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 第616章

作者:孑与2

  所以,他是在第四天上午的时候抵达的涿州。

  这里山峦依旧,只是不见庞大的北京城。

  涿州,是一座小城,却有一道大的不可思议的郭墙,这就是一座兵城的主要特点了,平安的时候没什么人,一旦到了战时,就人满为患。

  因为薛仁贵,郝处俊进军营州的关系,涿州城如今就是人满为患的状态,城郭里面满是从河北,山东两地抽调来的民夫与辅兵,至于真正的府兵,此时都驻扎在城里。

  云初如果想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很难在这座满腹都是怨气的城池中找到郭待封。

  不过没有关系,狄仁杰已经找到了郭待封的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一定会带着云初找到郭待封的。

  于是,云初就离开了涿州城一路向北。

  云初记得很强清楚,涿州北面应该有一座百花山,这里是唯一可以隐蔽离开涿州北上的地方,也是狄仁杰为他选择的狙击郭待封的最好场所。

  百花山上如今百花都已经凋零了,只有青松翠柏依旧,零星的白雪飘落的时候,云初停步在一座破败的寺庙前。

  云初卸掉铠甲就是一个和尚,虽然说这一路上的奔波,让他的头上长出来了细密的头发茬子,当他穿上僧袍之后,看起来依旧是一个和尚。

  为了不至于打草惊蛇,十二位骑兵带着枣红马去了寺庙后边安营扎寨。

  寺庙虽然破败,正中间的伽蓝殿却还算完整。

  云初踱步进入伽蓝殿,抬头就看到了关云长。

  这让云初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应该是一座属于天台宗的寺庙,也只有天台宗才会把关云长纳入十八伽蓝神的范围。

  也就是因为关云长才被抬上神坛的时间不足,这座寺庙的香火才会如此的凋零,以至于养不活寺庙里的僧人,纷纷投奔他乡,去供奉能给他们带来更多食物跟财货的神去了。

  这是没法子的事情,总不能随便找一个历史名人,就说他是神吧,毕竟,前来参拜神,并且给香火钱的百姓也不都是傻子。

  老牌的神总归比新神得到的香火要多。

  相传,隋代天台宗的创始者智者大师,有一次曾在荆州的玉泉山入定,于定中听见空中传来:“还我头来!还我头来!”的惨叫声。

  原来是关羽的头被敌人砍下来,其愤恨不平,到处寻找自己的头。

  智者大师反问:“您过去砍去他人的头无数,您今日怎么不去还别人的头?”并为其讲说佛法。

  关羽当下心生惭愧,而向智者大师求授三皈五戒,成为正式的佛弟子,并且誓愿作为佛教的护法。

  从此以后,关羽就与韦驮菩萨并称佛教为寺院的两大护法神,伽篮菩萨为右护法,韦驮菩萨为左护法。

  佛门中有很多故事非常的美丽,也非常的让人警醒。

  比如,寺院既有十八神护,居住之者,亦宜自励,不得怠惰为非,恐招现报耳。

  云初觉得郭待封在这里接受现世报是极好的。

  就找来一棵小松树当扫把,平心静气的开始打扫这座伽蓝殿。

  等他弄来水,清洗了一遍关云长,还用墨汁重新点了关云长坐像的双眼,这样,也能让关云长双目炯炯有神,可以看的清楚一些。

  坐像虽然残破,还少了一条胳膊,无论如何,对于神来说,身体可以残缺,眼睛却不能瞎。

  寒风卷集着零星的雪花从屋顶上的破洞里灌进来,寒冷异常,云初就在这座伽蓝殿里点起来了一堆火,将铜壶挂在火堆上煮水喝罐罐茶。

  茶香弥漫了伽蓝殿,云初用瓷杯装了一杯茶水供奉在关云长的坐前,准备回去喝茶的时候,又觉得有些怠慢关二爷了,又放了一张干饼以及一把干果。

  见茶香袅袅,关二爷应该感受了自己的诚意,这才坐在火堆边上,用树枝穿了一个饼子,一边烤饼,一边喝着香甜的罐罐茶。

  不知不觉,云初在这座伽蓝殿中与关二爷相伴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破庙,和尚,香茶,寒风,白雪,篝火以及半卷经书在云初看来,已经构成了招纳所有妖魔鬼怪的要素,可是,第一个推门进来的却是一个衣衫破烂的樵夫。

  樵夫可能不善言辞,加上又是一个胆小的,见云初这个和尚在伽蓝殿里,就连连施礼准备退出伽蓝殿,直到他看到了篝火上悬挂的铜壶,云初面前精美的茶杯以及身后那个不算小的牛皮背包之后,他就没有再退出去,而是将柴火靠在墙边,假装困顿,身子靠在供桌上假寐。

  云初是和尚,自然有一片善心,就对樵夫道:“过来一起烤火如何?”

  樵夫立刻睁开眼睛,搓着手凑过来道:“这怎么好呢,这怎么好呢。”

  云初莞尔一笑,递给了樵夫一个面饼,示意他可以烤着吃。

  樵夫见是一张白面饼,哆哆嗦嗦的接过来,学云初的样子穿在一根树枝上烘烤,烤了片刻,就狼吞虎咽般的将整个白面饼吃了下去,等他将手掌中的渣滓也舔进嘴巴之后,就直勾勾地看着云初手里的面饼道:“和尚,把你的面饼也给我。”

  云初是和尚,自然从善如流,佛祖有割肉喂鹰的善举,云初自然不会吝惜半张面饼,就笑眯眯的将吃剩下的半张面饼给了樵夫。

  樵夫再次狼吞虎咽的吃掉半个饼子,觉得口渴,就对云初道:“把你的水给我。”

  云初瞅瞅满嘴黄牙的樵夫,再看看自己的白瓷茶具,就摇摇头道:“你有水囊。”

  樵夫闻言大怒,从腰里抽出柴刀,就要凶狠的朝云初的脖子砍了过去。

  就在云初命悬一线的时候,伽蓝殿破烂的大门再一次被人粗暴的踢开,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伸脖子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一个樵夫举着柴刀正要杀一个和尚,就缩回头对外边道:“只有一个樵夫,一个和尚,樵夫正要杀和尚呢。”

  随即,破烂的伽蓝殿里就冲进来了一群人,云初笑眯眯的看着樵夫道:“你还要杀我吗?”

  樵夫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在云初面前,丢开柴刀,就伸手抽自己的嘴巴子,他下手奇重,这让云初觉得不忍心,就平和的道:“我原谅你了。”

  “哈哈哈哈……”冲进伽蓝殿的那一众人等笑得前仰后合。

  云初等这些人笑完了,就平声道:“他不过是想弄一些财货回去孝敬老母而已,有何可笑之处?”

  人群中走出一个壮汉,一脚踢翻了樵夫,用脚踩在樵夫的脸上,俯视着云初道:“和尚,你念经念傻了吧,他要杀你,你还饶恕他,要不是我们兄弟刚好过来,你早就死了。”

  云初平静的瞅着面目凶恶的壮汉道:“他杀我是他的罪孽,你要是杀他,就是你的罪孽了。”

  壮汉吃惊的道:“你是说,他杀你是对的,我杀他是不对的?”

  云初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杀生就是不对的,施主,杀人者人恒杀之。”

  壮汉一脚踢开樵夫,凑到云初跟前道:“某家杀的和尚也不算少了,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样不怕死的和尚,说,你来我百花山有何阴谋?”

  云初道:“看诸位面目狰狞,让人生厌的,莫非诸位是这百花山的山大王不成?”

  壮汉拍着胸脯道:“没错,老子就是百花山的钻山豹子刘洪。”

  云初道:“贫僧劝刘施主善良,万万不可把自己弄到恶贯满盈的地步。”

  钻山豹子刘洪才要说话,一枝羽箭就破窗而至,准确的射中刘洪的太阳穴,而这枝箭的力道惊人,贯穿了刘洪的脑袋。

  眼看着刘洪木头一样的倒在火堆便是上,一双眼睛还死死的盯着云初,云初就叹息一声道:“贫僧说过,万万不可把自己弄到恶贯满盈的地步,你看啊,这报应来的何其的快。”

  就在云初说话的功夫,羽箭破空声再次出现,一众盗匪中身材最高大的一个,脖子被羽箭贯穿,他挣扎着用力拔出羽箭,只是羽箭拔出来了,脖子上却多了两个飙血的洞。

  大殿中的强盗四散躲避,可惜,不论他们如何躲避,总有一枝羽箭能找到他们,继而将他们一一杀死。

  剩余的五个强盗见躲着不是个事情,就发一声喊,簇拥着冲了出去,随即,有更多的羽箭飞来,将他们一一的钉在地上。

  云初见铜壶里的水不多了,就用木勺从旁边的水桶里挖一勺水添在铜壶里,在樵夫惊恐的目光中,继续喝自己的罐罐茶。

  下一刻,一个须发虬结的胡人从外边走了进来,他一脚踢飞倒在火堆边上一直看着云初的那个死去的强盗,然后用烟灰色的眼珠瞅着云初道:“大师驻锡何处?法号如何?”

  云初双手合十道:“贫僧来自于泰山广福寺,法号悟空。”

  胡人点点头,收起捏在手里的长弓道:“悟空大师,看的出来你是一位得道高僧,只可惜,今日这座破庙中,有大事发生,某家这里请大师就地圆寂吧。”

第五十章 天赐良机

  云初双手合十再次道:“施主说的极是,出家人与人方便就是于己方便,只是贫僧今日已经历经了两场劫难,却又两次化险为夷,贫僧不是怕死,而是实在好奇,只因为贫僧一生只修善果,笃定地认为在我还未大彻大悟之前,佛祖不会召唤我去西天如来境。

  如若施主真的要杀我,不妨再给我一点时间,贫僧想看到自己大彻大悟的场面。”

  胡人瞅着云初看了许久之后道:“某家不杀出家人,你若是现在不死,片刻之后,恐怕会死的更惨,我是好心,并无歹意。”

  云初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谢过施主高义。”

  胡人站起身道:“真不知道生死有什么好留恋的,尔一个僧人,还不如我一介屠夫看的清楚。”

  云初笑而不答,继续喝着茶杯里的茶水,看热闹的兴致很高。

  胡人盘膝坐在破烂的供桌上,长弓就横在膝盖上,箭筒放在手边,双眼微微闭上,似乎在听伽蓝殿外的风雪声。

  樵夫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供桌下边,还屡次扯动供桌下堆积的尘幔好遮掩自己的身体。

  风雪中有马蹄声传来,由远而近速度很快,胡人箭手霍然站起,拉弓射箭,几乎是在一个呼吸间就射出去了三箭。

  就在羽箭飞出去的同时,他的指缝中又夹着三支箭做好了再次射击的准备。

  云初对于箭手的这一手连珠箭法还是比较欣赏的,军中能做到这一点的箭手不多,主要是连珠箭这种箭术过于耗费力气,一个不小心就会弄伤手指或者拉伤臂膀,而且,杀敌的箭术不是射的快就行的,力道,准度对于一个箭手来说更加的重要。

  伽蓝殿外的马蹄声慢了下来,然后,云初就听到了熟悉的弩弓机括拨动的声音,还以为只有一柄弩弓,等机括激发的时候,云初就立刻躲到梁柱后面去了。

  于是,雨打芭蕉之声暴起,伽蓝殿里箭如飞蝗。

  胡人箭手只来得及发射出三支箭,他的身体就被弩箭给覆盖了,云初只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叹息一声,其中一只弩箭居然穿透了他的身子,带着他飞向身后的关二爷,最后被弩箭牢牢地钉在关二爷的膝盖上。

  瞅着关二爷膝盖上扑簌簌而下的灰土,云初觉得将军中的大黄弩搬运到这里来的混账,按律当斩。

  全身中了几十枝箭的胡人,最后看了云初一眼,虚弱的道:“大师度我。”

  云初点点头,幸好这些天在寺庙里,学会了《大慈大悲往生咒》,见伽蓝殿外再无弩箭射出来,就盘膝坐在火堆边上,喝一口热茶之后,就开始超度这个胡人的亡灵,不管怎么说,这个胡人都是他今天遇到的人中间最好的一个人。

  供桌下的那堆破布幔里逐渐有了一些动静,樵夫中箭了,他的大腿跟屁股上插了六七枝弩箭,极度的惊恐之下,让他逃离了那个不安全的供桌,想要从大门口出去。

  一个高举着圆盾的跳荡从伽蓝殿外飞了进来,准确的落在樵夫的背上,一双被圆盾遮掩了一半的目光四处巡梭,见到念经的云初磕绊了一下,马上,就把目光落在了被大黄弩钉在关二爷膝盖上已然死掉的胡人身上。

  又有三名甲士呈品字形进了伽蓝殿。

  跳荡离开樵夫后背的时候,樵夫已经身首异处了,可能是伽蓝殿里过于干燥的缘故,他的血很快浸润进了粗糙的石缝,并且沿着石缝形成了一片很好看的几何图案。

  往生咒很长,足足有两品十三莲,云初只会其中一品,诵念起来自然用不了多长时间。

  等他诵念完毕之后,那个死掉的胡人似乎有所感知,本来圆睁的双眼,竟然闭合了,很是神奇。

  眼看着呈半圆形包围过来的四个军人,云初不打算说话,说真的,这些一看就很是熟悉的军兵,脾性跟李绩,梁建方那些老贼如出一辙,跟他娘的狼一样,你若是不说话,他们或许会疑惑,会等待上官进一步的命令,你一旦跟他们打招呼意图逃过一劫的话,他们的刀子就会立刻劈上来。

  所以,云初继续喝自己没喝完的茶,继续吃自己没有吃完的饼子。

  如果,这些家伙再进一步的话,他就准备从梁柱的凹槽里取出自己的马槊了。

  就在云初决定用袖子里的钢弩爆发的时候,四个军兵停下了脚步,一丈五尺的距离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安全的距离,至少,在这个距离上,一个武士的臂展加上横刀的长度,还够不到他们,就算配合步法,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应对。

  这名显是军中精锐才有的自觉。

  伽蓝殿外的雪下的越来越大了,雪片密密匝匝的铺设在青石阶上,一个带着兜帽披着披风的男子走了进来,瞅一眼被包围的云初,对四个军卒道;“不得无礼。”

  四个军卒缓缓退下,只是原本朝前的半圆阵,变成了一个倒扣的碗,将刚刚进来的男子护在身后。

  云初瞅着男子脚上那一双带着晋昌坊烙印分左右的牛皮马靴,最后把目光落在男子的脸上道:“你还是准备好防御吧,契丹人就要来了。”

  男子缓步走到云初面前,伸手烤着火道:“大师怎么知道?”

  云初抬头看着男子指指被钉在关二爷膝盖上的胡人道:“这位是契丹的射雕手,也是契丹人惯用的前部斥候,他与契丹大队人马的距离不会超过十五里。”

  男子的瞳孔微微收缩一下,看着云初道:“大师为何如此清楚?”

  云初见这个混账东西不关心马上就要到来的契丹人,反而对自己起了兴趣,就有些暴躁的道:“放着契丹人不管,你怎么盘问起贫僧来了?”

  男子站起身道:“内忧不除……”

  不等他把话说完,云初就暴怒的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柴,闪电般的砸在男子的脸上,不等男子的身体向后倒去,他又抓着对方的披风把他拉回来,右手上燃烧的木柴闪电般的在他脸上砸了七八下,直到上面的火焰熄灭,云初才一脚把他踹到几个猝不及防的军兵脚下。

  然后从梁柱上抓过马槊背在背后,对倒在地上的男子道:“你想说啥,攘外必先安内吗?”

  男子虽然被云初揍得七荤八素的,脑子却还算清楚,知晓云初没有杀他的意思,可惜,那四个军兵已经冲过去了。

  云初吐气开声,一手抓马槊头,一手捉马槊尾,脊背向后拱起,背后的马槊立刻就弯成了一只弓,快速转身,弯弓一般的马槊就横扫了出去。

  矛头砸在跳荡的圆盾上,只听霹雳一声响,圆盾被马槊的力道砸的四分五裂,强悍的跳荡双臂折断,身子笔直的后飞。

  其余三人不退反进,他们甚至顾不得防御了,只想着能用命缠住这个和尚,等待后面的兄弟支援。云初横跨一步,正在剧烈颤抖的马槊落地,在地上弹跳一下,划出一溜火星,云初让开马槊头锋利的锋刃,用平面拍在一个府兵的胸甲上,明亮的护心镜碎裂,府兵连连后退数步,才停下脚步,嘴巴一张,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当当当当”一阵暴雨般的兵刃碰撞声响起,每一次,云初都能用马槊长长的尾纂挡住另外两人横刀的攻击,等云初恢复身形,直面这两个府兵的时候,即便是如此凶悍的府兵,在云初的压迫下也忍不住连连后退。

  就在两人退无可退之下,相互看一眼准备发起决死冲锋的时候,被云初砸的满脸乌黑的男子急忙道:“住手。”

  两个府兵如蒙大赦,慌忙退后,护在倒地的男子身边。

  云初来到那个勉强站立的伤兵面前,从他的脖子上扯下一条关中府兵特有的号牌,瞅了一眼丢还给伤兵道:“商州折冲府,第九团十一旅?你们不是都死光了吗?”

  男子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膝行几步抱住云初的小腿嚎啕大哭道:“君侯,商州折冲府完蛋了啊……三个团一千两百人啊,野猪原一战只回来六十八个兄弟,其余,全部折损在了野猪原……君侯,弟兄们死的冤枉啊……

  如果作战而死,兄弟们没话说,还没有打仗呢,泥水就下来了,狗日的王孝杰带着亲兵躲在高处,弟兄们只能泡在水里,想要往高处挤一挤,王孝杰的亲兵就用刀子砍……兄弟们在水中冒死砍树制作筏子,不等我们完成,王孝杰就派中军来夺……可怜我关中兄弟,就这样活活冻死在水中……”

  “王孝杰该死!”

  云初暴怒之下马槊顿在地上,脚下的青石板顿时龟裂。

  “你们如何又在此地出现,难道这个时候你们不应该在营州休整吗?”

  “回禀君侯,王孝杰说导致我们野猪原战败的罪魁祸首就是郭待封,他就安排我等悄悄离开营地,守住各路路口捉拿郭待封,还说唯有如此,才能洗雪我等身上的战败之责。”

  云初叹息一声道:“战败之责,何时可以追究到军卒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