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武道 第516章

作者:猪怜碧荷

  二十枚金币瞬间消失无踪。

  轰!!!

  磅礴威压骤然降临。

  苜璃双腿一软,重重跪伏下来。

  双手扶额,以头触地,仿佛变成了一尊无法动弹的雕塑。

  或许唯有这样的姿势,才能让她不至于被直接压迫至死。

  轰!

  神秘气息犹如海啸注入身体。

  剧烈变化随之遽然降临。

  血网涌动,窍穴涨缩。

  虚空玄武意生,龟蛇交盘重明。

  一尊如山似岳的尸身若隐若现、横亘虚空。

  呼啸凛冽寒风便在此时消失,漫天飞舞雪花没入云层。

  以那尊骤然膨胀变大的狰狞身躯为中心,所有一切仿佛都陷入停滞,唯有吞噬万物的死意充斥虚空。

  苜璃浑身颤抖,心中一片死灰,就连恐惧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悄无声息间,两轮猩红圆月缓缓升起。

  居高临下映照四方,为有如实质的黑暗增添了浓郁的血色。

  此时此刻,她却是变得安宁起来,或许觉得就这样死去,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至少要好过在无尽恐惧中一点点陷入绝望,然后无比凄惨坠入死亡。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非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没有降临,就连重伤初愈的虚弱身体,似乎也变得舒适轻盈许多。

  苜璃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双脚站在自己面前。

  再向上望去,则是黑底白衬的长衫,贴身罩住了那道颀长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苜璃的感知之中,眼前的男子就像是一个黑洞,将周围所有一切生机活力都要吞噬吸收进去,唯有她所在的位置,被预留出了一片安全区域,从头到尾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她收敛思绪,再拜叩首,“奴婢恭喜主上、贺喜主上,神功大成。”

  “神功大成?”

  卫韬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按照喜母的说法,不过是又朝着疯狂毁灭的道路又迈出了一步罢了,却是远远当不起神功大成的评价。”

  他缓缓抬头,望向黑暗涌动、云层低垂的天空,仿佛看到了那头如山似岳的尸体,“玄武龟蛇,纠盘相扶,阴阳交感,演化万物。

  吾以龟蛇交盘为主,一路破境修行至今时今日,才算是真正明白玄武真解所演之法。”

  “既然玄武阴阳交感、演化万物,那么反过来也是一样,万物亦可尽数归于玄武,由此便可以玄武重生、龟蛇重明。

  若是沿着这条道路再向前踏出一步,所过之处当如黑洞凌空,周边区域万般生机不存,由此臻至破法入玄的高度层次。”

  “但这是玄武的法,而不是我自己的法。”

  “如果没有反制对冲的手段,再不管不顾继续提升下去,怕是又要出现强枝弱本、尾大不掉的危险局面。”

  卫韬默默想着,再次将注意力投注到状态栏内。

  金币还剩下九枚。

  但他一个个功法界面看过去,却没有找到其他可以提升的选项。

  不是已经修行到了尽头,便是因为缺失关键要素,因此无法更进一步。

  尤其是被他寄予厚望的金刚玄功,至今都没能找到如何突破阴阳归一,通往混沌无相的正确道路。

  忽然,卫韬心中一动,目光落在皇极法印的界面。

  名称:皇极法印。

  进度:一百三十。

  状态:破限三段。

  描述:以灵意驱动牵引,与其他功法印证,成就皇极宗师。

  “是否消耗一枚金币,提升皇极法印修行进度。”

  他盯着这行虚幻字迹看了很久,下意识地朝着是的选项点了下去。

  唰!

  状态栏陡然模糊。

  一枚金币消失不见。

  神秘气息开始注入身体,卫韬安静等待变化到来。

  在此期间,他甚至有些疑惑不解,这里地处北荒雪原,不可能有其他灵意存在,为什么会出现皇极法印可以继续修行的提示。

  但随着神秘气息停止注入,变化真正开启之时,他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变得愈发浓郁起来。

  原来皇极法印的再次提升,对应的竟然是一道从未接触过的神意。

  它虽然弱小无比,却仿佛能穿越虚空,给人一种飘渺不定,又无处不在的奇幻感觉。

  “原来如此,这道神意便是隐藏在喜母遗留的神像之中,竟然能被状态栏判定为可供皇极印提升的对象。”

  卫韬心中闪过一丝明悟,静待变化的结束。

  与此同时,他飞快取出那尊喜母神像。

  发现它依旧能够被转化为状态栏金币,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就在此时,一抹亮色毫无征兆自天边显现。

  仿佛朝阳初升,映亮了大片黑暗虚空。

  同时将光热洒向大地。

  他眉头皱起,从功法破境提升的感悟中回过神来,转身看向那抹亮色所在的方位。

  “这种奇怪的感觉……”

  “黑夜尚未过去,白昼便要到来?”

  “何况如今黑云满天,笼盖千里,就算是日夜交替,也不会出现这般旭日东升的景象。”

  “更重要的是,那个方向好像不是东方,而是完全相反的正西方向。”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出现在了北荒地面?”

第353章 青灵

  夜幕深重,乌云低沉。一道身影步履蹒跚,缓缓行走在风雪之中。

  他的动作慢吞吞的,每次抬脚迈步甚至显得有些老迈。

  但前进的速度却是极快,甚至无法用目光捕捉到他的真正身影。

  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忽明忽暗。

  往往向前一步踏出,便毫无征兆消失原处。

  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十数丈外,甚至是更远的距离。

  就连风雪都要为之停顿凝滞,仿佛要和他的一动一静进行配合。

  还有一个僵硬扭曲,没有双腿的身影,相隔十丈跟随在后。

  其身下诡丝涌动,仿佛完全融入到了风雪之中,行进间的速度同样不遑多让,从头到尾没有落下分毫。

  咔嚓一声轻响。

  玄武道主毫无征兆停下脚步。

  低头看着身下被踩断的枯枝,还有那只刚刚从土洞中钻出,又被吓得疯狂逃窜回去的野兔。

  他摘下兜帽,苍老枯瘦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然后从附近捡拾了一些草茎,全部堆到那只隐蔽土洞的附近。

  做完这一切,他缓缓直起身体,看向前方莫名亮起的一团青白光芒,原本充满死意的目光中透射出些许疑惑的神色。

  “桂中丞以幽玄诡丝为引,召唤名为狸类的生灵降临北荒。”

  “既然它已经死了,再也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这件事情我们便可以略过不提。”

  齐太全收回目光,缓缓开口说道,“但是,后续发生的事情,老夫还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和交代。”

  桂书仿叹了口气,“在我能感知到狸类的时候,它便已经在我们附近徘徊,所以说即便没有我的呼唤,它应该还是会和我们出现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只是它到时候是降临北荒,还是西极南疆,亦或是大周境内,就成了一个未知的选项。”

  “所以我才将狸类吸引了过来,一来可以研究它这样的生灵到底有何特异之处,二来也是将它出现的时间地点固定下来,可以置于我的关注范围之内。

  更重要的是,自九圣山复起的帝尸也在北地荒原,如果真的出现了难以控制的情况,有他老人家在的话,至少也能将带来的变故压到最低。”

  停顿一下,他看向前方渐渐黯淡下去的青白光芒,感受着由远及近传递过来的暖风,眼神中同样有些疑惑和不解。

  沉默片刻,桂书仿又是一声低沉叹息,“我也没有想到,狸类会死得这么快。

  但在狸类死后又生出的种种变化,更是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甚至是令我心中莫名有些发虚发寒。”

  他收回远望的目光,低头注视着身下涌动的诡丝,面色忽然变得有些阴郁沉凝。

  “其实不用道主说,我也要就此事给出一个解释和交代。”

  “虽然根据我所知晓的隐秘,自百年前武帝横压当世之前,有些地方就已经出现了异常的苗头,但终究是被武帝一一镇压下去。

  可惜武帝踏平北荒金帐,斩灭梵天灵意后便陷入疯狂,直至最后忽然驾崩,也没能将所知晓的秘密真正完整记录下来。

  只留下些许梦呓般的只言片语,在其所临摹的惊鸿帖间有所显现。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百年过去,或许该来的终究还会再来,唯一的区别便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此时此刻的变化,终究是因我召唤狸类作为起始,那我也只好豁出去拼上这条性命不要,去查探清楚内里隐藏的真正缘由。”

  齐太全淡淡说道,“以桂中丞宁一直以来给老夫留下的印象,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人心多变,复杂难言。”

  “但即便是我这般可以称之为万恶的人,也有着不能逾越的底线存在。”

  桂书仿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为求长生久视,我可以隐忍数十载时光,过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可以肆无忌惮杀人无算,但却从未有任何引狼入室的想法。

  毕竟我自认为还是一个人,而不是无家可归的野狗,哪怕真的要做一条狗,也只能是一条看家狗。”

  “桂中丞其实说的不对。”

  “哦?还请道主直言。”

  齐太全拈住一片随风飘来的草屑,“其实早在两百多年前,本门那位祖师便已经在所写的札记中隐晦提到,有许多连他都感觉奇怪的人和事,都在大争之世的战乱中一一显现。

  不过他老人家对此并没有想得太多,应对的手段也简单直白,无非是将之全部斩杀干净,没有了制造乱象的人,也就没有了乱象的出现。”

  “时至今日,尤其是见到了与狸类相关的那个武者之后,再回头细思札记残篇记录的内容,我才忽然发现,当初在祖师笔下那些不像是武者的奇怪武者,似乎便和现在发生的事情有所牵连。

  更进一步去想,祖师在手札中还提到了北荒梵天,只是后面似是大限已到,所记录的内容戛然而止,没有继续深入下去。

  再联系到大梵生天后来居上,取黑暗之渊而代之的事实,里面究竟有没有隐藏着其他的秘密,直到现在都还不得而知。”

  桂书仿问道,“两百多年前,道主说的可是玄武国师?”

  齐太全点点头,正准备说话,却在最后一刻闭口不言。

  他转身向西,感知着扑面而来的暖意,观察着由雪化雨的变化,瞳孔中缓缓映照出一道缓缓走来的身影。

  这是一个青衣青裙的女子。

  她头戴宝冠,面覆轻纱,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望之犹如天上星辰,将黑暗夜幕都为之点亮。

  “长夜难明,风急雪骤,两位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间地面,莫非是为了迎接妾身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