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气仙 第124章

作者:战袍染血

  瑾茹王不等陈渊说完,忽然冷冷打断。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陈渊面露愕然。

  这是什么脑回路?是个傻子不成?

  瑾茹王见他模样,还以为是自己纵横家的手段得逞,用开篇之话镇住了对方!

  再是修为高深,终是不通法术势之道!

  此人已被打上雷家烙印,又在王府肆意妄为,还打杀了西鲸岛仙使!仙凡两道都得罪了!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要我能稳住他,等铜守门等宗派的大修士过来,就能逆转局势,顺便将原本的计划进行到底!

  一念至此,他立刻继续道:“我虽然被你抓住,但局势尚在掌握之中,先不说你的名声逆转,只在我一念之间,就说我背后的西鲸岛……”

  咔嚓。

  陈渊干脆利索的捏断了瑾茹王的脖子,直接扔到一旁,看得篆束道人与触昌僧一愣,继而便面露惊恐!

  “你……你杀了殿下!那可是瑾茹王!未来要为储君!国主!”

  “那又如何?方才这位……”陈渊指着手中一颗琉璃珠,“说过了,国主要多少有多少,何况你等是他的心腹,理应知晓他把我当成一枚绊倒雷家的棋子,我若是个没有来头的小修士,一旦让他的计谋得逞,是个什么下场?你们这样的权贵走狗,该是再清楚也不过的吧?我杀错他了吗?”

  如此直白的话,直说的一僧一道张口无言,只是奇怪陈渊如何能知晓这些。

  陈渊看穿二人疑惑,道:“权谋算计,千百年来,皆是如此,又有什么奇怪?”

  篆束道人犹豫着道:“即便如此,你在藏铭国杀了未来储君……”

  “他这般陷害我,我杀不杀他,结果差不多,那不如杀了,念头还能通达。”陈渊打断了道人的话,“闲话少说,我来问你几个问题,若答的好,可留性命。”

  他也不说答得不好是个什么下场,直接问道:“你家主子提到过一个鳞甲什么族的水灵之宝,那东西在何处?”

  “在承仙楼了。”篆束道人还未开口,触昌僧就抢先回答:“瑾茹王本就打算用那颗蛟鳞珠为诱饵,让几位仙使过去给他撑场面,奠定威势,一方面好让国主下定决心,册封他为储君,另一方面,则是借此机会,在铜守门等大宗面前露面,日后才好借势。”

  “他倒是会一鱼多吃。”陈渊听着,知道不是作伪,深刻感到还是佛门的和尚懂得配合,转而问道:“你见过那颗珠子,可知此物效用?”

  “避水、驭浪,还可在水汽充盈之地,凝聚云雾,呼风唤雨!”触昌僧说到此处,拱手道:“不过,这东西贫僧与篆束道友不曾亲掌,也只是知道这些。道君明鉴,吾等散修出身,又攀不上群仙谱,只能委身于……”

  “这就够了,至于你等的苦难过往,我没兴趣知道。”陈渊打断了对方,“关于西鲸岛上的尊者,又是怎么回事?这几个仙使是从岛上来的?目的何在?”

  触昌僧以目示意篆束道人,后者叹息一声,才道:“那西鲸岛尊者,据说是第一任的岛主,如今退居幕后。他是在迁徙之难时来到西鲸岛,算是前几辈的人物,但久不履凡尘,关于他的事,便是吾等也知之甚少,只是听闻其人修为通天,非常人能理解。至于这几位仙使,是被派来寻找什么物件,被临时调拨过来,就是为了……为了……”

  “为了抓我?这很好猜。”陈渊并不意外,隐约猜到了那玉如意中的意志主人,或许就是那位西鲸岛尊者,自己当时出手及时,没听对方的废话,又以天魔真火烧锻,将痕迹烧的干净,没有泄露太多信息,但虚言子的名号,大概是传过去了,才有今日一战。

  从迁徙时代前到现在,几百年的时间,修为有多高深不好说,但现在既然结下了梁子,最坏的情况就是跑路了,得做好最坏的准备才是。

  一念至此,陈渊看着面前两人,又问:“祂们要找什么?”

  “此事只有殿下知道,吾等并不知晓。”触昌僧说完,还要发誓赌咒,来证清白。

  但陈渊只是瞥了那具尸体一眼,感受到天道排斥之力减弱了很多,接着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四周,“这里就交给你们收拾了,至于接下来何去何从,也是你等的事,作为你等告知情报的交换,我不会过问。”

  话落,他一跃而起,身化黑光,转眼远去!

  见着其人远去的背影,一僧一道对视一眼,都长舒一口气,但随即苦笑起来。

  “殿下一死,你我可是脱不了干系!必然会被问罪牵连!”篆束道人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这里这么大的动静,想瞒也瞒不住。”触昌僧则道:“但殿下生前有诸多布置,后面的发展,肯定会朝着不利于方才那人的情况发展!但你我都见了他的出手和性子,真要是那样,整个藏铭国都安稳不了!留在这,太危险了!”

  篆束道人明白过来,不确定的问道:“你要走?”

  “不走,就走不了了!你难道想出卖刚才那人,来戴罪立功?”触昌僧摇摇头,双手合十,“贫僧劝你,莫要寻死。”

  话落,院外传来阵阵声响,似有兵甲队列靠近!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贫僧先行告辞,道友好自为之!走也!”

  触昌僧当即转身,转眼离去。

  篆束道人犹豫不决,看了一眼角落里尸体,注意到了凝固在那张脸上的惊恐与不解,叹了口气。最终,他被一堆披甲卫士围住,被押往皇宫。

第154章 那得去见识见识

  “隆儿啊!我的隆儿!”

  看着那张满是惊惧的凝固面孔,已是风烛残年的藏铭国主,痛哭流涕。

  边上,就有几个白面无须的男子过来劝慰,却怎么都劝不住。

  过了好一会,藏铭国主的哭声才逐渐停歇,他深吸一口气,满脸阴沉之色,问起缘由。

  “听说是一名散修所致!”

  藏铭国主一听,勃然大怒:“散修?什么散修,能做到这等地步?隆儿养的那些供奉,莫非都只是摆设?莫要用这般说辞来糊弄朕!真当朕不知如今朝上两派攻伐的局面?居然都闹出人命了,真……”

  “陛下,陛下!”一名常侍忽然出言,“二殿下麾下的一名供奉,已被带到宫中,名唤篆束道人,何不向他询问清楚?”

  “朕记得此人,乃是隆儿心腹,他人没死,隆儿却死了吗?”藏铭国主的眼中闪过一缕寒芒,“也罢,让他进来,朕也好问个清楚!”

  一盏茶的时间后,御书房中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虚言子?雷家供奉?好啊!权争到撕破脸皮了!”藏铭国主满脸怒意,接着冷笑连连:“先前朝中有人攻讦雷和,还是隆儿替他说话,没想到啊,竟会是这般结果!来人啊!给朕把雷和叫来!”

  雷府,门前,停着两辆华贵马车。

  苏倩、雷崇礼、雷静站在车前,正与雷家的家主雷和说着话。

  “既然虚言子道长,不愿与咱们雷家同乘,便也由着他,这等高人,总归是有些脾气的。”雷和正说着与陈渊相关之事,“我多少能猜到他的心思,大概是修行之人,不喜与世俗结交,但越是如此,咱们越是该表现出敬意,不要因一时挫败而心有怨念,即便无法请来真修,也不能闹出仇怨。”

  雷崇礼等人点头称是。

  雷和跟着又道:“还有,这次承仙楼的宴请,该是宴无好宴,你等切记要控制好自己,莫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喊打喊杀,给人以攻讦借口!”

  他说话的时候,主要是看着雷崇礼。

  “知道了,伯父放心吧。”雷崇礼老老实实的给了承诺。

  “很好。”雷和点点头,“因为八宗之事,咱们与瑾茹王一系矛盾渐多,他得国主眷顾,咱们当暂避锋芒,雷家是藏铭国的支柱,与国休戚,是要为千年世家的,起起伏伏很正常。”

  雷崇礼终于忍不住道:“这次酒宴,不就是瑾茹王宴请?既然有矛盾,又为什么要赴宴?”

  “斗而不破,国便不乱。”雷和并未训斥,而是谆谆告诫,“再者说来,这次与宴之人中,还有铜守门的大修士,家中为了让你能入大宗,费了很大代价,也到了你来表现表现了。若提前就给大修士留下好印象,此事也就十拿九稳了。”

  雷崇礼有些抵触:“怎么听着是像是和亲一般!再说,我看那位虚言子道长的本事就很大,未必就输给大宗!”

  “一门之底蕴,与一人之造诣,不能混为一谈。”雷和摇摇头,和声道:“虚言子道长高深莫测,吾等以诚相待、奉之以礼,若能得他请来,便可护家族一时。但大宗底蕴,涉及万千,更有千百弟子,遍及各处,若得其庇护、恩荫,惠及子孙,得享太平!吾等世家,得有千年计。”

  “大修士能活千年呢,未必就比大宗……”雷崇礼还待反驳,但雷静偷偷拽他衣角,这才作罢。

  苏倩也上前道:“有我看着,族长放心。”接着又道:“虚言子道长非寻常修士,不能以常理应之!族长,不可因他是散修而轻视。”

  “哪能轻视?现在是人手腾不出来,事情有多,俗务缠身,否则我早就亲自过去拜访了。”雷和点点头,又是一番嘱托后,让她好生看管两个后辈。

  待得送走两辆马车,他刚回到府中,就有人送来急信。

  “主君,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了?”

  见着来人模样,雷和心中不安。

  那来人赶紧道:“谨茹王府出事了!”

  “怎会出事?”雷和面色凝重,“死了多少人?瑾茹王人呢?已经入宫了?他自来谋划甚多,说不定……”

  “死了!”

  “什么死了?”雷和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剧变,“瑾茹王?”

  “对!”

  “不可能!”雷和重新镇定下来,“谨茹王府供奉甚多,经营多年,可谓龙潭虎穴,再加上他又得了某一方势力之助,新纳的侧妃也是高手,就算是大宗的真传弟子结阵攻伐,也不见得能成……”

  说着说着,他注意到传讯人脸上的异样表情:“怎么?你还知道什么?”“小人得的消息提了一句,说动手之人身着灰色道袍,疑似是……被安置在别院的虚言子道长!”

  “这更不可能了!道长只有一个人!”雷和摇摇头,忽然想起陈渊一路过来的情况,“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被人涉及陷害,现在就派人去别院,问清楚情况!看看道长还在其中吗!”

  这边,雷和刚下了命令,就有人过来通报,说是有宫中常侍过来,召他进宫。

  传讯之人一听就急了,道:“定是因那散修牵连了主君!主君,不可去啊!如果传闻是真的,瑾茹王已死!入了宫中,就再难出来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雷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雷家与国休戚,族运与藏铭相合,我若不去,如何收场?再者说来,传闻未必为真,此番入宫,正要与陛下分说清楚,弄清楚缘由。”

  他迈步前行,走到门槛处,忽然停下,转头道:“你去追赶苏倩他们的马车,让他们不要去承仙楼了,也不要回府,去九隆坊,那里大门高墙,还有许多高手,更有前往城外的密道,最坏的情况下,亦有出路。”

  说到这,雷和意味深长的道:“虚言子是苏倩引入,他们就是关键,万万不可落入他人掌握,那才是对雷家最大的威胁,一定要保护好,关键时刻,或许可以扭转局势!对了,请人将此事告知铜守门的那位大修士!看他是否愿意出面斡旋!毕竟,咱们雷家前后那么多拜入铜守门的弟子……”

  承仙楼,落座于都城的中心地带。

  三楼,宽敞厅堂之中,处处典雅布置,正有二十几人坐于各处,品茗谈玄,悠然自得。

  他们或是名士装扮,或是方外之人,亦有一看就是世家子弟的,还有几个女扮男装的富家千金。

  其中一人,一头长发随意披肩,两鬓斑白,神色从容。

  他坐在上首,左右有四五人围着,个个赔笑,态度谦虚、姿态都放的很低。若是有熟悉京城各个圈层的人在这,会惊讶的发现,陪在这人身边的,竟都是都城的风云人物,不是权贵子弟,就是大门真传!

  这人,正是铜守门的大修士,苦何为。

  他含笑坐着,不怎么说话,看着这些年轻人为了表现自身,在自己面前勾心斗角,自有一番游戏红尘的乐趣。

  突然。

  一道华光飞来,被苦何为拿在手中,一抖,就化作一封信。

  三层众人尽数停下,侧目看来。

  看过信件,苦何为轻轻一抛,信纸自燃,他则叹息一声,起身来到窗边。

  “树欲静而风不止,没想到又有界外修士来鼎元搅动风雨。若这消息是真的,那就证明八宗是真的衰落了,镇不住局面了,北域之主也该换人了。”

  几个世家权贵子弟正待请教询问,却被楼梯处传来的杂乱脚步声打乱。

  很快,三个孔武有力的男子便走了上来,为首那人捧着一个盒子,来到窗边,躬身道:“苦大师!请您收下此物!我家殿下说了,若他出了意外,当将此物奉于您!”

  苦何为回头一看,目光穿入盒中,点头道:“也算是个不错的水灵之宝,听闻瑾茹王不是个大方的人,他将此物予我,有什么要求?说吧。”

  “这种繁华之地,寸土寸金,居然能圈下这么一大块地方,真不简单。”

  承仙楼的对面,忽有一人看着这三层承仙楼的后面,竟还有一片沙场,被围了起来,做成了靶场与马球场,忍不住感慨起来。

  边上有个虬须大汉听了,笑道:“兄台是第一次来都城吧?”

  “不错。”

  那大汉笑道:“这就对了,这承仙楼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此楼在藏铭都城的名声极大,但真正能进去的极少,里面的常客非富即贵,平常人甚至都不敢进去,你倒为何?”

  “为何?”

  “因为这座楼的东家,可不是一般人!是咱们藏铭国的护国修士!听说其中有各种布局,能让人登临仙境,也可化作龙潭虎穴!”大汉说到这,语气唏嘘,“你说,谁敢在这样的地方造次?”

  “那还真是来头不小,难怪东西会被放在这。”问话那人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也不知从何处拿了根翠绿竹子,而后站起身,就朝着对面走去。

  那虬须汉子见了,忙问:“兄台何往?”

  那人回首笑道:“自然是去见识见识你口中的龙潭虎穴,顺便取一样东西,再震慑几个人。”

第155章 那他是谁?

  承仙楼三楼。

  随着三名武士的到来,气氛陡然间紧张许多。

  离着苦何为最近的几人,隐约听到了什么,神色表情都不自然起来。

  “我怎么好像听到那个铜守门的大修士,提到了界外修士这个词?是我听错了吗?”

  角落里,一名穿着锦服蓝衫的少年,端着酒杯,眼睛扫过各处,察觉到了气氛变化,表情紧张起来,在心底低声默念着。

  紧跟着,一个苍老之声在他心底响起:“你并未听错,玄元珠已将你的肉身重新锤炼,五感灵敏,当然不会听错。”

  “没听错?那难道是你被发现了?这个藏铭国的水这么深?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这么快就暴露了?”这少年心里冒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接着他看向那三个武士,“今日这场晚宴,本就让人觉得古怪,怎么那个发起人好像还出了事?”

  “藏铭国本身,没有这样的本事,”他心底的苍老之声,不疾不徐的道:“藏铭国的前身,是本部洲鼎元国东南沿海的一洲,被作为封地,册封给那时候的永昌侯朱子奇。”

  少年低语道:“这我知道,是开国君主!”

  那个苍老之声继续道:“在太元之役中,吾等先辈澄清本部洲,厘清了旧修陋习,驱赶了旧修势力。那永昌侯靠着一件法宝,将一洲黔首尽数收拢,逃至海外,占据了这座岛屿,用本部洲的三十多万黔首为基础,这才开辟基业,建立了藏铭国。因此,此国的根子,还是凡俗王朝,就算这些年多了些修士供奉,和各大宗门联系渐增,亦无改这点。”

  “但这几位好像都不是藏铭本国出身,是外来的大宗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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