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姬叉
来人抽了抽嘴角:“你再骂?”
赵长河继续叹气:“只不过我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上撞到您。”
“哟呵还用上敬语了。”
“我他妈不想跟你打架,你不会躲起来养老吗!”
孙横川:“……”
边上的血神教众额头也有点冷汗。
赵长河目光在对面的几名教众身上梭巡了一圈,奇道:“怎么这场面看着,是你带队诶?”
孙横川道:“是我上司丁护法带队,不过刚到就被夏圣女叫去打杂了,这里也就成我带队了。”
“哦,那你们真打不过我……是你带队的话,我真不想打,大家打个商量,让让?”
孙横川简直气笑了:“你有几斤几两我岂能不知道?你也想打得过我,简直笑……”
话音未落,眼珠子就鼓了起来。
赵长河单手持着四尺阔刀,向右横指。
一人一刀,就把整条路堵得严严实实。
配着身上未干的血,那股气势直如龙虎,单是看着就摄人心魄。
孙横川都傻了,你这是刀还是门板?这刀是单手能用的吗?
“我四重了,不是前阵子乱世书通报的三重。我的刀也和你想的不一样了,形态都变了,刀路更不是一回事了。”赵长河慢慢道:“教习,据说你也是四重,不是我夸口,目前为止,同境界的对手还没有一个在我刀下走过三合的,建议你不要试。”
孙横川:“……”
旁边终于有个血神教徒不耐烦起来:“就你这连喘气都没顺过来的疲惫,早就弹尽粮绝了还在这里装样,束手就擒吧!”
随着话音,一刀斜斩,劈向赵长河左肩。
赵长河便冷冷地看着他冲过来,直到刀将临身的那一刻,才忽然动了一下。
那教众的手腕忽然就被抓得紧紧,仿佛自己送上去给他抓似的。下一刻龙雀呼啸而来,恰恰停在他的脖子上,贴肉不动。
血神教众人雅雀无声。
这力量,这速度,这掌控力。
模子还是血神刀法没有错,但好像已经快要认不出来了。
孙横川的眼神变得非常复杂,即使看见乱世书刷了再多次、即使听见江湖风传得再离谱,在他心中这始终就是个自己手把手教学的小伙子,哪有别人传说的那么夸张啊……他内心深处还想着自己能活捉这小伙子,然后回去求情,让教主放一马……
直到今日他在发现,这哪里还是心中的印象?
赵长河实际上已经是身经百战的江湖新星,长刀之下人头如雨,潜龙榜从来不是浪得虚名,在同级之中,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那才是潜龙啊……
孙横川颇有一种孩子长大了把爹给打了的感受,却又觉得非常有面子,这种心情复杂无比。
赵长河放开刀,一把将那教众推了回去:“血神教与我无仇,反倒有收留之恩,我与血神教的所谓恩怨,无非方不平一人,哪怕教习不在这,我也不愿意杀其他血神教众,赵长河此言,望各位传达薛教主。就此别过。”
话音渺渺,人已腾身掠过众人头顶。乌骓从竹林之中斜窜出来,赵长河翻身落下,恰好坐在马背上,眨眼之间人马远去,空余尘烟。
剑湖之畔,韩无病断剑已经尽是血色。
人伤,剑折,以寡敌众,他的剑下依然杀了好多人,围攻的仇敌们有些心惊肉跳,却知道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人逃离。
他的剑太快了,单打独斗几乎没有人是他一合之敌。
不趁着此刻他筋疲力尽围而杀之,将来就是所有人的噩梦。
“铛!”一柄重刀袭来,韩无病筋疲力尽,腾挪不开,只得横剑再挡。
已经断了剑尖的长剑再度断折,手中只剩匕首一样的长度了……
“韩无病,你确实很强……但也到此为止了,九泉之下再去等你约的人吧。”刀客狞笑一声,横刀再斩。
马蹄声由远而近,骏马长嘶,声若龙吟。
刀客愣了一下,转头看去,一条大汉横刀跃马,冲阵而来。
手中阔刀起处,阻路者剑断头飞,衣甲平过,鲜血喷涌。刀客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重刀,忽然觉得这他妈还叫刀吗?
围攻者早已乱成一团:“来者何人!何故捣乱!”
“老子风霜雪雨,千里突围,只为一个约定。妈的到了这里人被你们砍了,老子这个月白干了?都给我滚!”
浑身浴血手持断剑的韩无病看着同样人马浴血的赵长河,一直板着的死人脸忽然笑了。
赵长河回首而望,第一句话一定要说:“谁他妈告诉你两千里也叫千里的?”
韩无病指着他辛苦地笑:“你刚才自己也这么说!”
赵长河:“草!”
远处树梢,夏迟迟衣袂飘飘,悄然静立,微微一笑:“两个傻子。”
第88章 剑湖城
赵长河的冲阵彻底压垮了围攻韩无病的仇敌。
原本就被韩无病以寡敌众杀了那么多人,硬是撑着一股气,觉得韩无病已经强弩之末了非杀了不可才咬牙继续。
结果这边一个猛男跃马冲阵,光是那刀的气势都能让人两腿发麻,还打个什么打……
没有人注意到其实赵长河自己也是疲惫不堪,全都再无战意,一个个发声喊,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赵长河本以为要有一场苦战呢,见状提着刀自己都有点傻眼:“我这么吓人的吗?”
韩无病笑:“不错,你是很吓人。”
“一群傻逼,敢围攻玄关五重的,被一个四重的吓跑了。嗤。”赵长河下了马,疲惫地随意坐在地上:“喂,距离立夏还有几天?”
韩无病也虚弱地坐在身边,算了一下:“还有七天,你来得很早。”
“七天。”赵长河转头打量了他一阵:“你这伤七天养得好不?”
“基本都是皮外伤,看着血淋淋其实有好药的话很快就好了,三天足够。”
赵长河有些蛋疼地咂咂嘴:“也就是说,等你伤好了,我们没事干还要在这硬熬四天?这立夏来得有点迟……呃……”
一句话想到了自家女朋友,便不说话了。
偷窥的夏迟迟忽然就变得笑嘻嘻。
韩无病哪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停了话头,便道:“多等四天也没什么,剑湖城里还是有点东西的,可以逛逛。或者如果你想找剑……哦,你用刀的,应该没兴趣。”
“就算我用剑也没兴趣啊,央央都说了崔家找不到,那谁还能找到,凭刚才那群傻逼吗?”赵长河道:“你剑断了?我劝你也别找了,去城里买把好的就是了。”
韩无病道:“我本就不打算找。”
“那行。”赵长河站起身来:“上马,带你去城里歇着先。”
韩无病也不矫情,直接上马。
天知道两个看似交情不错共乘一骑的人,双方打的主意是几天后要决斗。
更奇葩的是,从始至终两个傻子都没想过,人既然都到了,所谓比武时间还不是由自己商议着改的?想提前几天就提前几天,为啥非要等立夏啊……
……
剑湖城。
很早年前只是一个湖畔小镇,现在不用多说,是个超级大城,比这边的州城都要繁荣,但与别处城市不同的是,体制规格好像还是个镇似的,没有城墙,没有守卫,没有入城税。
于是越加繁华。
赵长河打马入内,好奇宝宝似的正在打量街景与清河相比如何呢,没走多远就是香风扑鼻,一个涂脂抹粉的老鸨凑上前来:“哎哟,这位公子,要不要来我们万花楼歇息?我们的姑娘是全城最漂亮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赵长河:“……有唐首座的琴棋书画精么?”
老鸨瞠目结舌:“那没有的。”
赵长河点头:“那就算了,再去练练。”
韩无病笑出声来。
赵长河策马往前,口中道:“这里青楼牛啊,我们一身的血,她们一点不在意,还拉客。”
韩无病道:“你再呆两天就知道了。”
不用呆两天,赵长河现在就知道了。
前方又是青楼,门口直接有人在打架,等赵长河想过去看个热闹,都已经打死人了。
几个龟公出来把人抬走,青楼继续营业,仿佛无事发生。
这回轮到赵长河瞠目结舌:“这里的衙门在干嘛?”
韩无病悠悠道:“这里的规制还是个小镇,谁知道陛下在想什么?”
“……那这么繁华,税怎么收,好特么浪费啊。”
韩无病也瞠目结舌,我就是个江湖客,我不知道啊。
赵长河头疼:“那有没有镇魔司?”
这个韩无病倒是有数:“面上不设衙,实际当是有的,不知道哪栋民宅甚至说不定哪个青楼赌坊就是呢。”
赵长河点点头:“你之前住哪?”
“我之前不住城,怕你找不到,就在湖畔竹林里墓边搭了个庐。”
“也就是说随便找个地方就行?”赵长河瞥眼见到街尾有个较大的客栈,老大的牌匾挑着“宾至如归”,有人牵马从侧门往后,看似后面有养马棚。便直接过去:“那就这里了。掌柜的,有没有独院包一个?帮我的马养好。”
小二迎了上来:“客官有眼光,我们这里有最好的马棚,最好的草料!我说的不仅是马,还有床上用的马,也是最好的草。”
赵长河:“?”
韩无病:“……”
小二察言观色,笑嘻嘻道:“客官想找无马的?那是找不到的,大家都有,你没有,怎么揽客?嗐,出门在外,来都来了……”
“行了行了。”赵长河心知可能这里想找个无马的真找不到,便道:“有独院吧?”
“有有,客官这边来,先歇着,我这就去让姑娘们过来,给客官相马。”
赵长河没好气道:“不用,我们要清净,别让无谓的人打扰。”
小二目光滴溜溜地在赵长河与韩无病身上转来转去,露出暧昧的笑容:“我知道了。”
赵长河愣了一下,小二已经退了。
他木木地转头看韩无病:“他这什么意思?”
韩无病面无表情:“没有意思。”
“草。”赵长河指着独院边上房间:“滚滚滚,我风评都被你败了,晦气。”
韩无病板着脸进了屋,妈的这要是真传出去,你风评固然败了,老子风评就没坏?
听说和赵长河沾上的女人风评都会变得不幸,不料连男人都逃不过啊!
话说回来了,这赵长河一副江湖草莽的山大王模样,却原来这么纯的,连青楼姑娘都不敢碰,看着脸都有点红。
韩无病有点好笑,他看似冷漠,其实江湖寂寞之时都去青楼解决过,想不到人人以为匪类的赵长河,却居然是最纯洁的江湖客。
正抹伤药歇息呢,韩无病耳朵忽然一动,伸手握住了断剑。
院外有极轻的脚步声,他的敏感性甚至还能闻到一点香味。
外敌?还是……
韩无病悄悄从窗子往外看了一眼,却是一个极为优美的女性背影,正盈盈站在对面赵长河屋外轻轻敲门。
屋内传来赵长河没好气的声音:“妈的说了不要扰人清净,快滚!”
那女子轻声细语:“知道客官不好女色,所以兄弟换上女装给客官爽爽啊。”
韩无病汗毛倒竖。
更加汗毛倒竖的是,对面屋里简直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听着连桌子都撞了,紧接着屋门“砰”地打开,赵长河探出脑袋,露出极为惊喜的神色。继而有些警惕地看了他韩无病的屋子一眼,忽地伸手,一把将那“女装兄弟”拉进了屋里。
韩无病抱膝坐在床边,觉得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比被围攻还要危险。
本以为大家都是风评被害,想不到你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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