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姬叉
美中不足的是姓唐的到现在都不敢出来见一面,可惜了,少了嘲讽几句的机会,只好让崔家的腹黑小婊砸代受了……
虽然初尝禁果食髓知味,挺舍不得马上就走的,可朱雀终究是朱雀,不会沉迷在面首身边,她要去做她的事情。甚至都不想去道别,腻腻歪歪的没意思。
嗯,只要当成是面首,很多事就好接受得多了……
不知道王道中到底有没有被劫走,从乱世书没闪的情况看,至少没有发生夏龙渊击杀王道宁、或者王道宁击杀秦定疆这一类的事变,表面看着一切风平浪静。
皇甫情对这件事的变化很感兴趣……曾经觉得是个巨无霸的王家,如今看来其实处处漏风,还不如朝廷呢。她们的反贼合作,原先还算是以王家为主导的,如今看来,谁主沉浮尚未可知。
其实面首小猪猪刚才还让自己“转达尊者”,希望朱雀参与围剿弥勒之战。皇甫情斟酌之后只说会回禀尊者让她定夺,内心有些犹豫。
虽然四象教和弥勒教因为信仰不同导致不对付,迟迟连对方的江北佛都杀过,但这种情况出手的话,有点不一样。
终究在大方向上都是反贼,且不说这种情况下围剿弥勒简直是在给唐家做打手……单说弥勒太容易被剿灭,就不符合反贼们的利益。
但这件事有一点让她也确实关注,赵长河也是用这一点让她“转达尊者”的:那就是弥勒背后的神佛之影。
追逐上古脚步的人们,没有对此不感兴趣的,越是天榜之人,就越感兴趣……以前只得各种遗迹遗物,这算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朱雀岂能没有一点心痒?
其他时候不可能有机会和这样的“神佛”面对面的交流,亲手体验对方的实力水准,甚至直接擒下问话……这一次说不定是最佳的机会了,四象教能不能落于人后?被唐晚妆全捡去了,什么都捞不到……
从这个角度说,不仅自己要去,最好把死乌龟也一起叫去才对……别说好事漏了姐妹。
真是纠结。
唔……不管去不去,让死乌龟来京师见一面聊一聊,先揍她一顿总是没错的!
……
“你和她好上了,能影响到朱雀决策么?”唐晚妆坐在院中,一脸平静地明知故问。
所谓“如果你真的悖逆人伦,我会非常失望”,事实证明并不存在。
赵长河跟小学生一样端坐在面前偷偷看了她半天,看不出她的喜怒来,便老实回答:“她是否能影响朱雀决策不重要,我也不想利用感情……呃……反正关键的是朱雀应该会对弥勒身后的神佛感兴趣,她出手的可能性很大,我怀疑玄武都有可能会参与。她们教派对此的重视程度超过世家和一般宗门的。”
唐晚妆仿佛听不出他的停顿是什么意思,平静地道:“不错,她能影响朱雀决策。”
赵长河:“?”
唐晚妆转移了话题:“其实以之前出手震退我的那位来看,实力并没有强到让你如此慎重广邀群雄的程度……至少有很大限制。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别的?”
“他们降临此世出手,确实应该是有些限制,以至于很多事需要寻求代理人。但如果我们要斩草除根,入侵他的所在秘境,他的表现必定不会是那一天的模样。别说我慎重,我甚至恨不得把所有能用的力量全部压上去,此刻就在想是不是该去拜访一下神煌宗……”
“差不多了……”唐晚妆道:“人不是越多越好……如你曾经的绿林,若是联盟做个大事,最终的分赃都有可能导致内讧。如今嬴五需求秘境、杨家欠你人情并且需要你治病、崔家帮姑爷、四象教或许想窥探神佛之秘,可以说互相没什么冲突,调和好了可以做到皆大欢喜。一旦再拉扯上厉神通,你并不知道他要什么,说不定反而不妥。以后若还有勾连势力之时,需把这个考虑进去。”
赵长河怔了怔,点头道:“受教了。”
“我本来就是你师父。”唐晚妆举起茶杯很是优雅地抿了口茶。
赵长河再度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唐晚妆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可惜某个徒媳毫无礼数,临走也不知道来向师父敬茶。”
抱琴也欲言又止。
还是得了吧小姐,真见了面不知道会怎么气你,别送。
唐晚妆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两个的表情都让人火大,放下茶杯的力度都大了几分,发出“哐”的一声。
赵长河正襟危坐。
唐晚妆板着脸道:“我昨晚说那些,只要你不傻就知道我是故意激她的,助你得手。可笑某人还以为占了多大便宜……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我不高兴?是要我揍你一顿你才满意是吗?”
赵长河赔笑道:“没,没……”
唐晚妆仿佛没听见,自顾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要求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满足一下。”
赵长河:“?”
“哐!”下一刻已经惨被掀翻,唐晚妆恶狠狠地揍了他一顿,拂袖而去。
“走了,江南!”
……
当他们北上弘农之时,江南正在如火如荼地清剿弥勒教。
弥勒的兴衰过程很像汉末黄巾,初时声势浩大,呈现席卷之势,可被关键处狙击了几轮,势头就肉眼可见地减弱。
起初勾连异族,效果是有的,朝廷兵力钱粮都被牵扯,无力组织大规模南下的兵力。
然而单是江南士族的抵抗,就让弥勒教陷入了泥沼,推进甚微。
勾结王家,被赵长河破坏倒是小事,其实那门前斩使者并不能成为阻碍二者勾连的关键,真正的关键是王道宁看不上弥勒教,那世家豪族对于这种草根邪教的鄙视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包括南方各地豪族的抵抗都是这个原因。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初期的弥勒教上风之时,屠城灭族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地方士族不配合,你不杀了他们只会给自己后方添乱,随时捅一刀。
但越是如此,就更恶性循环,以至于路越走越窄。
到了胡人被击退,朝廷稍微腾出手能够支援南方一些,弥勒就越来越难打。到了唐不器大破弥勒东线主力于太湖,基本可以宣告弥勒的失败进入倒计时。
最终寄重望于襄阳线,甚至有一定机会诛杀唐晚妆,却被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赵长河带着血神教,整件事破了个乱七八糟,连弥勒本人都重伤而归。
从此唐不器号召南方群雄,对弥勒展开了大反攻,区区旬月,失地尽复,兵锋已至弥勒大本营会稽。
按照很多历史推演,这就叫为王前驱,在抗击弥勒的过程中不断壮大的各方势力,可能进行新一轮的角逐,比如此前的吕世衡,就是其一。而率众击溃弥勒的盟军统帅,则有可能成为新的霸主。
大夏的运气好就好在,这位统帅是唐家出品,运气更好的在于,他说了不算,上面还有个姑姑。
赵长河一路南下之时,心中就很怪异,从来没有想过,尼玛的居然连唐不器都差点有争天下的机会……这世界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
如果没有唐晚妆压着,他好像真的可以……但话说回来了,没有唐晚妆的威望和派遣镇魔司得力干将辅助,初期也没人搭理唐不器,他连成长的机会都没有……
最让赵长河没想明白的是,当初说是乱世将起,但很明显每一家都还在观望等机会,至今都还是。而弥勒到底哪来的自信,在一年前明显时机尚未成熟之前就敢第一个扯旗?
是因为没文化没学过历史,没能认清局势?
还是因为扬州姑苏两件事被破坏之后,被迫提前?
或者是对自己和胡人的联盟过于自信,对南方士族的力量过于低估?
或者是因为背后的神魔催促,不得已而为之?他们在想什么?
赵长河很感兴趣……莫说朱雀玄武对神魔多有兴趣,真正最感兴趣的人是他赵长河。而这也是除了瞎子之外,第一次真正的直面神魔。
第407章 他日人榜,待君之名
会稽,据说在上古置郡之时是超级大郡,苏杭都囊括在内,是三吴之地的由来。
后行政细分,苏杭崛起,会稽渐渐特指会稽山一带,在现世为绍兴,在此世依然叫会稽。
当唐不器收复杭州,大军驻扎于此,距离会稽仅仅百里余,与弥勒最后的抵抗力量百里相对。
事实上弥勒现在就算不是孤城也差不了多少了,南方各大势力纷纷反扑,还有趁机为己私谋扩张势力的,到了现在八方汇聚,会稽几成孤岛,被围在中间。
以前还不敢这么直接,除了唐不器愿意挑头之外,别人并不想做出头鸟,因为弥勒可以豁出去摘了出头鸟的脑袋……虽然团团保护之下未必能成、弥勒也未必愿意去搏这个命,但人都怕啊,何必呢,有愣头青愿意挑头就让他挑着好了。
地榜顶尖的威慑力就在这里。
但自从弥勒折戟襄阳,谁都知道他受了不轻的伤,这回胆子全肥了,旬日之间,江南变色。
但“联军盟主”唐不器却按兵杭州,没有发动总攻,仿佛会稽山里埋着能炸翻数十万大军的天雷一样,畏缩不前。
人们心思各异。
有人认为唐不器这是要养寇自重了,有人认为这是借着机会调转刀枪,准备蚕食别人了。
最接近的猜测是,这位姑宝在等姑姑前来压阵,才敢放手一战。
“唐公子。”有人连夜去见唐不器:“弥勒如今受伤颇重,据说一个月都没见人影,手底尽是残兵,士气低迷,又无大将可用……会稽一片涣散,不趁着这个机会扫平此患,还等什么时候?”
唐不器披衣坐在帅帐中,好像在读书,闻言平静地道:“他们也无粮,围着就行,旬日自破。”
“再等一段时间,弥勒伤愈,到时候就算灭了他的势力,他也能孤身突围逃窜,将来后患无穷。”
“在那之前我姑姑应该也到了,没事……”
劝谏者一肚子话哽在喉咙里,顿足而出:“竖子不足与谋!”
被这位公子哥成为盟主,捞足了名望,真是耻辱。这位早忘了自己原先是为什么不敢挑头的了,忽地觉得,这攻破会稽斩弥勒的大事,为什么不能由自己来做?
群雄逐鹿之势已成雏形,唐家原本很有机会……既然唐不器自己拱手相让,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凌晨,镇魔司大将武维扬匆匆来报:“公子,朱太守回去之后,点起兵马,自己夜袭会稽去了……”
唐不器放下书,叹了口气:“都以为我是姑宝……嗯,我就是姑宝。”
武维扬:“……”
唐不器道:“姑姑说了会稽非常规可取,必须等她前来。他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联军终究只是联军,大家看姑姑面上以我为盟主,我又不是真上司。单从朝廷职务,朱太守才是我上司。”
武维扬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现在要不要救?”
唐不器眼眸幽幽:“不救。”
武维扬神色有些变了。
唐不器道:“联军都想争功,人心浮动。既然有人要做榜样,就正好做一做,让大家看清楚为什么要等。没有血的教训,将来一人一句,我们的盟军之令也没有人听了。”
武维扬默然半晌,低声道:“也是。”
唐不器道:“另一方面说,恰恰这种最想出头的人去挨教训,也是最好的……”
武维扬眼眸一动。
唐不器低声自语:“否则如此野心……平定弥勒之后,我们要平定的就是他了……”
武维扬:“……”
唐不器粲然一笑:“整军出发吧。”
武维扬愕然:“公子不是说不救?”
“我们要做出救的模样……不进会稽,能接应回来多少是多少,否则人心就真的散了。”
武维扬拱了拱手:“得令。”
……
三月中旬,庐陵太守朱焕不等盟军之令,独自率万余精兵,夜袭会稽。
遥遥望着城头连旗帜都有些东倒西歪的守军模样,朱焕呵呵笑:“就这样的城防……平定弥勒第一功,他们不要,我们笑纳了。诸君听令,半个时辰之内,我要在城中饮酒!”
麾下将士齐整地扑向城门,攻城器械直推而上。
城门忽地大开,一支约莫千人的僧兵冲出了城门。
“他们还敢开城迎战?”朱焕愣了一下:“失心疯了?”
前军很快和僧兵接触,出乎朱焕意料的是,对方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残兵败将”。那如虹的气势,根本就是一支百战百胜的钢铁雄军,甫一接触,溃散的竟是朱焕自以为精锐的自家兵马。
“不对!”左右副将震惊道:“他们真能刀枪不入!”
朱焕也发现了,这些僧兵刀枪不入,自家军队的刀枪砍在他们身上,连个印子都没起。
这还怎么打?
这是至少司徒笑的水平,整个天下能有几个司徒笑?这里随便就一千个?
怎么可能呢?弥勒军早有这个水平,江南早没了!
“这不可能!待我亲自破他们妖法!”朱焕自己是玄关九重的强者,亲自策马向前,一矛刺向为首的僧兵。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的爆响,长矛贯穿僧兵心脏。
“早就说了他们不可能是真的刀枪不入!”朱焕挥矛怒喝:“他们有弱点,就在心脏!都别慌,稳……”
话音未落,自己都瞪大了眼睛。
刚刚被贯穿的这名僧兵竟然根本没有倒地,手上抱着矛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看。
眼眸里,没有眼白,灿灿然一片金光。
这根本不是人……或者说不是活人!
“妈的……撤退!全军撤退!”朱焕恶狠狠地拔出矛头,勒马而回。
然而这种情况又怎么可能撤得完?
只在顷刻之间,千人僧兵凿穿朱焕的军队,万众溃散,兵锋直抵朱焕面前。
一个僧兵腾身而起,一把金灿灿的戒刀直砍朱焕咽喉,朱焕奋力架开,周边又是数把戒刀剁来。明明自己人多,却反而陷入了可怕的围攻,周边亲卫们连一丝一毫的助力都起不到。
毕竟砍在他们身上根本不会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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