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方行尽
这两种征兆代表着胎息大成,往前一步,就可脱胎换骨,抱成圣胎。
“当然,我这还远远算不上虚室生电,口吐飞剑。真正的虚室生电是眉间带有‘电光’闪烁的现象,‘飞剑’也不会只有这么点威力!”
“但是,气海,尾闾关,阳窍三窍齐开,再加上泥丸神宫,这样的修为,放在天雄会中也算得上是长老级了!有了实力,当然要庆祝一下。”
裴远大手探出,在头上来回抹动,只见得头发丝一团团跌落,辫子坠地,不过是呼吸工夫,他整个头顶已经是圆滚滚,光灿灿。
裴远摸了摸滑溜溜的脑袋,笑了。
“这样可不就舒服多了,我变强了,也……。”他耳朵动了动,清晰分明的脚步声自村口方向传来,飞速接近。
“来者一共有三十……三十六人,每个人都配了兵刃,来者不善!”裴远凝神细听,就有兵刃摩擦的撞击声入耳,他念头散开,再感应着整个小院,微微一皱眉:“少了三个人,青云子也不在。”
推门而出,没去理会院子里的一众道士,他身形飞窜,一步跨出,就越过了院墙,直接到了八九丈开外,未等落地站稳,脚下猛一发力,泥土砰然碎开,人影已如炮弹般弹起。
小山村村口外,人影绰绰,县衙捕头张振回首瞧着身后一众捕快衙役,手按钢刀,黝黑脸庞在昏沉天色下显得有些狰狞,嗓音低沉道:“就是这里了,大家都小声一些,等到了那家院子外,只等我一发令,所有人一起动手,以最快速度将人抓走,然后撤离,不得有丝毫耽搁。”
“只要抓住了人,人人都有赏赐!”
瞧着一众手下默默点头,张振沉沉吸了口气,摸了摸脑后的辫子,眼中泛起凶戾之色。林知县以宴请的名义将最难缠的青云子老道调走,剩下的那些道士和少数白阳教门人个个修为浅薄,不足为虑,至于几百号村民更不可能有胆子对抗官差。
这种情况下,他们这么多差人要是还不能擒住一个小小的‘王永年’,干脆都找块豆腐撞死。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世道……只有抓了你,我才能升官,为百姓做更多的事。”
张振心中想着,却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中传来风声呼啸的声响,一道人影如同一杆标枪,刺穿雾气,眨眼间飞掠到了张振等人近前。
嘭!
双足顿地,沸腾的气劲宣泄开去,大片大片的泥土被劲气激荡,潮水般往着四面八方扬起,一道不带丝毫感情的平淡声音响起:“你们要抓谁?”
泥土砂砾飞溅向了张振等人,打得他们灰头土脸,张振惊愕抬头,立时瞧见了一条光头大汉,黯淡的光线下,他有些难以看清对方的面目,只能看到一个光秃秃好似发光的头颅。
“是个和尚?”
张振抓刀在手,神色忌惮无比,直到对方一步步往前走来,他脸上惊愕,震撼之色愈发浓郁,失声道:“你……王永年?!”
他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是短短半日不到的功夫,对方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头发没了还好说,脸型,身形都消瘦了几分,却半点不会给人柔弱之感,反是愈发突出了那股彪悍的气势,虽然容貌看起来跟通缉画像上变化不大,可如果早前遇到的‘王永年’是这等模样,张振八成不会起疑。
“档案上的王永年只懂点三脚猫的拳脚,难道是白阳教知道了他的身份,在他身上施了邪术?”
张振疑窦浮出,但这时候也不可能退去,何况他也不相信他们三十六人还对付不了对方,“呛啷”一声拔刀,厉喝道:“上!抓住他!”
随即就是“呛啷呛啷”连串的拔刀声,金铁低鸣,杀气四溢。
“上?看来你们真是来抓我的?”
裴远泥丸神宫洞开,心念沉入其中,嘴角微笑浮现,紧跟着身形扑出。
张振飞快的将长刀挥斩出去,但对方的身影快得就好似一道狂飙,他所斩中的仅仅只是一道虚无的幻影。
两人身形交错而过,裴远疾电般掠入一众捕快衙役之中,当先一人长刀刚刚抬起,一根手指已经点来,好似金铁铸成般的一指,直接将长刀点飞,倏地落到了这名捕快额头上。
咔嚓!
其人额头洞开一道血洞,裂开蛛网般的碎痕,仰头倒下。
身后风声撕裂,又有几口长刀斩来,裴远身形变化,在刀网之中如同一条游鱼,忽的鱼跃龙门,冲天飞起,已经到了这几人背后,大手一按,抓正一人的头颅!
“扑哧!”
鲜血冲飞上天,漫空飞洒,一颗大好头颅竟被他硬生生撕扯下来,挥手一抛,又砸中另一人面门,碎响传出。
这算得上是裴远第一次杀人,但心念之中却是一片平静,除了吸收了裴东来的记忆之外,更因为泥丸宫镇压心神,能让他以最冷静的状态面对杀伐。
劈手夺过一人手中长刀,他迎风一抖,刀身“哗啦啦”作响,好似鼓荡起了一道波浪,波浪延展开去,当空一卷,就卷中了几个人的头颅飞上半空。
第20章 一刀横扫
寒光闪动。
杀气弥漫。
未等那几颗头颅坠地,裴远一刀在手,轻轻一荡就幻化出一道道慑人的刀芒。
他人随刀光转动,整个人也似融入了那口亡魂夺命的长刀之内,诸多衙役捕快根本没有瞧见他的身形,唯一能看见的只有一道光,当刀光到了他们面前,他们也丝毫来不及反应。
一道道身影接连倒地。
薄薄的雾气也似被晕染开了一层血色。
就这么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张振带来的三十六人几乎死了一半。
寒芒消散,裴远顿住身形,再度现身于场中。
“杀了你!”
一道虎狼般的嘶吼传出,裴远身后一个捕快赤红着双眼,不知是仇恨到了极点,还是恐惧至极,战栗着身躯,掌中钢刀挥动,狠狠劈向了他的脖颈。
裴远头也不回,掌中长刀反手掷出,裹挟着强大劲力的刀锋,瞬间洞穿了那捕快的胸膛,一股巨力更是将他的躯体拉扯着向后飞出,撞翻了两名同伴之后,余势未绝的钉入了一颗大树上。
这捕快一时半会还未死去,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在凄冷寂静的小山村内,遥遥传荡开来。
霎时间,整个村落都好似热闹了起来,犬吠不绝,一户户村民家中传出响动,更有人打开门户朝外窥探,但却心有畏惧,不敢走出来查看。
不过白阳教门人却没那么多顾虑,听到这声惨叫,纷纷奔出庭院,快步赶来。
残存的十来名衙役捕快此时已被骇破了胆,不知是谁发一声喊,屁滚尿流的奔逃四散。
裴远后发先至,纵身而起,身形在半空中一个急旋,好似苍鹰捕食小鸡,瞬息间抵达了跑得最快的两人头顶,双爪探出,抓拿住了这两人的脑袋,轻轻一摘就摘了下来。
“站住!谁逃谁死!”
裴远蓦地一声冷喝,声音中自带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配合着他两手抓着的头颅,那些奔逃的捕快衙役身躯剧颤,双脚好似灌铅,直接定在了原地,脸色煞白一片。
“说吧,为什么抓我?”
裴远随手丢弃头颅,目光移转,瞧向了张振。
“啊!”
张振目眦欲裂,整个人如坠永无止境的深渊噩梦里,那王永年在档案记载里只是个不学无术之徒,可眼下的情况该怎么解释?
此世武学,下三品练筋骨皮膜,等到有所成就,便可以内练强壮五脏六腑,滋生真气。
这就叫做练有形之身,得无形之气。
张振乃是六品武人,已经修出真气,这样的武学修为在一县之中可算罕见,他平素也以此为傲,但眼下裴远展现出的身手达到了何等境界?
以张振的眼光,他根本瞧不透。
他死死咬住牙齿,几乎是从齿缝里吐出字来,恨声道:“逆贼,你休想……。”
话音未落,张振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几乎是本能般挺刀刺出,但才刺到半空中,刀锋已被两根手指稳稳夹住。
咔嚓!
那两根手指轻轻一夹,便折断了这口跟随了张振十来年的兵刃,随即半截刀锋挥斩而下,刀光亮起。
“哧”的一声,如同裂开了一张薄薄的纸,紧跟着的却是一只宽大的手掌掉落在地。
张振目光呆滞,呆呆傻傻的看着他右手齐腕而断,切口平滑如镜,竟没有鲜血渗出。
过得一会儿,剧痛方才涌了上来,张振一声惨叫,捂着断口,浑身力气都似被抽干,瘫软下去。
“为什么抓我?”
裴远重复着问题,目光平静的看着张振另一只手,淡淡道:“不说的话,另一只手也没了,以后怕是只能讨饭了。”
“不要!我说,我说!”张振三十余年来的脸色或许从来没有这么白过,语气哀求道。片刻之后,裴远总算明了事情真相。
“我这具身体……‘王永年’居然还有这样一层身份?前夏白三太子之子?”
“父母亲族都已经被大康朝廷斩首了?”
一时之间,裴远心思浮动,轻声叹息:“既然如此,这个仇,就由我来替你报了吧!”
虽然并不需要去完成什么原主执念,但既然夺了‘王永年’的躯壳,为他复仇也属合理。
更何况,就算他不去报仇,顶着这层身份,依然会被朝廷视为必须剪除的眼中钉。
当然,他并不会担心这个。
恰恰相反,他希望前来对付他的高手越多越好,只有如此,才能让他在这方世界积累出更为丰厚的资粮。
裴远与新时代那些顶尖人物最大的差距是什么?
不是功法,亦非灵宝奇珍,而是时间,三十三年的时间!
轻轻一脚抬起,踩下!
啪嚓!
张振的脖子被直接一脚踩断,他的脸上犹然带着惊愕与困惑。
“我并没有说不杀你,不是吗?”
裴远了然,开口解释了一句,也不知张振还能不能听见,他眼眸一抬,看向了一个方向,白阳教等一众人这时候姗姗来迟。
其实也不算他们来得慢,主要是裴远杀得太快。
看到现场鲜血淋漓,尸横遍野的惨状,白阳教道士,门徒都是眼皮狂跳,倒抽凉气,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死人他们不是没见过,但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且都是官差,足以让他们深受震动了。
刀疤脸志常小道士四下环顾,又瞧见了那几个好似吓得呆傻,一动不敢动的官差,深深吸了口气,看向了裴远,却是有些不敢确认:“王兄?你是王兄吗?这些人难道都是你杀的?”
裴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道:“志常道长,看在以往交情份上,劝你一句还是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接下来这片地界会很不安宁。”
言罢,也没等志常回话,裴远双臂一振,躯壳上如同插上了一对翅膀,狂风骤卷,带动着他飞掠而去。
这座山村距离红山县城也就二十多里远,以裴远的速度,自然耗费不了多长时间就抵达了城门口,一丈多点的低矮城墙根本无法形成阻碍,如履平地般跨越而过。
片刻之后,裴远站在了县衙门外,微微抬头,看着上面“红山县署”四个烫金大字。
此时天色已经快完全黑了,但县署中却是异于往常时候,灯火通明,仍然有着不少人值守。
裴远略微一想就清楚,这是在等待着张振抓人归来。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在官署外鬼鬼祟祟的窥探,不要命了吗?”
裴远只是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立即就吸引了几名衙役的注意,其中一人恶行恶相的呵斥起来。
红山县衙捕快衙役加起来有近百人,张振带走了三十六人,这县署内依旧有着不少差人。
“你误会了,我这是光明正大的看,还有,你们林知县在吗?”
裴远笑了笑道。
“县尊他老人家正在自家府邸宴请客人,你有什么事情改日再来吧!”裴远泰然处之的态度让几名衙役有些踟蹰,稍微收敛了点恶气。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第21章 刀光寒
可惜?
几名衙役有些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裴远轻叹道:“可惜我又得多跑一趟了!”
这叹息声中,裴远身形轻飘飘浮起,指掌一探,抓拿住了顶上“红山县署”的四字匾额,劲气催发之下,如怒浪升腾,如山洪爆发,如狂风过境,屋檐轰鸣震颤,砖瓦石块崩碎,砂砾尘土飞扬之中,那方巨大牌匾已被裴远一手硬拽了下来。
那些衙役被震骇得目瞪口呆,傻傻站着,直到溅射的碎片打在脸上,方才有人醒过神来,大声咆哮起来:“混账东西,你做什么?”
迎接他们的是一道狂袭而来的飓风。
裴远挥动着上百斤重的匾额,随手一扇,便是狂风漫卷,飞沙走石,首当其冲的几名衙役如同滚地葫芦般倒飞出去,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响。
随即拎着匾额,裴远大踏步朝着衙署内部走去。
外间的震响自然也惊动了里面的人,不少吏员官差都跑出来查看,瞧见身材健壮,气息剽悍的光头大汉‘杀气腾腾’的迎面而来,都是纷纷变了颜色,厉声呵斥。
裴远不管不顾,根本没有回话的意思,以匾额为兵,遇到挡路的人,抡起匾额就直接砸了过去。
他打开‘劲’的中心尾闾关之后,整合全身劲道,此时双臂之力少说也在千斤之上,挥动着上百斤的匾额,当真是擦着就伤,挨着就死,哭嚎哀鸣之中,很快就趟出一条血路。
不过,匾额也随之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