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实话说,博尔贺的事,别人几乎没辙,玉柱是有办法解决的。
但是,凡事总要问个凭什么吧?
再说了,想谋个好差事,总要有个好态度吧?
霸王硬上弓的强打恶要,谁怕谁呀?
玉柱是晚辈,他不好吱声。
隆科多没打算惯着德克新,他冷冷的说:“老二,万岁爷主持的分家,你有任何不满,我都可以替你转奏。哼,只要你敢闹,我就敢替你把折子递上去!”
嗨,隆老三压根就不吃德克新的那一套,毫不犹豫的当众打脸。
一旁的庆泰,暗觉好笑。都好几十年了,想和隆科多耍横来硬的,德克新还嫩得很呐!
老大叶克书见德老二吃了瘪,便出来打圆场,笑着说:“都是亲兄弟,何苦呕气呢?”
“我说叶克书呐,你甭装好人。想当年,万岁爷亲自选侍卫的时候,你偏着德克新,故意说我总是喝醉了误事,害我枯等了三年,嗯,这笔帐我还没跟你算呢。”隆科多心里窝着火,话就很不中听了。
亲兄弟之间,杀得刀刀见骨,太不像样子了!
佟国鼎坐不住了,好一阵咳嗽,总算是及时的打断了彼此清算的节奏。
不然的话,继续发展下去,偷亲爹的古玩,拿出去卖了,在外边养小戏子的丑事,只怕是都要掀出来啊!
在佟国维的八个儿子之中,实际上,老大叶克书,因既嫡且长的缘故,早早的就入了老皇帝的法眼,并颇受青睐。
不然的话,老皇帝不可能把皇四女和硕温宪公主,赐婚下嫁给叶克书的儿子舜安颜。
和硕温宪公主,德妃的亲女儿,老四的亲妹妹,老十四的亲姐姐。
只可惜,公主命薄,居然在陪皇太后去热河的途中,因中暑而薨逝。
照道理说,这父子两个和老四的关系非常之近,应该加入老四一伙。
但是,叶克书和舜安颜都不喜欢老四的冷酷无情,并分别站错了队。
其中,叶克书扑进了八爷党的温暖怀抱,舜安颜也成了老大的死党。
老皇帝一废太子的前后,因舜安颜党附皇长子胤褆,削其额驸,禁锢于家,关了很久才放出来。
叶克书,也很自然的失了宠,回家躺平歇菜了。
现在,隆科多、庆泰和玉柱,越来越得势了,叶克书如何能够甘心?
但是,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谁叫他们自己主动的站错了队呢?
叶克书和德克新不敢再言语了,玉柱的四叔洪善,却慢悠悠的说:“三哥,小弟我年近知天命,纳了十几房妾室,始终膝下无子。唉,不如就让八十九将来给我养老送终吧?”
按照礼法,弟弟无嗣,确实可以和哥哥商量着,择一亲侄儿为嗣子,以便养老送终。
但是,洪善是个有些愚腐的书呆子。自从康熙三十五年,顺天府乡试中了举之后,洪善一连考了二十四年,始终未中进士。
这且罢了,洪善既不擅长科举之道,又不懂经营之道,还纳了不少妾室,入不敷出,卯吃寅粮,穷得满屋子只有书了。
让玉柱的亲弟弟,去给别人当嗣子?
开什么玩笑?
鄂伦岱确实是个超级混不吝。但是,他不是蠢,是太过骄横了。
洪善的话刚出口,鄂伦岱眼前立时一亮,赶忙去看玉柱。
恰好,玉柱也看向了鄂伦岱。
两个人的视线这么一碰,鄂伦岱随即手捧下巴,不动声色的比了个特殊的手势。
见玉柱微微颔首,鄂伦岱咧嘴一笑,心下暗喜,等了好久,终于成交了!
“我说洪老四啊,你的身子骨好得很,日御五妾不在话下。照我说啊,养别人的儿子,真没意思,还是养自己的亲崽好哇!”
鄂伦岱很清楚,洪善的身上有股子呆气,喜欢钻牛角尖的认死理。
这年头,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谁乐意让侄儿来继承自己的基业啊?
鄂伦岱正是抓住了洪善想赢怕输的心理,故意对症下药的让他犹豫不决。
果然,得了鄂伦岱的鼓励,洪善又有些迟疑的不吱声了。
隆科多和玉柱都没出马,就摆平了洪善,有人看不顺眼了,主动出来挑事。
“我倒觉得,洪善挺可怜的,忙活了这么多年,别说生儿子了,连个女儿都没有。唉,只怕是孤苦伶仃的无依无靠,连个上香烧纸的都没有啊。”
好家伙,谁这么大胆啊?
众人一起看了过去。
第780章 坑人的勾当
「是啊,是啊,七弟你说到了我的心坎上了。」洪善频频点头称是。城
众人默默的看着老七庆复,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件往事。
庆复是婢生子,其母是老佟家的家生子奴婢。
据传闻,庆复之母,以前曾是佟图赖的书房婢。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成了佟国维的宠妾。
众所周知,这年头的大户人家,类似玉柱这种不吃窝边草的主子,就四个字:极为稀有。
隆科多从小就桀骜不驯,异常骄横,他自然瞧不起庆复了,总是恶语相向。
时间一长,明明是亲兄弟,积怨却越来越深。
老佟家尽出妖蛾子!城
佟国纲的庶子法海,也是婢生子。
鄂伦岱仗着是嫡长子的优势,总是当众辱骂法海的生母是***货色。
不仅如此,法海的生母死后,鄂伦岱竟然不许其葬入老佟家的祖坟。
结果,亲兄弟之间拔刀相向,差点闹出家庭血案。
细究起来,玉柱的出身,甚至连婢生子都不如。
但是,风水轮流转,形势比人强。
如今,谁还敢瞧不起权势滔天的玉相国?城
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
把玉柱得罪狠了,玉柱真敢下毒手,将蠢货折腾得死去活来。
鄂伦岱的三弟夸岱,因玉柱的暗中相助,刚刚当上内大臣。
不管是还人情,还是将来爬上更高的领侍卫内大臣,夸岱都需要玉柱大大的出力。
「七弟,你和四弟的关系,一向甚密。我看啊,不如就叫你们家的大儿福会,兼祧四、七两房。咳,这么一来,倒成就了又一桩佳话啊。」夸岱故意看向了庆泰,又瞅了瞅玉柱。
嘿嘿,有玉柱兼祧三、八两房的先例在,夸岱的说法,完全站得住脚。
庆复很能生儿子,他的膝下共有四子,即:福会、奕庸、宜文、宜兴。城
其中,福会是庆复最宠爱的嫡长子,他兼祧两房,正好占尽了两房的大便宜。
表面上,夸岱的提议,合情合理。
实际上,洪善和庆复相交甚密,他怎么不找庆复要嗣子呢?
说白了吧,一点也不稀奇,庆复至今无官无爵,儿子又众多,家境很不宽裕。
如果,八十九成了洪善的嗣子,玉柱再怎么着,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弟弟过苦日子吧?
所谓的手足亲情,真揭了老底子,唉,满满的都是利益算计啊!
一大家子拖油瓶!城
但是,玉柱还必须像裱糊匠一般,想方设法的兜住底。
这就必须要佩服佟国维的老谋深算了!
庆复又不傻,他怎么舍得让嫡长子,跟着洪善吃苦受累呢?
见庆复不敢多言了,隆科多心下大为得意,咧嘴一笑,说:「只要是姓佟佳的,我和柱儿多多少少,要照拂一二的。」
老六庆恒赶紧陪着笑脸说:「三哥说的是,我们这些做弟弟的,还都指望着三哥提携呢。」
他明着吹捧了隆科多一番,眼睛却一直瞄向玉柱。
玉柱心里门儿清,六叔庆恒做了小十年的冷板凳,至今还是个三等虾,这是变相抱怨呢。城
「六叔,内务府的上驷院还缺个员外郎,您老人家如果不嫌弃的话……」没等玉柱把话说完,庆恒喜得直搓手,仿佛小鸡啄米一般的猛点头,「旁人做梦都想的肥缺,能落到我的头上,怎么可能嫌弃呢?」
上驷院是专门替老皇帝养宝马的地方。
坊间早有传闻,十匹骏马进院,总要莫名其妙的病死六匹以上
咳,蒙古王公们送给老皇帝的马,怎么可能不是好马呢?
实话说,一匹上等骏马,老值钱了。
这些可都是说不出口的大油水啊!
庆泰捋须微笑,挑事儿的哥哥们,都被晾在了一旁。不挑事的庆恒,却占了大便宜。城
这就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
一言以蔽之,时代不同了,顺昌逆亡!
今天的家庭会议,主要是给大家通个气。
皇贵妃娘娘即将归省,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别堕了老佟家的赫赫威名。
出钱,这些人是不可能出钱的。出力嘛,也完全不指望了。
说白了,别添乱,就是帮大忙了!
内城,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空地,让老佟家修一座省亲别院出来。城
老宅子,收拾收拾,打扫干净,补上新油漆,再张灯结彩,也就大差不差了。
家里的事情有隆科多去操心,玉柱也懒得多管。
反正吧,宫里的姑爸爸那里,早就是玉柱负责供养了。
这年头,宫里的娘娘们,若想过得体面,压根就不可能靠老皇帝给的俸禄银米。
在宫里头,迎来送往,打赏太监和宫女,临时加个特殊餐啥的,都需要单独给银子。
钱能通神,固然是太过夸张了。但是,没钱万万不能,确是真实写照。
众所周知,大内禁宫之中,给皇贵主儿当差的人,油水最足了。城
而且,在景仁宫里当差有个天大的好处,总管太监或是首领太监,不敢克扣这里的月银。
照规矩,一般太监们领了月银之后,必须上交20%-30%给上边的大太监。
美其名曰,帮衬费。
所谓帮衬费,也就是说,你犯错误了,大太监会帮你说话,尽量保你一命。
实际上,宫里冤死的太监和宫女们,多了去了,就没见大太监们出来说句话。
景仁宫就不同了,没人敢收帮衬费。
有玉柱坐镇,只要走漏了揩油的风声,那就擎等着倒大霉吧!城
早上,玉柱正在值房里喝茶,小太监秦定轻手轻脚的凑到他的旁边,小声说:「禀柱爷,直隶巡抚加总督衔的赵宏燮在外头候见,小的隐约听说,仿佛有人打算阴了他。」
玉柱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却没吭声。
秦定一看这架式,也就知道了,玉柱并不打算插手管闲事。
这年头,鱼有鱼路,虾有虾路,总之,各有路数。
玉柱虽然权势滔天,却完全没有必要,去插手太监们故意坑人的勾当。毕竟,赵宏燮和他不熟。
随着老皇帝掌权日久,他身边的大小太监们,也都日益骄横起来。
类似故意坑人的勾当,张鸿绪他们,真没少干。城
除非,玉柱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挡人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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