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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点了点头,“去年下半年签约的……”,她一抬头,看着林奇,但很快又挪开了自己的目光,“还有,我还不是影星,只是一个普通的签约演员。”
林奇稍稍让开两步,再一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还让她原地转了一圈,这让女孩的脸色在羞涩中,还有一些发白。
“你的体型看起来很棒,也很漂亮,各方面都不错,不过有一点小小的缺陷……”,林奇重新让女孩回到他的身边,他随手撩着女孩的发梢,说道。
第809章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
很多人在没有被现实抽嘴巴子抽得满脸是血之前,他们很大概率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
直到他们被现实抽的血肉模糊,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只是下意识的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时,他们才会明白梦想,追求,的确每个人都有。
可有,不一定意味着你就要去追求,不意味着你追求了就一定有结果。
之前有人做过一些调查,对路边年轻的行人进行随机问卷调查,在受访的二十四岁以下的年轻人群体中,有超过一半的年轻人想要成为明星。
细数他们想要成为明星的理由,其实比很多成年人想象的要单纯一点。
像是“成为了明星会很酷”、“成为明星之后我会有很多朋友”、“我希望能够让家人为我骄傲”,诸如此类单纯的原因其实很多。
反倒是那种赤果果的为当明星赚更多钱的人反而很少,这就是人们说的年轻人美好的价值观。
实际上,只是挨打挨得少了,还对未来的人生充斥着幻想。
林奇身边的女孩也这么想过,她觉得自己很漂亮,在高中的时候四分卫为了她和其他球员打架。
低年级,高年级,到哪都有人喜欢她,她还有一个外号,叫做“甜妞”。
用女权主义者的话来说这是对人格的侮辱,但对这个女孩来说她不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她喜欢人们围绕着她打转,她就像是一个太阳,其他人都是围绕太阳转圈的行星。
漂亮的脸蛋,她一直注意的身材管理,她觉得自己和银幕上的大明星,和电视剧中的大明星从外形方面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差距。
甚至有些明星还不如她!
她觉得,只要自己能够进入演艺圈,就一定会走红。
高中毕业之后她选择到拉尔地摩为理想拼搏,但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她所幻想的那些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
比如说走在拉尔地摩的大街上被大公司的星探看中,直接签约大公司并且出道当女主角,参与大制作的拍摄——没有。
比如说因为靓丽的外表得到了一些模特行业和杂志社的青睐,刚到拉尔地摩就成为了著名杂志的封面女郎,受人追捧成为最年轻的超级模特——没有!
比如说她随便参加了一个选美比赛,几乎都不需要她做什么,就轻松的拿到了最终的冠军,由此开始了自己的演艺生涯——没有!!
……什么都没有!
是她不够优秀吗?
不,是优秀的人太多了。
全联邦甚至是那些移民中漂亮的女孩都聚集在拉尔地摩寻找机会,其中不乏比她更漂亮,身材更好的。
没道理那些人都没有成功,偏偏她能获得成功,世界是公平的,以一种人们看不懂的相对公平的方式来对待着期待公平的人们。
她在拉尔地摩折腾了半年多时间,合租的两个小姐妹中一个已经开始参与一些电影的拍摄了,另外一个则尝试着在一些歌厅驻唱,据说想要自费出专辑。
只有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发展,她觉得自己运气不够好,直到有一天那个当了演员的小姐妹醉醺醺的回来,在浴室中痛哭时,她才知道,光鲜的生活太沉重了。
那个小姐妹今天陪这个睡觉,明天陪那个睡觉,她在花洒下仰着头,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花洒中喷出的浴水冲花了她的浓妆。
她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女表子,靠和别人上床才能得到机会,可她又不舍得失去,也不愿意。
第二天,这个小姐妹又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去了,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回来。
后来听说她搬到了一个独居的公寓一个人居住,可能是她酒后的失态让她没办法面对合租的小姐妹。
驻唱的小姐妹后来也搬走了。
不是她获得了成功,而是她用驻唱,以及陪客人唱歌赚到的钱给自己灌了一千张唱片。
里面有八首歌,是她自己作词编曲的,这花掉了她所有的积蓄,她本以为这会是她歌手道路的起点,但没有想到,一切都在这一刻结束了。
那张唱片女孩听过,和现在主流的那些什么白金唱片其实没有太大差别,反正她听不出好坏,只知道同租女孩的歌比一些榜单上的歌好听。
那个女歌手拿着自己的唱片去各大音乐电台自我推荐,去电视台自我推荐,但没有任何一家为她宣传。
也就是那一天,她和她的歌手小姐妹才知道,原来让电台播放自己的歌曲,是要花钱的,而且花很多钱。
她回去了,所有的唱片都被她丢进了垃圾箱里,她带着自己的行李,就像是一直斗败了的鸡低垂着脑袋向命运臣服,从哪来,回哪去了。
听说是要回去继续当农夫,她只能干这个。
本来挺好的合租,结果只剩下女孩一人,然后她也快要撑不住了。
她去了很多制片公司,大制片公司进不去,大型制片公司他们只相信自己的星探或者已经具备一些价值的新人,对连新人都不是,满大街能找出几十个的漂亮女孩一点也不感兴趣。
小制片公司去了很糟糕,他们的面试官往往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接受裸戏吗”
一开始她说自己没办法接受,于是就被人“礼貌”的送出去,后来她尝试着稍稍松口,说自己愿意,面试官又给了她一个难题——“能把衣服脱了让我们看看你的条件吗”
见鬼,她怀疑自己如果真的把衣服脱了,那些面试官又会问她,愿不愿接受床戏,甚至要求她躺下,先试试戏。
梦想是美好的,但追求梦想的过程永远都不是美好的。
那些认为旅途过程中的风景比终点的风景更好的人,是因为他们最终走到了终点,所以他们才有资格这么感慨!
就像是有钱人,他们对自己奋斗过程中的缅怀是建立于他们已经获得了成功的基础上,如果没有获得成功还要回忆那些痛苦?
可能只是嫌自己活得太痛快了,更不会有人听他们放屁!!
女孩最终放弃了直接进入制片公司的想法,找了一个经纪人公司,签订了一份三加六的合同。
简单一点来说,经纪人公司会培养她三年,给她寻找一点机会,收入的百分之八十归公司所有,百分之二十才是她的。
合同期满后,在条件相差不到三倍的情况下,公司有绝对优先权签下她未来六年的合同。
这就是典型的杀了吃肉。
女孩签合同前,向她的经纪人表示这些太苛刻了,然后公司经理指了指门,“你可以选择出去,或者拿起笔签下这份合同……”
女孩最终签下了合同,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不过她很聪明的加了一个补充协议,公司不能逼迫她当应招。
在拉尔地摩混了一段时间,她对那个看似光鲜,实际上腐烂到流脓的城市太了解了。
各种经纪人公司会想办法给他们的签约艺人下套,让他们欠下大额的债务,比如说参加什么狗屁明星表演课程,每节课的费用都高的离谱。
当然老师的确是明星,可能是个二三线的过气小明星,这些已经过气的小明星才不在乎这些,赚钱嘛,不丢人。
他们和经纪公司合起伙来从那些怀揣着梦想来到拉尔地摩的年轻人身上吸血,如果有钱,那么他们很快就会被吸干,如果没有钱,公司会借钱让他们学习提高。
表演班,形体班,礼仪主持班……
等他们没有钱并且欠下公司一大笔钱的时候,公司就会给他们提供一些别的路子,比如说陪某个投资人、制片人、导演什么的睡一觉。
不仅可以抵扣掉一定的债务,说不定还能够获得一个拍摄机会,哪怕只是配角中的配角……
很多人就是这样从怀揣着梦想,为理想拼搏的年轻人,变成了拉尔地摩或者布佩恩电话亭里一些下流小卡片上的那个人。
去年下半年的时候,福克斯影业拍摄了一部创业片,他们之前拍摄的励志片成功之后,公司立刻就调整的排片计划。
大量励志片,创业片之类能激励人心的电影开始进行制作,这其中就需要一些长相清纯的女孩来担当各种角色。
比如说类似校园电影中的女学生,总不能让那些妖艳的女表子们来演,拍出来绝对不是校园片。
在用人的时候,女孩很幸运的被选上了,成为了众多配角中的一个。
也正是这样的机会,让她有幸把合同从经纪人公司,转到福克斯影业。
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小福克斯看见了另外一个佩妮,甚至这个女孩在某些气质上,比佩妮更出色一点。
或许,这个女孩能用得上,这就是小福克斯的想法,他也这么做了。
这种做法在拉尔地摩很流行,或者说已经成为了一种潜规则,大公司会专门养一些女孩甚至是男孩提供给一些权贵享用,从而换来权贵对他们事业的支持。
据说联邦很多任总统都参加过类似的秘密派对,他们在派对上玩得很开心,这也导致了这种风气一直存在且盛行。
用一个女孩作为两人关系的纽带,还花不了多少钱,左右不会亏!
当女孩知道自己的“目标”是林奇时,她一直在坚持的东西突然间不那么坚持了。
人,总要试着长大,要学会向现实低头。
第810章 努力和努力是不一样的
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做,多少还有点不适应以及羞涩。
羞涩,就是她和其他女孩最大的差别,看看周围那些恨不得连裤头都不穿,直接挂在其他人身上的女孩们,林奇身边的这个女孩还有些羞涩。
她以前是一个骄傲的人,这也让她不太懂得如何去讨好一个男性。
因为那些不管是优秀还是不优秀的男孩们,总是围绕在她的身边打转,她只有被讨好的经验,没有什么讨好别人的经验。
“我……我不知道,林奇先生!”女孩就站在林奇的面前,林奇的手从她的发梢上转移到了她的肩膀上。
她的眼神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挣扎,本能的想要逃避,但理智让她没有那么做。
林奇手指下的地方出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很有趣。
“我们到其他地方转转,这里的人太多了……”
林奇收回了胳膊,他的右手虚扣,拇指抵在收回的食指第一关节,置于肩膀正下方的腰部位置,大概就在皮带附近,这让他的右手手臂自然而然的有些弯曲,手肘向外,手肘内侧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女孩很自然的身手穿过了他的臂弯,手轻轻的压在林奇右手的小臂上,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人们生活本能的一部分。
手怎么放,放到什么程度,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讲究,实际上联邦人对这些东西有着比盖弗拉人还要刻板的讲究。
在盖弗拉你做错了什么,人们顶多是笑了一笑,在联邦你做错了,他们会把这些小事情放到报纸的头版头条去!
当然,也可以说是民众对上层社会为数不多的消费方式,其实从某些角度来看,联邦和纳加利尔并没有太大的差距,两个社会都有很出色的社会机制,让社会底层安于现状。
这栋房子很大,在管家的引导下,他们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偏厅。
或者说从一开始,这个偏厅就是为林奇准备的。
里面有电视,有一个小吧台,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已经处理好的食物,房间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小门,不用猜都知道那扇门通往什么地方,能想到的东西他们都已经想到了。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叫什么名字?”林奇走到吧台边上取出了两只酒杯,酒柜是一面墙壁蜂窝形状的墙壁,每一个蜂窝里都是一瓶酒。
看得出设计师在这方面很用心,这种设计还算是非常新颖的设计,又不占据太多的地方,很多人都喜欢这样的酒柜。
“要喝点什么?”
林奇从酒柜中抽出了一瓶酒,琥珀色的液体在透亮的玻璃瓶中摇晃着,偶尔碰撞出一些泡沫,一转眼又消失不见。
拔开盖子,一股浓浓的酒味从小小的瓶口中散发出来。
他为自己倒了一些,然后看向女孩。
女孩有些迟疑,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喝点酒对接下来有可能要发生的事情会所有帮助,“你手上的就好!”。
林奇端着两杯酒走到沙发边上,他把其中的一杯递了过去,“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奈莉……”,她的双手捧着酒杯,手中有很多的小动作,看得出她现在很紧张。
她说出自己的名字后,喝了一小口酒,紧接着脸色就变得红润了一些。
很显然,这些酒的度数超过了奈莉的想象,其实并不是酒的度数太高了,只是她以前没有或者不太常喝这种度数的酒而已。
“奈莉?”林奇重复了一句,他的坐姿很放松,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很好听的名字。”
两个人此时一个紧张,一个完全的放松,就像是两个极端那样。
奈莉的双手始终捧着酒杯,似乎这么做能够给她提供一些安全感,能缓解她的紧张情绪。
她抿了抿嘴,突然问道,“林奇先生……”
“刚才你说我身上还有一些缺陷,不知道它在哪?”
林奇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谈起了女孩到拉尔地摩整个过程,他就像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那样,不会打断女孩对这段时间的回忆和反思。
说到最后,她有些茫然了。
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的状态突然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像是……顿悟了一样?
努力了这么久,坚持了这么久,现在眼前的一切和自己的状况让她之前所有的坚持都变得毫无意义,变得苍白无力。
她甚至后悔由那个不是很发达的小城市前往拉尔地摩寻找梦想了,更后悔来到这里,把自己打扮的像是一个下流的礼物那样送到别人的口中。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林奇则看着她的表情,看着她迷茫的神态,这是一种很有趣的体验。
她的脸上不需要有什么太大规模的变化,不需要挤眉弄眼,只是瞳孔的一些变化,就足以表现出很多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