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不信?
跟你打交道的贵妇人多了,她们的夫君可否像我一样只在大妇的房间睡觉。”
虞修容叹口气道:“是啊,夫君总说二十五岁的妇人还是花一样的年纪,可惜,在那些人看来已经是老妇了。
夫君啊,公孙真的向您献媚了?”
云初警惕的瞅着怀里的玉人道:“你又想去打她了?”
虞修容将头埋在云初的胳膊底下吃吃笑道:“我只是觉得夫君怪可怜的,别人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夫君这里就过不去,别人认为不可触碰的戒律,到了夫君这里又啥都不算。
堂堂的郡公,不缺钱,不缺地位,也不缺一个好身体的,自始至终只守着妾身这个老妇,真是可怜啊。”
云初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跟温柔一样花天酒地的跟一群美人大被同眠?”
虞修容把身子往上挪一挪,把自己的脸贴在云初的脸上,咬着牙道:“为你这个男人,妾身觉得就算是死,也没有那么可怕。”
云初的心情极好。
云初说过,云氏是一个钟鸣鼎食之家,就必须是一个钟鸣鼎食之家,所以,当二肥敲响了铜钟之后,云氏的早餐就开始了。
受益于娜哈藏在家里的钱,云氏早餐迅速从黄馍馍一下子就进入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高级场面。
家里有长安最好的厨子,却碍于材料的短缺,黄馍馍做的再好,也没有今天早上的肉包子好吃。
二肥很骄傲,一气做了牛肉胡萝卜包子,羊肉韭菜包子,猪肉大葱馅的三种包子,每种包子里都包着一个汁水淋漓的大肉丸子,咬一口烫嘴。
至于素的……云家人现在没人爱吃那个,前段时间全家上下尽吃素食了。
眼看着云鸾就要吃第三个,被虞修容给阻止了,云初拳头大小的肉包子,那么小的孩子一气吃下去了两个,第三个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吃了。
“阿耶回来真好。”
云鸾的包子没有了,就只好胡乱的拍马屁,期望阿耶能看在他乖的份上,再给他一个包子。
云初摸摸儿子的脑袋瓜道:“等阿耶下差回来,给你带羊肉饼子。”
云瑾听到这话,就愤愤的放下粥碗道:“不吃羊肉饼子。”
李承修,温欢,狄光嗣不知云瑾为何发怒,就齐齐地看向李思。
李思笑着拍拍云瑾的光头道:“放心吧,我看过了,那家卖羊肉夹饼子的老板娘,足足有两百斤重。”
云瑾看看端饭上来的二肥直接问道:“二肥嬷嬷,你最近又肥了。”
二肥羞涩的笑道:“才一百八十斤,不够肥,听说外边的女子人人都以肥为美,两百斤的才算美人。”
云瑾担忧的看看身材窈窕的母亲,默默的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包子放到母亲的饭盘里。
“哈哈哈……”崔瑶再也忍不住了,一口粥喷的跟天女散花一般。
紧接着,虞修容,崔氏,以及刚刚捉弄过云瑾的二肥都开始狂笑起来,这让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的云家大公子一张俏脸迅速变成了黑色。
云初到了县衙依旧在笑。
不过,当卢照邻,杨炯一帮年轻人前来禀报的时候,云初才知晓,这些年轻人,竟然在一夜之间就处理好了将近两千车的货物。
云初看看户部房的主事陈洪明。
陈洪明笑吟吟地道:“已经处理完毕,期间并无差错,卢照邻,杨炯更是调度有方,甚至能放下身段,在人手不足的时候帮助搬货,难能可贵。”
云初点点头对卢照邻,杨炯等人道:“人是需要一点精神的。
此次事务处理的极好,只是下一次在调度人马的时候,还需要更加精细一些,多考虑一些细节,你们能亲自搬货是好事,同时呢,也暴露了你们调度衔接没有做好,以至于出现了空挡需要你们亲自填补。
你们在万年县的地位是劳心者,而非劳力者,这一点你们一定要分清楚。
若是让你们去当力夫,估计你们当力夫的本事是比不过那些真正当力夫的汉子。
一个个的在名师教导下寒窗苦读十余年,就是为了去搬货?
此次奖励并非是为了奖励你们参与搬货,而是奖励你们的担当。”
说到这里,云初笑吟吟地瞅着这群面露惭色的年轻人道:“这一次就这样了,下一次不许,不过呢,鉴于你们提前完成了公务,奖励还是必须的。
卢照邻,杨炯,你二人今日可以在后厨点菜一道,羹汤照旧,其余人等劳苦功高,也可以有一道羹汤。”
卢照邻,杨炯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笑意,至于别的少年人,此刻也觉得浑身疲惫已然算不得啥了,纷纷幻想今日午餐时期,大厨戴着雪白的高帽,推着一车精致的羹汤,一边当众夸耀他们,一边将羹汤亲手送到面前的场景。
陈洪明目送卢照邻她们离开,捶捶自己的腰道:“到底是年轻人啊,饱餐一顿又可生龙活虎,不像老夫,一夜未眠就觉得腰酸腿乏的……”
云初面无表情地指指门口,陈洪明这个老吏就赶紧把文书放下,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关好门,生怕有风进去,骚扰了县尊。
每当万年县厨房的三肥大厨带上白色高帽,穿上白色的衣服,亲自推着小车进餐厅的时候,就说明,今天有功臣需要奖励。
这在万年县属于非常高的礼遇了,仅次于县尊当着全体官吏的面亲口表彰。
吃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立下的功绩能经得起众人推敲,一年中,要有这样的奖励超过三次,那么,年底发奖金的时候,就能比别人多出来三百贯。
三百贯对于官员们意味着什么呢,加上基本奖金,他们可以在长安城购置一座安静的两层小楼。
当然,一两次的话,没什么屁用,也就是吃一顿好的,这么多年了,云初夸奖个人的次数很少超过三次。
每一个被云初夸奖过三次的人,无一人不是凤毛麟角之辈。
忙碌完毕公文的事情,就已经是下午了,云初就来到了朱雀大街上,卢照邻他们搬来一张椅子,请县尊坐下之后,就站在县尊身后看他清点某一个固定的时间段内朱雀大街上来往的人数。
云初心中默算,等身边的一炷香燃尽的时候,才对卢照邻跟杨炯这些人道:“记录下来,一百二十八人,马车四十五辆。”
卢照邻将数字记录下来之后小心的道:“县尊,记录这些数字有什么用处呢?”
云初叹口气道:“龙朔一年除夕这个时候,一炷香内,过往行人为六百四十五人,车马两百七十七辆,今日同样是除夕,同样是午后,却不及龙朔一年的两成。
你们在读史书的时候经常会读到民生凋敝这四个字,到底什么是凋敝呢,现在就是。”
卢照邻犹豫半晌才咬着牙道:“因为流水牌子崩盘之故?”
云初悲愤的指着街道上的行人道:“长安想要富裕起来,无非就是三点,其一为人,其二,为钱,其三,便是货物了。
本官设立流水牌子,目的就在于吸纳全大唐乃至域外的人,钱,货都向长安集中,只要这三者齐聚,身在长安城里的人,不论是豪门还是勋贵,亦或是巨贾行商,即便是这长安城中的贫苦百姓,也会因为商业贸易增加,多出来了很多可以赚钱养家的门路。
这明明是一场对大唐,对朝廷,对所有人都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偏偏就因为有人见不得所有人都好。
暗中行卑劣之事,陡然抽空了流水牌子的资金池,导致本官与长安同僚们十年心血毁于一旦。
如今思来,痛彻心扉。”
第八十四章 红灯记
“说谎话的基础是啥?
是真实,是事务一体两面中自己需要的那一面真实。”
“谎话的蛊惑性又从哪里来呢?
是真诚,是那种敞开心扉任人观瞧的真诚,虽然心整体上就是个肉泵,除过咕咚咕咚收缩之外,只能看出这个人还活着,给人看了之后效果更好。”
“谎言如何变成真的呢?
之所以会有谎言完全是因为利益,不管是什么样的谎言,都跟撒谎者本身的利益息息相关,撒谎者一定要在撒谎之前,就要考虑到,一旦谎言运行到极致变成现实之后,一定要对自己依旧有利,这才是谎言的最高境界。”
“一般情况下,谎言都会有一个大目标,大前提,谎言想要达到的目标不过是整个大目标,大前提之中的某个点,如果还有剩余,一般都是赚的。
这就是政治生活中人们常说的绵里藏针!”
“求其上者得其中,求其中者得其下,求其下着无所得,这在政治生活中属于金科玉律。
其实,很多政务根本就不配得到最好的解决办法,身为一个政务工作者,能做到下,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这就是为何很多的政令看起来像是白痴想出来的原因所在。”
这就是云初回家之后,给李承修,云瑾,李思,温欢,狄光嗣五个孩子教授的关于人性多方面性的课业。
今日是除夕,正是无数吉祥话出口的时候,云初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孩子具有分辨真情与假意的能力。
除夕是一年之末,子时之后又是一年之始。
过去的一年中不好的事情与不好的情感都必须抛弃,万万不可带入新年里。
很多时候,这种分辨真假的能力,可能比多学一些学问更加重要。
他给了卢照邻,杨炯这些人一个明确的努力方向,也教会了他们如何用数据说话的方式方法。
跟年轻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论是想要用他们,还是想要骗他们,都需要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唯有如此,当卢照邻他们在按照云初所说撞的一头包的时候,就不会心生怨言。
坚强一些的就会继续想办法前进。
懦弱一些的则会选择放弃。
不论是前进,还是放弃,对于他们来说,都不会怨恨云初。
李承修回了一趟英公府,后来不知道为何回来了,脸色也不好看,看样子又受到了李氏其余人的羞辱。
温欢身为温氏长子,本该在今晚主持家中祭祀的,谁料想,母亲跟弟弟妹妹被老祖叫去了老宅集体祭祀。
母亲留下话让他在师父家过年,莫要跟着去老宅。
很明显,母亲就是去挨骂的,不想连累儿子,温欢本来想跟母亲同甘共苦的,却被家中管家硬是给送回了云氏。
狄光嗣回家完全有些多余,他母亲见到丈夫回来了,又哭又笑的,被父亲抱在怀里安慰,家里别说准备祭祀了,连贡品都没有置办,且冷锅冷灶的,仆人们脸上也不见笑容,狄光嗣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没有地方去,就再一次回到了云家。
李思去看了弟弟李贤,回来说李贤没有见她,还要她滚,她就回来了。
每个人的兴致都不高,所以,云初就停止了授课,决定带着他们去晋昌坊散步,也顺便缓解一下他们不好的心绪。
看着身后一长串的孩子们,云初忽然觉得心隐隐发痛,因为,娜哈终究没有赶在除夕前回来。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也就变得非常糟糕。
三年不见,那个昔日的小娃娃早就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并且已经为人母。
没有成为人妻,就成为人母,云初觉得有些遗憾,考虑到娜哈是一个无所畏惧的塞人,这样的想法又有一些多余。
在塞人中,一个女子有自己的孩子却没有丈夫,这并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假如女子本身足够强大,这对她来说甚至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西域人不在乎自己的首领到底是男人或者女人,只要足够强大,哪怕是一匹拥有智慧的狼,也可以当他们的首领。
塞人是一群极为纯粹的人,他们的一生只是单纯的追逐强大,只要有一个强大的首领,他们就会认为自己是安全的。
云初以前总是笑话塞人就像是荒原上的黄羊群,一辈子都渴望有一个强大的保护神,又一辈子被人抛弃,继而继续流浪。
那一次娜哈没有表示顺从,只是看着哥哥的眼睛小声问道:“哥哥不是也抛弃塞人了吗?”
那句话将云初问的汗颜无地。
塞来玛养育了他,无知又野蛮的塞人部族给了云初这个世上最粗糙的安全感,虽然塞人中除过羯斯噶跟塞来玛对他有好感,其余的塞人对他不好,可是呢,那群人终究没有把他遗弃在荒原上喂狼。
保护就是保护,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并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有什么不同。
云初怀疑,娜哈之所以远走西域去当一个什么女王的目的,就是想给那些可怜的塞人一个伟大的首领,并保护他们……
人的心情一旦不好了,看到啥都会觉得糟心。
晋昌坊里的人流尽管比前些天多了很多,却还是不够多,商户摆在家门口的摊子上没有什么客人,暗红色的巷子里,人数只要一少,就变成了鬼蜮。
就连熊猫都鬼鬼祟祟的,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好吧,今夜是除夕,都待在家里守岁呢,没人出来。
路过金凤凰的时候,云初忽然想起娜哈第一次跟着自己放飞巨大的孔明灯时候的事情。
“哥哥,我们为啥要放这么大的灯呢?”
“哦,是为了让你这个迷糊蛋这晚上迷路的时候好找到家。”
“哦,我知道了,我以后看到灯就会回家的,你放心,我丢不了的。”
很久以前的谈话,此时就像电影一般一幕幕的从云初面前滑过,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潮湿的厉害。
就对跟着过来的刘义道:“放灯吧。”
刘义不解的道:“主上,咱家放灯的日子一般在初五,为何今日就升起来了?”
云初道:“家里还缺一个人,我担心她回来的晚,找不到家。”
刘义立刻明白家主说的是谁了。
就感慨的道:“娜哈小娘子不在,这过年都冷清了,老奴这就去安排。”
听说要放灯了,一群孩子们立刻就欢腾起来了,所有不好的情绪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李思抱着云初的胳膊道:“我到时候能爬到篮子里去不,我觉得这灯能带着我飞。”
云初瞅一眼一直不说话的云锦道:“你去问彩云儿,她当年差点被这灯给带走。”
上一篇:告白短信群发,小姨哭诉发晚了?
下一篇:期待在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