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鱼
……
“救苦救难?天下苍生?你要不要把话说得更大一些?真当自己是佛祖?我现在就去灰海,我必须要见未央一面。你还是自己好好活着吧,活到熵耀到来时。”
……
六祖道:“你都输了!你忘了交手之前,你可是答应了,若败给我,便永远不可离开地荒?”
“答应你的,是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过去我,不是现在我。想兑现赌约,去找过去我。现在我,不认!”地藏王道。
六祖道:“若我说,这是孟未央的意思呢?”
“你什么意思?”
地藏王停下脚步。
六祖追上去,苦口婆心,道:“你认为,这么大的事,我会不先与她沟通?她的意思是,若相濡以沫和生死之间,只能选择一个……她希望你活着,为更多的人活着!老实说,在大是大非上,在绝断和魄力上,你差她太多。”
六祖继续碎碎念道:“我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她想让你活,就等于是想让我去死。想当初,我和她是先认识的,论交情,我和她更深。但女人啊,一旦动了情,就不顾好友死活了!”
地藏王问道:“灰海既然高手如云,冥祖更是无所不能,你是如何能够进入碧落关?冥祖没有杀你?”
回忆中,地藏王向六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现实中,张若尘也问出相同的问题。
地藏王道:“是梵心掩盖了天机,瞒过了八部从众的强者,所以,六祖才能自由出入灰海和碧落关。待六祖从碧落关的关门醒来,梵心便陷入沉睡,叮嘱六祖赶紧离开。”
“六祖在碧落关睡着了?”宝珠地藏讶然。
商天道:“所以,年轻时的六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进入碧落关,或许一切只是一个梦?”
突然,昊天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何六祖可以在那个时间点见到梵心!”
第四儒祖若有所思,道:“那个时间,应该是始祖大战之后,冥祖被大尊和诸位巫祖重创,被打向了未来,不在时空中。冥祖既然不在,生死界的封印自然松动,这便给了梵心见六祖的机会。”
荒天道:“没有梵心掩盖天机,以前辈当时的修为去灰海,无疑是死路一条。六祖是对的!”
张若尘想到什么,心中一动,问道:“六祖没有将这一切告诉孟未央?”
“自然是告诉了!”地藏王道。
张若尘道:“所以,是孟未央不让你去灰海?”
地藏王细细凝视张若尘,耳中响起远处那只巨兽的一道传音。他的眼睛散发亮光,神色变得精彩绝伦,笑道:“小友果真聪慧绝顶,这都猜到了!”
小友?
地藏王就这么确定,自己比他小?
“难道地藏王知道了我的身份?不应该啊!”张若尘微微皱起眉头。
周围几人,皆被地藏王和张若尘的话惊呆。
“师尊,你说当年是孟未央不让你去灰海?”宝珠地藏道。
地藏王再次点头。
“难怪我在情山客栈讲了那么多,她无动于衷。”宝珠地藏自言自语。
昊天心中的困惑也解开了,道:“以她的精神力高度,却一个人都杀不死,原来根本原因在这里。”
商天道:“并非没有杀一人,至少杀了叛徒元丘。”
第四儒祖哈哈大笑:“天荒和地荒相望一百多万载,一个不肯过灰海,一个不肯出地荒,一个投诚冥祖,一个韬光养晦。有意思,很有意思!难怪你能破境始祖,因为你心境根本没缺陷,只有无限思念和期待。这是一种动力!”
荒天道:“真的有意思吗?我只感受到无边的苦楚,若非无可奈何,谁愿白首不相见?”
张若尘心中唏嘘,感慨造化弄人的同时。脑海中,浮现出纪梵心的身影,六祖所说的梵心,是她吗?
张若尘问道:“始祖进入生死界了?”
地藏王点头。
“可有见到梵心?”张若尘问道。
地藏王闭目摇头:“生死界内,不见梵心佛气,仅有死亡冥焰。”
所有人的笑容都消失,气氛沉入冰点。
“所以,六祖被骗了?所谓的梵心根本不存在?”张若尘问道。
远处的灰雾中,传来乾达婆的声音:“不,梵心没有骗六祖!中古末期,冥祖发起持续三个月的小量劫,却被神界击败,重伤的祂逃回灰海,欲要进入生死界吸收梵心的力量,重回巅峰。但,这个时候的祂,根本不是梵心的对手!”
“梵心找到了最佳的脱身机会,反将冥祖镇压,封印在了生死界内。梵心离开灰海的时候,曾与我见过一面。”
“直到熵耀爆发,冥祖终脱困而出。”
乾达婆身影模糊不清,站在地藏王坐骑巨兽的身下,抬起手掌,轻轻抚摸巨兽的胡须。
巨兽温顺得像一只花猫,缓缓的,趴伏在地上。
就像它主人一般,等待这一天的重逢,已经等待太久。
第4065章 冥祖的目的
那巨兽,名曰谛听,虎首龙身,身上鳞片呈黄褐色。
虽没有散发力量波动,但谁敢小觑一尊始祖的坐骑?
乾达婆依旧是一身布衣,白发似银丝,但,没有执黑木杖,身上也不见老态龙钟,反而有着一股年轻女子才有的英气。
只是已经不再有年轻的容貌。
可以想象,年轻时的孟未央,多半也是一位如千骨女帝、白卿儿一般的奇女子,风华绝代,又天赋卓绝。
她是幸运的,依靠灰海,修炼到了九十四阶巅峰,距离精神力始祖也只差一步,达到无数神灵梦寐以求的境界。
她也是不幸的,枯守灰海一百多万年,熬尽风华,青丝变白发,不见昔日绝色颜,未能等到地藏王还俗,一直只是在等熵耀,以兑现当年对六祖的承诺。
曾经的情感还在吗?
相爱的人相见,还能互诉相思吗?
一百多万年过去,那一年最熟悉的人,早已面目全非,仅存在于记忆中。
那一年最痴的情,就像年轻时看过的每一次夕阳晚霞,当时有多么绚烂,现在就有多少平淡。
大家都老了,没有了年轻时的狂热,没有了相拥互吻的冲动,甚至,没有了执手相看泪眼的情绪。
一个入佛已深,一个浸邪难返。
都已回不去了!
等待,是这世间最愚蠢的选择,是一切错过的根源。
因为过了那个时间,人就不再是曾经那个人,心境和想法或许已经变得截然不一样。
在场的众人,眼神不断在地藏王和乾达婆身上来回移动。
但,在场最平静的,反而是他们二人。地藏王和乾达婆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都不需要多余的寒暄,就能自然而然的契合对方的气场。
却也仅此而已。
情山枯守,守的不是情,是心中的执念,是对过去的惋惜,守的是那个已经逝去的年轻的自己。
商天打破这种诡异气氛,道:“你说,中古末期梵心就逃出生死界,离开了灰海?既然如此,你就应该在那个时候,传讯地藏王,为何要一直等到数十万年后的现在?”
孟奈何道:“冥祖是熵耀的时候,逃出生死界。这说明,熵耀的力量,大概率会使生死界的封印变弱。”
“可见当年梵心之所以和六祖定下熵耀之约,是在谋划,熵耀发生时脱困而出。”
“但,梵心根本没有料到,十个元会间,冥祖一连三次遭受重创,自己居然可以提前脱困。这是一个变数,既然变数发生,就应该有应变之策才对!”
冥祖十个元会间的三次重创,分别是:
(顺便给大家简单的整理一下,之前写过的时间线,方便阅读。)
第一次,大尊以巫鼎,接引数位巫祖,在玉煌界爆发的史诗级始祖大混战。
这一战,发生在张若尘出生的十个元会前,属于上古时代。
这次大混战,有着决定性的作用,直接重创冥祖的本源,将祂打到百万年后的未来。等于,冥祖在天地间消失了百万年。
冥祖的许多布局,如“空印雪和灵燕子的枯死绝诅咒”、“收服弱水之母”、“培养雷罚天尊、骨阎罗、尸魇”,都是在这一战之前完成。
显然战斗爆发前,祂就有不祥的预感。
是真的可以,大事知大约,生死有警觉。
六祖和梵心的会面,则是发生在冥祖战败后。
……
第二次重创,发生在张若尘出生的三十万年前。二十四诸天前往虚尽海,截杀被打到这个时代的冥祖。
按照张若尘假死后,前往奇域,进入虚鼎后的所见,做出的推测。冥祖在虚尽海被二十四诸天进一步重创后,便藏身在奇域内,在虚鼎中养伤。
因为,虚鼎中残留有大量冥雾。
且奇域和虚鼎的双重叠加,足可瞒过始祖的感知,世间哪里去找这样安全的藏身之地?
这一战,代表上古时代落幕,中古时代开启。
以冥祖闭关疗伤前的布局,量组织登上历史舞台,在他们暗中的推动下,天庭宇宙和地狱界持续二十万年的战争正式爆发。
这二十万年,就是中古时代。
中古时代短暂,但却波澜壮阔。
……
第三次,发生在张若尘出生的十万年前,天庭宇宙和地狱界最后决战还没有展开。
冥祖伤势有所恢复,发动小量劫。
这一次,是神界出手将冥祖重创。
三个月的小量劫,让各个大世界的修士人心惶惶,根本不知道其背后,是宇宙最顶级生灵的斗法。只知道自己的渺小,只知道在浩劫面前,一座座大世界都灰飞烟灭,毫无反抗之力。
因此,昆仑界开启日晷,进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大修行时代,随之遭来灭界之祸。
这是天庭宇宙和地狱界终极一战的缩影!
终极一战,双方死伤无数,诸神陨落,圣族都被灭族。
都扛不住了!
于是停战,中古时代随之结束。
天庭宇宙和地狱界开始休养生息,直到十万年后,张若尘的出世,昆仑界才重新崛起。
张若尘心中暗暗思考,不时看向第四儒祖,很想知道,在小量劫中击败冥祖的神界强者到底是谁?
真的是第二儒祖吗?
虽然在无定神海,第二儒祖亲口承认了此事,但张若尘总觉得神界另有强者。
再者,如果冥祖在发动小量劫的时候,就被神界击败,继而被梵心封印在生死界。那么,使用煈血咒咒杀圣族族人的是谁?
毕竟,从冥祖战败到圣族族人煈血灭族之间,隔了至少数百年,甚至可能上千年。
星海垂钓者身份暴露时,张若尘和白卿儿一起推测过。认为,煈血咒咒杀圣族这件事,大概率是冥祖的旨意,操刀者则是尸魇。
尸魇为了隐藏身份,可是杀了老樵夫全家,夺了老樵夫的身份,还收老樵夫为弟子,是一个极有手段的人物。
面对商天和孟奈何的质疑,乾达婆显得很平静。
毕竟,久在灰海修行,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变心?
有这样的顾虑很正常。
不过张若尘倒是对乾达婆颇有信心,因为他相信六祖,相信六祖不会看走眼。
六祖曾将希望寄托在须弥圣僧身上,而须弥圣僧又将希望寄托在张若尘身上,他们之间,有着一种精神上的传承。
乾达婆道:“梵心其实和冥祖,是同一个人。在没有强大修为做支撑的情况下,我能够完全信任祂吗?”
“冥祖的所做所为是为了长生不死,难道梵心不想长生不死?”
“梵心出世的那个时候,我精神力才刚刚达到九十三阶而已。甚至都不敢确定,祂到底是梵心,还是冥祖。”
地藏王微笑道:“六祖曾说,熵耀之约,是一份希望,也可能是一个陷阱。自身修为实力,才是应对一切危机的根本。寄希望于他人,便如同完全将生死交付到他人手中。”
张若尘问道:“梵心既然见过孟姑娘,一定说过什么。孟姑娘可曾见过祂的真容?知不知道祂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