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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如果不反抗,最终倒霉的就是他自己,不是被迈克尔丢进监狱里生不如死,就是被福克斯先生之流悄悄下黑手。
所以总要有一个人倒下,每一个成功人士从趴着到站起来的过程中往往都不是完全借助自己的力气,而是借助那些失败者的尸体。
如果林奇的猜测没有猜错,接下来税务系统会开始对林奇进行调查取证,甚至是超出了税务系统的那些执法单位都会开始试探一下林奇这边的情况。
林奇对这些问题到不是很在意,“我们是合法商人,福克斯先生,其实这对你和你的事业来说,也将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谈到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时福克斯先生更上心了一些,他把啃了一半的水果丢进了垃圾桶里,从口袋里掏出了丝绸的手帕擦了擦略微有些黏糊糊的手指,“什么意思?”
“塞宾市被上面关注,他们肯定会派遣一些调查组,或者要求本地执法单位肃清一下混乱的城市街道,到时候总会有人消失,消失之后的真空地带,不正是你的机会吗?”
林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诱惑的颤音,“想想看,如果整个城市只有你一个人……”
福克斯先生咽了一口唾沫,他的心脏咚咚的剧烈跳动起来,这种事情以前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因为地盘的划分不是几个人几句话就能规定的,这是多少年以来留下来的规矩。
任何一个行业都必须要有规矩,只有有了规矩才能有秩序,想要贸然的扩大自己的生意范围,扩大自己的底盘,只要他有这个念头,其他人就会警告他不要乱来,否则就是和所有人作对。
这是一种固化的思维逻辑,无论是谁都承担不起全面开战的代价,塞宾市只是一座小城市,他们没有大城市那些人的气魄,胆量,手段和底蕴。
但现在,林奇却给他画了一个大饼,如果整个城市只有自己做这个生意……,想一想都让人战栗,那么多的利润,如果全部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可他很快就从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摆脱出来,连忙甩了甩头,苦笑着说道,“我倒是想,但做不到。”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很真诚,“首先我知道我的生意是违法的,其次我没有能力同时向其他人宣战,我也打不赢他们!”
地下世界的扩张,每一步都会伴随着腥风血雨,每一张钞票都是染血的,触动别人的利益,唯有死亡才能平息愤怒。
福克斯先生只是一个财务公司,他手下的确有一些人,可不够强,不够多,也不够狠。
林奇摆了摆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能够有一个心理准备。”
另外一边,在林奇这边受挫的迈克尔紧接着就去监狱,过两天就是小迈克尔的庭审,他现在更加希望小迈克尔能够翻供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一方面这样做的目的是还有机会把林奇与这个案子绑在一起,只要想办法证明了林奇栽赃陷害自己,那么他之前殴打林奇导致他入院的事情就可以解读成另外一种能被大众原谅的过失。
他用一枚戒指要害死自己的孩子,那么他打了林奇这件事就和执法权,和他的身份没有任何的关系,他只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去做一个男人,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
民众和舆论的沸腾也会从他是否涉嫌一些犯罪行为,转到对他的同情,不仅他的工作能保住,家庭也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另外一方面则是万一不成,趁着他现在还有点权力,尽快的把小迈克尔捞出来,以后或许还可以走一走老上司的门路让小迈克尔有一个号的工作。
基于这两点,他必须和小迈克尔再谈一谈。
可他又怎么知道,他和林奇之间发生的事情,不仅闹大联邦皆知,也让监狱里的人囚犯们都知道了——他们可以阅读报纸,这是受保护的行为。
当小迈克尔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遇到了大麻烦的时候,原本还打算放弃认罪,让他父亲把他捞出去的想法彻底的从他脑海中抹去了。
现在迈克尔自身难保,如果在自己的事情上插手,说不定会被人抓住滥用职权的话柄,到时候事情会变得更麻烦,所以在面对迈克尔提出探监的要求时,小迈克尔回绝了狱警。
他的想法其实很正确,只有保住了迈克尔,这个家庭才有未来,只是有时候少年人的脑子……总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问题。
少年人们总是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成熟了,可以如同成年人一样思考,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他们一直生活在单纯的象牙塔中,又怎么知道真正的社会是什么样的?
被小迈克尔拒绝之后的迈克尔万念俱灰,只觉得末日到来了。
第45章 为了退休金,拼了!
此时,在塞宾市联邦税务局的局长办公室内,正在进行着另外一场对话。
一边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本地的税务局局长,另外一边则是本州办公室的最高长官。
拜勒联邦税务局的结构比较简单,最高的机关是拜勒联邦税务总局,最高长官是总局的总局长,往下除了总局的各个办公室之外,就是各个州的联邦税务行政管理办公室。
这些州级行政办公室并不承接和税务有关系的任何服务,他们就是一个简单的管理机构,虽说从某方面而言他们的权力并没有基层,也就是各个地区的联邦税务局大,但他们却掌握着地方上税务系官员的考核等行政工作,隐性的权力反而更大一些。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可就是这一天的时间里,已经惊动了联邦税务总局的总局长,要求下面尽快解决这件事,不要让舆论哗然。
在另外一个世界有“解铃系还需系铃人”这句话,在这个世界也有类似的想法,也许语言和表达的方式不同,但人的思考,思维方式,还是相近的。
“迈克尔那边的工作可以停下来了,让他暂时消失在民众的视线中,另外我听说他怀疑这个林奇可能有些问题?”
州办公室的专员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漠,这让局长有点心惊肉跳,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屁股下面的位置即便不愿意给别人坐,自己也坐不了多久。
特别是如果他的继任者是从下面提拔上来的,他最多在这里只能干个两三年,毕竟继任者也需要时间熟悉这些工作,才能更好的为联邦服务。
那么他这边就有了一个小小的问题需要解决,在他即将退休的这段时间里,是享受一下办退休的悠闲生活,还是苦哈哈的吃力不讨好的去做得又苦又累的工作。
都是“高升”,有些工作很清闲,比如说州办公室下的顾问组,甚至都不需要去工作地点守着,只在有需求的时候去露个面说上几句就行了。
这种地方就是为了安排那些即将退休的管理层所准备的,清闲,工资也高,待遇更好,为联邦劳累了一辈子,也算是有个舒服的晚年。
可也有些地方不那么让人痛快,比如说州级的档案、证物管理办公室,整个州的各种档案和各种证物最终都会汇聚到这里来,容不得一丝差错,想想都让人感觉到害怕,真的是累到死位置。
最后他怎么升,升了之后调动到什么地方去,都是州办公室这边说了算,此时他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连连点头,“是的……”
“那就查一查林奇,用力查,用心查,如果能够证明林奇的确是一名罪犯,或许可以为那些舆论降温。”
“还有,上面对你在塞宾市的做派有些看法,我知道你没多久就要退休了,但这不是你不作为的借口,我们是联邦政府部门,不是什么私人企业,如果你真的让人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在你最后这短时间里把你清理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句话让局长的腚眼猛然间一紧,拜勒联邦的退休标准线是五十六岁(女)和六十岁(男),退休之后可以按照缴纳社会保险的标准,发放退休金。
这个标准分为十五年,二十五年和三十五年这三个主要的档次,每个档次中又分为四个小的层次。
局长如果能在税务局内干到六十岁,那么他退休之后就能够拿到联邦目前最高级的退休金,每个月至少有七百五十块钱左右。
这笔钱在很多大城市的人们来看可能……不那么显眼,不过在塞宾市而言对那些退休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毕竟现在工人们的人均收入也就两百块左右,他一个人顶的上三个工人的收入了。
但万一他差一点没有缴齐三十五年的社会保险,那就只能拿第二档的退休金,每个月到手的大约就四百来块钱,比第三档满额的少了一半左右。
退休金制度一直以来都被广为称赞,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推动这一制度通过的并不是联邦政府,而是各大新兴的或者老牌的资本家财团。
有人说这是一项阴谋政策,因为绝大多数人都不太可能缴满三十五年期限的保险费,人生中总会有一些意外,比如说更换工作,或者失业。
只要时间稍稍有点长,立刻就会断缴,并且再也无法拿到满档,这就方便了资本家在剥削员工的同时不需要担心员工有过激反应,如果他们想要自己晚年不那么凄惨的话,就必须老老实实的接受压迫。
人一旦失去劳动能力和收入来源在社会中的价值就会归零,没有价值的人,在这个社会中是无法生存的。
不仅那些普通人为了退休金会硬着头皮接受任何不公平的待遇以及剥削压迫,面对调查时还要露出为了公司我牺牲个人利益算什么,我特么的乐意。
局长也有这样的焦虑,所以他必须挽救自己的晚年生活。
电话的另外一头沉默了片刻,紧接着说道,“尽快让我,让上面看见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动起来,明白了吗?”
局长用力点了点头,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为了未来的退休金,他都要誓死捍卫自己的一切,“明白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新闻和舆论还在进一步的发酵,社会上一些比较知名的上流人士也开始逐渐的谈论起对目前众多执法部门没有约束的执法权所产生的担忧,他们觉得发生在林奇或者其他人身上的事情,未必就没有可能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这些人的表态得到了社会很多底层民众的肯定,只是这些社会底层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些表明了立场的人,都是最近几年或十几年才快速崛起的联邦梦代言人,他们恰恰也是需要且畏惧权力的那些人。
不过这些事情离林奇还是太远了,在医院休息了三天林奇就回归到了工作中,理查德他们攒了不少钱,一口气全部都兑换掉,又开始忙碌起来。
薇菈也回到了办公室中,她和她的丈夫处于冷战中,已经分房睡了好几天的时间。
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内心中越是有一种危机感,如果不能够实现财务独立,一旦发生家庭变故,她将一无所有。
“波士,这里有五千块……”,理查德再次用超高的速度证明了他的价值。
他这段时间终于在家人们面前抬起头来,每天少则数十,多则一两百的收入已经让他的家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也让他看见了闪亮的未来。
林奇点了一下头,他让把零钱倒进了小推车里,在开具了一张支票并且让薇菈给了他一张票据之后,林奇推着车进入了仓库后的小房间里。
就在他打开紫外线灯的那一瞬间,莹绿色的光芒亮的刺眼!
第46章 胸有成竹
赛达尔是一家独资私人的运输公司,前几年通过投标的方式拿到了塞宾市公共交通未来四年加四年年的经营权。
为什么是四年加四年的运营权,对于民众们的解释是如果赛达尔公司在前面的四年做不好,那么就不会续签接下来的另外四年的合同。
但实际上这份合同是跟随着联邦总统任期来决定的,每一位总统的就职,连任,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这关系到了整个联邦政府高层的运转。
由总统选出来的这些部长,也会选出自己想要的副手,这是一个相当复杂又简单的过程,说通透了,就是站队行为。
也许一开始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成为总统还能获得权力之外还能其他一些东西,可是现在人们已经知道了,那就是财富。
每一个总统,每一个八年,都有一个围绕着总统统治权力诞生的经济体,可是民众们从来都不知道。
这些本来以总统的名字或者姓氏而诞生的财团往往会隐蔽在其他的财团里,比如说上一任总统乔特森阁下,在民众视线看不见的地方,就有这么一个乔特森集团公司。
在这个集团公司的外围,还有一个财团为它打掩护,也至于大多数人都不会直接看见“乔特森”这个名字,而是某某财团麾下某某子公司,底层的人们永远都接触不到真相。
赛达尔就是占了一些类似便宜的公司,赛达尔的老板和总统一系中的某位幕僚有点关系,不远不近的那种,要说好,显然没有到那种程度,但要说疏远,又能说上几句话。
于是他几乎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塞宾市的公共交通运营权,并且在某些看不见的地方对上方输血来表示自己的忠诚。
不要看不起城市公共交通,这是一笔大买卖,塞宾市总人口只有七十六万人,每天有差不多二十多万人次需要通过公众交通进行城市内移动。
假设这些人都是短程,也就是五公里内的移动,票价只要二十五分,一天时间里仅仅是售票所得就超过了五万块,一个月就是上百万的营业收入。
也许在面对这个数据的时候赛达尔的老板还会推说那些运营的成本,比如说油费,人员工资,损耗,甚至是前期投资。
有些人会被他糊弄过去,但有些人不会,因为市政厅每年还会给予赛达尔运输公司一定的补贴。
所谓的投标并不是说要花多少钱承包整个城市的运输计划,而是政府最少要给他们多少钱,他们才能“撑”下来。
是的,赛达尔运输公司的精神和奉献令人感动,在明知道不赚钱的情况下还尽可能的减少财政补贴,为的是什么?
这就是奉献的精神,是一种为别人燃烧自己的精神。
好吧,上面的话纯属放屁。
此时在赛达尔的公司内,来自联邦调查局下辖的金融犯罪调查科的人,以及塞宾市联邦税务局的人都汇聚一堂,赛达尔的老板本来并不太愿意配合这些人的要求,直到他接到了一通电话之后,他才不情愿的开始配合。
他在摄像机和照相机钱签订了好几份协议,并且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把一大筐一大筐的硬币丢进一个池子里,并捞出来烘干。
他还亲眼看着那些人用滚筒沾染了一些透明的无色油墨,在一块钱和两块钱的钞票上滚动,至于后面的则不需要他配合了。
联邦高层对于塞宾市爆发的执法丑闻非常的不满,联邦调查局这边也开始插手这边的犯罪行为,据说是联邦调查局高层也很恼怒,有人把他们和税务局混为一谈,虽然很多时候的确都是调查局在惹是生非。
这也让他们决定配合联邦税务局,把塞宾市引发的舆论哗然和丑闻压下去,只要能够证明林奇有罪,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
首先,按照惯例和流程,在针对林奇与福克斯先生类似的生意中,第一要素就是确认林奇正在为福克斯先生漂白自己提供必要的“弹药”。
他的合法就可以解释为钻法律的漏洞,税务局这边完全可以推导一个地方性法案来否定林奇生意的合法性,然后把他丢进监狱里。
这就需要一个完整的证据链——在有第三方或者更多人见证下制造的“证据”,通过自然的行为流入到林奇的手中,然后这些“证据”被福克斯先生亲自提着送到税务局进行核对,然后现场查处福克斯先生送来核对的收入,就是税务局流入市场的证据,只要超过一定的比例,法官就会认可整个犯罪流程,认可林奇和福克斯先生之间的非法交易。
为了在不惊动这些人的情况下凑集到大量的硬币,他们特意找到了赛达尔运输公司,每天几块钱钱的零钱足以制造足够多的证据来冲击这些犯罪行为。
在这样的情况下,已经盯着理查德有几天的调查员,主导了这场交易,他一次性拿到了五千块的零钱,并且对方承诺可以提供长期提供。
赛达尔公司每天都需要最少一辆押款车把这些钱送到税务局登记然后再转存进银行里,这么做不是因为他们闲得慌,而是这笔钱是在是太“多”了,如果有人能够把它们都换成整钱,反而在某方面来说节约了赛达尔公司的额外支出。
并且这里面也存在着巨大的利润,以一个点来计算,哪怕硬币只有一半,也就是两万左右,负责这笔交易的人私底下也能拿到至少两百块的好处。
不犯法,不违规,不挪用,只是左手换右手,自己口袋里就多了几百块,为什么要拒绝?
这些钱也不只是流向了林奇这里,而是流向了整个塞宾市,调查局和税务局的怒火要燃烧整个城市才能平息。
紫外线的灯光下,这些钱刺眼的荧光仿佛变成了一张张笑脸,林奇提起了化学清洗剂倒了进去,很快那些硬币上的荧光开始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腐蚀。
他前后一共洗了四次,才把所有的荧光都洗干净,不过这还是值得的。
他擦了擦手,走出了仓库,对着回头看向他的薇菈笑了笑,然后走到了桌子边上提起了电话,“福克斯先生,你可以安排人来取货了!”
挂了电话之后他把支票的票根撕下来给了薇菈——支票并不单纯只是支票,除了那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之外,它是由支票和票根组成,必要的时候税务局会根据这个票根去银行清对现金支票兑现存底,也是林奇给理查德的那张支票,来确定账本上的相关数字是否有问题。
除了票根之外,还有公司注册的具有法律效力的票根,三联票据,既然做了,就不能留下任何的破绽。
看着薇菈做好这些之后,林奇随手的按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身体上有那么一丝轻微的接触,薇菈身体下意识的向前让了让,林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觉那样问起了她的近况,“你看上去……”,他撇了撇嘴,“……有点憔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薇菈勉强的笑了一下,“没什么……”,她挪开了目光看向了其他的地方,顺带着用手挽了一下鬓边散乱的头发,把它们顺在耳后。
洁白的脸颊带着几缕发丝透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香味,林奇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真诚的说道,“我们是朋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或者我能为你做点什么的地方,一定要通知我,任何时候!”
薇菈感激了回头望着他,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我会的。”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都是弥足珍贵的,这句话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没有错,但当有的人开始在人与人之间做比较的时候,有些人贵如珍宝,有些人就如人渣。
林奇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那样,两人对视了大概三四五六七八秒的时间,他点了一下头,果断的转身离开。
看着他走开的背影,薇菈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目光有些呆滞的回到了放在双腿的掌心上,她看着自己手上的婚戒,感觉这一切就是一个笑话。
第47章 你有权力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句话都有可能钉死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