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侵蚀 第143章

作者:时音1

  张政说幽暗见不到底的隧道,他们从洞口下来,是较为开阔的地方,再怎么走也没有走到如此狭窄幽暗的地方。

  张政还在那边傻傻地问:「我刚才的描述?我描述什么了?」

  「你没觉得我们周围的路,似乎也变窄了吗?」魏远接着说道。

  白靳奚落的神色终于顿了顿,因为他目光随即瞥了一眼旁边,四周都是人工挖掘出来的通道,不管是洞壁还是地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似乎隐隐是有变窄,但不明显。只是隐隐,更像是心理的错位。

  「你过去后面看一下。」白靳吩咐身边一个雇佣兵。

  雇佣兵立刻朝着魏远几人过去,同时抬起了高倍探照灯,强大的光束照向了后方。

  魏远三人都被晃的睁不开眼,下意识抬起了手遮挡,那一瞬间从指缝中似乎看到有什么黑色丝线游过。

  太快了,他们都来不及捕捉到就已经消失了。

  等到把遮挡的手放下来,面前只有迎面走来的那个雇佣兵,他盯着魏远几人拦住的路:「让开。」

  雇佣兵的态度随了白靳,对魏远他们很不客气。

  「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劝你别这么做。」魏远道。

  张政和赵颖这么反常,显然谨慎为好,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小心驶得万年船。

  那雇佣兵却举着探照灯,直接推开了张政,朝后面走了过去。

  「看一下我们现在距离洞口多远。」白靳声音传来。

  他们都认为此刻离洞口肯定不远,只是需要具体测量一下,就听那雇佣兵脚步走远的声音。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后面脚步声听不见了,连所有动静都没了。

  白靳皱起眉,拿起自己的总控对讲机:「喂,周虎,到哪了?回话。」

  没有人回话,甚至隧道里也没有声音。

  「周虎,回报进度。」

  「周虎!」

  白靳脸上开始不好看,他盯着对讲机上的信号灯:「周虎!」

  此时换张政讥讽道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信号又不是断了,但凡不是聋子肯定都听到了。」

  喊再大声也没有用。

  不听魏远的警告,现在平白失去了一个队员。

  白靳手里的对讲机捏到手指变形,他看向其他雇佣兵,下意识想叫其他人再去看。可他突然看到魏远的目光。

  「身后有东西。」魏远又说了一次。

  那个叫周虎的雇佣兵,应该凶多吉少。

  「身后有什么?」白靳不自禁咬牙,「我们本就是从那条路来的。」

  路上如果有东西,他们本就该知道。虽然现在看起来来的路都被一片漆黑覆盖。

  「为什么你们都不记得自己回过头?」魏远没有回答白靳,而是又问道赵颖跟张政。

  两人一提到这个问题还是极度不自信,但再怎么也听出端倪来了,这次赵颖下决心问张政道:「张政,我刚才回头了?」

  张政:「是。」

  然后赵颖盯着张政,终于张政也结结巴巴道:「你是想说,我也回头了?」

  赵颖缓缓点点头。

  我勒个去,张政心里道。他为什么不记得他回过头?他明明坚决执行魏远说的不要回头。

  话说回来,魏远为什么突然说不要回头来着?

  张政居然有点想不起来了。

  「你还觉得他们在演双簧吗?」魏远沉下了脸。

  张政和赵颖明显是一副被夺舍了的样子。甚至几秒之内不记得自己的动作。回头。

  白靳现在就算没有全信魏远的,也不敢再随意派人去探路了,他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眼珠转动:「你是想说身后现在有我们看不见的某种‘东西"?那它是跟着我们进来的?」

  魏远沉声说道:「我没猜错的话,我们不是刚下洞,或许早就下来很久了!」

  只是他们所以人,不约而同地,都不记得了。

  刚才那个雇佣兵走路的脚步声,在这种封闭通道中很容易判断回声,如果不远处是开阔的洞口,空间理应越来越大,走路的隧道回声也会变,可那个雇佣兵最后的脚步声,却像是往更深、更远的地方去了。

  这点魏远没有明说出来。

  赵颖忽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一沉,有颗脑袋靠在了她的肩窝里,她一惊之下才看到姜善那颗圆滚滚的头:「阿善?你,你怎么了?」

  没想到姜善真的回答她了,很简短的两个字:「头疼。」

  赵颖怔了一下,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头疼?姜善头疼?

  犹记得每次姜善头疼都是在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件。魏远跟张政也都看向异常的姜善,这还是下洞以来姜善第一次开口说话。

  白靳都快忘了这个人形木偶。

  只见姜善的表情还是空白呆滞,只是她嘴里又说了一遍:「头疼。」

第二百七十五章 谜语人

  赵颖赶紧给姜善探了探额头,「阿善,你怎么样了阿善?」

  姜善根本没有沟通的能力,只会重复「头疼」两个字。

  赵颖难掩的失落,阿善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魏远说道:「我建议我们最好同步一下每个人的说法。」

  目前白靳那边还剩四个雇佣兵和一名医生,以及他自己的两名安保守卫,一共八个人。

  「你不相信我的人说的话,那你不妨问问你自己的队员。」魏远知道白靳没把他们四个当作自己人,多疑本就是白靳的特点。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

  看白靳自己敢不敢问。

  白靳看向那位一直沉默的医生:「你认为我们下来多久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我,我不记得时间。」这医生似乎有点紧张,一脸的汗。

  白靳看着另一个雇佣兵,语气已经很不好:「你来说。」

  那雇佣兵顿了一秒:「十、十分钟。」可惜语气也不是很确定。

  白靳真的有点想咬牙了,他再次问另一个:「你呢?你认为我们下来多久了?」

  这个雇佣兵似乎有点不太敢说,他沉默的时间有点久,然后在白靳咄咄逼人的目光才慢慢说道:「我认为、不止十分钟……应该至少有二十分钟了。」

  十分钟和二十分钟还是差距很大的,不可能感觉不到区别。

  白靳转过了目光看了周围一圈,那医生低头在用手巾擦汗,可惜似乎越擦越多,白靳视线重新定在离他最远的一个雇佣兵身上,似笑非笑,终于又问了一遍:「说说,我们下来多久了?」

  空气中流淌着难堪的沉默,然后那雇佣兵说道:「我不记得……不是,我记得是五分钟……可、可是,我又感觉似乎,似乎过了很长时间一样……」

  一种是主观的记得,一种是直观的感觉。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差别再大也不能那么离谱。

  这其中还有白靳自己,他没有说出来,但他的感官同样是在十分钟、十几分那个区间。

  他没有怀疑自己的感受,至少之前没有怀疑。

  现在已经很明白了,魏远说道:「现在你自己的队员也说法不一致,还觉得只是心理承受力弱吗?」

  心理压力会让人胡言乱语,精神崩溃,但明显现在每个人的状态更像是「健忘」。

  大家都说不上来下洞多久了。

  姜善又说了一句:「头疼。」

  「老魏,我脖子都硬了……」张政忽然也开口,「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每个人都开始谜语人。

  为什么,大家一起下洞,对于下洞了多久的感知却完全的不一样。

  难道又出现什么时间流问题了?魏远拧眉。

  但不对,大家都在同一个空间内,一起行动且没有分开,时间流有问题不会仅仅让每个人的记忆出错,基本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最关键的还是在「别回头」三个字上。

  别回头。

  回头的时候,到底会发生什么?

  魏远很想自己试一试,但是,风险有点不可控。

  但他想到了什么,魏远忽然幽幽道:「你们走路的过程中,回过头吗?」他望着白靳那伙人。

  这可真让人鸡皮疙瘩暴起。

  那个医生忽然双眼直勾勾看过来:「没有。」

  可他现在明明就是半回头的姿势。扭望着魏远的方向。

  有股寒意往肚子窜,这个医生,怎么反而好像是所有人里第一个出问题的人。

  这个白靳究竟是用了什么方式把人带到地下来的。

  「回头,没回头。」那医生揪着身上的衣服,扬起了脖子,「我要上去,求求让我上去。」

  这个人已经吓疯了。

  白靳冷漠地站在那里,被他带下来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单独离开,要么一起上去,要么一起埋在地下。

  「把地图拿出来。」他吩咐身侧的人。

  地道里自然没有地图,他们带的是施工图,挖掘这个地下水道的整体施工草图。

  图纸拿出来白靳用灯一扫,找到了他们下来洞口的位置,他用指甲在上面狠刮了个记号。「从这里下来,我们往(东北的)这个方向走,这里,我们至少要走到这个位置,才会遇到岔路。」

  那施工草图上显示洞口下方之后,是个垂直的通道,通道一直绵延到两百米左右,才会出现分隔的岔路。第一关岔路总共有两道,按照计划他们会走左边那个,因为左边通道是他们重点要挖掘的工道。

  只是他们都以为自己应该还在主道上,还没有进入岔道。

  「你感觉到有风吗?」不知是谁说道。

  如果在洞口下方,那么大的洞口一定会传来风。可是从那医生不断擦汗的动作,其他人其实都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感觉到风了。

  「头疼。」

  魏远忽然道:「有没有可能我们现在的种种反应是因为缺氧?」

  缺氧导致的头脑不清醒,和头痛。最重要的是,会幻觉。

  可是,如果是缺氧的话,得表明他们走到了多深的地方?因为但凡距离洞口不远都不会缺氧。

  「头疼。」

  张政这时把自己的水壶打开,想喂给姜善:「喝水吗?」

  想不到姜善眨了一下眼睛,直接张开了嘴。张政一时手有点没拿稳,震惊看着赵颖:「她能听懂我们说话啊?」

  赵颖欲言又止:「她对吃喝一直都有反应。」

  张政一边给姜善喂水:「那不还是表明她对外界有反应吗?」

  如果姜善能听到他们的话,就表示也不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善善?奇迹善善?」

  姜善咕咚咕咚喝了半壶的水,然后再喂的时候就不喝了,仍是枕在赵颖肩膀上,这次任凭张政怎么叫唤都不给任何眼色了。

  张政那个失望和失落。

  赵颖用手揽着姜善的肩膀,感受到相依为命的体温,不管怎样她们还在一起,好过无数结果。不知什么时候赵颖已经渐渐对死亡麻木了。

  白靳盯着施工图,整个施工图就是一个又一个,迷宫一样的分叉道。在两个岔道之后,后面还有无数分支的环绕岔路,那个医生双股跪地,脸上的汗流到了脖子里,「我不会看病,我可以把药物和器材都留给你们,放我走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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