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战袍染血
只是以他现在的手段、底牌,胜算不大。
“玄身、神道之力、祸虬飞剑,这些个手段,对付寻常的供奉勉强也够,但面对百年尸王,就不够看了,得再做些准备,还得是几日间就能速成的……”
想到这,陈渊看了一眼花寄奴:“你身为荒人供奉,把隐秘都说给我听了,不怕他们事后追究?”
花寄奴被看的心里一紧,赶紧道:“等西北联军落入陷阱,这些都要泄露,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打紧?而且我是供奉,不是兵卒,他们管不了我太多,大不了换一家便是,再说了,他们怎么知道是我告知的?你又不会透露!”
“你倒看得开。”陈渊没想到这个头小小的女修,颇有雇佣兵意识,对方这么配合,他也要留点余地,“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让你在这昏睡些时日。”
花寄奴却急道:“别光让我昏迷,多少弄点伤口,事后也好蒙混过关。”顿了顿,她又补充解释,“荒人的待遇极好,若有可能,我还是不想换个东家的。”
点点头,陈渊捏了捏拳头。
“好,都依你。”
几息之后,将不省人事的花寄奴找个草丛放下,又布置了遮挡之物后,陈渊拍了拍手,目光扫过四周。
“这女修给的情报不少,但都是一家之言,虽然不像假话,但还是得验证一番。”话落,他还是以飞剑承载神道之念,释放出去。
这一次,因有提示,所以格外注重溪林各处的生死变化、灵气消长,结果一番探查后,陈渊眼神凝重,发现情况比花寄奴说的还要糟糕!
“整个溪林是个先天之阵!因有几处灵脉、地脉被人给凿开了,切断了地脉、灵气的循环,我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难怪一来到这,就感觉灵气充沛,偏偏重重凶相!原来是被人动了手脚!大阵虽损,只要稍加修补,就能尽复旧观,再配合血炼之阵,后果不堪设想!”
处心积虑的将一处天然大阵暂时捣毁,就是为了隐藏,那位骸道人的城府心思,让陈渊暗自心惊!
“不过,既然被我发现了,那就不可能尽如你意了!”
一念至此,陈渊当即行动,将神道之力分化几道,随飞剑落到林中各处,留存于细微之地,暗中潜伏。
他在洞虚界时,虽不是阵法大家,但也学过不少,再加上在炼气、炼丹上造诣甚高,对神念的掌控可谓细致入微,这时窥见了大阵虚实,便以精细手法,埋下引子,只等关键时刻作为伏兵。
待得一番布置之后,又让他发现了一处天生灵穴,里面积攒了不少死气精华!
循着飞剑感应,寻得了那处灵穴,陈渊检查片刻,就明白过来。
“那骸道人斩断天然大阵,又布下血炼根基,就好像截断江流、堵塞河道,就会形成堰塞湖,积攒血炼死气,等他恢复阵势,这些积蓄的死气,就要顺流而下,汇聚其阵……”
沉吟片刻,他就有了主意。
“与其便宜了他,让他血炼成功,更进一步,不如让我截胡!正好,我也需要在五日内多做准备!”
看了一眼腰间飞剑和锦囊,陈渊有了大致的计划。
“还是那句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撤退路线先备好,然后加强自身。阴属性的天材地宝一时找不到,玄身无法二转,就在其他方面下功夫。”
瞥了一眼左臂,他思绪清晰。
“神力驾驭术法限制多,能虐菜,不能敌强,但可以多炼几个‘炁符’,再找几个护身法术,以神力加持,固化在身上。我也不怕消耗,二百年的神力积累,用出来的才叫积蓄,留着,最后被人当成战利品,那叫资敌。”
念头落下,他从锦囊中拿出纸笔,将此处情形写了个清楚,系在飞剑上,驾驭着飞剑,循着记忆中的路径,瞬息离去。
“此番打探的消息,还是得及时告知他们,然后我便要闭关了,毕竟时不我待。”
“不可能!消息肯定有误!”
看着手上皱巴巴的信纸,陈绵大摇其头。
“按这上面的说法,溪林据点是个什么劳什子的血炼之阵,为的是将咱们都给坑杀了,那得多少人?少说两三万啊!就算是先天武者,不,就算是四大宗师全力出手,杀个几天几夜,也杀不了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的事!还煞有介事的写出来,可笑!”
旁边,曾柔娘蹙眉思索了一阵,问过来报信的张雀:“你说这信是振武将军送来的,他人呢?”
张雀硬着头皮道:“并未见着。”
“这就是了,”陈绵心中大定,“人都没来,又没佐证,就一张纸,怎能当真?谁给他送的信?目的何在?依我看,他说不定都被人抓了,泄露了军情,而这封信,才是陷阱!”
荒人据点的情报,是陈绵掌握兵马的关键,是他建立军中威望的抓手,不容有失,又怎么会因为一封来历不明的情报,就退缩?
见到曾柔娘还在沉思,陈绵担心节外生枝,就道:“溪林的地形,咱们都探查明白了,一马平川,哪有坑杀之说?那里还是山林,发挥不出荒人骑兵的威力,正是咱们联军发挥优势的地方!现在其他几城的兵马,也都快到了,哪能说取消就取消?”
曾柔娘深吸一口气,道:“陈将军说的在理,但振武将军亲自探查,足见诚意,这个情报不能完全束之高阁,得找人去核实一下。”
“也好。”陈绵再急,这时候也只能点头,但回去之后,却坐立不安。
不过,次日,看到了最新的军情后,陈绵知道机会来了,谁都挡不住!
“荒人正在调动兵马!他们在朝溪林的据点移动!”
议事厅内,陈绵将军情拍在会议桌上,面对曾柔娘、赵丰祥等西北各城的将领,慷慨陈词:“他们很可能察觉到了我等的目的,所以派出兵马去支援据点!这说明什么?”
他神色振奋。
“这个据点很重要!荒人不会轻易放弃,这是个围点打援的机会啊!此时不出兵,还待何时?等荒人稳固了据点,领军顺水,来攻伐咱们吗?”
第28章 出关!
三日后,联军出兵的消息传来。
“入瓮了。”
看着战报,赫城城主、延国的西北大总管那落眦,露出一抹笑容。
他带着金冠,身穿甲胄,打扮的如同汉家武将一般,刚毅的面孔上,有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散发出冰冷之色。
边上,披散着头发、穿着黑色大氅的骸道人淡淡说道:“宁人愚昧、尚利,贪婪而无底线,为蝇头小利便趋之若鹜,所以才会主动踏入坟场。”
顿了顿,他轻笑道:“当然,也多亏了城主愿拿出五千人作诱饵。”
“上人的玄功不分宁人、圣族,一概都能血炼,这五千人就是我的贺礼,待上人神功大成,好助我平定了西北!”那落眦笑着说着。
骸道人点头道:“待我的少阴破灭光圆满了,就算面对大国师,也未必没有一拼之力,说不定能助你更进一步。”
那落眦神色微变。
两人正说着,有亲兵过来,将几份军情送到那落眦手上。
他简单翻阅,面露惊奇之色,对骸道人道:“那个上了削株册的振武将军,三日前潜入了溪林,至今没有消息,前几日失踪的几支巡查队,或许和他有关。”
“人在陷阱里,就翻不了天。”骸道人猩红的眸子里满是残忍之色,“他这是天堂有路不走,却要闯进地狱门!正好,本座有笔账要和他算算!”
“那这个人就交给上人了,我就等着将他从册上除名了,”那落眦站起身,“西北联军已到溪林外围,这里就交给上人了,我得回到赫城,应付上都来的使者。巴鲁他们就留在上人身边,给你做个护卫。”
等那落眦一走,骸道人也站起身,正待走出去,忽然眉头一皱,停在当场。
嗖!
一道金光自窗外飞来,当空一转,竟是一道诏书。
“哼。”
骸道人冷哼一声,扬声道:“神庭何事传书?”
诏书闻声展开,有宏大之声传出:“今有摧山君陈深,斩鹿首山神而夺神位,手段狠辣,行事无所顾忌,凡西岳所属,皆当留意,若得其人踪迹,当禀报神庭,并出手擒拿!”
话落,金光散去,诏书落下,被骸道人接住。
“贺觉死了?”他面露诧异之色,“难怪这些天没有书信再来。”
低头看了一眼诏书上的篆字,骸道人眯起眼睛。
“摧山君陈深?以摧山为号,强夺神位,莫非是断了鹿首山的灵脉?这等手段,委实可怖!神庭还下诏通缉,这说明此人抢了神位不说,还挣脱了神位束缚!如此人物,怕是比之大宗师也不逞多让吧?眼下我布阵在即,怎么能轻易招惹这样的人?还是留给其他人对付吧!”
念头落下,他将诏书扔到角落,不理不顾。
翌日。
溪林外围,人喧马嘶。
曾柔娘坐在马上,身披甲胄、英姿飒爽,看着战报。
陈绵策马而至,扬声道:“曾侄女!此番既是我提议出征,那便让叔叔我做个先锋,为联军开道!”
曾柔娘神色如常,道:“好!请陈将军领本部人马出击!”
“得令!”
陈绵拨转马头,回来便传令全军,拔营而起!
却有张雀等人急切赶来,抱拳道:“兵马一动,消息必然泄露,将军尚在前方,十分不妙,吾等愿为斥候,先去林中……”
陈绵冷笑打断道:“军情如火,岂能因一人而废?你们也不用担心,本来就要让你们为先锋,去前面与荒人拼命!传令!定西部众,为先锋营,出击!”
话落,有一众刀斧手上来,将张雀等围在中间。
张雀满眼怒火,却只能低头。
一个时辰之后,在定西余部精锐兵卒的开道下,陈绵所部势如破竹,攻入林中,连破荒人关卡五座!
“不堪一击!”
陈绵坐在马上,顿起扬眉吐气之感,笑道:“照这般进度,太阳下山前,就能将那据点扫清!”
有亲兵陪笑道:“这是将军运筹帷幄,让定西军的人打头阵,才能这般顺利,吾等还不见损伤。”
“报——”正说着,忽有令兵急至,抱拳道:“禀将军!前锋受挫!遇到了荒人大队人马!”
“这就对了,若一直都是零零散散的关卡,我才要担心!”
陈绵令左右靠近,笑道:“我其实拿到了荒人据点的布防图!这事,连曾柔娘都没告诉,现在碰上了敌人的大队人马,证明情报无误。在这条防线的边上有一处空档,正好行军。”
有亲兵提醒道:“是否要对陇城、凉城、武城之人保密?”
“无需保密,就说这条通道是被我领军打通的!让他们速速来支援!”陈绵压低了声音,“我只要战功,可不打算拼光人马,让其他人厮杀,咱们坐享其成,这才是王道!”
“将军妙计!”
接着他舍了定西余部,率军转向,深入密林,但很快伴随着阵阵嘶吼与惨叫,大地震颤,最终归于死寂。
很快,只有一道狼狈身影,仓皇逃出。
两道身影不疾不徐的走出。
“就这么放他走了?”
“这种渣滓,死在这,不是便宜他了?再说,都投诚了,放回去,还能扰乱西北兵马!”另一边。
陈绵先前传递的消息,这时才到联军本部。
“陈绵还有这等本事?我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曾柔娘得了消息,很是意外。
这时,穿着紫金战甲、头戴冲天冠的赵丰祥纵马而至,向她请战。
“以我赵家兵的悍勇,自那条小径奇袭荒人大本营,足以一战定乾坤!”
曾柔娘也不客套,点头道:“若不是你,其他人我也不放心。你以奇袭,我以正攻,正奇相合,万无一失!”
“好!我只需领两千精锐,其他的在你的帐下听令!”赵丰祥神采飞扬,策马而去,精锐兵卒快步跟随,气势如虹!
看着远去兵马,曾柔娘招来了卢露,问道:“找到振武将军的踪迹了吗?”
“没有。”卢露摇摇头。
曾柔娘沉默片刻,道:“算了,找不到也不能强求,传令,全军前进!”
沙沙沙——
赵丰祥所属个个身手矫健,快步疾行,很快就到了陈绵所说之处。
“前方狭窄,换阵!”赵丰祥翻身下马,退去衣甲,摘掉头盔,露出了一张年轻面孔。
秦勇提醒道:“少主,前路不明,先派人打探吧。”
“兵贵神速,战机稍纵即逝,岂能耽搁?何况,陈绵都蹚出路来了,我等岂能弱于他人?走吧!”赵丰祥摘掉身甲,轻装上阵,快步疾行。
秦勇一怔,叹了口气,只能跟上。
哗啦!
正疾行着,忽然草丛大开,几道仓皇身影奔出,个个带伤,但都是兵卒打扮。
赵丰祥抬手止住兵卒,凝神一看,心中一沉:“你们是金城兵?怎么这幅模样?陈绵呢?”
“将军他,陈绵他跑了,留下我们当诱饵……”
秦勇心中一凛,冲过去抓住一人,喝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吼!!!”
吼叫声响起,几道晃晃悠悠的苍白人影出现!
“活死人?”
秦勇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