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了康熙 第83章

作者:大司空

  平时,确也没啥事。待到要提拔或是调动之时,陈永纳的手头若有未勾销之刑案,嘿嘿,吏部审核的那一关,肯定过不了的。

  最后看谁吃亏?

  玉柱仔细的看过卷宗之后,心里也就有底,顺手把卷宗递给了谢师爷。

  刑案无小事,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取长补短才是正道理。

  “王大人,下官以为,证据已经确凿了,应该可以销案了吧?”陈永纳先问了王大光的意思。

  见王大光点了点头,陈永纳这才扭头,问玉柱:“不知玉大人,可有高见?”

  玉柱想看看谢师爷的真本事,便笑着说:“等我的师爷看完了卷宗之后,再说吧。”

  陈永纳那可是老刑名了,自然没把玉柱放在眼里,他轻声一笑,说:“刑案,和好文章,可是大不相同的啊。”

  这就属于典型的办公室名誉谋杀了。

  一旦,陈永纳的话传了出去,玉柱其实是个草包的恶名,必定会四处传播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人的第一印象,尤其重要。印象坏了,花多少精力,都难纠正。

  既然陈永纳主动送上了门来,玉柱自然不可能和他客气了。

  “陈大人,照卷宗里的说法,这杨大暗中潜入张大户的妾室刘氏屋里,与其私通过了许多次。其中,多次提到白日宣银,则杨大的身上必有印记叫那刘氏瞧见过了吧?那么问题来了,卷宗里始终没有类似的记载,证据岂能称作是确凿?”玉柱淡淡的一笑,“本官要提审刘氏。”

  一旁的谢师爷,瞪大了两眼,整个的看傻了。

  他看了两遍的卷宗,却没有找到这么大的破绽,玉柱仅仅看了一遍卷宗而已,就一目了然了,这是何等了得?

  陈永纳当场傻了眼。这刘氏现在羁押于杭州的女牢之中,玉柱要提审她,就等于是,狠狠的将了陈永纳一军。

  道理其实很简单的。若是刘氏说不出刘大的身上印记,私通之情状便不攻自破了。紧接着,刘氏指认的,刘大砍伤了张大户的事儿,也就大大的存疑了。

  “陈大人,若是本官无法提审刘氏,那么,就无法签押用印销案了。”玉柱轻描淡写的一番话,顶得陈永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王大光,暗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就这么结了案,万一将来出现了变故,他岂不是也要受到大大的牵连?

  从刑部出来后,谢师爷长揖到地,惭愧之极的说:“鄙人有愧于东翁的重托,恐无颜再见东翁了。”

  玉柱赶紧搀扶起谢师,笑道:“家父曾经说过,这么多年于刑名上,从没出过大岔子,多亏了谢师爷你从旁相助呢。”

  步军统领不是地方官,没有征收赋税的任务,钱粮方面只需要账房即可。但是,因为要抓人关人,刑名师爷却是必备的。

  玉柱心里有数,谢师爷不过是失了面子,有些下不来台罢了。

  毕竟,谁舍得一年八百两的束脩呢?

  八百两,是个啥概念呢?如今的世道,漂亮的黄花大姑娘,二十两就可以买一个了。

  不过,整个大清朝,各个衙门里的刑名绍兴师爷,都是拿着极高的束脩,无一例外。

  有了玉柱搭的梯子,谢师爷也就顺势下来了。

  毕竟,谢师可是隆科多的专用刑名师爷呢,在这四九城里,谁敢不给他面子呢?

  这种可以狐假虎威的隐形权力,其实也是收益颇丰的,甚至远远超过了束脩本身的分量。

  平郡王讷尔苏的生母过五十大寿这天。

  玉柱在衙门里,手捧热茶,悠闲自在的又斟酌了一番,弹劾安亲王玛尔浑的遣词造句。

  直到巳时四刻(10点),玉柱这才叫齐了手下的笔贴式们,一起去平郡王府凑个热闹。

  以玛哈纳为首的笔贴式们,一个个喜笑颜开,恭维玉柱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玉柱不由微微一笑,他们跟着去平郡王府,出的是公差。

  这帮家伙,不仅不需要送礼,还有至少二两以上的赏银可得,谁不高兴呢?

  要知道,不是每个当官的,都能像隆科多那样,每年可以捞几十万两银子回家的。

  隆科多担任一等侍卫的时候,就是康熙在宫外的包打听。他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捏着人家的把柄,然后上门去敲竹杠。

  谁不知道,隆科多是皇帝的亲表弟,可以天天面君呀?

  权贵们,哪有不违法犯罪的?把柄多的是。

  结果呢,这个脏官那里收几千两,那个脏官那里搞几万两,每月都有不小的进帐。

  积少成多,这么些年,楞是让隆科多积攒下了偌大的家当。

  说句心里话,那个时代的满洲权贵缺钱花了,都和隆科多差不多是一个路数。

  就连四阿哥胤禛,也干过不少次这种敲诈勒索,强夺人产的恶事。

  按制,七品笔贴式,年俸银不过才40两而已,另有禄米40斛(胡,不读斗)。

  十升曰斗,五斗曰斛,十斗曰石,百升曰石。

  也就是说,七品笔贴式,一年也就2000升禄米而已。一升为一斤八两。

  这里的禄米,并不是上等白米,而是最次一等的粳(精,不读梗)米,甚至是缺德的掺沙米。

  通常情况,这么点钱和米,家中若有两个子女以上。在这物价贼贵的四九城里,除了过年外,平时就吃不上肉了。

  客观的说,康熙朝的小京官们,日子过得异常清苦!

  很多小京官,要靠举债,才能撑得下去,更别提买宅置地了。

  到了雍正朝的时候,非常熟悉基层官场的雍正,让京官们食了双俸,这才大大的缓解了他们的窘况。

  平郡王府,位于宣武门以西的石附马大街里。从三甲巷的衙门过去,要绕到西长安街,经西单牌楼,报子街和西铁匠营。

  说句心里话,坐官轿和坐马车,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马车再颠簸,也比官轿舒服得多。官轿,一走一晃,颠得午膳都要吐出来了。

  但是,没办法,玉柱现在是官老爷了,还是典型的文臣,必须坐轿。

  快午时正的时候,玉柱的官轿,落在了平郡王府的门前。

  玉柱抬眼一看,五开间的大门口,嵌满大铜钉的正门紧闭着,只开了两扇侧门。

  胡彪早就带着玉柱的名帖,提前来通知了平郡王府。

  只是,玉柱到的时候,并无王府的重要人物出面,来迎接玉柱。

  玉柱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折扇,吁了口气。说句心里话,他还就担心平郡王府,贼讲连襟的感情,把他待若上宾,那他反而不好出手打脸了。

  嗯哼,如此甚好,不讲亲戚关系,那就公事公办嘛!

  所谓的****,不管是亲王还是郡王,有一个算一个,到了康熙朝,大多成了混吃等死的代名词。

  电视剧《雍正王朝》里,八王逼宫的戏码,其实是不存在的。

  这八个王,手里没有一兵一卒,拿什么逼宫?拿脑袋么?

  顺治朝时,安亲王岳乐极为受宠,和顺治形影不离。

  顺治驾崩的时候,如果不是孝庄太皇太后控制住了宫禁,把出宫传旨的太监,扔进枯井里淹死了,安亲王岳乐就成了皇帝。

  所以,有了这一层忌讳之后,康熙接掌大位之后,极力打压安亲王一脉的子孙。

  到目前为止,安亲王的子孙们,连一个掌握实权的都没有。

  玉柱摇了摇折扇,心里暗暗叹息不已。老八,八贤王啊,你不敢下决心和安亲王府决裂,那就让本官替你下这个决心好了。

  (ps:好戏即将开场了,赏几张月票吧,玉柱跪求了!)

第137章 你逾制了

  历史上的平郡王讷尔苏,也站错了队,他一直紧抱着老十四胤禵的大腿。

  结果,雍正登基后,反手就以贪婪的罪名,削了讷尔苏的王爵。

  说句心里话,若不是老十三这个北静王,一直护着曹家,曹家早就灰飞烟灭了。

  靠讷尔苏帮着曹家消灾,嘿嘿,母猪都会上树了!

  讷尔苏和宗人府,都没把玉柱当回事。

  玉柱都已经在王府门前,站了有一刻钟了,一直无人来和他联络。

  讷尔苏不和玉柱讲连襟的感情,玉柱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自然也不会和他客气。

  如果,玉柱是真正的小镇做题家,遇见今天这样的状况,肯定会束手无策的干瞪眼了。

  然并卵,他可是精通办公室斗争的老官僚了。

  区区小事尔,何足挂齿?

  “吴盛,去买笔墨纸砚来!”玉柱招手唤来吴盛,命他骑马去买东西回来,至少二十套。

  很快,吴盛就回来了,买来了大量的笔墨纸砚。

  玉柱背着手,走到他的手下笔帖式的面前,淡淡的吩咐道:“每人都拿着纸笔,记录所有违律的行为。”

  笔贴式们,一下子就懵了,他们不知道玉柱要干什么?

  玉柱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吩咐。这次,笔贴式们听懂了,玉大人这是要对某个倒霉的宗室动手了。

  “本官有话说在明处,凡是办差尽心的,都调到我的公事厅里来当差。”玉柱这话其实是对刚入仕不久的从九品笔贴式们说的。

  地位越低的官员,油滑的程度也越低,也越渴望获得上司的认可。

  因为,傻子都知道,只有获得了上司的认可,才有可能爬得上去。

  在场的笔贴式,一共十二名,肯定不可能个个都听玉柱的。

  玉柱也不要求个个都听话,但是,玉柱把话撂下了之后,就等于是掺了沙子进去。

  12个人中,只要有一个听了玉柱的吩咐,就是胜利。当然了,再多几个,就更好了。

  任何一个群体,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便是政治。

  先掺沙子,再挖墙角,最后打棍子,嘿嘿,玉大人一条龙伺候着呢。

  玉柱的地盘里,肯定是顺他者提拔重用,逆他者滚蛋,想骑墙者靠边站,不可能存在第四种选择了。

  政治,就是站队,就是赌博,不交投名状,哪来的丰厚回报?

  玉柱要交给投名状给康熙,才能坐火箭,飞黄腾达,最终掌握一定程度的兵权。

  稽查宗室御史衙门里的这些个笔贴式,如今,也面临同样的抉择。

  敷衍塞责,主动靠拢,还是阳奉阴违,悉听尊便。

  没让玉柱等多久,一名从九品笔贴式勇敢的站了出来,找吴盛要了纸笔,并主动站到了平郡王府对面墙边,开始虎视眈眈的盯着不断前来的宗室和权贵们。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很快,没有大门路的九品笔贴式们,都站了出来,勇敢的拿着纸笔,盯着过往的权贵,连眼睛都不眨。

  玉柱背着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现场的动静。他的手下之中,八品笔贴式,只出来了一个。至于两个七品的笔贴式,都没有站出来。

  看看,谁是自己人,谁是不稳定分子,通过并不复杂的站队行动,已经一目了然了。

  玉柱才懒得去理两个不想表态的七品笔贴式呢。

  人生,从来都是选择大于才华。

  这路啊,都是自己选择的,怪不得任何人!

  不听话的人,还留在衙门里何用?

  “宗宪大人,卑职实在是不敢呐……”七品笔贴式秦贵担心将来的秋后算帐,想凑到玉柱的跟前,好好的解释一番。

  玉柱压根就没搭理秦贵,他迈开四方步,走到了平郡王府门前左侧的石狮子旁边,依旧背着手,冷冷的监视全场。

  嗯哼,该站队的时候,却想赢怕输,岂有此理?

  这秦贵既然选择了自保,却又不想付出代价,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啊?

  这时,胡彪机灵的站到了玉柱的身后,垂手而立,就等着发挥长处的好时机。

  很快,露脸的时机,就到了。

  这时,三辆马车疾驰而来,稳当的停在了平郡王府门前。

  胡彪看清楚马车的形制之后,眼前猛一的亮,正准备小声提醒玉柱之时,忽然就听见有人大喝了一声,“镇国公恩山,逾制使用固山贝子形制的马车,车厢宽了约一尺,车轮高了约半尺。”

  玉柱不动声色的看过去,就见,第一个站出来的那名九品笔贴式文德纳,主动站了出来,指着违制的马车,厉声喝道:“公然违制,该当何罪?”

  嗯哼,千里马多的是,这小子就差个赏识他的伯乐了,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