作者:汉唐风月1
其实唐刀刚刚所问的,一直也是他疑虑之所在,无论资历还是能力,他都在郭守志之下,但偏偏唐刀选择了他当参谋长,却让郭守志去当营长,虽说那是实职主官,但论团内地位,却是在他这个曾经的保安营长之下的。
“那是你庄参谋长心底对中国这个国家,中华民族这个民族有善意!”唐刀眼里涌出欣赏。
“虽然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你眼中有贪婪,也有保命的精明,但你却无比坚定的把自己姐姐姐夫的宅子贡献出来当松江指挥部,我就知道,你这个兵痞子,不希望丢掉松江,甚至为了它,你可以放弃除了生命之外一切物件,这对于在江湖中打滚多年的你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团座,你这么说,属下可真是汗颜了!”庄师散脸不由猛地一红。
因为,唐刀算是说到他心坎上了,他是想守住松江,但他真的不想死。
“不想死,才是最正常不过的心理,不说你我,就说那些已经战死沙场的弟兄们,他们又那个想死?但,没办法,小鬼子的刺刀都快戳到脸上了,不死,就有更多的人死!”唐刀微微一叹。
“你有江南人的精明,但你同样有江南人骨子里反抗的勇气,不然,你不会在松江外的那片战场上顶住压力和小鬼子巷战一日夜,你自己也知道,其实你和你的兵,在指挥官的眼中,已然是弃子!你所做的,远超出了包括我在内所有人的想象。吴、郭两位军长对你的评价颇高。”
“那时候,属下也是被逼的,不和日本人拼命,恐怕就没命了。”庄师散回想起松江西城外那一幕,脸色微微一白,尚心有余悸。
要知道,当了保安营长几年,枪都没机会打几次,却是上来就和上千日军硬抗,的确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无论心理还是技战术上。
“你说的是实话,但拼命,也不是什么人想拼就能拼到最后还能活下来的。”唐刀淡淡一笑。“但让我真正选择你当参谋长而不是郭守志的,不是这个。
那是于嘉兴前线撤向广德的途中,你还记得你给一个哇哇大哭的幼童身上塞了几个糖果吗?并把一袋粮食丢给他即将饿死的母亲吗?”
庄师散仔细回忆了好半天才想起有这么一档子事儿,有些难为情的摆摆头,“我一听那娃娃哭嚎的喊声,就知道那是松江老乡,实在是不忍心!对了,团座,我拿的可不是团里的物资,是我自己的口粮,后来还是警卫连的老黑连长给我塞了几张饼!只是,这和我当参谋长有什么必然联系?”
“当时,我们的先头部队已经越过了那对母子,他们可能心急于行军,也可能知道后面的人不会不管那对可怜母子,但毕竟他们没管,如果我们都不管,那对从松江方向逃难而来的母子肯定会饿毙于荒野!
我知道,我们是军人,不是慈善家,干掉鬼子重新抢回我们的家园才是我们身为军人的本职工作,可我们守护家园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有一席之地,让他们不用再提着刀枪每天挣扎于生死线上吗?说到底,我们该守护的是人,不仅仅只是土地。”唐刀掏出烟给庄师散发了一根。
“所以,我们这些当军人的,一定要善待这些普通百姓,等日后我们抵达那座大山,或许更能清楚的知道,我们负责在前线和日本人拼命,他们则需要为我们提供粮食、衣物等保证,并且,会源源不断的为我中国军人提供新鲜血液补充,老兵战死,新兵成为老兵,我们和日本人不死不休!
这一点,你做得非常好,我就需要有你这样觉悟的参谋长,否则,再能打仗又有什么用?”
“团座,我可没你那么会讲大道理,我只是看那对母子太过可怜。我以前是兵痞,但我也不欺负穷人的,主要是他们实在没啥钱!”庄师散被唐刀夸得有些脸红。
“哈哈!你这掏心窝子的话倒是够实诚,但人是会变的,以前你这个兵痞压榨的是富人,以后跟我一起搞日本人好了,他们可是富的流油不是?”唐刀大笑。
不得不说,他越来越欣赏眼前这个曾经的保安营长了,以这位的精明完全可以承担更大的责任。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这位精明而不滑头。
“听团座的意思,您早就知道这批难民会抵达这里,如果我们领命提早炸毁铁桥,又或是我们不打那一仗,那他们.......”庄师散领会到了唐刀的意思,试探性问道。
“如果我们不打那一仗,日军的兵峰早就直指此地,被迫提前炸毁铁桥,那你认为过不了河的日军会怎样?”唐刀却是没有直接回答属下问题。
“他们必然在上下游搜索,也必然会发现这些难民......”庄师散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该死的日寇不会那么丧心病狂吧!”
“金陵之事在前,日寇这种禽兽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唐刀眼中寒光一闪。
“懂了,怪不得程司令官下午连续电令对大桥实施爆破,团座你就是迟迟不下令!”庄师散额头上涌出冷汗,连连点头。
若是因为四行团没有打这一仗因而提前炸毁铁桥,最终导致数千民众被日寇在黄河北岸屠杀,那凄惨一幕一定会成为绝大部分四行团官兵的梦魇。
而庄师散刚刚所说的第一战区司令官连续电令,自然是四行团并没有将歼灭第2步兵联队之事上报战区,除了四行团之外,没人知道在泌河南岸还爆发了这样一场战斗,一个超过3000人的步兵联队就这样消失了。
唐刀死死捂住这个滔天战功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首先他并不希望第一战区因此而激升斗志,认为第14师团失去一个步兵联队少了一个强力爪牙,从而调兵遣将重新和土肥圆这个老鬼子于荒野中鏖战。
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不是坐了几头猪,虽然此时已将目光关注于数百公里外的徐州,但也绝不会轻易放弃第14师团,大量轰炸机被派遣至战场已经是必然。
郑州方面因为拥有足够多的防空高炮暂时还好说,但若是在平原上和第14师团决战,那可是给了日军轰炸机大发淫威的机会,倒不如像曾经的时空中那样,随着黄河铁桥的炸毁,第14师团无法跨越黄河只能向开封方向进发,再来一场兰封会战便是,哪怕依然是以中方失败而告终,但郑州绝不会失陷。
当然了,唐刀更担心因为此战功,第一战区那位司令官一激动把他和四行团给留下了。
那可是战区级司令官,他根本无需向上面汇报,一纸军令下达,老郭同志也是得立正听令,更何况他这个上校小团长呢?
还是等到四行团大踏步的离开此地,再把这事儿跟他汇报好了,至于说他愿意把此战功按到谁头上,那都是他的自由,反正唐刀和四行团目前不太想顶这个‘锅’!
而且唐刀更知道,那位司令官可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他不用明说,那位也知道他的意思,那是他送给那位的大礼,也是放他四行团继续北行的条件。
“来,你参谋部关于战损和我部缴获的战利品也统计完了,说来听听,让我也高兴一下!”唐刀指指椅子示意,然后自己率先坐下。
“团座您是想先听高兴的,还是先听不高兴的?”庄师散从兜里掏出两张纸。
这货那里都好,就是喜欢说堵心的话这点不好,唐刀眉头不由皱起来。
“先说伤亡吧!不过老子丑话可说到前头,这次准备如此之充分,弹药消耗如此之多,那个步兵连伤亡还大的离谱,那步兵连长也别干了,去给老子去辎重队先当半个月的马倌!这个可归你参谋部负责,你庄大参谋长也不能徇私,若是李九斤那种没脸没皮的,你直接让他老找老子,自从过年和小鬼子打了一架,老子这手一直痒着!”唐刀的脸色还算平静。
只是,那股子邪火儿,却是喷薄欲出。
都还没开始听到高兴的,就要听伤亡数字,换成谁估计都得不爽,唐刀自然也不会例外。
“这次袭击战,我团参谋部做过预测,认为在我团倾力出击并击溃日军并且日军飞机参战的情况下,我团参战的所有人员,伤亡比例应该在五分之一左右,这也包括了被要求参战的300新兵!”庄师散也一脸严肃。
说的唐刀眼皮一跳,这次参战人员,除了辎重连和学子连,四行团其余各部可是倾力出战,兵力至少也在2300上上下,若是五分之一,那就是400多人,指不定里面还有多少老兵。
“但,团座您用的埋伏在日军眼皮子底下那招实在是太精彩了,日军战机根本没有机会向我步兵投弹,加之不惜弹药消耗,火力远超日军,导致日军崩溃速度远在参谋部的估计之上,也得以使得我军步兵伤亡率极低!”庄师散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兴奋。
“我团参战各部,在战后经过清点,并和医护队做过伤员以及牺牲官兵遗骸数目确定,这一次,我四行团全歼日寇一个步兵联队,自己却只死伤160余人,其中重伤43人,轻伤72人,战死51人,其中300新兵战死32人,伤27人!另外,新八师工兵连战死6人伤7人,没计算在内,团座,若以此对比,我团此次战损比为1比20左右,而且,还是在野战中,不是防御战!”
“好!”唐刀阴沉的眉宇也忍不住一展。
这世上从未有零伤亡一事,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官兵伤亡数字永远会成为指挥官心头最沉甸甸的关注。
51人战死的数字固然令人心痛,但那也同样超出了唐刀的预期,原本,伤亡在300上下,和日军维持1比10的战损比,他都可以接受。
毕竟这一遭,他可是用弹药来换伤亡的,仅是各式炮弹,这一战就消耗了近2500发,机步枪子弹更是以20万发计算,那些放在任何一个步兵旅,都可以打完一场战役的。
51条命没了,还有40多人重伤,至少又是三分之一无法救回来,两名中国指挥官依然难掩兴奋,那不是他们冷血,而是,日常这些伤亡数字都是反过来的。
就像曾经时空中的藤县保卫战,川军一个师连同师长3000余人全部战死城池,拥有火炮之威的日军死伤不过一个步兵中队。
相对于干掉3000日军的数字,这些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唐刀,早在这种无比残酷的战场上开始成长,他不再只是个率领十几人的特种兵中队长,而是一名统领着2000余人的上校团长,一名优秀的指挥官,必须学会取舍,也必须得更加铁石心肠,否则,那是对数千人的不负责任。
“参谋部,必须尽快制定出奖励和抚恤,抵达目的地后,尽快通过商会的人把抚恤给牺牲弟兄家里人送过去,新兵,以及新八师工兵连的弟兄们都照我团正式官兵待遇办理!”唐刀说道。“再说说缴获!”
“行,不过团座您可得绷住了!”说到缴获,庄师散那脸上的笑容可就像是石头掉进了水潭,荡的是一层又一层。
“此次伏击战装备缴获:可使用三八式步枪,1418支;损坏尚能修复三八式步枪,832支;可使用南部十四式手枪,703把;可使用大正十年轻机枪,48挺;损坏尚能修复大正十年轻机枪,12挺;可使用八九式掷弹筒,56具;可使用九二式重机枪,18挺;损坏尚能修复九二式重机枪,10挺;损坏尚能修复37毫米速射炮,4门;可使用九二式步兵炮,8门;可使用四一式山炮,4门;
另,尚有日式手雷5200余枚,野战电台3部,电话交换机3部,电话机9部,驮马180匹,大车130辆,钢盔2000余,各式机步枪子弹16万余发!各式炮弹1300余发!
另,尚有缴获日军各单兵私人财货,因为太多且价值不好估算,参谋部尚在统计中。”
“好家伙,这可真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啊!”见惯了大场面的唐刀也被这些枪械数字刺激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特良的还只是一个步兵联队,要是去打劫一个师团,四行团一个团累吐血也搬不回来吧!
“行,有这些东西,我就更有要人的底气了。”唐刀一拍大腿。“走,庄参谋长,陪我过河走一趟!”
“去哪儿,要什么人?”庄师散却是一脸懵。
他这个团座长官,总是那么的出其不意,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第860章 买人
距离黄河铁桥7公里外,新八师指挥部!
昏黄的马灯灯光中,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军人正满脸焦灼的在一间农家内来回踱步。
只听外面一阵马蹄声响,听到外面警卫士兵立正敬礼的声音,中年军人忙走出小屋进入院内,一见推门而入的同僚,更是连忙几步迎上去:“我的大参谋长,你可回来了。”
“师座,怎么还劳你远迎,这豫省的天,可真是冷得像刀子一样!”被迎接的军人连忙行军礼,脸上灿烂的笑容可不像是大冬天骑马被冻僵在脸上。
“对,对,进屋暖和一下!参谋长辛苦了。”中年军人简单还个礼,便拉着军人往屋里走。
“怎么样?四行团那边怎么说?这铁桥他们要是再不炸,就莫怪老子新八师不讲仁义,可就直接要对我们自己的工兵连下炸桥军令了,这帮疯子也真是够疯,战区司令部的命令他们都敢不听,若不是知道他们在淞沪前线和广德杀了不少鬼子,老子都以为这帮疯子要投降鬼子了。”一进屋,中年军人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同僚。
做为新八师师长,从下午的时候就心急如焚,前线不断传来电报,日军一个步兵联队早在昨日就抵达距离黄河铁桥四十余公里外,若是急行军或许一日就可抵达黄河边上,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支日军步兵联队在清晨就全军拔营离开,至今不知去向。
战区司令官也得到这个情报,故在下午2时就电令主动申请炸铁桥的四行团炸桥,可从下午眼巴巴的等到黄昏,这都深夜10点了,也没见四行团有半点动静。
那可是一个步兵联队啊!别说他一个小小四行团,就是他兵员近万的新八师,也没有必胜把握,哪怕还隔着浩浩荡荡的黄河。
是,有黄河天堑他当然有信心守住河岸,可若是铁桥不炸毁,让日军从桥上过来了,可咋整?
可他这个师长急,有个DER用,人家四行团首先是隶属于川军系,和他黔军系八杆子打不着,而且四行团可是大佬亲自给的编制并命名,那就是人家敢抗战区命令的底气,他这个师长还真拿人家没办法。
于是,他这边也就只能一次又一次给战区司令部发电,不断诉说军情紧急,黄河铁桥若失,郑州危矣!
但四行团就是如同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般,哪怕载着第一集团军最后数千残兵的军列已经轰隆隆开过铁路大桥,也不见有丝毫动作。
逼的他这个新八师师长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说,新八师近万官兵全部上战壕,还专门留了一个步兵团向铁路桥方向运动,若是四行团这群疯子被日本人攻击了,那他们就得冲过铁桥填入战场,给炸毁铁桥争取最后一丝机会。
但那可是一个步兵团啊!2000来号人马,若是因为四行团这群疯子丢到黄河北岸,想想都是心在滴血。
这不,半个小时前,实在是再也忍不住的这位,派出了自己的参谋长代表自己亲去四行团团部交涉,他已经下定决心,若是四行团再一意孤行,他就亲自手书下令新八师工兵连启动已经埋好的炸药,把桥给炸了,不然今天晚上别提什么睡觉了,估计连坐一会儿都觉得凳子上有钉子。
“咦,不对!”中年军人到这会儿才想起时间不对劲。
半个小时前自己眼前这位参谋长才从师部出发,来回超过15公里的路程,深夜骑马又不能全速狂奔,哪能半个小时就回来。
“嘿嘿,师座,我可没说我到四行团团部了。”新八师参谋长轻笑道。
“日军已经到了?”中年军人脸上一片骇然。
倒不是说他这个大师长的观察力就没了,若真的是日军抵达,他这位参谋长那里还笑得出来?而是,他一直恐惧着这件事,这位参谋长是他3年前上任新八师师长之时带过去的,绝对的铁杆心腹,绝不会轻易违背他的军令。
“日军也没抵达,难民倒是极多,一路上我看到有数千之众!”新八师参谋长继续笑道。
“那你敬民是想表达什么?这个时候可不是你我弟兄酒桌上谈笑的光景,一个不小心,恐怕你我就没上酒桌的机会了。”中年军人眼中涌出一丝恼怒。
“师座,您别急啊!我没去四行团团部,但我可把正主给你带过来了。”新八师参谋长却是一脸轻松。
“你意思是?”中年军人一愣。
“我刚抵达铁路桥附近两公里,就遭遇一队骑兵,师座您对四行团的定义真没说错,好家伙,人家立刻呈现攻击阵型,十几个手电筒一打过来,看见我们军服也不放松警惕,反倒是询问我们是那一部分的,报了番号还不够,还要我这个军衔最高的拿证件给他们检验!”
“狗日的,一个小步兵团,狂得没边了都!你们可别丢了我新八师的脸。”中年军人眉头一皱,眼中涌出怒火。
不用说,这拨人肯定就是参谋长所说的正主了,除了四行团还能有谁,是日本人的话,他这位参谋长那还回的来?
“我特良的可是陆军少将,哪能吃他那一壶?更何况,我还担心他们是日本人呢!”新八师参谋长却是摆摆头,眼底藏起一丝苦涩。“但四行团这帮混蛋还真是够狠,足足有五十多骑兵不说,竟然还带着机枪、迫击炮,一见我军强硬,虽然没有立刻攻击,但迅速摆出防御阵型,骑兵向四周散开,留下一部架好机枪和迫击炮,我这边就带着一个骑兵排不到30人,不管是进还是退,都必然在他们的火力范围!”
“混蛋!”中年军人愤怒的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
他新八师是个杂牌师没错,但也不能这样任由别人欺负,尤其还是自己新八师的防区。
“师座,您别急,四行团狂是狂,可现在毕竟也是战时,在分不清敌我之时谨慎一点也没错。幸好,日本人再怎么会我们中国话,这川黔两地的口音他却是学不到那么地道的,对方派出一个骑兵少尉到我方交流后,知道我是新八师参谋长,那位随军一起的唐团长可就很有礼貌的主动上前给我行礼,倒是没有如何倨傲!”新八师参谋长连忙解释道。
这里面既有给四行团一行美言,也有给自己和自家师座找个台阶的意思,毕竟,他一个堂堂师参谋长出行,就带了一队拿着骑枪的骑兵排,而人家唐刀一个上校团长,出行带着几十号骑兵不说,还又是机枪又是迫击炮的,那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是说,唐刀?他大半夜的带着几十号骑兵到我新八师防区干什么?”中年军人的关注点立刻放到唐刀身上。
实在是,唐刀的名气太大了。
如果说之前唐刀还只是活在报纸里,他的战功战绩可以当是宣传部门出于宣传需要刻意夸张,但随着四行团在郑州城边驻留修整的小半个月,唐刀之名可在郑州驻防诸将领的耳边轰隆隆响了好几天。
身为郑州驻防将领中的一员,蒋在镇可太清楚唐刀亲自指挥的那场地对空伏击战了,以四行团当诱饵,集合了第一战区百分之八十防空装备的一战,可把日军生生揍下十来架日机,无半点夸大之词,他还陪着程司令官亲自去看了几架日机的残骸。
而唐刀在郑州城内遇刺一事他也知道些许内情,据抓捕的日本谍报人员供述,那可是华北方面军情报机构策划的刺杀,派来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原本目标是战区司令官的,不知道为何却因为唐刀进城临时把目标换成他。
如此精心策划的刺杀,整不好战区司令官都得中套,但唐刀却不仅带着几个女人逃出生天不说,还杀了几名日本忍者高手。
这样的人,别说他已经是个团长,就是个营长、连长,身为师长的蒋在镇也绝不会轻忽于他,这也是就算他急得要撞墙,也没有仗着自己师长的身份去压四行团要求他们炸桥的主要原因。
若是换成其他步兵团,他那会管那么多,你不炸老子来炸,要敢跟老子炸刺,把你当叛军消灭了,这刺儿也就没了不是?
“唐刀说想来找师座你做笔生意!”新八师参谋长笑着说道。“我想这不正好嘛!他来了,师座您就可以直接了当告诉他,生意可以谈,桥必须连夜炸,否则我新八师可就自己动手了,他四行团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跟我谈生意?”蒋在镇在屋里来回踱步,眼神幽冷。“这可不会是什么好事儿!我不跟他谈!”
“额,师座,来者是客......”新八师参谋长显然没预料到自家师座会有如此反应。
虽说一个师长拒绝和一个团级军官会面,这也很正常,但毕竟新八师和四行团是友军。
“唐刀此人,敬民你不了解,我看他所有战例,都是谋定而后动,他定然是算到了我急切炸桥,利用这个心理,这个生意我必然大亏!”不过四十出头的蒋在镇此时就像是个阅尽世事的老狐狸,有条有理的分析。“那老子偏不上他的道,见都不见他,要想见老子谈生意的前提条件,你去跟他说,给老子先把桥炸了,老子摆下宴席招待他好好跟他谈,不然,还是先前那句话,我会亲自手书我新八师工兵连,自己炸了桥!”
“咳咳!”新八师参谋长一脸尴尬的拼命咳嗽。
“啥子意思?”
“师座,和唐刀来师部的路上,唐刀这货可就说了,你们蒋师长肯定不愿马上见我,非要我炸了桥然后再给我唐刀摆一桌宴席好好谈......”新八师参谋长只得尴尬的把唐刀原话复述一遍。
蒋在镇老脸一红!
这下可好,没在属下面前显摆到,还被唐刀猜了个透透的,差点儿老脸丢光,幸好,这里就两人。
“那他唐刀是啥子意思,他说没说为何非要抗命不立即炸桥?”蒋在镇拧着眉头问道。
“到目前不炸桥的原因他不说,我倒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新八师参谋长长叹一声。“我路上遇到的那好几千从新乡撤退过来的难民,基本都是在8时候通过铁桥的,若大桥在军列抵达后就开始爆破,这些难民定然只能留在黄河北岸,等日军抵达,恐怕.....”
“哼!那也不能因小失大,郑州城内近十万民众,周边民众更是数十万之多!”蒋在镇轻哼一声,声音却是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