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随着云初冰冷的话语,李慎刚刚表露出来的高人风范顿时消失,惶恐的拉着云初的衣袖道:“他会不会在长安也来一遍吧?”
云初笑道:“他要去九成宫将养身体,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只要你撑到太子平安登基,你这辈子就算安稳了。”
听云初这么说,李慎发黄的脸才逐渐转白,夹着腿对云初道:“我去换身衣服。”
云初瞅着地上的那滩说不清道不明的水渍叹口气道:“不止于此吧?”
李慎在云初面前从不知羞耻为何物,一边抖搂着自己湿哒哒的袍子,一边解释道:“洛阳的事情我知道,心头一直害怕,你刚才说了皇帝要去九成宫休养不祸害长安,这股子气才平安出来,与其憋着,不如痛快的释放出来。
反正你也不会告诉别人是吧?”
云初保证不告诉别人。
李慎却飞快地换好衣衫要跟云初一起离开。
看着身上还有味道的李慎,云初皱眉道:“好好洗个澡啊,有味道。”
李慎毫不在意的道:“我要把好消息尽快告诉别人,免得憋坏他们。”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家业传万代的可行性研究
李治虽然不在长安,但是呢,长安一直有关于李治喜怒无常的传言。
喜怒无常绝对不是一个褒义词,放在皇帝李治身上就恨妥贴了。
因为他是一头龙,一头五爪黄金巨龙,平日里藏在深海里不露面,偶尔出行也有云雾为伴,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只是偶尔能从云雾中探出来巨爪窥伺一下这头巨龙的成色。
每一次巨龙探出爪子的时候都会对大唐造成巨大的震荡,让所有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惶惶不可终日。
这一次,巨龙的爪子落在了洛阳,血流漂杵,尸横遍野。
每一个长安人都在等待巨龙的另外一只爪子会不会落在长安的时候,云初告诉所有人,巨龙收起来了神通,藏身九成宫了。
于是,当天晚上,平康坊的生意一下子就炸了,几乎每一座青楼,每一个酒楼,每一处歌舞场都人满为患。
路过平康坊的时候,云初看到了热闹的场景,很想去凑个热闹,毕竟,李慎一旦开了场子,这个场子必定会斗酒十千恣欢谑的,一场酒宴开个通宵达旦都属正常。
两年多快三年不在长安,云初很想知晓长安的娱乐业到底有没有长进,是不是在规模上,质量上超越了洛阳欢场。
然而,路过细柳房的时候,尽管知晓这里今晚将是纪王李慎的主场,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坚定的穿过平康坊的坊门,回晋昌坊了。
一个胖子站在灯红酒绿中,注视着云初远去的身影,非常的遗憾。
端着一杯酒的纪王慎拍拍肥胖的曹王明道:“他不会来的,至少不会跟我们在一起喝酒。”
曹王明叹口气道:“很好的一个人却不能成自己人,可惜了。”
纪王慎瞅一眼坐在最上首的雍王贤对曹王明道:“我们本身就不是一路人。”
曹王明道:“旱灾还在继续,皇帝却不允许我们继续赈济灾民,是何道理?”
纪王慎道:“莫谈国事,你我就能得到永年。”
曹王明长叹一声,即便是身处在灯红酒绿之中,也不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欢乐。
云初回来了,晋昌坊的生意似乎都好了很多,狭窄的街巷上到处都是人,至于大食堂里更是人声鼎沸的厉害,那里不像是一座食肆,更像是一处热闹场。
官家刘义站在坊门口等待君侯回归,见云初回来了,就接过战马缰绳陪着侯爷一起回家。
“本侯回来了,晋昌坊就热闹起来了。”
刘义轻声道:“不是这样的侯爷,是大慈恩寺不准晋昌坊再收大慈恩寺的门票,这才涌来了很多烧香拜佛的人。”
云初有些羞恼的道:“不年不节拜的哪门子的佛?”
刘义轻笑道:“拜的是玄奘大师这尊大佛。”
“没了门票收入,晋昌坊的各项工作不会被影响吗?”
“不会的,侯爷,老奴盘算过,不收门票,来晋昌坊的人就多,人多了,晋昌坊的生意就好了不少,里里外外算下来,比收门票合算。”
云初停下脚步,瞅着以前精瘦,现在痴肥的刘义道:“怎么说话的。”
刘义连连告罪,心头还很是诧异,以前君侯最喜欢听真话,今天是怎么了?
失去好心情的云初拉着一张脸步行回家,因为脸拉的老长,导致很多乡邻第一时间就发现君侯不高兴了,这一发现,让叫卖丝绸绣花肚兜的老妪都不敢大声吆喝。
回到家里,虞修容见丈夫怒气冲冲地,就赶紧问道:“哪里不合适?”
云初道:“哪里都不合适。”
虞修容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明白自己这个枕边人到底为啥生气了。
“夫君是高才,长安能有现在的模样都是因为夫君长年累月的打根基,现如今,夫君打的根基已经开花结果,夫君应该高兴才是。”
云初没有好脸色的道:“老子就怕长安人突然发现,这座城有没有老子都一样,对了,云瑾,李思呢?”
虞修容连忙道:“思思回她的公主府待嫁了,在成亲之前她们不好天天在一起,至于阿瑾跟阿欢出去玩耍了。”
云初冷笑一声道:“在洛阳的时候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到了长安倒是知道守礼了。”
虞修容惊讶的道:“那怎么能一样呢?洛阳,我们是客居,出格点不要紧,咱们家要在长安活人呢,自然要守礼。”
云初无言以对,沉吟片刻才道:“明日一大早,派人送小鸟儿去纪王府,老神仙要收小鸟儿当徒孙了。”
听丈夫这样说,虞修容的一双大眼睛顿时就亮的吓人,跟云初挤在一张椅子上,喜滋滋的道:“我就说嘛,以小鸟儿的资质,当老神仙的独门传人,绝对够格。”
云初瞅着虞修容的侧脸道:“想的美,还有十七个少年道童呢,听李慎说是道门满大唐搜寻出来的资质绝佳的十七个少年,小鸟儿只是其中之一。”
虞修容笑道:“俗家弟子就小鸟儿一个是吧?”
云初点点头。
虞修容遗憾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对云初道:“生少了。如果再有一个孩子正好送到玄奘大师足下当一个小沙弥。
夫君,您说说,这是个什么道理啊,咱们才回来,程家的请帖就上门了,人家今天满月的亲族孩子就有三个,那可是一窝窝的生啊,咱们家自从小鸟儿立下之后,就再无喜讯,老天不公!”
云初咬着牙道:“程老匹夫有一个正妻,两个从妻,十几个小妾,老匹夫的嫡子就有三个,庶子天知晓有多少,他的三个儿子也是妻妾如云的,他们差事都被弄成了闲差,屁事没有的整天在家就捉摸着生孩子呢。
他们家不子孙满堂,谁家能子孙满堂?”
云初这样说,虞修容就不高兴了,伸手挠挠云初的面皮道:“夫君这是羡慕人家妻妾如云了?要不要妾身现在就给夫君安排,就是不知道夫君是喜欢年轻的呢,还是喜欢老妇?”
别的事情上虞修容还不会跟云初争辩,要保护家主的威严才好,可是,在纳妾这件事情上,虞修容敢拎着铜锤跟云初互殴到金銮殿上。
又不是没有给他生下嫡子,这个时候再纳妾那就是天理不容。
看着爹娘吵吵闹闹的去了后宅,躲在屏风后边偷听的云锦跟云鸾这才蹑手蹑脚的出来,相互对视一眼,云鸾忽然跪在地上抱着云锦的腿哭诉道:“阿姐救我,我不想去给老神仙当道童。”
云锦诧异的道:“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怎么还拒绝?”
云鸾面色惶恐的道:“我知道老神仙要教我医术。”
“咦,这可是老神仙的绝技啊,为啥不学?”
云鸾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用头撞着云锦的肚子哭诉道:“学医术的都是疯子,老神仙就是最大的一个疯子,明明有药童可以拿来试药,老神仙偏偏自己亲自尝药,我上一次去给老神仙请安,他不用药童,竟然让我来试药,我就试了一次,回来腹泻了两天。
他们还在自己身上扎针,不是扎一两根,而是把自己扎的跟刺猬一样,老神仙甚至还拿一根一尺长的铁签子就往自己的脑袋上扎呀……
还有太医院的那个院判老何,动不动就在自己的胳膊上剌一条口子,把天花病人身上的脓疮提取物埋进去,一边埋还一边说他对天花绝对免疫的话。
他们都是疯子。
阿姐,救救我,我不想被老神仙拿来试药,更不想往胳膊里埋天花,这样下去活不久的。”
云锦疑惑的道:“你身份尊贵,老神仙不会这样待你的。”
云鸾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道:“我觉得老神仙应该很讨厌身份尊贵的人,给穷的连一件整齐衣服都穿起的人看病的时候,就收很少的一点钱,有时候不收钱倒贴,给我看腹泻的时候,整整要了十五贯钱,就这,我腹泻还是因为帮他尝药造成的。
阿姐,不信你看着,等我进了老神仙门下,日子必定过的连那十七个道童都不如。”
云锦怜惜的抱着弟弟的脑袋道:“老神仙发话了,阿耶答应了,你觉得你能拒绝吗?”
云鸾哭泣道:“阿耶就要失去他心爱的小儿子了。”
云锦听弟弟如此凄惨的哭诉,心头也起了忐忑,她不是不相信老神仙,而是因为自己的弟弟虽然年纪小,却往往能一眼看透事情的本质。
再加上老神仙是大唐出了名的众生平等,现在,弟弟要与道门从全大唐搜集来的十七个精锐少年一起学医,未必就能拔得头筹。
想想都知晓,那十七个少年若是没有一技之长,绝对不可能落入老神仙的法眼。
如果小鸟儿在一众孩子中拔得头筹还好,如果落后,小鸟儿将要面对的必然是老神仙狂风暴雨般的教学。
后宅里,虞修容半天才从云初的怀里逃出来,喘息着对云初道:“哪里有你这样坑儿子的?”
云初按一按自己的裆部道:“小鸟儿就是一个属核桃的,不砸不出油,明明心性,资质都是最顶级的,却最喜欢混日子。
送去老神仙那里也好,他不敢糊弄老神仙。”
虞修容再一次靠到云初怀里道:“云氏人丁确实不旺。”
云初笑道:“你不担心小鸟儿了?”
虞修容叹口气道:“说句丧良心的话,小鸟儿吃的那点苦,跟云氏千秋万代的家业相比,算不得什么。”
云初笑道:“我从没指望过云氏能传千秋万代,如果真的能传那么久,且真正成了公侯万代的话,对这个民族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
有人才就往下传,没人才就泯然于众人,这才是真的。”
第一百四十章 所谓富贵满堂不过如此
人呢,其实是一个经验动物。
长久的留在一个舒适区就不愿意动弹。
直到虞修容不满的哼唧一声,云初才开始了新的征程。
自从小儿子被老神仙慧眼看中之后,虞修容就觉得自己的肚皮应该是一处宝藏,只要是从这里诞育出来的孩子,将来毫无疑问都会有远大的前程。
这种感觉应该是一个女人的终极幸福。
就是丈夫不愿意再像新婚时期那么卖力,也不愿意时时刻刻跟她黏在一起,这是目前为止,虞修容心头唯一的烦恼。
太熟悉了,尽管虞修容自认肤如凝脂,眉如远山,眼角除过有一点皱纹之外,跟少女一般无二,两人在一起的亲密的时候,不光云初视若平常,就连她看到丈夫那张英俊的脸,以及精壮的身材,好像也没有了那时候的激动。
五更天的时候,夫妇两人就起床了。
要是放到以前,这么早醒来,必定要趁着孩子们还在睡觉无人打搅干点别的事情,等起床的时候必定是日上三竿以后。
虞修容自认为在卧室穿着肚兜梳妆的模样很好看,且极具诱惑,这种感觉的注脚来自云初,只要她这样梳妆,云初的手就会蠢蠢欲动。
“哎——”虞修容幽怨的叹息一声,云初奇怪的看她一眼,就抖抖袖子出去了。
绝望的云鸾穿着一身道袍等候在厅堂里等着阿耶训诫。
云初来到厅堂,只是看了云鸾一眼道:“去了要听老神仙的话,莫要惹老神仙生气,去吧。”
云鸾的嘴巴蠕动好几下想要告诉阿耶,听老神仙的话就等于送儿子去阴曹地府,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耷拉着脑袋离开家门去了纪王府。
由于是初冬时节,刚刚从健身房出来的云锦浑身冒着热气,就像是一笼刚刚出锅的包子。
“不去洗澡,来这里干啥?”云初喝一口茶水问道。
“小鸟儿已经走了?”
“唔,已经走了。”
“他很害怕,阿耶没看出来?”
“装的,老神仙为人慈祥,他害怕什么?快去洗澡,别冻感冒了。”
云锦一边擦汗一边道:“阿耶,流水牌子里的钱要提出来吗?”
云初喝口茶水淡漠的道:“能卖出去就提,卖不出去就不提。”
“可是窥基大师要债呢。”
“他能等三年又两年,再等三五年问题不大。”
“啊?阿耶这是要赖账?”
云初羞恼的道:“玄奘大师都没有发话,他窥基一个托钵僧着急什么。”
“玄奘大师有戒律,从来不碰金钱的。”
云初摊摊手笑道:“那就正好不用还了,大慈恩寺把那笔钱长久的留在流水牌子里,长久的造福于民,老子这是帮助他们积攒功德,修行佛法呢,正好符合佛祖的本意。”
云锦发急道:“那么,该如何打破长安死水一般的商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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