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云初道:“这不对吧,你还以貌取人?”
慧远双手合十道:“前世的孽,今生残疾,吃苦一生乃是天定,贫尼若是打乱了他的报应,他来世还要吃更多的苦,此时无视,乃是善举。”
云初咬着牙摸摸自己的光头道:“老子这时候要是奸了你,看来也是你的前世报应是也不是?”
第六十九章 都在煎熬
“悟空大师不也是佛门中人吗?”慧远对于云初的污言秽语并不在意,她听过更加过分的。
“我是一个投机者,今天需要了可以是和尚,明天再有需要了,当道士我也没有什么忌讳,如果真的被事情逼到眼前,慧远大师也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比丘尼。
反正,云初的所有身份都是为了自己的理想服务的,只要理想达成,我是啥人并不重要。”
慧远道:“敢问悟空大师之志向。”
云初笑道:“反正与你无关。”
说罢,云初就径直去了佛堂,看到了莲花座上的一尊无名幼年佛,这尊佛的面容线条极为柔和,一看就是一个女性向的佛。
“这就是明达佛。”
“太宗要你们出家的目的就在于扩大明达佛的影响,如果你们真的可以将除过你们不为人所知的明达佛变成人人膜拜的佛,那么,你们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慧远疑惑的道:“当年建庙的时候,没人跟我说这些话。”
云初鄙夷的道:“所以,我都当和尚了,陛下还要把我捞出来当公爷,而你,这么多年了,还是一个任人采摘的小尼姑。”
慧远愤怒的道:“我没有任人采摘。”
云初指着慧远道:“你看看,我说了一大堆的话,到你这里你就听到了任人采摘四个字,真是蠢得可以。
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一通关于轮回转世,报恩受罪的屁话,最好全部收回去,要是被玄奘大师听到,小心他用大棒抡你的头。
玄奘大师都不相信的屁话,你竟然也敢信?”
慧远面无表情地道:“贫尼知晓了,以后再收留孩童之时,将一视同仁。”
云初找了一座亭子坐了下来,瞅着那些被比丘尼们带着学习佛家的各种礼仪的孩童,叹息一声对慧远道:“别让他们都成为和尚……”
慧远双手合十道:“公爷公务繁忙,因何要抽出时间来看这些孩童呢?”
云初道:“就在昨日我做出来了一个很残酷的决定,需要从这里的孩子身上,汲取一点良善,好让我的心舒服一点。”
慧远道:“现在舒服一些了吗?”
云初点点头道:“骂了你一顿,好多了。”
慧远笑道:“如此,公爷日后可以常来看看。”
云初站起身摇摇头的道:“家中有猛虎在侧,不敢经常来看老妇。”
说罢,就哈哈大笑着呼唤来了枣红马,一人一马离开了明达院子,来的时候没有惊动旁人,走的时候同样不打招呼,只有慧远站在门口,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尼恭祝公爷心想事成。”
云氏的饭菜一如既往的简单又不简单。
简单指的是食材简单,一把面条,一锅酸汤,几粒青葱,最后在面碗上覆盖一枚金黄的鸡蛋,一碗色香味俱全的早饭就已经弄好了。
可惜只有这么一碗。
太子李弘左右瞅瞅,见云鸾正眼巴巴的看着酸汤面,就把面推到云鸾面前,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糜子馍馍,咬了一口,皱眉吞咽下去之后,又夹了几根咸菜,就着小米粥喝了下去。
好不容易吃下去两个糜子馍馍,李弘推开面前的粥碗对虞修容道:“何至于此?”
虞修容面无表情的道:“该吃的苦,就尽量不要逃避,逃避的次数多了,以后再遇到需要吃苦的事情,就熬不下去了。”
李弘道:“所以,我们吃的差与仁慈无关?”
虞修容道:“当然无关,我们有的是吃肉的本事,现如今,是我们自己不愿意吃,自己想要吃苦而已。
你师父常说,有选择的权力,这就是人本该生而就有的权力,结果,你也看见了,有这种权力的人少之又少。”
李弘又道:“家里真的没钱了?”
虞修容道:“都说云氏在破家纾难,云氏自然要做到破家纡难,否则,云氏岂不是成了说一套,做一套的无耻小人?”
李弘道:“我记得昨晚还拉来了几大车粮食,蔬菜,以及一千贯零用钱呢。”
崔氏道:“钱还债了,粮食给了没饭吃的破产商户。”
李弘道:“那就再运送一些过来。”
崔瑶叹口气道:“还是别送了,还是会被夫人送给那些人,可能是夫人好说话的原因,已经有人堵着家门问我们要他们在流水牌子上损失的钱。”
李弘瞅着吃糜子馍馍噎的直翻白眼的李思道:“这种苦日子啥时候结束?”
虞修容道:“直到你师父平息这一场祸乱为止,到时候,云氏又是一个钟鸣鼎食之家。”
李弘叹口气道:“也不知师父有没有把握平息这场祸患。”
虞修容道:“你师父已经重整了晋阳的流水牌子,听刘松说那里的商道已经通畅了,流水牌子已经开始正式运作了,他回来的时候,一切安好。”
李弘闻言,眼睛一亮,哈哈笑道:“我就说嘛,这世上哪里有难得住师父的难题呢,既然晋阳已经恢复了,想必长安也很快就要好了。”
虞修容叹息一声道:“你师父在晋阳斩四百二十一人才成就了晋阳流水牌子的复生,这长安又该死多少人才能恢复如初呢?
你师父对我的要求是谨守门户,不得踏出晋昌坊一步,对你的要求是整理你在长安的得失,而后立刻回到洛阳去,筹办佛骨舍利进京事宜。”
李弘皱眉道:“如何能半途而废呢?”
虞修容道:“浅尝即止,再者,你师父说周兴来了,你就该走。”
李弘不以为意的道:“凭什么他来我就要走?”
虞修容道:“你师父说,这世上有几种人是招惹不得的,其中周兴就是其中的一种人。”
李弘把云鸾的脖子抬起来,用筷子从这个孩子嘴巴里拽出来半个煎鸡蛋重新放回云鸾的饭碗里,漫不经心的道:“他有什么特别的吗?”
虞修容本待亲自动手帮助被鸡蛋卡住的云鸾,见危机解除,就愤愤的道:“你师父说这个人就是一个衰神,任何跟这个人有过交集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也看到了,咱们才提起这个人,你师弟就被鸡蛋给卡住了。
等他明日从水门进入长安的时候,你就赶紧从正门离开,不要跟这个人有任何的交集。
你在你师父眼中,就是金玉宝贝,万万不可与腌臜之物有染。”
“如此,岂不是落荒而逃?”
“太宗皇帝都有落荒而逃的时候,你落荒而逃一次不算啥。”
“好,我今天再给家里弄一些吃得回来,不可再送人了。”
跟自己父皇,母后比起来,李弘更加愿意跟云初跟虞修容这一对夫妻亲近,一来相处起来轻松愉快,二来,他知晓这一对夫妇乃是他命中的贵人。
还有不到二十天就要过年了。
往年这个时候,一般都是长安城最热闹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长安城就会金吾不禁,商贾们,摊贩们可以在长安城任何一处不阻碍行人车马通行的地方做生意。
而城外的人,如果想要采买一些过年用的好东西,基本上都会涌进城里来,到时候,长安城几乎每一条大街上都人满为患。
往年这个时候,晋昌坊大食堂高大的烟囱就开始冒烟了,人人都知晓这是晋昌坊大食堂为过年准备的肉食开始卤煮了。
万年县,长安县更是早早开始清扫城池,准备花木,雕塑,邀约平康坊里的各路第一部,开始准备元日的领舞事宜。
晋昌坊更是早早会把六个巨大的可以飞天的巨大灯笼送上天空,只要这六只巨大的灯笼开始放射光芒了,这就说明长安城已经进入了过年前的最后准备。
今年不同了,就连道路两边的烧油的路灯都早早熄灭了,整个长安城一旦到了黑夜,便静谧的如同一座死城。
大家今年好像都没有什么过年的心思,大人们也懒得操办,只有一些孩童在无比的渴盼着年节的到来。
李弘骑在马上,在太子六率的保护下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悄然离开了长安城。
才出城,就在一处送别的长亭边上,看到了一个身着四品大红官袍的人,他似乎正在等候什么人,直到太子六率的马队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刻,这个官员,就站在长亭边上,高声道:“刑部侍郎周兴有要事觐见太子殿下。”
“臣刑部侍郎周兴有要事觐见太子殿下。”
周兴在路边声嘶力竭的喊,太子六率的马队烟尘滚滚的向前开进,听到了周兴嘶喊的李弘,想起师娘说的话,就赶紧把面甲放下来,快马从周兴身边经过,唯恐慢了,会被这个衰神给纠缠上。
愿意听师父的话,这是李弘这个孩子在云初看来最大的一个优点,而且,他的好奇心一点都不重,根本就不愿意听周兴口中的要事。
不管是啥要事都没有沾染上周兴衰神诅咒来的可怕。
周兴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太子六率的马队却没有停步的意思,等三千人的马队从他面前驶过之后,周兴这才遗憾的直起腰,瞅着远去的,烟尘滚滚的马队叹息不已。
第七十章 没有对比就分不出好赖
大唐尊贵的太子殿下挟风云强势降临长安。
期间,暴雨,雷霆,狂风,冰雹笼罩长安,让这座巨大的城市在太子制造的乌云下瑟瑟发抖。
就在所有人等待太子殿下最后的狂怒雷霆落下来的时候。
他跑了。
跑的毫无征兆。
跑的干脆利落。
这让所有蓄力抵抗的人们,面对万里无云的天空,一时间不知所措。
没有人会以为太子这是害怕了,才跑的。
就连最狂妄,对待太子最强硬的苏定方在得知太子跑路的消息之后,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太子仁慈’就把太子与他们之间产生的矛盾化于无形。
是啊。
仁慈,这是长安勋贵们对这个逃跑的太子的基本评价。
他本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地用自己的存在逼迫这些勋贵,豪门人家砍手跺脚的自残。
只要太子无视那些死掉的人,最后的胜利者,必然是他。
可是,他不要那种残酷的胜利,也没有刻意的去做什么维护颜面的事情,以一场干净利落的跑路告诉长安城里所有的勋贵豪门们——你们的手段太不要脸,老子年轻,心软,比不过你们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老贼,所以,你们别把那些可怜的商贾往死里逼迫了,老子跑了……老子跑了总可以了吧?
很多人甚至能想象出太子殿下离开长安的时候,是何等的气急败坏。
仁慈这个性格特征放在李家人身上,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品质,高祖皇帝身上没有,太宗皇帝身上没有,当今皇帝身上也没有,现如今,他在太子身上出现了。
任何大的政治人物的进退,后面都有利益上的变化。
太子跑了,他离开后的政治利益,虞修容可没有打算放过。
于是,虞修容在头一天就让二肥她们蒸了很多的黄馍馍,还非常奢侈的在每一个黄馍馍上放了一个红枣。
然后,就打发云氏嫡长子云瑾带着大唐安定公主李思,带着着些黄馍馍,去那些受到太子胁迫的人家登门致歉。
致歉的内容自然不是说太子在长安城里无法无天的暴虐行径,太子是君,君不能有错。
因此说,因为云氏无能,未能将流水牌子维护好,导致长安出现这样的惨事,给大家带来了困扰,云氏特意登门请罪。
一个光着脑袋且小沙弥打扮,却眉清目秀的云氏世子,带着一个脑袋上刚刚长出寸许短发,却戴着一朵硕大宫花的大唐公主登门致歉,这样的道歉礼仪很重,仅次于云初自己登门。
英公李绩咬一口云瑾带来的黄馍馍道:“论到吃食一道,你云氏确实独树一帜,就这简单的糜子馍馍也能被你们做出另外一番风味来,难能可贵啊。”
云瑾恭敬的坐在下首位置上,插手行礼道:“伯伯如果喜欢,云氏以后会经常孝敬。”
李绩瞅着比自己重孙大不了多少的云瑾道:“承修呢?他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云瑾道:“承修师弟如今被家母禁足中,他落下的课业实在是太多了,估计还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勉强补齐。
不过,来的时候,承修师弟要晚辈代他向伯伯请安,还说,待他学成归来,自然会侍奉伯伯足下。”
李绩点点头道:“甚好,好男儿当以学业为重,老夫只要知晓他上进,就心满意足了。
流水牌子破败绝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更不是老夫等人从中作梗。
而是勋贵豪门们在丢失了土地之后,进军商贾之道就成了必然的选择,偏偏流水牌子的存在,让豪门勋贵们失去了可以依仗权势坐地分赃的好事情,也让商贾们看到了一个可以摆脱我们的良机。
因此,破坏流水牌子,让商贾们失去依仗,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并不会因为谁是流水牌子的掌舵人,就有什么变化。”
云瑾再次行礼道:“家母长于治家,也是如此对太子殿下说的。”
李绩愣了一下道:“不是你阿耶把太子劝走的吗?”
云瑾道:“家父何德何能可以左右太子殿下。”
李绩点点头道:“知道你云氏都会说话,就算是你母亲劝走了太子,不至于出现玉石俱焚的灾难性场面。”
云瑾叹口气道:“家母还说,她也不知道把太子殿下劝走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绩眼神一凝,沉声道:“怎么说?”
云瑾道:“太子本性仁慈,做事自有章法,这一次与其说是家母劝走了太子,不如说,太子本身已经萌生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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