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烽火戏诸侯
章靥点头赞赏道:“你能这么想,就是真正修道有成了。”
吕采桑咧嘴一笑。
章靥突然问道:“不如来我们琅嬛派当个客卿?”
吕采桑扯了扯嘴角,刚要拒绝,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觉得章先生的提议很不错,可以答应下来。”
黄鹂岛。
碧天如练,光摇北斗阑干。
一位老者,道人装束,斋罢凭栏,湖光山色,千里秋毫一望中。
金光熠熠,却非身上那件法袍带来的异象,而是满身道气流淌的缘故。
老者身边气机涟漪微动,凭空出现一人,此人无视岛屿的山水禁制,伸手摩挲碧玉栏杆。
老人头也不转,嗤笑道:“刘真君,稀客。”
刘志茂抱拳笑道:“恕罪恕罪,不请自来,打搅载阳道友的清修了。”
早年青峡岛跟黄鹂岛就不太对付,一个道号截江真君,精通水法,一个自号载阳真人,修行火法。
仲肃扯了扯嘴角,“刘真君知道就好。”
“黄鹂颜色已可爱,添得叶底三五声。”
刘志茂轻轻拍打栏杆,轻声道:“确实是个好到不能再好的地方了,既养眼又养耳,前者容易后者难,所以当年我就想兼并黄鹂岛,只是碍于载阳真人火法精湛,虽有胜算,也是惨胜,实在不愿你我双方鹬蚌相争,被宫柳岛渔翁得利。”
仲肃笑道:“水君府吴先生前脚才走,刘真君后脚就来,怎么,是得了刘老成的授意,让真君敲打我来了?”
书简湖首任湖君,夏繁,鬼物,是战场英灵出身,曾是大骊边军斥候,战功累累。
而那位湖君水府的谋主吴观棋,极有可能是大骊谍子出身。黄鹂岛这边,是吴观棋上岛做客,此人对吕采桑赞不绝口,言语之中,暗示仲肃这个当师兄的,不妨为小师弟长远谋划一条新路。鼓鸣岛那边,更是湖君夏繁亲自登门。先前还有一些正月里的拜访,水府那边的诸司主官,都没有刻意藏掖行踪,好像根本无所谓真境宗的看法。
刘志茂哈哈笑道:“仲肃老弟啊,既然咱俩都是给人当狗,又何必狗咬狗呢。”
仲肃是个书简湖的异类,最不像山泽野修,极风雅。
当年阻拦刘志茂一统书简湖,黄鹂岛出力不小,却非利益之争,仲肃纯属看不惯刘志茂的蝇营狗苟,手段太下三滥。
用仲肃的话说,就是丢一条狗坐在那把椅子上,也比刘志茂当书简湖共主来得好。
刘志茂笑问道:“这么多年了,你还在坚持山泽野修也是练气士,仲肃,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章靥这个老友,是正儿八经的谱牒修士出身,他这辈子却一门心思想要当个野修。
仲肃却是个书简湖土生土长的野修,反而总想着要当个讲规矩的散修。
一个多年好友,一个死对头,都这么莫名其妙。
宫柳岛。
一位谱牒修士的修道生涯,缺不了课业。
甚至越是天才,师门长辈开小灶越多。
郭淳熙就属于那种明明资质极差却开小灶极多的“奇人”。
这就要归功于郭淳熙是真境宗次席供奉李芙蕖的亲传弟子了,不过除了这个显赫身份,他就没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了,资质,家世,相貌,谈吐……在仙师扎堆的宫柳岛可谓一无是处。
关于郭淳熙为何如此被李芙蕖器重,同门间私下猜测不少,有说他是来自一个宝瓶洲东南部的小国,以前是学武的,家乡附近有个仙府,好像是叫青芝派来着,反正就是个小门户,是一个常人听都没听过的寒酸门派。只是不知怎么就入了李芙蕖的法眼,破格收为嫡传,一大把年纪了,三十好几的人,结果如今才是两境练气士,可李芙蕖好像还是十分器重此人,不但亲自传授道法,还对郭淳熙赐下一件用来汲取天地灵气的法宝,其余几个早已是中五境修士的嫡传弟子,自然俱是一头雾水,既羡慕又诧异,却也不敢质疑师尊的决定,平时见着了郭淳熙,都会有个笑脸,喊一声郭师弟,亲近中略带几分讨好。
青芝派每隔一段时日,就会举办一场镜花水月,多是在崖畔那座翘檐翼然的高哉亭内。
郭淳熙必然一场不落,不看挠心抓肝,不看更揪心。上山修行仙术后,都说修道之人六亲缘浅,转为与山水缘深,可他还是会定时寄去一封家书,给爹娘说些在外乡混得还好的话,总之就是老调常谈,再寄给武馆一封信,与师父徐远霞唠叨几句山上的风土人情。修行之后,郭淳熙就戒酒了,一开始是彻底戒了,好几个月都滴酒未沾,后来看了一场镜花水月,如今几乎每天都戒。
郭淳熙没兴趣了解外边的山上事,光是修行,每天的课业,呼吸吐纳,就已经足够让郭淳熙焦头烂额,实在是有苦自知,资质太差,那些一点就通的同门,甚至是师侄辈的,学有所成,乐在其中,如鱼得水,他不行,修行是一桩实打实的苦事,既枯燥无味,又进展缓慢。
平时师父开课传道授业,李芙蕖随便说了几句道诀,再稍微解释几句,师兄师姐们便可以触类旁通,只有他听得如坠云雾。
只说冥思观想人身小天地的一众洞府方位,郭淳熙就要抓瞎,总是偏差极多极大,但是别说同辈修士,就是对那些师侄辈修士来说,这种事情简单得就像吃饭喝水。
师父的大弟子,是个金丹境的陆地老神仙,这位师兄有数位亲传弟子,都有十几个再传弟子了,都是相当不错的修道胚子,平时走在路上,与她见面了,结果这些个修道天才,还要与才是二境修士的郭淳熙,喊一声师叔祖。郭淳熙一开始脸皮薄,还会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丢脸一事,习惯就好。
从一开始的面红耳赤,嚅嚅嗫嗫,到后来的脚步不停,点头致意而已。
那个当初在武馆,与他一见投缘的周兄弟,曾经送给他一件穿着极轻的法袍,青地子,织山水云纹。
如果不是靠这件法袍帮着汲取灵气,估计如今“郭师叔祖”才是一境练气士。
郭淳熙不聪明,却也不是个傻子,知道自己有此造化,都要归功于这个自称同样受过情伤、与他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周兄弟。
只是郭淳熙还是小觑了那件法袍的意义。
这是件出自云窟福地十八景之一刻色坊的法袍,仙女缂丝,春水云纹,在桐叶洲山上很有名,这件又是从周肥手里拿出来的,所以怎么都该有个法宝品秩吧。给周肥施展了仙家障眼法,又压下了法袍独有的通经断纬‘抽丝’神通,不然郭淳熙穿不上的。一旦周肥撤掉术法,青芝派这会儿的山水灵气,若是祖师堂阵法拦不住,一下子就要少掉半数,灵气被法袍抽取在身,融入那些经线当中。
由不得李芙蕖不上心,不与郭淳熙认真传授道法哪怕明知道是在浪费双方的光阴,李芙蕖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毕竟这个弟子,是姜尚真亲自“举荐”给她的得意门生。
就说郭淳熙如今身上的那件法袍,就连李芙蕖这种老元婴都要眼红几分,实在是名副其实的价值连城。
出自云窟福地的刻色坊,仙女缂丝,春水云纹,一等一的法宝,攻防兼备,如果不是姜尚真早就对法袍动了手脚,以郭淳熙的那点浅薄道行,根本穿不上,这件法袍能够主动汲取天地灵气,速度相当于一位地仙的闭关炼气。郭淳熙只是开府数量不够,等到境界提升上去,这位弟子就愈发理解法袍的珍稀程度了,其实如今准确说来,不是郭淳熙在炼气,而是法袍在帮着他淬炼体魄和滋润魂魄。
但是在宫柳岛,或者说整个真境宗,身份最特殊的修士,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修,没有之一,她名为周采真。
月色中,少女独自走在岸边,手中拎着一枝折柳,轻轻挥动,在岛上,恐怕也只有她敢折断柳条而不用担心受到任何责罚了。
她停下脚步,因为道路不远处,站着一个气质温和的青年修士,正笑望向自己。
周采真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稍稍绕路,与那个陌生面孔的修士擦肩而过便是了。
他却已经开口说道:“你叫周采真吧?”
周采真点点头,疑惑道:“你找我有事吗?”
青年摇头道:“没事,就是过来这边看看你。”
周采真停下脚步,“你是?”
青年笑问道:“在书简湖这边,有没有欺负你?嗯,我是说那种背地里说闲话,嚼舌头,想必在这之外,也没谁敢当面与你说什么难听话了。”
周采真哑然失笑,摇摇头。
青年微笑道:“不如再想想?”
周采真哭笑不得,“真没有。”
是哪个真境宗修士,如此蹩脚搭讪?
见那青年纹丝不动,周采真玩笑道:“要是咱们刘老宗主,你该怎么办?”
青年眼神清澈,微笑道:“那就在百年之内,新账旧账一起算,找个由头,我帮你打死他就是了。”
周采真瞬间毛骨悚然,下意识后退一步。
因为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看似谦谦如玉的青年,绝对没有开玩笑!
真境宗一处隐蔽道场内,刘老成正在与一位自称是韩俏色的白帝城女修,在屋内相对而坐。
门外还有个一身蛮荒妖族气息的妙龄女子,自称是顾璨刚收的随从,得给他卖命一百年呢。
岸边,那个拦住周采真去路的青年修士说道:“你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顾璨,来自骊珠洞天槐黄县城,跟那个人都住在泥瓶巷。”
玉宣国京城,永嘉县一处遍地鸡屎狗粪的阴暗巷弄。
年轻道士找到了一个曾经去过长宁县衙署附近的少年。
头戴莲花冠的道士站在门外,喃喃自语,说了句终于找到你了。
只是道士却高兴不起来。
有老人在屋内酣睡,偶尔不自觉咳嗽几声。
少年在灶房那边挑灯熬药,动作极轻,原本满脸阴霾神色,使得消瘦少年愈发显得苦相了,只是每逢心情极差的时候,他就会没来由想起吴道长的那几句话,少年便会不自主地有些笑意,心里边想着以后自己若是能够当个道士就好了。
陆沉的出窍阴神在此悄然布下一座大阵,头疼头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当真是有债还债么。
泼墨峰之巅,赵浮阳和虞醇脂联袂御风赶来,既然两位府君并未携带那三方玉玺,其实没聊几句就谈不拢了。
赵浮阳冷笑道:“程虔,真要来个玉石俱焚?青杏国和你们垂青峰,就不怕一个断国祚,一个断香火吗?”
“别给脸不要脸。”
貌若少年的老真人抖了抖袖子,笑道:“一座合欢山而已,谈不上玉石俱焚吧,撑死了就是以卵击石,些许污渍,擦去便是。”
坠鸢山那处温泉,即将出嫁的虞游移与那位山神娘娘,嬉笑着挽手走出水中,泉水如同滑过雪白的肥腻凝脂,然后她们惊骇发现那些衣裙竟是不翼而飞了,她们面面相觑,皆非羞赧,而是恐慌不已,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潜入此地,再在距离她们只有咫尺之隔的地方,窃走那些衣裙?!
身披鹤氅的白府主已经身在粉丸府内,即便是在一处偏厅,去不得那座灯火辉煌的主厅,白茅的座位依旧极为角落。
吕默带着那个叫倪清的少女离开小镇,女子武夫心事重重,少女一步三回头。
霎时间,整个合欢山地界,都同时察觉到了一股轰然散开的磅礴气机,就像一轮骄阳砰然砸地,脆如琉璃崩碎四溅开来。
那股气势如潮水汹涌散开,所幸只是刹那之间的异象,不等所有练气士、武夫和鬼物回过神,潮水便以更快速度倒流回去。
————
当时青萍剑宗典礼过后,一拨人浩浩荡荡,成群结队外出游历,然后在太平山那边分道扬镳,其中一行人继续结伴南游。
同为文圣一脉,有李宝瓶,裴钱,郑又乾。一双名义上的主仆,当然胖子姑苏自己也觉得与钟魁,是共患难同富贵的好兄弟。
还有个出身铁树山的小姑娘,她师父是道号“龙门”的仙人境果然,祖师是铁树山郭藕汀。
果然留在了太平山,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弟子谈瀛洲跟着他们,不会有任何意外。
别说是游历桐叶洲,就算是中土神洲,那一行人都可以百无禁忌了。
一艘名为彩韵的渡船,路过一处雨幕的仙家胜景,因为渡船会穿过那道雨幕,乘客几乎都走出了船舱屋舍,船头这边,来了一位风流倜傥的年轻修士,世家子气度,腰悬一枚小巧铜镜,白玉冠,广袖博带,行走之间,衣袂有风动水纹之感,他与裴钱先掐诀行独门道礼,再轻声问道:“敢问仙子道号师承?”
裴钱脸色淡然道:“我不是什么仙子,是个武把式。”
经常会有类似眼前男子这样的谱牒修士,或是外出游玩的豪阀子弟,前来搭讪裴钱,不止两三次了。
李宝瓶趴在栏杆上,歪着脑袋,就在一边看戏。
那人犹不死心,继续问道:“姑娘能否告知芳名?”
见裴钱没有说话的意思,男人也不恼,微笑道:“我叫褚高,道号‘飞霜’,祖籍是大崇王朝翠柏郡,如今在云鼎山雷箸派,年幼就追随师尊‘雷芒’仙师上山修行,待在七纸峰修道将近四十年,只因为天资鲁钝,根骨一般,师尊不放心我离开七纸峰,故而极少外出历练。”
山泽野修,道号随便取,半点不值钱,但是谱牒修士有无资格拥有一个道号,可就是一条巨大的分水岭了,就跟一国商贾,在那寸土寸金的京城,有没有财力购置一栋大宅子差不多。
不远处的胖子姑苏,啧啧称奇,以心声笑道:“钟兄弟,听听,几句话,就透露出这么多的关键信息,这家伙要是极少下山历练,我就去吃屎,以后这条渡船的粪桶,都由我包了。”
钟魁笑道:“你这样的请求,渡船那边都未必敢答应。”
不比跨洲渡船,脚下彩韵这些个小渡船,之所以不喜欢接纳凡俗夫子和纯粹武夫登船,其中一个比较难以启齿的原因,就是这帮人,有吃喝就有拉撒,总得解决,不可能长久留在渡船上边,所以在渡船上做杂务的,若是凡俗夫子也就罢了,如果是外门弟子的练气士,尤其是女子,每天对付那些夜壶粪桶,就是一桩糟心事,或是清扫茅厕,那股子污秽,臭不可闻,她们对此自然是极其不喜的。
褚高有个道号,意味着他至少是洞府境练气士,被仙师挑中资质,得以年幼登山,四十岁的中五境修士,不是天才是啥。
姓褚,又出身大崇王朝翠柏郡,而翠柏褚氏是大崇鼎鼎有名的地方郡望豪族,此外云鼎山雷箸派还是大崇王朝数得着的大仙府,比起只拥有两位金丹祖师的青篆派是要胜出一筹的,这位道号“雷芒”的峰峰主,虽非掌门,却是一位元婴老祖师,因为参加过那场战事,小有战功,故而德高望重,算是如今桐叶洲名声、境界都数得着、排得上号的老神仙。
裴钱礼节性笑道:“久闻云鼎山雷箸仙府和飞镜峰‘雷芒真君’的大名。”
褚高说道:“实不相瞒,我此次出山历练,是遵从师命,外出收集各地显化而生的雷函天书,缘于师尊近期想要为大崇王朝增补出一本雷法道书。再就是听说兰桡国那边,离此不算太远,有妖物作祟,道行不低,导致两州之地,从去年末到今年春,已经干旱三四个月之久,这等反常天时,兰桡国朝廷和钦天监始终不知缘由,还是我在那边的一个山上朋友,涉险前去探查,才发现有妖物竟敢盘踞在一处废弃的旧州城隍庙门口,故意以龙物自居,蛊惑人心,我就想与几个朋友一起,将其降伏,擒拿回山。”
要说几十年前的桐叶洲,褚高这样的谱牒修士,有个元婴境修为的师尊,也不算太过如何,外出游历,很难称得上风光八面,毕竟他师尊有二十几个亲传弟子,褚高只是其中之一,何况云鼎山在大崇王朝,也非山上仙府执牛耳者。如今就不一样了,别说是大崇王朝,就算是去往桐叶洲南边,褚高只要亮出师门,就一定是各国帝王将相的座上宾,只会竭力巴结。
裴钱板着脸点点头。
明摆着是在暗示对方,既然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姑苏说道:“我要是个初出茅庐的山上女修,眼皮子稍微浅一点,肯定愿意为褚公子主动宽衣解带了。”
钟魁调侃道:“就你这小三百斤肥肉,褚公子得是多饥不择食,才看得上眼?”
钟魁继而笑道:“这些小把戏,都是市井江湖玩剩下的路数,骗骗那些涉世不深的年轻仙子还行,用小时候裴钱的话说,就是些狗都不叼的甘蔗渣子。跟裴钱玩这些伎俩,这位褚公子算是白瞎了,遇到裴钱,等于一个小骗子碰到自家行当的祖师爷吧。”
姑苏小心翼翼道:“裴钱这么厉害么?”
钟魁笑呵呵道:“你要是跟我一样,见过小时候的裴钱,上次在青萍剑宗,你是绝对不敢掉以轻心的。”
胖子埋怨道:“你不早说?!”
钟魁说道:“早说个什么,我认识裴钱,不比认识你更早?我傻么,胳膊肘往外拐?”
胖子伸手轻轻捶打胸口,痛心疾首道:“铁打的兄弟情谊,就这么一文不值?!气煞寡人了!”
钟魁皱眉道:“奇怪了,上官老儿怎么教出这么个不着调的风流弟子,就不怕晚节不保吗?回头我得问问去。”
那雷箸派修士,约莫是与修行雷法相契合的缘故,大多性格刚烈,骨头极硬,当年那场大战,其中一拨祖师堂嫡传,在府主的带领下,与那个后来被誉为虞氏王朝国之柱石的年轻武将麾下兵马合拢,且战且退,而且一有机会,就去袭扰蛮荒妖族,立功不小。但是功成之后,整个飞镜峰连同雷箸派祖师堂嫡传修士却毫不居功,甚至刻意隐瞒了这桩事迹。只是有个小道消息在山上流传,那上官老儿自称老子是帮黄将军这个人,只是这么一支兵马,不是帮那些见机不妙就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虞氏皇族。
谈瀛洲以心声说道:“又乾,你这个裴师姐,脾气也太好了点,搁我,被个绣花枕头这么死缠烂打,早就一拳过去,砸在对方面门上,不见满脸血绝不收拳!”
郑又乾其实也奇怪,总觉得这个裴师姐跟自己想象中的那个“郑钱”,怎么都对不上号。
尤其是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郑又乾发现裴师姐她虽然话不多,但是常有笑脸,和气得很,一点都不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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