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今天听说孙国的国王残暴不仁,没事干就喜欢吃小孩子,你说,这样的恶魔娜哈能忍吗?于是,出兵讨伐之。
明天又听说虎国的国王因为看中别人家的女子,就把人家全家给杀了,把女子掳走当女奴,娜哈最恨的就是这种人,于是,出兵讨伐之。
睡一觉醒来之后又听说旦国的那个快死的国王也不是好人,他竟然准备杀五百个奴隶给自己殉葬,于是,出兵讨伐之。
时间长了,就把西域佛国的人养成了一副闻战则喜的脾气。
主要是他们每一战都能打赢,打赢之后,佛国参与战争的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一点。
以至于后来,他们会成群结队的主动满世界去找一些残暴不仁的国王,打听好他们残暴不仁的事迹之后,回来添油加醋的告诉他们的娜哈大王,再然后,就是大军出击……
打着,打着,西域佛国女王就成了那一带二十八个国家的共主。
也为西域佛国打下来了一个安静祥和的佛国世界。
就连西域这边的风气都好了很多,侥幸几个未曾被娜哈打过的国王,一个个都变得仁慈善良不说,还慷慨大方。
娜哈大王曾经在佛国召开过一次由很多国家的使者参加的大会,她在会上指出——你不好,就要挨打!
中间还学大唐,将被她抓来的十几个国王,贵族拉出来,给大家跳舞。
跳不好的,还会被守卫在娜哈身边的凶恶唐人武士拉出去砍头。
所以,当那些使者看到大唐高高在上的濛池都护府大都护都在向娜哈行礼的时候,他们终于弯下腰,诚心诚意的恭祝佛国女王,福寿无疆。
并且,在这一次大会上,波斯国的流浪酋长阿罗撼主动向娜哈提出,要伙同这座的二十八国,再联络更多的西域之国,准备给大唐至高无上的大皇帝敬献一座瑰丽的雕塑。
常驻佛国的法显老和尚听闻此事之后,立即跑去跟老猴子商量这件事的可行程度,然后他们就给这座雕塑弄出来了一个只要是唐人听了都会浑身发烫的名字——“大唐万国颂德天枢!
娜哈听不懂这是个啥东西,跑去请教老猴子,老猴子只告诉她,法显大师已经在安排了,她只要同意就好。
娜哈觉得自己不能当一个啥都不知道的国主,就再去请教了法显大师。
经过法显大师深入浅出的解释之后,她才明白,波斯国的流浪酋长阿罗撼准备要召集所有能召集到的国主们,一起凑钱买铜,在大唐长安的朱雀大街的尽头,也就是宫门前,树立起一个高高的巨大铜柱子,好拍一拍皇帝的马屁。
“嗯嗯,不错,不错,我只有一个要求,买铜的时候只能跟我哥哥买,他们一定要用金币,最好的金币!”
这就是娜哈对于修建大唐万国颂德天枢这个奇观的所有感知。
她不知道的是大唐濛池都护府的大都护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兴奋的一夜未眠,并且在天不亮的时候,就给自己的长史,军司马下令,濛池都护府麾下国主,都应该参加进来,一个都不得少。
再然后,消息传到了安西,北庭这两个大都护府之后,全西域的国主也都收到了参与修建大唐万国颂德天枢的行动中来了。
这就是娜哈这一次为啥会带着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回大唐的原因。
并且一路上,受到了大唐官府极度殷勤的招待不说,大唐珍贵无比的府兵们,还一路接力护送,刚才吹号的府兵就是用号声通知负责下一站的府兵们做好接手准备。
待得这支巨型商队,使者队伍们过了萧关,娜哈才从萧关这边的云氏掌柜口中得知了云氏如今的窘境。
娜哈非常的愤怒,因为从她最近收到的李弘来信中,这个骗子还说家中一切都安好。
哥哥出家了,辞官了,嫂嫂带着一群孩子整天被人追债,家里面连吃得都成了问题。
这一幕,让娜哈一下子就想起天山下无数个寒冷的日子里,哥哥生怕她冻死,将她裹在自己的皮袄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一夜夜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睡,唯恐睡过去之后,篝火熄灭……
娜哈眼中的眼泪洪水一般的就流淌了下来。
哥哥到底遭遇了什么,以至于让坚强的跟骆驼一样的哥哥也会出家当了和尚……
“国主,萧关官府询问,今夜宿营萧关如何?”
“啪!”一道鞭影闪过,即便是身手敏捷如肖玉华者,也没有避开,鞭梢在他的脸上带出来了一道痕迹。
“即刻出发,我要用最短的时间抵达长安!”
娜哈站在高大的白骆驼背上居高临下的对肖玉华道。
肖玉华单膝跪地大声道:“喏,即刻出发!”
此时的云初也已经离开了晋阳。
他走的路跟当年大唐高祖皇帝造反攻打长安走的是同一条道路。
当年高祖皇帝经略长安的时候,将麾下三万大军一分为二,他自己亲率主力从西河郡南下,另一支军队交给通议大夫张伦统帅,经略离石,龙泉,文城诸郡,保护自己侧翼的安全。
云初也是把手下一分为二,自己带着刘夫子,陈丹生等一干商贾沿着河西郡南下,却派出军司马王都带着大量的钱财去离石,龙泉,文城这些与草原上的牧人有着密切商贸联系的地方去收购足够多的牛羊。
流水牌子毁掉了,很多大宗商品,包括专门经营牛羊肉的商家,如今,不敢继续履行合同,导致今年,长安城里一定没有什么肉食吃。
云初让王道带着府兵们去告知那些商户,到了他们必须执行合同的时候了,鉴于长安的流水牌子依旧处于停滞状态,云初愿意补一部分钱粮给他们,允许他们低价完成合同,反正,流水牌子现在没有价格,说什么价格都是合理的。
他们不能收取了保证金,却不想供货,这明显是不成的。
晋阳流水牌子的重新运转,对于河东的商贾们的震动很大,加上云初在晋阳一口气杀了裴寂四百余口,让河东道的商贾们心生恐惧。
这个时候稍微动用一些武力,可以快速的达成河东道那些接受过保证金的商贾们,尽快的将拖延了许久的货物运往长安。
云初到霍邑的时候,得到了王道的急报,他如今已经押运着九千头牛,六千匹驴子,十万只羊,以及两百车宰杀好的鸡,正在前往龙门,准备从那个地方过黄河,经过韩城进入关中,最后抵达长安。
云初知道,这么多的牲畜与车队,跟着他绕远路是不成的,王道的选择很好,当年,高祖皇帝在贾胡堡受挫之后,就是从龙门这边过黄河进入关中的。
云初准备走一遭河东县的风陵渡,去看望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再者,河东县富甲天下,那里还有更多的收了长安保证金却不愿意按时运货去长安完成合约的商贾。
这一次,他准备让那些人知晓一件事——不遵守合约的下场很凄惨,非常的凄惨。
云初站在风陵渡的时候,没见到独臂杨过,也没有看到那只跑起来快逾奔马却不会飞的大雕。
只见到一个面目黧黑,却更加精神的少年都尉梁英。
老梁过世不长时间,因此他身上依旧带着简单的孝,不过他并没有因为丁忧就辞官回家,这一点上,云初是不怎么满意的。
不是云初愚孝,而是很清楚,在大唐当官,尤其是当大官,就必须遵循考官制度中的“四善二十七最”。
其中,“四善”第一便是“德义有闻”,即官员要将自己的德义传播出去,为其他人做好表率。
梁英身为嫡长孙没有丁忧,这是非常不合适的,一旦将来被人指控不孝,他的仕途基本上就算到头了,毕竟,大唐选官的要义便是——欲求忠臣,必于孝子。
一个连孝子都当不好的人,自己说自己是忠臣,没有人会相信,想当大官尤其要注意这一点。
“阿祖临死前通过口述,让人向陛下写了《陈情书》,其中一条,就是为我申请夺情,陛下同意了,我又申请丁忧两次,皆被陛下夺情留任。”
云初瞅着眼睛发红的梁英道:“听说梁公过世之前,依旧在痛饮中,死时毫无痛楚,这该是他为国征战一生的福报。
我以前总是认为梁公一生杀戮无算,加上又得了一个缠绵病榻的病,会在生气消失之前受罪,如今,他一生活得痛快,去的干脆,你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第七十三章 县尊回来了
“将你留在这风陵渡,你怨过我吗?”
“没有……”
“你想去营州作战,薛仁贵不要你,你觉得失落是吧?”
“没有……”
“你觉得薛仁贵不要你,是因为你跟我有关是不是?”
“没有……”
“告诉你吧,薛仁贵不要你,不是你不够强大,而是你的对手不够强大,河东道十六个折冲府被抽调去了辽东,那么,剩下的折冲府就必须拥有镇压,固守河东道的力量。
这也是陛下夺情的原因。
其实呢,这些都不是我喜欢的,你过早的进入这些人的眼睛,不是什么好事情,就目前的朝局来看,谁有本事谁倒霉!
皇帝麾下需要好手,皇后,太子麾下同样如此,就连朝中那些是人不是人的势力们也在拼命的招揽人手。
这个时候投靠某一个势力,下场就是被人当棋子使用,棋子这个东西有各种材质的,可是呢,不论是什么质地的棋子,它都是棋子。
梁公是一个天性烂漫的人,他以为只要好好的效忠皇帝就一定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他觉得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可惜,他忘记了,时代不同了,当满世界的野兽都被收拾完毕的时候,猎狗就成了最新的猎物。
梁英,别把自己弄成一头猎狗,你要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守卫大唐的将军,一个可以保护我们这个族群的将军,不是谁家豢养的猎狗。
我对你的期望很高,别让我失望。”
云初把话说完就走了,留下梁英一个人站在风陵渡口踱步。
梁英怎么选择的云初不想管,话他已经说到了,也对得起梁建方的嘱托,周兴都已经敢到长安了,这说明,在大唐的国土上,已经找不到什么净土了。
所有人终究都会被卷进这一场洪流之中,各个都身不由己。
李治这个对吞服丹药深恶痛绝的人,现在已经开始吃一些草还丹了,草木炼制的丹药估计没什么效果,迟早,他还是会吃各种重金属炼制的丹药的,因为,只有这种丹药,才会对身体造成很多的让人觉得精神百倍的伤害。
李治明明知道吞服丹药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决定,他之所以还在吃,就说明,他的身体状况真的很不好了。
皇帝的身体变得虚弱了,以前很多大可一笑了之的事情,这个时候很可能就过不去了。
很多锐意进取,但是需要承担一定风险的政策,他就会否定掉。
人也会逐渐变得多疑,在对待权力分发的过程中也会显得吝啬。
少年皇帝多英明之主,老年皇帝多昏聩之人,李治本该是壮年,但是呢,他的心已经老了。
云初现在非常的确定,李治的高光时刻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要走的全是下坡路,既然注定要走下坡路了,云初觉得自己长久的待在坑底,等待别人下来,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从河东道去关中的客商不多,多的是从关中回河东道的客商,这些人脚步匆匆的估计是想着早点回家过年。
以前他们回河东道的时候,总是大包小包的回家,今年,很多人身上就一个小小的包袱,还有一些人的脸上甚至还有菜色。
梁英在寒冷的风陵渡口整整踱步了一个晚上。
等云初第二天准备过风陵渡回长安的时候,他腆着一张被寒风吹的黑红的大脸对即将登船的云初道:“我觉得风陵渡口挺好的。”
云初笑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梁英在心中仔细地诵念了几遍之后,冲着站立在船头的云初大声道:“先生,此诗何名?”
云初大声道:“江雪!”
梁英又高声道:“先生,我不怕寂寞,我也守得住寂寞。”
云初笑着挥挥手,就钻进了船舱,此时,风陵渡开始落雪,寒风卷着雪花,将风陵渡口的几株枫树上最后的几片红叶也摘走了。
从风陵渡过了黄河,便是朝邑,云初并未在朝邑停留,而是直接下令取走了长安封存在朝邑沙苑监里的十万石粮食。
如今的长安城,钱多,货少,明明是一个可以趁机大赚一笔的好时候,可惜,流水牌子的灾难太吓人了,商人们不敢进货,也没有地方进货,百姓们手中有钱,却发现世道不好,不敢花钱,物价腾贵就是必然现象。
过冯翊的时候,又取走了封存在丰邑仓里的二十万石粮食。
长安不缺粮,但是粮价很贵,粮商们卖的仔细,百姓们买的小心,想要让长安的市场繁荣起来,首先要做的就是让长安的物资极大丰富起来。
比以往更加丰富才可以撬动市场,最终产生连锁反应。
当了这么多年长安的主官,长安人什么脾性云初是清清楚楚的,老关中人豪迈的脾性中总是带着一点小小的农民式样的小狡黠。
只要你能打消他们心中的顾虑,关中人就只剩下过度的热情,以及豪迈了。
身为关中人的后代,云初对于关中人印象最深的一句话便是——额管皮呢,吃饱再畲。
他们心中的疑虑可不是那么好打消的,除非让他们亲眼看到……所以,在长安卖货卖的最好的,一般都是身后把货物摞的跟山一样高的商家!
这个时候,你要是再敢喊一句‘额管皮呢,卖完拉倒’,你的货物摊子就会被人群淹没掉。
吃面的碗一定要大,说话的声音一定要大,锅盔好不好的要看大不大,酿皮子好吃不好吃要看油泼辣子红不红,肉夹馍里面的猪皮要是带毛,这货就该杀!
因此上,当云初赶在腊月二十八回到长安的时候,在他的身后,是绵延了几十里的货车,以及一群群跟乌云一般的牲畜,以及上万名看热闹的关中人,这毕竟是三个月里第一波数量如此庞大的商队进长安。
从进入高陵县的时候,云初就不再乘坐马车,而是骑着前蹄已经养好的枣红马,至于皇帝赏赐的那一匹浑身上下一根杂毛都没有的白马,只要看看它屁股上横七竖八的的马牙印子,就知道它注定成不了云初的第一坐骑。
云初依旧一身僧袍,只是在外边披上了一件狐裘,脑袋上扣着一顶长安军工出品的棉帽子,帽子耳朵没有扣住,忽闪忽闪的随着战马的颠簸上下摇动。
过了高陵县,就已经进入了云初的辖地。
各路里长早早的守在路边迎接云初,一些关系很熟的还高声见礼,云初的脸色很难看,路过一座长亭的时候,发现里面的茶水间连一点火星子都没有,就忍不住冷哼一声。
负责管理这座长亭的里长的身体忍不住哆嗦一下,等到云初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里长噗通一声就跪在云初马前,高声道:“县尊容禀……”
云初没有听他解释,府兵们的鞭子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等他身上的新棉袄已经被抽的棉絮乱飞,人也伤痕累累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府兵们才停下来。
云初坐在马上俯身瞅着惊恐的里长道:“一点小事情,就让你们忘记自己的职责了?”
里长本来想要抗辩,看到云初黑漆漆的眼睛,颓然低头道:“属下知错。”
云初道:“没机会了,乡老何在?”
一个瘸着一条腿的退役府兵越众而出,云初瞅着他道:“你觉得给来往客商继续准备一碗热茶汤,有困难吗?”
乡老躬身道:“没有!”
云初又道:“以后遇见困难了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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