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桥上风景独好
涉及到威胁富豪重大产业的新闻,借他们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登的。
这些媒体的幕后小老板忌惮黎黄台在港岛地区的实力和影响力,黄圣国无奈之下,只好请夏景行帮忙,希望借用脸书的网络影响力帮忙宣传曝光一下。
既然是做空行动,那自然各种打击对手的手段都得用上,包括舆论造势。
本来黄圣国还提议让夏景行发挥自己的能量,把黄河实业、黎记黄埔在内地的地皮开几张罚单,或者回收几块,营造更大的舆论影响力。
但夏景行哪有那么大的能量啊,他只能给克里斯汀娜打声招呼,拜托她特意关照一下黎黄台。
脸书在港岛地区经过几年时间的发展,在这座不过700万人口的城市已经拥有了200万用户。
换句话说,脸书其实已经成为了港岛最大的媒体,只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罢了。
唯一一次暴露实力,还是因为年初的陈老师摄影展。
当时各大纸媒都停止了刊登,而脸书上面依然在飞速传播文化艺术照。
夏景行继续阅读文章,除了黎黄台以外,他儿子黎译凯这些年的各种“骚操作”也被扒了出来。
包括港岛硅谷变成了地产项目,八号仔害得散户亏损95%等等。
别说,这文章写的还真是不错。
至少夏景行全文读下来,黎氏父子给他的感觉就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坏事做绝的那种烂人。
就是不知道本地的其他居民怎么看了。
于是,他开始翻看脸书上的一些评论。
“唉,洒洒水啦,港岛富人都一个德行,只要能揾钱,谁又在乎手段呢?大家都洗洗睡了吧!明天早点起来买一注六合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写的好啊!我们之所以买不起房,都是这群蚂蟥给害的。”
“听文章作者这口气,黎记黄埔和黄河实业的股价很快就会迎来暴跌?那我不是要赶紧割肉出局了?”
“死扑街!公寓当年要是建成了,房价早就跌了,你阿公我也早上天台了,这会儿坟头上的草都该几丈高了!”
“丢你螺母!当年上街的五十万人,怕是有你一个吧!”
“自己上车晚了,怨得了谁?”
……
夏景行皱眉,评论里竟然不是一面倒的骂黎黄台,而是歪楼吵作了一团。
有人竟然不恨黎黄台,只恨房价为什么不涨得再高一点?
这一部分人的心理,其实也很好理解,因为他们属于既得利益者。
港岛分成三类人,有钱人、中产和住劏房的穷人。
前两者都不恨房价高,只有买不起房的人才希望房价暴跌,或者房租暴跌。
另外,这座城市是一个金钱社会,非常的崇拜有钱人。
不管钱是怎么来的,有钱就值得尊敬,价值观有些扭曲。
所以,这篇文章评论区里才有那么多人没有产生共情,甚至还夸黎黄台生财有道来着。
夏景行感觉,安排的这一路兵马多半起不到太大的效果了,因为人们都已经麻木了,得过且过罢了。
而那天参加派对的地产富豪同样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无一例外,全都已经把地产当成了一种信仰。
谁特么敢说地产不好,那就是全民公敌。
夏景行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而维多利亚港口的夜景才刚刚开始璀璨。
不远处还能看见一艘艘豪华游艇开始从码头驶出,开启灯红酒绿的夜生活。
地铁口方向,处于下班高峰期的人流则像决堤口一样疯狂涌入那一个个张开大嘴的怪兽腹中,一个个疲惫的身躯转眼间就被吞噬不见。
这里是有钱人的梦幻都市,也是卑微如尘埃的穷人挣扎求活的围城,犹如一个折叠的世界。
第1151章 哄堂大孝
黄河集团大厦,70层。
已经耄耋之年的黎黄台精神依旧矍铄,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西服,戴着黑色的眼镜,双手抱在胸前,不经意的露出了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
站在落地窗边,他犹如云端的神明一般,俯瞰楼下奔忙又渺小的蚂蚁。
在他身后,站着大儿子黎译炬、郭建宁,小儿子黎译凯和元天帆。
黎译凯性格比较沉稳,大学一毕业就接受了父亲安排的路,进入了家族企业。
此时他正一板一眼的向父亲汇报道:“昨日,黄河实业、黎记黄埔、黎记电讯国际比平日里多了50亿港元的交易量,卖单均来自各家投行。
我怀疑有人在恶意做空三家上市公司,等今天进一步观察后,就差不多可以确定了。”
黎译凯嗤笑道:“还需要怀疑吗?我可以肯定的说,是夏景行干的!只有他才会这么不知死活的跑来做空!”
黎译炬暼了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一眼,没有说什么,把所有的怒气都藏在了心里,没有表现在脸上。
他和黎译凯从小就不合,明明在一个学校读书,却从来是各玩各的。
他娶老婆的时候,黎译凯不仅没有一起去迎亲,大中午快12点的时候才姗姗来迟,把车停在路边,就仿佛是一个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着。
黎黄台那矮小,但在四人眼中却如山如岳一般的身躯突然转过来了。
他取下了眼镜,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布,动作一丝不苟的擦拭了起来。
四个人都没出声,安静的等待黎黄台把眼镜擦完。
不疾不徐地擦完眼镜,黎黄台戴上眼镜,朝会议桌主位走去。
四个人纷纷跟上,然后分别坐在了长桌的左右两侧。
黎译凯和元天帆一侧,黎译炬和郭建宁一侧。
从这个座次就能看出来,黎黄台给两个儿子各自安排了一个军师。
不然就凭黎译凯的水平,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完成千亿级并购交易的,哪怕是一起最终被评为失败的交易。
真正的操盘手另有其人,正是坐在黎译凯旁边的元天帆,他妻子是恒生银行的总裁,夫妻俩还因卖了一套15亿港元的豪宅给马云而登上内地的财经新闻。
黎黄台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然后偏头看向坐在大儿子身旁的郭建宁。
“建宁,你来说说吧!”
郭建宁微微点头,然后道:“目前来看,有人做空三家公司是个大概率事件,只是不清楚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是捞一把就走?还是要狠狠的剜下一块肉?
等今天收市,应该就能清楚了!”
黎黄台点了一下头,然后又看向元天帆,询问小儿子军师的意见。
如今元天帆主要在金科拓展集团旗下各公司担任副主席和执行董事,按理说,他已经不在“黄黎”系里面任职了。
不过现在还没正式分家,黎黄台几年前为了救小儿子于水火之中,拿了不少家族资金入股金科拓展,所以“黄黎系”和“金科系”也就没分得那么清楚。
“我跟建宁看法类似,不过我要补充一点的是,如果真发现是大规模的恶意做空,必须尽早反击!”
黎黄台朝元天帆笑着点点头,心中基本有数了。
这场会议开了很久,直到快中午的时候,都还没有结束。
黎译炬出门接了一个电话,回来时脸色全变了。
“已经确认了,的确是一起大规模的做空行为,光今天一个上午,就赶上了昨天的全天交易量。”
黎译凯淡淡道:“我早说过了,是夏景行干的,你们非不信!”
黎译炬瞪了一眼黎译凯,后者依然没有收敛,继续冷嘲热讽道:“知道现在港岛地区的脸书用户在疯狂转载什么文章了吗?说我们是蚂蟥、是吸血鬼,吸完港岛吸内陆。”
黎译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感到生气。
“你干嘛不早说?”黎译炬眼神直直的盯着黎译凯。
黎译凯摊摊手,“你们没问我啊!”
黎译炬刚想发火,被黎黄台制止了。
对于小儿子,黎黄台还是很宠溺的,微笑道:“你说的那个文章在哪里?拿来给我看看。”
黎译凯立马起身抱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操作一番后,找到了原贴,然后把电脑摆在了黎黄台面前。
黎黄台面无表情的阅读起了这篇文章,里面的很多文字让他这个八十岁的老头都忍不住一阵热血上涌,不过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把文章看完了。
这份定力,让黎译凯在一旁心惊不已。
作为一个孝子,他本来有些担心把父亲气出个好歹来的。
现在不用担心了,他父亲远比他想象中要强大、要能忍。
不过他很快又担忧起来了。
如果老头不生气,那么报复夏景行的计划不是就落空了?
没错,这家伙知道凭自己的力量可能很久都报不了仇了。
恰好夏景行不知好歹的去做空他们家的两间旗舰级别的公司,所以他准备憋个大招,让老头子出手。
怎么样才能让老头子出手呢?
黎译凯觉得脸书上的这篇文章就挺合适的,所以拿来献给父亲了。
也就黎黄台比较能忍,换个一般的八十岁老头来看这种文章,ICU恐怕都已经住上了。
即便老头乌龟属性点满了,但一篇文章看完,还是感觉有些胸闷。
黎黄台装作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可他缓了好久,都感觉那口气没有缓过来,脸色逐渐苍白了起来。
一旁的黎译炬平日里伺候父亲比较多,很快便看出了老头子的异样,立马上前询问道:“爸,你没事吧?”
黎黄台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
黎译炬不相信,抱过电脑查看起了上面的文章。
没一会儿,他便目眦欲裂道:“这是谁写的?完全是污蔑、造谣!我们要起诉他,让他公开跪下道歉。”
黎译凯没想到自己的怂包大哥居然“勇”了一回,在一旁冷冷的说道:“还能是谁,夏景行呗!
只有他才能指挥得动脸书的运营人员,给这篇文章铺天盖地的推广。”
黎译炬冷声呵斥道:“如果真是他侮辱了我们的父亲,也一样要让他公开道歉。”
黎译凯冷笑道:“他侮辱我们家还少吗?父亲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说什么以和为贵。
现在已经指名道姓的辱骂我们家了,还要忍下去吗?”
黎黄台突然说话了,“让他去吧,些许谣言,还无法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
黎译凯傻眼了,还忍?再忍下去就成忍者神龟了!
“怎么没法造成伤害了?现在几百万港人都在看我们的笑话,说我们家迟早要被灰溜溜的撵出内陆!
这形成的名誉损失、潜在的经济损失,该多大?”
黎译凯神色激动的说道,“还有他们正在做空我们家的公司,我们就这样无动于衷的看着?
股民要是觉得我们胆怯了,只会真以为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股价一泻千里!”
黎译炬这次难得的和弟弟站在了一起,劝道:“爸,这次真不能忍了!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必须拿出我们的态度。”
见状,一旁的郭建宁、元天帆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一个字“打”。
见四个人都在劝自己,黎黄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不过出手的时机,非常的关键!要选择好!
既要低成本完成股权增持,同时又要重创对手!
如果能收回今年以来的失地,那就最好不过了。”
四个人表情不一,都这时候了,还在算账啊!能成为大富豪,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黎译凯眼中闪过一抹喜意,老头子要出手了,那报仇就有望了!
随即他脸上划过一丝狠意,这次最好把夏景行最引以为傲的远景资本给摧毁掉。
不就两百亿美元资管规模嘛,还全是LP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