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姬叉
还是没人理他。
夏迟迟仿佛故意听他表演似的,直到杨虔远把话都说完了,才笑吟吟地骤然出手。
杨虔远绝望地发现自己连一招都挡不住,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这就是人榜五十七么……
夏迟迟拎着杨虔远,对赵长河附耳道:“我带这厮出东门,你试着往火炎昆冈方向走……你说叶老头会不会以为我们兵分两路,名义上剑丸在你身上,而我借着捉杨虔远回去的借口,实则拿了剑丸走人了。”
赵长河心中一动:“如果他真这么认为,找上你,发现没有,拿你出气怎么办?”
夏迟迟笑道:“真以为尊者说不管我就真不管我啊?”
赵长河猛省,对哦,有朱雀在呢。就算排名不如叶无踪,那也就差一点,怎么也不是好欺负的。而东西既然不在迟迟身上,叶无踪也不可能非要拼个胜负,多半是直接转头找自己,那时候自己已经进秘境了……
可行。
能不能给迟迟搞定剑丸,在此一举。
说干就干,夏迟迟拎起杨虔远,风驰电掣地掠往柳土獐处,那边有出去运布匹的车队早就准备齐全。
夏迟迟一把将杨虔远塞进车内,率众飞速出城。
果然过不多时,叶无踪就咻地出现在车队边上,冷冷地盯着策马而行的夏迟迟,半晌不言,
夏迟迟嫣然一笑:“前辈为何那种表情?”
叶无踪神色跟吃了翔一样:“你身上居然真没有剑丸?”
夏迟迟笑道:“前辈如何知道?”
“老夫在剑丸上下过暗手,离得近了自然有手段感应得到气息。”叶无踪板着脸道:“否则你们随便找个坑埋了我怎么找?”
夏迟迟笑道:“前辈厉害。”
“厉害个屁。”叶无踪脸色极臭。
两人分兵是能预料的,以他碾压性的轻功,追错了再回头另追一个也没什么,本来无所谓。只是按照常理判断,要剑丸的是夏迟迟,当然是先追夏迟迟,否则出城有个朱雀接应一下真很容易直接带走了。
给赵长河带着往山里跑有什么意义?赵长河对这里的环境能有多了解,回头随便就追上了。更何况你给那男人带着走了,真不怕他私吞?
怎么想都是在夏迟迟这儿才合理,结果居然真不在。
甚至连预计的四象尊者接应都不存在,你真不怕我恼羞成怒会杀了你?
判断错误的老叶很没面子,板着脸道:“他独自带着剑丸远走高飞,你真不怕他私吞?”
夏迟迟笑道:“那就不是他啦。他要剑丸本来就是为了给我的,不然他看都未必看一眼,怎么可能私吞。”
叶无踪道:“如果你猜错了呢?”
夏迟迟道:“前辈要不要加个赌?”
“……算了。”叶无踪道:“你们朱雀尊者呢?她不在,你真不怕我对你不利?还是说,你以为她在,自己也没想到她居然不在。”
夏迟迟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她在不在,总是要试试的……”
叶无踪奇道:“知道她可能不在,那你这是不要命了?”
“这是我自己要的东西,岂能不冒些风险?全指着男人吗?”夏迟迟笑笑:“更何况……尊者在不在暗中,我没数,其实前辈也没数。前辈是要盗剑丸,又不是要逞意气,东西既然不在我身上,前辈不去追长河,何必在这出手结仇,本末倒置?”
“啧……”叶无踪颇为赞叹地点了点头:“有种的女娃。四象教有你,这造反能不能造得成不好说,成为中原鼎盛最强势力倒确实指日可待。”
夏迟迟抱拳:“前辈风度,晚辈也是非常敬佩。四象教欲与盗门合作,不是套近乎,是真意。”
叶无踪捻着胡须,斜睨了夏迟迟半晌,忽然道:“你那么信得过你的小男人,想不想知道他的易容术是谁教的?”
夏迟迟神色僵了一下。
叶无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说啥都没这句有效。
就你们能戏耍老夫,老夫不能给你们添个堵?
剑丸老夫还是能追到,你先后院起火吧你。
叶无踪身形咻然不见,声音依然飘荡在空中:“那是老夫劣徒,名唤思思,长得比你漂亮,还比你风骚。他可以为思思担保追回秘籍,你觉得那是什么关系?”
夏迟迟板着一张脸,吩咐柳土獐:“把杨虔远先送回总舵安置,等我们回头再找杨家。”
柳土獐看她那表情胆战心惊:“圣女你呢?”
“当然去找男人!难道还想甩开我在秘藏里躲三天吗,不知道又和哪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贱女人鬼混!”
第323章 火炎昆冈
叶无踪被两个小孩子耍了追错了人,其实不生气。
只是因为判断错误觉得没面子,但实际上有了难度他反而更有了乐趣,兴致勃勃地往山中追。
赵长河入山居然还有意识地误导了一下行踪,比如往某个小道上撞折了树枝,实际走的是另一条道,落在盗门宗师眼里,这些痕迹拙劣且幼稚,但很有意思。
拜托这是寒冬,山中尽是积雪,你的轻功又做不到踏雪无痕,再怎么遮掩,再怎么踏树枝走,这痕迹落在懂行的人眼里也是跟明灯指路一样,直接跟着走就行了。
但山这么大,必须承认时间拖得久了,想要快速找到一个刻意躲起来的人还真不容易,还好约定的时日是三天,叶无踪还是很有信心三天之内是足够把人找出来的。
但追着追着,他就渐渐觉得有点不对了。
越过两处山头,前方远处是曾经的火山爆发之地,山石和周边已经不太相同。
山石平时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的,因为这大雪覆盖,都是一片皑皑,只有雪化了才看得见。
眼前却无雪。雪当然不是天然化了……而是有极强的强者在此激战,大范围的雪在炽热的功法覆盖之下化为涓流,看上去如同回春一般。
这是哪来的强者在此交战?赵长河的水平可绝对没到这个程度,这实力一点都不比自己差。
然而随着雪化的痕迹往前入山,却始终寻不到血迹与尸体,也寻不到赵长河。
如果赵长河在这山中,距离也已经足够自己感应剑丸的气息了,然而剑丸的气息也没有……难道不在此山?
那就麻烦了,这里痕迹乱七八糟,已经无法追踪了……
叶无踪看着已经落入地平面的夕阳,傻了眼。老夫好端端和小辈玩个游戏,哪来的高手在这打架坏事啊!
太阳还落山了……难道只能乌漆嘛黑的到处乱跑,碰运气去感应剑丸吗?
然而即使他要碰运气感应剑丸,也注定感应不到了。
因为此时的赵长河已经进入了秘境。
……
当夏迟迟带着杨虔远去找柳土獐之时,赵长河就飞速向西北入山。
这大冬天的山里没什么人,对遮掩搅乱行踪痕迹很不利,自己都感觉一路脚印明晃晃的,可没办法。
还好翻山越岭对他十分熟悉,跑得倒是贼快,如今还更多了一项便利——龙雀可以收进戒指了,这种空间隔断完全忽略了重量,身上瞬间少了几十斤的东西,赵长河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轻功这么好过,树梢轻点,大鹏展翅,轻若飞鸟。
没多久已快到第一座山头。
谁再说老子臭狗熊,有这么飘逸的狗熊嘛?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
赵长河觉得这场面挺美的,夕阳映雪,云山雾绕,不比落日照长河差。
远远传来樵夫的歌声:“云山,隔断红尘岸;游观,壶中天地宽……”
赵长河听着听着,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是啊……如果唐晚妆在这,多半又要来一句慢下来,看看沿途的景。你来昆仑,勾心斗角,是否记得昆仑长得怎样?玉虚如何?何谓昆岗?
可惜啊……心里明明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依然脚步不能停,终究要事缠身,没有那样的时间。
等事情办完,再来重看。
迎面一个老樵夫肩扛两筐柴,踏着夕阳下山。
山上破冷,樵夫衣正单,但这次赵长河很难像看叶无踪卖馄饨的时候那样判断这樵夫是不是高手,毕竟打柴浑身冒汗未必冷。单从他踏雪而来的深深足迹看,还真不像多强。
赵长河想了想,还是跳了树梢,运起控鹤功从戒指里吸出一件外套,过去递给樵夫:“老人家下山天寒,加件衣服。”
樵夫颇为稀奇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恶人之地,何必此心?”
赵长河道:“我心在我,与地何干?”
樵夫哈哈一笑:“有理,有理……”
他放下柴禾,摸出一个酒葫芦美美地喝了一口:“我自有酒御寒,不受他人之衣。小兄弟收回去吧。”
赵长河也不强求,收回了衣服,也解下腰间葫芦对饮了一口。心中倒是忽然想起,妈的忘了,天灵子那葫芦还在吗?
樵夫见他也喝酒,笑道:“小兄弟也御寒?”
赵长河晃晃酒葫芦:“不过壶中天地宽。”
装逼谁不会啊……
樵夫哈哈大笑起来:“心急火燎,如焰焚身,何宽之有?”
赵长河道:“为了以后能宽。”
樵夫点点头:“心火焚炎,化相于外者,魔也。昆仑之恶,不外如是。小兄弟慎之,莫等不到以后。”
这一口一个往火方向扯,这樵夫是知道自己目的地呢还是巧合?
赵长河慎重起来,问道:“若心火成魔,怎么处理?”
“外魔可杀,内魔难禁,唯情而已。”樵夫悠悠担起柴禾,继续下山,不再多言。
赵长河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喊:“等我事情做完了,到时候有兴趣游览昆仑,再找老丈喝酒。”
樵夫头也不回地笑:“你如何找我?”
赵长河道:“老丈若是欢迎在下来喝酒,自可留个地址。昆仑险地,老丈不说也无妨。”
樵夫继续下山。
山风送来他的歌谣:“俺住云水屋三间,风月竹千竿。一任傀儡棚中闹,且向昆仑顶上看。身安,倒大来无忧患;游观,壶中天地宽。”
赵长河目送樵夫身影离去,心中不但没觉得樵夫在装逼,反倒颇有些喜爱这种意境,看来自己的文青味儿不是晚妆调起的,是骨子里本来就有。
所以也与晚妆相合?
可惜俗事匆匆,琴又已经多久没有弹过了。
大家都一样,晚妆自己又何尝不是?
赵长河叹了口气,继续加快脚步,直奔火山。
恐怕叶无踪此时已经追来了,真没时间在这品味什么。
再翻两座山头,夕阳已经彻底快落山了,如果剑丸的指示没错,秘境应该就在前方山头,也就是昆仑城中人们传说的曾有“火炎昆冈”之地。
这个地方既有传说,当然是被人掘地三尺勘测过无数次的了,很明显和古剑湖玄武湖的传说一样,一群无缘者找了再久都找不出来。
如果自己来找,赵长河也没多大信心,玄武秘境的破解靠的压根就不是自己,那是圆性大师之缘……不过这次有剑丸指引,这挂在手就有戏。
正这么想着,前方山中忽起烈焰。
仿佛烈火冲于九霄,染尽四方云霞,昆仑的上空都成了火红色的错觉。
当然这真是错觉,只是前方火焰之意太过凶残,带来的心理压迫。
定睛看去,一个女子正在被一群歹徒团团围攻。
那火焰之意不仅是女子散发,而是所有人都有……几乎可以看见有人的眼眸都呈火苗型的样子,看着很玄幻,也很可怖。
火焰重重,替代了眼眸……
赵长河忽地想起刚才樵夫的话……心火焚炎,化相于外者,魔也。
一群入魔者……不知道是否入魔强三倍的缘故,这些人好强,赵长河感觉每一个都比自己强,长剑一扫,便是烈火掠过,一掌拍出,便是火龙升腾。
热浪卷得周边积雪都开始融化,变成了溪流,又开始蒸发。
但更恐怖的却是那女子。
“嗖!”纤手从烈焰之中穿过,掐住一人的咽喉。
“轰”的一声,烈焰暴起,把对方烧成了焦炭。
刀剑从后方袭来,女子如蛇游移,似鸟展翅,飞身掠过,便是一具焦尸。
一群赵长河自认为每一个都比自己强的敌手,没有一个在她手头走得过一个回合,彻彻底底的屠杀!凶戾之气震于九霄,法相凸显于外,形成刚才那染尽昆仑的火红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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