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第466章

作者:沉舟钓雪

  便是这一眼,忽然使得云流光神思翻动,他脑海中灵光闪动,立刻问:“请问木先生,天骄可否代替自己的执行者随从答题?”

  是啊,先前宋昭既然可以抢答,那么天骄是不是也能抢答自己随从的问题呢?

  这个问题此前无人也无妖提及,但是云流光决定尝试提一次。

  他这一提,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却不料木人回道:“天骄可以代替自己的执行者随从答题,但天骄代答题,若是回答正确,天骄虽然同样可以向文渊海前进一步,随从却必须经受一段恶气惩罚。

  请问天骄云流光,是否要代替随从闻耘答题?”

  木人答应了代答题。

  可是代答题的代价却需要随从闻耘承担!

  课堂的规则又一次添加了新篇,然而这个新篇章的险恶程度,比起先前的种种规则却又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知道,闻耘可是云流光的师叔。

  云流光如果选择代答,就难免会害到闻耘。

  可他如果不代答,又不可避免会受到闻耘牵连伤害。

  是选择自己伤,还是闻耘伤?

第801章 舍生取义耶?

  是选择自己伤,还是选择他人伤?

  是一条利己的道路走到底?还是选择道义为先,舍生取义?

  这个问题,对于许多人而言,显然都是极致的难题。

  在场众多生灵,不论是人族还是妖族,不论是课室里的“随从”们,还是苍茫海面上的天骄们,思及此题,再以自身代入,都不由得在瞬间生出两难之感。

  头皮发麻,脊背发寒。

  选择舍生取义,这其实是违背生灵天性的。

  可是如果纯粹利己,且先不说这能不能过得了自身道德底线的关卡,就是能够过得了,众目睽睽之下,能够如此“不要脸”的人,其实也是少有。

  许多人不由得思考,如果自己是云流光,自己会怎样选择?

  这一想,就发现这个抉择实在艰难。

  但是不做又不行!

  因为相类似的情境,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在场众人总会有面对的可能。

  亦有人暗自庆幸,此刻面对此等难题的乃是云流光,而非自身。就算早晚自身也要经历难题考验,但晚一点总有晚一点的好处不是吗?

  云流光沉默了大约三息的时间。

  三息时间很短,短到他好像没怎么思考就开口说话了。

  但三息时间似乎又很长,长到在这短短数息间,众人心思千回百转,有人甚至都在心中模拟了数次自己面对难题时的选择。

  刹那间心魂跌宕。

  却听云流光平静道:“我选择由闻耘师叔继续答题。”

  他选择了将自己前进还是后退的命运交给闻耘!

  这就等于说,云流光将经受惩罚的风险完全压在了自己身上,从而保全了闻耘。

  这个答案一出,台上的木人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皮轻抬。

  他抬眼皮的动作很微妙,但由于他木质的、方正的身体结构,这个抬眼皮的举动又显得十分明显。

  咔咔咔——

  在场的所有生灵,都仿佛像是听到了机械扭动的咔咔声。

  下一刻,木人的眼中露出了人性化的讶异!

  这是第一次,这尊木人拥有了真正“类人”的情绪变化。

  宋辞晚注意到这一点,顿时心头微动,感觉木人的变化很奇妙。

  她暗暗思忖,木人变化的节点很容易联想——

  木人这是因为云流光舍己为人,又或说“舍生取义”的举动,这才发生了这样微妙的变化?

  这种微妙变化的尽头在哪里?

  木人的“人性化”只是一种模拟,还是真正会在某一刻褪去机械的刻板,拥有“人”的情绪情感?

  她一边思量一边推算,对于这座昊虚仙岛的存在隐约又有了更加清晰的猜想。

  再看木人,其手中戒尺一敲,眼神复位,方才的微妙变化又好像只是人们的错觉。他机械而刻板的声音再度响起,道:“天骄云流光,你选择了继续由随从闻耘答题。”

  “人族闻耘,你拥有三十秒答题时间,请在三十秒内完成作答,逾时未答,将做答错处理。”

  闻耘紧张地站在课桌前,他的脸上还留着震撼与感动。

  木人的催促使他当即张了张口,但是,他的喉咙却好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个字都答不出。

  他紧张地吞咽了几次口水,直到三十秒的时间即将用尽,才终于脱口道:“郑人亏损了一颗珠!”

  是啊,既然是买椟还珠,那么郑人自然是亏损了一颗珠,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没问题!

  这题答得很好!

  答出题以后,闻耘立时长长吐息,一颗吊着的心当下徐徐回落。

  他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答出题后全身心都是庆幸,庆幸之余又是难免忐忑。

  毕竟他虽然自觉自己的答案应该是正确的,但木人终究还未判题。

  那么木人究竟会怎样判题?他会判定闻耘答对吗?

  闻耘长长吐息,紧张期待。

  课室内外,众多生灵亦齐齐期待,木人会怎样判题?

  只见木人轻敲戒尺,继续无悲无喜道:“人族闻耘,你答题错误,执行失败,天骄云流光,你将向堕魂渊退入一步。”

  海面上风乍起,一阵涟漪推动,云流光脚下的圆盘顿时向着后方退去。

  与此同时,还有浓浓的黑雾从圆盘底下生起,迅速将云流光身躯包裹,云流光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闻耘站在课桌前,失魂落魄,恼怒不服:“不可能!我怎么会答错?我这个答案有什么问题?我何错之有?”

  木人道:“买椟还珠,郑人所损失,应当是一匣珠,而非一颗珠。”

  闻耘:……

  闻耘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好似是遭遇到了一道惊雷,从头劈下。

  是啊,买椟还珠,郑人所损失的,难道不应该是一匣珠么?他到底是为什么,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郑人损失的是一颗珠?

  他为什么会错?

  他为什么明明想到了关键的回答,却又偏偏因为一字之差而答错了题?

  巨大的悔恨涌上了闻耘心头,隔着木人身后的巨大投影,闻耘恍惚像是看到了云流光在黑雾中挣扎苦痛。

  无穷的恶气好似毒蛇巨蛊,穿梭过云流光的筋骨血脉,身躯神魂,打断了他气血的运行,咬住了他经脉中充盈的剑气,开始飞速对其进行蚕食吞噬。

  很难形容这会有多痛苦,但闻耘却又仿佛像是能够感受到这种痛苦。

  万箭穿心,万蛇啃噬,刁钻的怪物撕过了眼目,一下子就窜进了人心中。

  闻耘“啊”地一声痛叫,他迅速弯下腰,痛苦地吐出了一口血。

  天音顿时担忧而焦急地呼喊了一声:“闻师弟!”

  他以为闻耘也如同云流光一般经受了惩罚,当下质问木人:“执行者答错题,受到惩罚的难道不是只有天骄?为何我闻师弟也会受罚?”

  木人平静道:“执行者闻耘并未受罚,其受伤呕血乃是自发行为,并非受到课堂规则惩罚。”

  “什么?”天音吐出了两个字,接下来却是沉默了。

  他听懂了。

  原来闻耘没有受罚,他之所以吐血,是因为自己一字之差答错了题,反害了云流光,以至于心神受损,痛苦吐血。

  天音在瞬间理解了闻耘的痛苦,他一声叹息。

  他也没有劝慰闻耘,因为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倘若与闻耘面对相同境地,大约也是同样会如此痛苦的。

  天音将目光转向了木人身后的投影,担忧地看向了投影中被黑气包裹的云流光。

  并没有注意到,木人的眼珠又转动了一下,恍惚又似乎是更灵动了些。

  就在众生灵以为木人会再度机械转场,抽取下一轮执棋者的时候,却听木人道:“请问人族闻耘,你虽错题,却未受罚。为何会心神苦痛至呕血?”

  木人居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这是正常的提问,还是木人也有好奇心?

  木人问时,闻耘正痛苦地捂着心口,弓着背低低喘息。

  听到木人的问题,闻耘立刻抬起头,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种说不出的痛恨与惊讶,他怔了一下,才吐了一个字出来:“我……”

  闻耘吐了一个字,又“呵”地笑了一声。

  紧接着,他直起腰,放下了捂着心口的手,反问木人道:“这个问题,我必须作答吗?答对可有奖励?答错可有惩罚?”

  木人道:“此非课堂答题,答对没有奖励,答错也无惩罚。”

  闻耘便冷笑道:“既无奖励,又无惩罚,那我为何要回答你的问题?吾便是不答题又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闻耘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垂在身侧。

  他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呈自然放松状态,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拳背上青筋暴起,显露出了他此刻心绪并不平静。

  但他脸上的忐忑与紧张却再也没有了,脊梁挺得笔直,整个人恍惚有种松柏凌霜般的气度与傲然。

  也是在这一刻,才终于体现出了闻耘身为九州顶级宗门、顶级天仙的骄傲与气韵。

  是啊,也就是此时此刻,昊虚仙岛内天仙众多,宗师遍地,大妖群聚,这才显得天仙好似大白菜般,竟毫不值钱起来。

  可事实上,任何一个天仙放到九州大世界,那都是塔尖尖上的一撮人物。

  哪个天仙没有自己的传说与故事,个性与脾气?

  木人眼皮又掀了掀,眼珠转动。

  咔咔咔——

  仿佛某种机械运转的声音,令在场生灵听在耳中,俱都莫名心慌。

  投影屏幕内,广袤大海上,云流光恰在此时后退完十里海路,黑气退去,他的惩罚受完了!

  只见云流光站在白色圆盘上,身躯微微晃了晃。

  他面色青惨,一时没有言语。

  没有人知道受惩罚的过程中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只见他站在那里,也好似是先前的纸鬼般恍惚要碎了。

  但比纸鬼要好的地方在于,云流光的神情很冷静,他的目光虽然没有温度,却又有种名剑般的坚韧。

  课室内,讲台上,木人手中的戒尺又举了起来。

  他抬手轻敲,空中再度现出了一颗巨大的骰子。

  木人道:“天骄云流光,你执棋一对一错,一进一退,两相抵消,你可原地不动,不受惩罚。”

  “黑白二棋,两方比对,黑棋负一分,白棋零分。”

  “现抽取黑棋天骄,再执棋行路。”

  “咚——”

  天空中,那巨大的骰子转动了起来。

  仿佛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得骰子骨碌碌滚动。

  数息之后,骰子滚动停止。

  咚——

  又像是有震天的钟声,敲响在在场所有生灵心中。

  最终,那骰子顶端固定出了一个鲜红的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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