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汉唐风月1
第十八师团的,包括七窍生烟的牛岛贞雄自己,仔细想想之后,只能一脸黯然,好像,说他蠢驴,是再合适不过的词语了。
驴......你蠢别带上我。
俗话说,杀人诛心!利用夜色悄然溜走的中国人简直将这个词语演绎的淋漓尽致。
但,面对着如此之多的标语,暴跳如雷的日军各级指挥官们却没一个敢去拿指挥刀瞎几把刮来表示自己对上司的敬意。
因为,中国人太黑了,诛心还不够,还要杀人。
第一个想表达维护上司名誉的日本陆军少佐的愤怒都还没发泄完,他就踩上了地雷。
四分五裂的尸块和喷涂在墙面上新鲜的血液以及用墨水在墙面上书写的标语,简直就是对第十军最浓烈的讽刺。
除非是拿重炮来轰,要不,就眼睁睁看着吧!
收到这个消息的柳川平助呆立足足几分钟,完全没有踏足已经撤离占领城池的心情,冷冰冰的直接下令:“命令,留下114师团的一个步兵大队,放火焚毁松江城,其余全军,向白鹤港大桥方向追击。追上他们,杀了他们,此战,我军不需要战俘。”
柳川平助知道,中国人用电报欺骗他了一次,再用这些恶毒的标语进行攻击,不过是希望他愤怒。
而愤怒,就会让人丧失冷静,只有这样他们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其所有目的,都是为了逃生。
因为,他们并不是什么机械化部队,全靠一双腿。
而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又没引起北城数公里外的第十八师团的注意,最少也要等到凌晨时分才行。
如此一算,他们离开松江城也才六七个小时,全副武装之下,他们最多也就是距离松江三十公里,跑不太远。
如果他在这座空城继续耽搁,那这帮可恶的中国人才是真正的得偿所愿。
日军主力迅速启程,带上所有能带的,马不停蹄的朝白鹤港大桥方向杀奔而去。
简易公路上,车轮滚滚,人喊马嘶,坦克车巨大的轰鸣声更是响彻旷野。
半机械部队的威势让人闻之战栗。
不过两辆大车宽度的主路都让给了坦克和卡车、大炮以及各种马车,步兵们自然就只能在路两侧的旷野中行军了。
刚晒了两天的旷野还有些湿润,步兵们沉重的皮靴上沾满了泥,步伐无比的沉重,那可远比几天前从金山卫到松江的行军速度要慢的多了。
这其实也是源自内心的沉重。
整个松江攻防战,到现在来看,对于日军第十军上上下下来说,简直就是个大笑话。
如果可以的话,骄傲的大日本帝国陆军甚至愿意真正的在城下和中国人决一死战。
当然了,这也就是现在是这么想。早上的时候,绝大部分日军可是无比庆幸中国人主动选择退走的。
此一时彼一时,男人有时候也很善变的。
相对于追击中的日本人沉重的脚步,中国人显然就要轻松的多了。
松江守军没有日军那种重达几吨的重炮,最牛逼的重火器也就是75山炮和75野炮,还被日军的重炮和飞机摧毁了十几门。这种火炮最大重量也就是七百多公斤,而且还可以拆卸由驮马运输。
为保证撤退不被日军发现,所有驮马都被用毛巾缠住马嘴,蹄子上也被棉布包裹,三名士兵负责一匹马,两人牵马一人持刀,若马儿忍受不住要嘶鸣奔跑,立刻杀马。
其余诸如迫击炮和机关炮、平射炮、重机枪,有多余驮马就用驮马运输,如果没有,人数众多的步兵们就干脆帮着炮兵部队用纯人工的方式抬着。
没人会觉得这很累,因为士兵们都很清楚,顺利撤退出松江,并不意味着自己就安全了,日军随时可能追上来,没有这些重武器帮着反击,轻步兵会被日军轻易碾碎。
要跑路的中国官兵们当然不会走大路,同样走的是旷野。
但川军穿的是草鞋,67军和松江保安团穿的是布鞋,那可比日本人重达几斤的皮靴要轻松多了。
日军装备的皮靴是在战场防备各种尖刺,旷野中有啥?有玻璃渣子吗?还以农业为主要经济来源的中国这会儿可还没有那么多工业垃圾。
穷,有一天竟然会成为优势。
行军速度虽然也如同柳川平助预料的那样并不快,天色大亮之后,距离白鹤港大桥还有10公里,但在中午之前,全军通过白鹤港大桥是没问题的。
做为全军的前锋,唐刀见到了等候多时的雷雄,还有他熟悉的四行营弟兄们。
分别经历了数场血战的战友弟兄,互相笑着行礼致敬。
熟悉的面孔又减少了。
但这次,没有人哭。
很多人死了,但他们也活着。
只要这些活着的人还没死,那些人就还活着。
现在,他们就要为继续活下去而努力。
哪怕,日军的侦察机刚刚从头顶掠过。
请假章!
无他,今天是风月的节日,风月一直以来都忙忙碌碌,今天收到学生祝福,就突然也想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一下!
当然了,也是松江之战结束,故事要进行转场,有不少书友批评我说我太慢了,一场战役写200章,我也想把大脑放空一下,思考一下接下来的剧情安排,是要加速剧情,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
能看到这篇文字的人,应该是追完所有章节了,谢谢你们能够喜欢风月的故事!
第371章 亲近亲近(求订阅,求月票!)
利用电报摆了一道日军,顺利撤出松江,将即将追来的日军第十军甩开数十公里,这些都算是战术上的胜利。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支疲惫之军就安全了。
因为,中国在东南已经丧失了制空权。
从头顶上轰隆掠过的日军侦察机带来的,就是来自于空中的巨大威胁。
这一点,不光是互相行礼致敬的唐刀和雷雄心里清楚,还在五六里地外跟随松江守军主力前进的吴、郭二位中将更清楚。
撤出松江,摆脱了日军步兵的围攻,但同时也将松江全军放到了另一个危险中。
空旷的野外,再无抵挡飞机轰炸的工事。
松江守军原有67军两个步兵师和67军军部直属特务团、辎重营、防空营、山炮营、野炮营,43军5个步兵连,松江保安团,合计兵力超过33000人,经过和日军第十军鏖战四昼夜后,全军战死7000余,轻伤不计算在内,重伤员超过3000人,实际减员达万人。
相比于曾经时空中达一万五千余的战损减少了三分之一,战果更是扩大了好几倍,战绩自然是辉煌无比。
可是,战绩越辉煌,意味着日军对他们越会切齿痛恨,越不会轻易放过。
不光是已经察觉异常的第十军会锲而不舍的追击,几乎已经统治整个淞沪天空的日军战机也绝不会放任松江全军就这样逃之夭夭。
高达3000的重伤员更是成为拖累主力部队撤退速度的主要原因。
在决定撤离松江之前,吴中将就下了死命令,各部不得丢弃一个重伤员,哪怕还有一口气尚存,也要将其抬着离开。
这道军令固然是让伤员们热泪涟涟,但其实在未来很多军事砖家们看来无比的愚蠢。
为防止不必要的损失,67军辎重营本就不多的卡车都被提前隐藏在距离松江城十公里外的天马山。
驮马则需要用来驼运各种重装备,伤员只能用人力来运输。
松江守军通常需要四个甚至六个士兵轮换来抬一个重伤兵,而士兵们还要背负重达十数斤的单兵装备和口粮。
行军速度严重被拖慢,这对于一支急需撤离日军追击的部队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从午夜12点至清晨8时,松江全军不眠不休走了整整8个小时,也才走了区区60里,就这,还是因为收到电报的雷雄出动了自己最后七辆卡车,67辎重营藏在天马山的十辆卡车帮着运送了六百多伤员的结果。
若是换成轻装前进,深知危险的松江守军这8个小时完全可以狂奔80里,此时主力搞不好已经通过白鹤港大桥向昆山方向进发了。
“长官,如果为了活命,那我们又何必来松江?今天我们若是抛弃他们,那他日,任何人都可以用同样的理由来抛弃我们。”这是唐刀面对在指挥部举棋不定进退两难的两位指挥官时,毫不犹豫的回答。“任何一支军队,想成为强军,不抛弃,不放弃,必将成为每名士兵的信条!”
唐刀一语道破玄机,既然大家伙儿选择来到松江,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带着3000重伤员上路,无外乎再踏上死亡之路而已,两名指挥官当下再不犹豫,做出了让很多只是站在战术层面上考虑的军事砖家们认为愚蠢的决定。
如果只是单靠抛弃伤员抛弃辎重逃出生天,这支只为求自己活的军队,哪怕曾经创造过辉煌,那也只是短暂巅峰,从此将成为一支碌碌无为的庸军。
因为,亲手抛弃自己还活着弟兄任由日寇屠戮的士兵们,从此以后再不会使出全力,他怕自己也会被抛弃。
战士,最怕的不是战死沙场,而是背叛,背自己曾经以为可以守住自己身后的战友背叛。
而对于此时正处于水深火热的中国来说,需要庸军吗?
一打即溃的‘庸军’只能成为浪费粮食和军饷的负担。
对于身怀报国之志的两位陆军中将来说,堕落,比死去更可怕。
那不如一起上路,哪怕那条路是死路绝路,只要能活一个人,这支曾在孤城和日寇鏖战不退之军的精神就会传承下去。
战场是双方统帅的棋盘,但战士绝不只是棋子,两名陆军中将实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无论正确还是错误,他们都要面对另一个难题。
这支尚拥有两万余人的大军,如何应对来自空中的威胁,尤其是这个还算晴朗的白天,最是难熬。
行军了超过8个小时的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暂时休息的命令传达,超过一半的人一屁股坐在原地,就连高空中飞过的日军侦察机都没让其有挪窝的意思。
雷雄带着四行营一帮骨干迎接唐刀,身兼两营营长之职的唐刀身后则跟着警备营少尉以上军官。
不出意外的话,在正式离开战场之前,两个营要并肩战斗了。
四行营的名头大,但警备营有很多人却是除唐刀外头一次见他们,对于眼前站得笔直如松的十几名同僚,既有钦佩也有好奇。
只是唐刀除了介绍两个副营长之外,还没给他们双方互相介绍,日军的侦察机就飞来了。
“老雷,你们还能不能战?”唐刀仰头看着日机在云端中隐隐约约的小小机体,突然发问。
“呵呵,营长,你得先去问小鬼子敢不敢来才是。”雷雄嘴角上扬,一脸轻松。
然后,猛然扭头看向身后和他一起来迎接唐刀的排长班长们,声音犹如炸雷:“弟兄们,刚刚营长问我们还能不能战,你们怎么说?”
“战!”冷锋向前踏出一步。
目光凌厉,身形挺立,犹如一杆即将刺出的矛。
“战!”李九斤紧随其后。
曾经的老兵油子,在战场上混了多年而不伤的老混子,目光虽不如冷锋那般锐利,但却多了一丝坚定和沉稳。
“战!”程铁首最后踏步而出。
做为曾经和日机对射过的射手,身材高大强壮的陆军中尉只是这么一站,一股子杀气就扑面而来。
四行营唐刀麾下最重要的三名军官已经就此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对这个表态唐刀显然早有预料,脸色不变,微微额首,目光微转,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警备营一票军官,“你们,怎么说?”
“无他,警备营全部人等听长官军令调遣。”郭守志淡然一笑,脸上的那道刀疤随着肌肉抽动,显得有些凶恶。
“长官说干,那就干他良的。”庄师散扫一眼对面杀气十足的四行营几名校官尉官,一脸的混不吝。
掏掏耳朵,声音虽压低了不小,但却足以让现场的人听到:“就是啊!杀日本人这事儿,不是靠嗓门大就能行的。”
他这意思却是很明显,名震天下的四行营咋了?老子警备营在松江也不差,就你们声音大呢?
曾经的保安团少校营长虽已经习惯了残酷的战场,但身上曾经的江湖习气却是半点未少。
雷雄眼睛微微一眯,扫了一眼满脸硝烟之色还穿着保安团少校军装的军官,迎接他的是庄师散挑起的眉角。
这就算是较上劲了。
雷雄笑了,主动朝庄师散伸出手:“庄副营长,你是副营长,我也是副营长,此次同在营长麾下效力杀灭日寇,咱哥俩代表两营先亲近亲近!”
“正该如此!”庄师散毫不畏惧的伸出手。
虽然雷雄光是看站姿就是百战之军,那股子彪悍气势让人望而生畏,但输人不输阵,在江湖上也是混了十几年的庄师散那会示弱。
杨小山和二丫两人低头,集体为这位不知死活的陆军少校默哀。
雷长官可是四行营除了唐长官这个头号变态之外的另一个变态级选手,连白刃战中曾以一挑三的冷锋冷上尉在训练场上见了他都低调的不行,生怕这位找他单挑。
果然,两只男人的手甫一握上,颇有默契的同时使力。
庄师散的脸色先是变红继而变白再变黑,额头上更是沁出汗珠。
显然,他的手正在经历某种不太好的煎熬。
雷雄嘴角微扬。
他可是单靠手掌握力就捏碎过坚硬的山核桃,和日军单兵作战时,更是生生捏断过日军步兵的颈椎,哪怕他此时只使出六七成的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抵御的了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出身保安团的家伙,很快就会主动撤手。
不过看在同僚的份上,他也不会过分紧逼,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四行营面前,不是谁都能吆五喝六的。
但显然,事实和雷雄想象的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