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舟钓雪
要想维持修炼速度,她就还得继续开源。
宋辞晚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步几圈,活动活动了手脚,又打开窗户向外望了望。
窗外夜幕深沉,月光不知何时已是隐入了云层中,但平澜城的灯火却仍旧明亮。
那些浮光掠影飘动在远处的重重屋宇间,像是要将寂静的夜幕也一并拖入人间的喧嚣中。
这座城池,即便是夜色,也是不甘寂寞的。
它是如此热闹,但它又是如此陌生。
那些热闹终究与宋辞晚无关,她还需戒骄戒躁,缓缓图谋。
不急,不能急。
宋辞晚关上窗,重新盘坐回屋中蒲团上。
她的天地秤中还剩余有几团来自于王亦的“人欲”,但宋辞晚不打算再卖了。
王亦的“人欲”,卖出以后所增加的也多半还是修为,宋辞晚今夜修为增长已是不少,她必须要缓一缓。
既然无事,趁着子时还没到,那就再卖一卖龙血吧。
宋辞晚又接连卖了两次龙血,每次都只卖出一两,然后得到扶元丹共计二十颗。
她手上的扶元丹经过这次补充,便又回到了一百零六颗。
龙血还有一百多斤,目前很是够用。
天地秤剩余抵卖次数还有五次,宋辞晚于是又发散思维,卖了些七零八碎的东西。
比如大白鹅的羽毛。
【你卖出了不入流的妖兽白鹅羽毛八钱,获得了一星级符篆铁羽符一张。】
铁羽符:化用此符,能增长自身防御能力五成,万物生灵皆可使用,羽族生灵使用效果更佳。此符一旦化用,如不激发,二十四个时辰后自动失效。
咦,还有这种东西?
宋辞晚拿过铁羽符,走到厅堂,来到鹅笼边。
大白鹅睡得正香,宋辞晚并不吵醒它,只是将这铁羽符托在掌中,掌心真气微微一吐。
铁羽符顿时化作一道白光落入了大白鹅圆滚滚的身躯之上,瞬间隐没不见。
大白鹅似有所觉,轻轻动了动翅膀。
当然它并没有醒来,它一惯睡得香甜,并不易醒。
宋辞晚便是一笑,她的目光透过鹅笼的缝隙,看向了大白鹅细密的羽毛,不由得开始思考。
大白它……爱掉毛吗?
它每日掉毛几钱?
往后是不是该给它寻些旺盛毛发的东西来使用?
唔,这个……似乎的确是该提上日程,用心记下。
第98章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你卖出了线香十斤,获得了不入流的食灵香一两。】
【你卖出了老旧的木架子一副,获得了木炭十斤。】
【你卖出了无用的碎土十斤,获得了灰尘八斤。】
【你卖出了铜钱一贯,获得了世人信仰一钱。】
宋辞晚赶在子时之前将这一日剩余的抵卖次数全部用完。
乱七八糟的东西卖了一通,最后她甚至还尝试着卖了铜钱。
然后,得到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东西:信仰一钱!
这是什么?
信仰本该无形无质,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在天地秤中,这一钱信仰却似一缕玉白色的朦胧细线般,飘渺又淡薄地浮动其间。
它就这样被量化,被实质化了!
仔细查看,信仰一钱:世人最纯粹的信仰,可用于洗练法力与真气。
但因其总量过少,洗练效果或许极其微弱。
若能凝练成愿力丹,则既可洗练真气,又可增进修为。
这样一段解释,宋辞晚看后,不由久久无言。
铜钱竟能换来信仰,这既有些出乎意料,又仿佛是在情理之中。
这个世上,人可以有万般信仰,但是,真正能视金钱如粪土的又有几个呢?
不是世人要爱财,委实是柴米油盐,生老病死,皆离不得它啊!
子时过了,宋辞晚又有了新的抵卖次数。
但她却没有再继续抵卖。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急需要卖的东西,便不如将这抵卖次数留到晚上。
这一夜,宋辞晚也没有出门闲逛。
总之最近一段时间内她都不会随意在夜间出门,即便是有想要“开源”的需求,她也打算随缘。
反正就是要稳,稳中求胜!
一夜无话,后半夜宋辞晚也没有再修炼。
她布置好两仪护心阵,在收拾得清爽又温馨的小床上睡着了。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最近一段时间她将自己的弦都绷得太紧了,好不容易突破境界,又在新家安定了下来,宋辞晚决定奖励自己一晚甜睡。
权当是恭贺自己,乔迁之喜!
翌日,天光破晓。
宋辞晚及时从床上醒来。
她睡得非常舒服,醒来后只觉得身心俱爽,渺如轻烟般的真气在体内飘飘欲飞,她起床迈了一步,一下子清风相随,整个人便仿佛是要飞上屋顶般。
宋辞晚“哎哟”一声,连忙落下来。
这是列子御风行!
一夜甜睡,她的列子御风行竟又在不知不觉间获得长进了。
列子御风行:(第一层熟练210/1000)
修道,悟道,这个东西当真是毫无道理可讲。
有时候是厚积薄发,有时候却是瞬间颖悟。
但更多的时候,大部分人,其实是一生都参不透,悟不到的。
因此,能够有所悟,其实便已经是超出世上大多数了。
宋辞晚认为,自己这一刻的有所悟,应当离不开昨夜的酣然甜睡。天生万物,既要学会力争上游,也务必不能忘记在恰当的时候停下来,慢一慢,给自己片刻放松。
还是那句话,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此道可以品,更应当身体力行之。
宋辞晚从自己的沧海洞天中取出了原先存留的一些食材和调料,趁着天色还早,熬了一个清甜的小米粥。
她又亲自动手和面做饼,还拌了一个麻油萝卜。
最后,拿出豆粕与虫子,与大白鹅一起享用了一次美味的早食。
大白鹅吃饱喝足,一边嘎嘎叫着一边摇晃到宋辞晚身边,对着她挨挨蹭蹭,十足亲昵。
宋辞晚逗弄了一会儿鹅,忍了忍才忍住直接从它背上拔毛的冲动。
最后宋辞晚告诉大白鹅:“大白呀大白,你主人我要出门上工,挣钱养家,你留在家中便好好看家,明白吗?”
大白鹅扑扇翅膀,挺起胸膛:“嘎!嘎嘎嘎!”
仿佛在说:嘿,鹅鹅看家那不是老手么?这还用嘱咐?
瞧它这骄傲劲儿!
宋辞晚笑着撸了一把鹅背,没拔毛,当真只是撸了撸。
最后她随手拿了把伞,而后脚下一动,光阴夜遁逃施展开来,她便直接化作阴影从院中遁出。
一直向着南边遁出几条街,直到出了善人坊,来到了更南边的四全坊——
这边虽然也叫坊,也有坊门,有坊墙,但里头其实就是个贫民窟。
脏乱差都不足以形容这地界的混乱状态,四下若有盲流入城,或是那些失了家业的、落魄的、又或是祖祖辈辈便贫困的……
总之,有太多的苦命人聚集在此处,日渐地,便组成了四全坊如今的状态。
宋辞晚化身落魄青年木大郎,从四全坊深处一条混乱的蜘蛛巷里走出,一言不发,浑身阴郁地一直走出坊门,走上大街,最后走到了炼妖台。
这就是她的差事:洗妖人!
平澜城中的炼妖台比之宿阳炼妖台,原是大出不知多少倍。
宋辞晚赶早走,以“木大郎”的速度,硬是走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才终于走到了炼妖台的后门处,拿着昨日获取到的令牌,排着队入了浣洗坊的门。
这一套流程,有些熟悉。
不太熟悉的是,平澜城浣洗坊的规模也更大了,什么八卦池、草洗间、二洗间之类,全是巨大型。
而宋辞晚在走进浣洗坊排队的那一刻,一瞬间却是被那中心八卦池边的一副巨大妖尸给吸引了!
那真是一个庞然大物,打眼看去,那物即便是俯卧,也足有五六丈高。
一颗虎头,一具牛身,通体黝黑,毛光发亮。
人都不必走近,只是远远一看,便能感受到这妖尸身上传出的凶猛血煞之气。
妖虽已死,煞气犹存。
它的身上有数十处血洞,如今那些血洞中还有血液在汩汩流动。
又有数十名身穿软甲的兵丁,手持特制的玉瓶在那些血洞处收集血液。
宋辞晚站在远处,只听到身边排队的洗妖杂役们惊骇议论:“这是哪里的妖,为何竟然这般古怪,这般庞大?”
“今日我等要洗的,莫不竟是这只妖?”
然后,不知哪里传出一声嘲笑:“你倒是高估自己,这可是通灵级,已经炼化横骨的虎牛,凡人也敢近身?还敢洗它?”
“你们抬得动么?哈哈哈!”
第99章 天地秤的新方向?
宋辞晚站在队伍的中后段,听着人们一声声惊叹。
有几个老油条护卫兵丁在外圈低声谈话:“这虎牛可是由五位诛魔卫合力捉来,送到咱们浣洗房来的时候还活着呢,后由张大人亲自出手,当场将其斩杀。”
“啧啧,这现杀的虎牛,才真叫做气血充沛。一会儿拆卸完了,这些杂役们上手去洗,怕不是又要死几个?”
……
兵丁们的谈话声很轻很细,在嘈杂的大背景下旁人极难听见。
但宋辞晚灵觉敏锐,别说是这些兵丁的小声谈话了,就是更远处风吹草叶的声音,虫豸爬动的声音,甚至是那八卦池中灵药沉浮的声音,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方圆百丈的声音,基本上只要她愿意去细听,便都能入耳。
宋辞晚听着兵丁们的谈话,微微皱眉。
方才似乎还有管事说,这虎牛不需要杂役来洗。
凡人杂役洗不了这样巨大的妖,这一点,宋辞晚是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