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世纪的兔子
在震耳欲聋的声浪中,那个跪在地上的禁卫军小队长,将脑袋凑在一开始冒着大忌开口的那个禁卫军成员,眼中带着一丝赞许:“可以啊,我记得你文化不是不高吗,怎么想出这句话的?”
“愿国师大人,此趟远走依旧如人中龙斩天下敌!”
“后面几个字都挺好的,就是感觉此趟远走这四个字,少了点韵味,感觉应该有更好的字代替。”
“我”
这个单膝跪在地上身穿漆黑甲胄的禁卫军成员,缩了缩脑袋小声道:“这句话我想了好多年了,只不过我一开始设想的是,等国师归天安葬时再说,毕竟平时我也不敢说,你知道国师大人最不喜这些的。”
“我一开始这些年想的原话是,原国师大人,来世依旧如人中龙斩天下敌!”
“但这次国师大人明显要一走很长时间,这句话不说就没机会说了,我就临时想了四个字,没时间字字斟酌,是不是没说好啊。”
“……”
单膝跪在地上的禁卫军小队长,听着耳旁如海浪般震耳欲聋整齐一致的高吼声,沉默了许久后才低声道:“幸好你刚才没嘴瓢。”
“你挺吓人的。”
“走了啊”
在七皇子搀扶的夏寻道,望向陈泅远去的背影有些恍惚,一时间又好像想起来和国师大人的第一次见面,明明在很多年前,又好像在不久前。
他一直知道大夏是个囚笼,国师大人很久之前就和他说过了。
他不清楚国师为之努力了多久,他只是见国师经常站在书房窗外远眺天空,他见过那幅神情,那是身为笼中鸟的不甘和悲伤。
对于国师来讲。
最大的愿景,或者说可以为此付诸于一生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打破大夏囚笼。
“父皇。”
这时——
一旁的七皇子眼中带着一丝对自己的不自信,小声道:“国师大人说我日后会成为玄天第一剑修,你说我会吗?”
书生望向肥龙脸上那抹已经持续很久阴冷和狠辣,忍不住疑惑道:“肥龙,你是心情不好吗?你已经保持这幅表情很久了,不累吗?”
肥龙没有讲话,只是面色冰冷的扫了眼书生一眼,又扫了扫身后随后才整个人瞬间耷了下来,揉搓着脸上已经僵硬的肌肉,没好气的摇头道。
“你懂个屁,刚才那么多人都看着泅哥,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要是嬉皮笑脸的,那不是给泅哥丢人吗?”
“肯定要一副那种看起来二话不说就要杀人的那种冰冷样子。”
“才能不给泅哥掉面。”
“出门在外,要注意脸面,你懂不懂啊?”
“走吧,去肥州。”
陈泅拍了拍书生,示意其准备启程。
此时天色已经近黄昏,在他们赶到肥州「肥城」时,天色已黑并已入子时,并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荒郊野岭中进入了嘲天宗。
而此刻。
嘲天宗内有数百名工匠,正热火朝天的修缮着沦为废墟的嘲天宗,这些工匠都是他让夏寻道去找来的工匠,都是整个大夏国最好的工匠。
要不了半个月的功夫,就能将嘲天宗修缮完毕。
还有几个金丹中期修为的阵修,此时正在聚集在一起修缮阵法,待阵法和那些倒塌的建筑全部修缮完毕,嘲天宗就在此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他所继承的这个嘲天宗小世界,只不过是万年前嘲天宗最核心的一片区域罢了。
真正的嘲天宗能容纳百万剑修。
其面积之大,甚至要远超一州。
而陈泅站在后山上,俯瞰着下方那热火朝天的嘲天宗,拄着手杖单手背负在身后沉默许久后,才轻声道:“该从何说起呢,就从国师这一世说起吧。”
“那是我”
声音没有太多感情的娓娓在山峰上响起。
肥龙和书生几人面色复杂的望向陈泅那背影,沉默着没有讲话,很多他们听起来就危机四伏的事情,但从陈泅嘴里出来,好像极其平淡。
完全体现不出,那九死一生的紧迫感。
或许就像泅哥所说的那样。
人都是会死的。
死人是没有故事的。
而在陈泅离去京城时——
数条消息,已经以大夏皇宫为起点,朝大夏国乃至百国席卷而去!
重要的消息就一条。
大夏第一法修陈泅便是国师大人。
但于此同时,数道更加隐秘的消息,则是不断在各大宗门和家族内传播。
「大夏国是玄天大陆上的一处囚笼。」
「不久后,陈泅将破开囚笼前往玄天大陆。」
「金丹后期及巅峰修为苦于无法证道元婴的人,可一同跟随陈泅前往玄天大陆,寻求那元婴大道,但需加入嘲天宗,并和嘲天宗签署契约命牌。」
契约命牌。
宗门掌控核心弟子的一种手段,命牌在宗,不但宗门可随时知道名下弟子性命是否有安危之忧,且通过命牌可随意掌控弟子性命。
当日行走天女,便是因命牌在宗,而无法弃宗逃离。
这条消息凡人不知道,也不在意,凡人更在意明天能不能再辛苦点,再多赚几文钱好给自己买点猪头肉吃,但那些寿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金丹巅峰大圆满修为的人,可是几乎发狂了。
眼睁睁看着寿命即将走到尽头,却无法再次突破延寿,这种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晓得。
元婴之坎将他们卡死在了这一个境界。
「如不想加入宗门的,也可自行离开,只需要击败东西南北任意一处禁地内的元婴修为傀儡,便可开启一个持续片刻的缺口。」
不得不说。
他们以前都误会陈泅了,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个隐秘,可是绝对不会公布出来的,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东南西北的那四尊元婴,竟然只是元婴修为的傀儡,不是真人。
“可以不走吗?”
朝天宗内,赵一世眼巴巴的望向朝天宗宗主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颤声恳求道:“宗主,你走了我们咋办啊,我们呢不能没有你的,没人给我管饭了。”
“不知道,不想知道。”
朝天宗宗主赵德柱,此时正满脸激动和向往的整理着自己的包裹,同时望向已经出关的朝天宗太上长老兴奋道:“师叔,把宗门灵石都也拿上,等咱们加入嘲天宗之后,这些也算是拜山头的费用。”
“到时候师叔你看着,虽然都是加入嘲天宗,但我们这些缴了拜山费的,肯定待遇更好。”
“善,善,真他妈善。”
朝天宗的太上长老,此时也颇为兴奋的捋着自己胡须,眼里满是控制不住的笑意:“哈哈哈哈,还是师侄你想的周到,但也别叫我师叔了,等去了嘲天宗,你我都是弟子,届时便又是同辈了。”
“而且我已老了,师侄你还去年轻,说不定你还比我能更早突破元婴期。”
“哪里话。”
朝天宗宗主赵德柱虽然佯装不满,但眼里还是闪过兴奋:“我才金丹四层修为,本来陈宗主都不要我这种金丹中层修为的,我还是靠刷脸才跟上去的,不像太上长老你本就是金丹巅峰大圆满修为,说不定刚到玄天大陆就突破了呢。”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
“还有这个,师侄,后山那些还没熟的灵草也挖出来装在玉盒里,到时候去了嘲天宗种在小世界里。”
“师叔周到,后山还有些灵兽要不也抓来带走吧,听说那嘲天宗小世界没灵兽,多点灵兽也能有点生机。”
“善,善!!还是师侄你慧眼识人啊,早早就和陈宗主打好关系,等日后陈宗主关照你的时候,也记得多多提点一下我哈。”
“师叔哪里话,一日师叔一生师叔,无论日后何时,你永远都是我师叔。”
一宗主,一太上长老,此时已经无视周围长老和内门弟子的茫然,满脸兴奋的就要将朝天宗的东西全都搬走,前往那嘲天宗。
赵德柱此时是真的激动,他给弟子赵一世寻了一辈子的机缘,没想到最大的机缘最后落在他头上了,既然自己还有更进一步的机会,还管什么弟子啊,肯定是先紧着自己。
而这时——
一旁的赵一世已经哭了出来,偌大的脑袋怼在宗主脸上:“宗主,你真走啊,你走了我咋办?”
“啥咋办?”
赵德柱没好奇的白了眼赵一世:“爱咋办咋办,你不是不喜战斗吗,多好的,如你所愿了,你加油吧,我先走了。”
“等我以后元婴了,会回来在你坟前多洒一把土的。”
“走吗,师叔。”
“师侄一同?”
赵德柱和朝天宗太上长老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里对未来的期望,突然齐齐笑了起来,随后化作两道流光,朝肥州方向激射而去,那是陈泅说的汇头点。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朝天宗,和无数个满脸茫然的长老内门弟子,还有如高山般站在后山上懵逼的赵一世。
宗主和太上长老都跑了?
这宗门剩下的咋办?
京城,曲家内。
一个穿着木板凉鞋的老者,此时心情大好的抱着半颗西瓜,在曲家院落里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姿,因过于开心甚至都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唱起曲来。
“我心匪石不可转。”
“我心匪席不可卷。”
“空凝眸,情字深浅无解~”
他是曲家太上长老。
刚穿越过来便是金丹巅峰大圆满修为,然寿命已近,只有不足一年寿命,在经历了那场天降祥瑞后,又延长了半年寿命。
在看清现实后,他几乎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
就在等属于他的机缘。
嘿,结果怎么着。
三枚储物戒。
上缴两枚当做拜山费,留下一枚用于自己突破元婴的资源。
简直不要太完美。
那么——
老者整了整衣领,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嘲天宗你最忠诚的弟子,即将就位!!!”
随后也不管曲家。
卷起曲家多年以来的积累就化作流光朝肥州激射而去,刚飞出京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回到京城那个「春风十里楼」青楼,将整个青楼直接拔地卷起,连带里面的姑娘和老鸨一同带走。
陈宗主等人经常去这个青楼,灵石什么的每个人肯定都会给,但这个肯定没人给,也能体现出他考虑周到。
如果是平时。
“嘿嘿……”
大夏徐州,星斗宗内,星斗宗宗主面色尴尬的望向面无表情的一众长老,片刻后才眼神飘忽不定道:“昨夜观天机,突然琢磨着,我这个宗主也该卸任了。”
“应该将位置留给年轻人嘛。”
“我都这把年龄了,总不能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是?”
随后星斗宗宗主才轻咳一声:“那就这样,我从今日起卸去宗主之位,日后待我证道元婴后,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说罢。
也不管一众长老那幽怨的眼神,当即化作一道流光朝肥州激射而去。
徐州在最北面。
肥州在最南面。
有好久路要走的,不赶快点,万一不要他了咋办,他只是金丹中期修为,本来是不够标准的,但是他听闻嘲天宗内没有丹修,而且那朝天宗宗主赵德柱都因为和陈宗主有过交情,都被破格收录了。
他可是亲自给陈宗主炼过补神丹的。
虽然从宗主变成弟子,看似是地位下降了,但只有他知道,这之间区别大了去了,如果继续留在星斗宗,那随着他修为和年龄上升,日后的结局就是成为星斗宗的太上长老,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寿命耗尽死去。
但去了嘲天宗那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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