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天鱼
但,并没有。
“都是自私自利之辈,根本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今日若陨落,天姥、昊天之辈,就可腾出更多的精力对付尔等,雷罚和贝希就是你们的下场。”
魁量皇精神力传向十方星海。
继而,他积极自救,故技重施,身体爆开,化为十二条精神力念头长河,飞向天地间的各处。
其中自然包括离恨天和虚无世界。
但命祖对命运力量的感知,显然远胜当初的昊天,且,本体乃是天枢针,魁量皇这一招根本无法奏效。
“你这是自寻死路。”
只是一瞬间,命祖就精准锁定蕴含魁量皇神心的那一条精神力念头长河,不理会逃走的其余十一条精神力念头长河,径直追上去。
一旦失去神心,留下再多精神力念头,也渡不过下一次元会劫。
而分走大量精神力念头的魁量皇,自然实力大损,哪里还能与宫南风抗衡?
张若尘紧追在二人后面,看了一眼逃走的十一条精神力念头长河,发现凤天已经出手,将其中一条长河镇压。继而,她又追向了第二条精神力念头长河。
九十二阶的精神力修士,堪比不灭无量巅峰的存在,分出的精神力念头长河,可以说,每一条都蕴含无穷价值。
张若尘没有理会魁量皇逃走的这些精神力念头,继续望向前方。发现魁量皇蕴含神心的本体,已逃到三途河流域的边缘地带,进入望冥白骨岭。
“好一个不择手段的老狐狸,这是打算拉黄泉大帝下水?”张若尘暗道。
魁量皇很清楚,自己是有活路的。
第四道元会劫已经落下,接下来的劫雷,只会更强。
命祖既要抵挡劫雷,又要杀他,哪有那么容易?
现在,只能将更多的人牵扯进来,尽可能拖延时间。
魁量皇和宫南风相继闯入望冥白骨岭,山岭中的灰雾被冲散,战斗的轰鸣声响起,继而山体崩塌。
沉积上亿年的白骨,被掀上了天穹,在虚空中飘零。
“哗啦啦。”
黄泉大帝的怒吼声传出,继而,生死两重棺从无尽白骨中飞出,冲向漆黑无边的虚无世界。
显然他也不敢招惹命祖,更不愿给魁量皇垫背。
“嘭!”
宫南风一掌斩断空间中的秩序纹路,落在生死两重棺上,将棺体打得变形,无数鬼气被磨灭。
他没有继续追击重伤了的黄泉大帝,撞断望冥白骨岭,携排山倒海之气势,拦截魁量皇去路。
仓惶间,魁量皇打出生灭灯。
“嘭!”
生灭灯被宫南风一拳打得光芒熄灭,坠入三途河。
继而,施展出命运十二相中的虚实之力,探手十万里,隔空一把将魁量皇捏在了手中,道:“随我一起走吧!”
再强大的修为,面对生死,也无法保持平静。
魁量皇眼中惊恐,拼尽全力对抗,但身体还是被宫南风快速拉扯过去。
“不,我绝不甘心!”
……
“哗啦!”
第五道劫雷,明亮炽热,从云中落下,击中宫南风。
宫南风被劫雷淹没,本体天枢针发出一道轻微的裂响。
毁灭力之强,雷光淹没了整个望冥白骨岭,将这座存在上亿年的山岭,几乎夷为平地。
地狱界从此少了一处重要的禁土。
可想而知,这道劫雷强横到了什么地步。
本是抓住魁量皇的那只无形大手,被劈得爆开,令其脱身而去,飞向远处。
“哈哈!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命祖你如何与天斗?你以为自己掌握了命运,实际上,你一直都在被命运玩弄。”
魁量皇在虚空中狂笑,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是对命祖的无情嘲讽。
他觉得,自己以后一定要更加尊重天地,更加信仰命运。
白骨望冥岭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乃是因为,站在山岭之巅,可以眺望远处星空中的幽冥炼狱。
幽冥炼狱,如十八座重叠的大世界,被幽冥之气笼罩,像星空中的一座巨塔。越往下,世界越广阔,且幽冥之气越厚重。
最后两三层世界,几乎与空间融合,变得模糊不清,再强的修为也无法使用神目将其看透。
三途河在这里一分为十八。
十八条支流,浩浩荡荡的涌入十八重幽冥世界,消失在雾中。
这里,乃是中三族修士化冥的地方,是冥族最为重要的圣地,是孕育冥族修士的神巢。当然,这是指上面九重幽冥世界。
下面九重幽冥世界,充满了各种未知和凶险。
突然,魁量皇发现一双眼睛在注视自己,转头望去,当雷电散尽,宫南风的身影重新显现出来。
他没有死在劫雷中。
“怎么可能,这都杀不死你?”
魁量皇再不敢笑了,驾驭满天阵法铭纹,逃向幽冥炼狱。
宫南风登上残破的山脊,望向星空中宏伟磅礴的幽冥炼狱十八界,眼神复杂难明,自语念道:“兜兜转转一生,最终,又回到这里。这真就是命运的愚弄?”
“唰!”
一道明亮的箭光,从空间中飞出。
在那一瞬间,空间剧烈震荡,出现一圈圈能量涟漪,扩散出去数亿里。
张若尘在望冥白骨岭的残破山脊下方,都能感受到这一箭蕴含的毁天灭地威能,仿佛是上苍打向人间的力量,要灭这一方星空。
头顶许多星辰晃动,摇摇欲坠。
神器薨天箭,跨越时空射来。
飞向幽冥炼狱的魁量皇,暗暗松了一口气,知晓是巴尔出手了!
半祖出手,当时无敌。
一个末日命祖,如何挡得住半祖的攻伐?
魁量皇停在幽冥炼狱上方,重振旗鼓,须发飞扬,大喊道:“半祖助我,夺命祖神魂,今后必有厚报!”
但,魁量皇的这股精气神,很快就被吓没。
只见,飞向劫云下方的薨天箭,被无我灯挡住。一道道命运之门光影,从命祖掌心飞出,穿过无我灯,与薨天箭对碰。
片刻后,薨天箭的威能被化解,其器灵,似沉睡了一般。
宫南风轻轻挥手,就将它收入手中。
将一位半祖的神器收走,此等手段,足以惊世。无我灯在《太白神器章》上,必可因这一战,列入第 一 章。
“今日我大限,谁至我斩谁。试问当今诸神,谁人有此胆?”
命祖神音响彻星空,字字如惊雷。
星空深处,一只青木小船上,石叽娘娘释放出半祖气息,道:“今日魁量皇必须死,谁敢插手,斩尽其魂方收手。”
星海俱寂,万界虫鸟不敢语。
唯有劫云,雷鸣电闪。
悬浮在幽冥炼狱上空的魁量皇,明明没有肉身,却感觉到背心冰凉,身体寒冷刺骨。
宫南风向山下的张若尘看了一眼,凌厉的眼神,化为洒脱笑意:“不用继续送,前面是我一个人的路了!走了!”
张若尘无声回应,取出一只酒葫芦,扔了过去。
宫南风将其接住,用嘴咬开盖子,长长饮了一口,便扔回给张若尘。
他举手过头顶挥了挥,脚踩虚空,头也不回,大步向幽冥炼狱而去:“从冥古而来,这一生走过无数条路,看过人间百般烟火,万种风情。十丈软红,千古浮生,终只是一抔黄土埋葬这繁华大梦!”
“不敢回首看,回首尽是苦。一朝遇明镜,方知我是我。”
“轰!”
第六道劫雷落下之时,宫南风早已到达幽冥炼狱上空,抓着魁量皇的脖颈,将其举到头顶。
雷电光束,率先打爆魁量皇的精神力体和神心,继而,穿透宫南风身体。
雷电落到地面,将幽冥炼狱的第一重冥气世界淹没,化为无边雷海,充斥着毁灭之气。
天摇地晃之中,张若尘提着葫芦,一步步登上山脊,眺望远方。
天枢针已在劫雷中毁灭,化为齑粉,向烟花一般绽放,甚是绚烂。
面对如此可怕的劫雷,神器也挡不住。
这时,宫南风重凝了破碎的魂体,并没有因为击杀魁量皇而有丝毫喜悦。向远处山脊上的张若尘看了一眼,他咬牙一笑,继而凝聚全身神力,一头撞向下方的幽冥炼狱。
“轰!”
他的身体化为光束,击穿第一重冥界,世界随之崩塌。
“轰!”
击穿第二重冥界,尘土烟云不断外涌。
……
“轰!”
待他击穿第九重冥界,天穹之上,劫云之中,第七道劫雷追落下去。
“轰隆隆!”
此起彼伏的毁灭声中,张若尘提起葫芦,抿了一口,却怎么都尝不出味道。
生死离别酒,怎么可能有味道?
不管有没有味道,张若尘大口大口的喝,最后,将剩下的酒,洒在地上,与宫南风做最后的告别。
男人之间的告别,不需要眼泪,也不需要煽情的话。
一壶浊酒敬平生!
十八层幽冥炼狱,被打穿十五层,十五座冥气大世界变得破破烂烂,支离破碎,像是一片碎土悬浮在星云中。
天穹的劫云逐渐散去,意味着第七道劫雷,磨灭了宫南风所有精神和神魂。
世间再无命祖。
张若尘当然知道幽冥炼狱凶险,从来不敢踏足,但,此刻却落到第一层冥土的一块破碎大地上。
挥袖打散了尘烟,却探查不到宫南风和魁量皇的任何气息。
天地无情,再强的修为,也如山间草木一般,落地成泥。
死于元会劫,寸骨不遗留。
张若尘耳边,不自觉的浮现出那个“尘”的声音,嘴角不禁浮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这么叫他。
将衣袍扯下一块,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包裹起来。
寒风萧萧,传来小孩子的呜呜泣声。
张若尘投目望去,只见,无我灯如同一个失去母亲的小孩一般,在冥气尘土中飞行,寻找宫南风,不断喊着“主人”。
它追上欲要离开的张若尘,道:“你要去哪里?主人是因为你才陨落的,你就这么走了?”
张若尘道:“逝去的,终将会逝去,见多了,也就坦然了!放心吧,我知道他心中的不甘,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做为朋友,我会帮他完成遗愿。做为敌人,我也会去做。”
无我灯道:“主人先前说过相同的话,但我不信。他说,我若不信,就跟着你,看你是不是能够说到做到。张若尘,我要替主人监督你!”
“随你!”
张若尘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时间与一盏灯纠缠,于是,极速飞出幽冥炼狱。
“等一等我,主人尚有几件遗物留给你,确切的说,是你们,但需要你带去给那些人!你这人怎如此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