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崔氏,你去安排一下,看看这三家人是在那里买粮,购物,如果这些买卖家跟我们相熟,就不妨让他们卖的贵一些,这样也好早日让这些人死心,该去干啥就干啥,莫要在长安城胡闹了。”
崔氏笑着点头道:“这是自然,既然他们铁了心要跟君侯作对,长安城里的那些骗子啦,拐子啦,吃印子钱的啦,开赌场,青楼的自然会找上他们。”
虞修容叹口气道:“莫要太过分了,夫君乃是堂堂的关内侯,脸面还是要顾及的。”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一句话的崔瑶忽然道:“大家族可不会干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
虞修容道:“我们还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在我们没有成为大家族之前,鸡鸣狗盗的事情可以干一下。”
崔瑶想了一下道:“云氏真的可以触及到长安城的每一家商贾吗?”
虞修容摇摇头道:“我夫君曾经说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极为为妙,最多只需要通过六个人,就能与自己想要认识的人搭上关系。
我曾经试验过,通过晋昌坊的商家,最多找四五个人,我就能与长安城内想要认识的人联通关系。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打理好这四五个人的关系之后,就能做非常多的事情。”
崔瑶摇头道:“我不信。”
虞修容笑道:“你以为当年你是怎么跟你丈夫肥九重聚的?”
崔瑶不做声了,抱起自己的孩子去了书房,她准备通过在纸上列出名单,来简单的验证一下。
虞修容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尤其是在牵涉到云氏利益的时候,虞修容毫无宽容可言。
崔氏,本就是虞修容麾下的头号恶犬,对云氏忠心耿耿不说,只要放出去,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崔瑶对世家极为了解,知晓如何教育出一个好的女孩子,人们却不知道,一个真正的好的女孩子要经历多少事情才能成为崔瑶满意的一个女孩子。
毁掉一个女孩子很简单,小的时候可以偷,可以拐,再大一些可以骗,可以勾引,可以毁容,可以败坏名声。
这些恶事只要粘上一样,这个女孩子就没法子成为一个人人都夸赞的好女子。
毁掉一个男孩子更是简单,可以沾赌,可以沾青楼,甚至可以有意向的培养性取向。
男孩子喜欢的女子可以是带病的,男孩子经常赢钱的赌场可以为他一个人开,而这些事情仅仅是基本操作罢了。
崔瑶从不认为那个刘户曹仅仅是想要让万年县里的那三个人住不上房子,吃不上饭。
这个恶毒的小吏,恐怕是想要毁掉这三个人,而且是想让这三个人死无葬身之地,就连他们的身后名,刘户曹也一并准备拿走。
论到对长安城的熟悉,谁能比得过这些胥吏?
刘户曹从云氏大门出来的时候,正是长安城的暮鼓开始敲响的时候了。
一百零八声暮鼓,响彻长安城。
即便是绕着大雁塔飞翔的鸽子,此时此刻也纷纷归巢。
刘户曹踩着鼓点走在朱雀大街上,瞅着急匆匆回家的长安百姓,手捋长须,瞅着朱雀大街尽头的皇城,露出一丝笑意。
他从来都不觉得掌控长安城的,是那座皇城里的人。
第七十九章 欺人太甚
没有了各种补助,刘户曹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两贯钱俸禄,这是折算之后的总额,对于这个数字,他非常的满意。
谢荣早上来到万年县衙之后,就发现气氛很不对头,昔日对他还算恭敬地吏目,杂役们如今看他的眼神中,隐隐透着一股子愤恨的情绪。
对于这股愤怒的来源,谢荣还是知晓的,毕竟,他追回了去年年末发给这些人的所谓的年终奖。
对于这件事,谢荣以为万年县县令云初是在肆意胡为,如此大规模的侵吞国帑的事情,在他看来是不能容忍的。
先前,云初依仗在辽东立下的军功,满朝文武以及陛下会容忍他的胡作非为,现在不同了,朝廷已经开始向洛阳迁都了,到处都需要钱,这个时候,将云初以前发下去的钱收回来,也算是一种补救,即便是云初回来了,他对自己也只有感激。
这样的做法算是帮助云初弥补漏洞,就像继任的官员在帮助前任弥补亏空。
而万年县衙门里的这些蠢货,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鲸吞万年县的财赋,竟然还拿的理直气壮起来了。
谢荣走进官廨的时候,发现屋子里阴冷的厉害,瞅一眼官廨里配置的炉子,抹一把,冷冰冰的。
茶壶里也没有热水,桌子上还放着自己昨日喝残的茶水也没有收拾。
“来人!”
谢荣压抑着怒火高声叫了一声。
结果,无人应答。
他愤怒的推开窗户,发现五六个杂役正提着热气腾腾的木桶,正忙着往各处送热水呢。
一把抓住一个路过的杂役道:“我屋子里的热水呢?”
杂役躬身道:“水火牌子上没有县丞的名字。”
谢荣皱眉道:“什么水火牌子?”
杂役连忙道:“就是供应热水跟木炭的牌子,上面有谁的名字,就送到谁的官廨里去。”
“为什么会没有本官的名字?”
杂役道:“恐怕是县丞没有缴纳水火钱的缘故吧。”
谢荣怒道:“这不是本来就该有的吗?怎么还有缴纳钱财这么一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杂役很想挣开谢荣的手,忌惮人家是六品官身,就勉强笑着道:“告示是昨晚贴的,事情是今早开始执行的。”
“告示在哪里?”
“就在衙门口,起了一个很怪的名字叫做——清廉章程。”
谢荣松开了杂役,就三两步离开官廨来到了县衙门口,果然,在县衙门口的八字墙上张贴着一张告示。
谢荣读完告示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万年县衙取消一切优待,这对他来说没什么,最多吃用的时候简朴一些也就是了。
至于会被万年县胥吏们痛恨,这也不算什么事情,胥吏们本身就憎恨主官,这是常理。
他生气的是这张告示贴出来一晚上了,却没有一个人告知他,甚至没有询问他这个县丞的意见。
谢荣一把撕扯掉告示,怒气冲冲的直奔刘户曹的官廨。
此时,刘户曹已经上班了,屋子里的炉火很旺,很好的抵御了秋寒,桌子上的茶壶正冒着淡淡的水汽,一壶好茶已经泡好,就等着刘户曹洗过手之后享用呢。
谢荣扯开大门,裹挟着一股寒风走进屋子,重重的将撕扯下来的文书拍在桌案上怒吼道:“给我一个解释!”
刘户曹面对谢荣的愤怒已经处变不惊了,用手帕擦过手之后,抱起茶壶淡淡的道:“这是县尊的意思。”
谢荣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强压着怒火道:“云县令此时还在西域,如何会下达这样一道政令?”
刘户曹放下茶壶,将谢荣拿来的告示小心的捋平,指着最下方的那一方县令大印道:“县丞没有看印信吗?”
谢荣指着刘户曹的鼻子道:“放肆!”
刘户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指点着告示道:“下官知晓县丞不高兴,不过,这是县尊的手谕,您就算再不高兴,此时此刻也只能忍着,等县丞当上这万年县县令之后,再向下官下令不迟。”
谢荣长吸一口气道:“尔等贪赃枉法,私分国帑,有卖官鬻爵的嫌疑,还听说尔等视万年县为自家田地,私相授受相互串联,真的就以为云初可以在万年县一手遮天吗?”
刘户曹瞅着发怒的谢荣笑眯眯的道:“大理寺的人已经来过三趟了,抓了六个人下了大狱,好好地人进了大理寺,三天后查无实处出来的时候皮开肉绽。
御史言官们也上了十七道弹劾文书,在朝堂上宣读的时候慷慨义气,似乎我万年县县衙里已经是蛇鼠一窝。
可惜,弹章上了两台阁,就杳无音讯了,朝堂上的宰相们对此事不闻不问,陛下那里更是没有任何动静。
既然县丞认为我等有罪,不妨也上奏疏——哦,县尊上奏疏如同吃菜,县丞如今还没有资格上奏疏。
下官建议县丞可以再去大理寺告发,还可以去吏部衙门上告。
如果县丞两样都不想选,那就闭上嘴,安静的等县尊回来之后,看县尊如何发落。”
“尔等目无尊上,意欲架空本官?”
刘户曹笑道:“都是县尊的意思,县丞莫要吓坏下官,再等等吧,开春之时,县尊就会回来,到时候县尊一定会给县丞一个交代。”
谢荣恨恨的看了刘户曹一眼道:“某家不信,这长安城是尔等鼠辈横行之地。”
刘户曹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再一次拿出被张华丢弃的资产损益表拍在谢荣的面前道:“看不懂吧?要不要下官给县丞解说一番?
就在显庆四年,万年县开渠六百里,旱田改造水田十一万亩,开荒山一万四千亩,新得果林三千一百亩,种造纸用新竹田四万亩,新开作坊一千一百六十一家,收商税一百三十一万贯,租佣调年初之时便已经全部收讫。
新开蒙学二十七所,扩展悯孤院房屋三百六十一间,与水部合作,修整河渠八十里,与工部合作,修整道路两百一十三里。
不良人,武侯铺,一负责万年县治安,而显庆四年,万年县不法事仅有一百十一宗,处理八十七宗,余者自洽。
武侯铺日夜观望巡逻,打更,颇为尽心,显庆四年共发生火灾六起,其中一起为人为纵火,其余五宗皆为意外,六宗火灾未有一宗酿成大祸。
县丞也是当过县令的人,如此政绩,我们县尊就算跋扈一些,陛下也会容忍吧?
更不要说县尊为了拓宽长安商道,不辞劳苦的远赴西域,波斯,大食招商,听闻所招引之商队超过两万人。
这对长安来说将是一场新的挑战,只要我等安排好此次商会,定能给长安城带来更加丰厚的商税。
县丞如果是来万年县做事的,不妨参与进来,不出两年,县丞必定能得高升,如果,县丞来万年县是来坏事的,那就莫要怪罪我等视县丞如无物。”
谢荣从刘户曹官廨里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的厉害。
他知晓,一个地方官的真正底气便是来自于政绩,这虽然是明面上的,做不得准,但是,当政绩一旦辉煌耀眼到谁都无法掩盖的时候,这般好事一定会通天。
就算朝堂上的宰相们对这个地方官不满,也会因为他过人的政绩而对他容忍三分。
更何况云初这样的人本就手眼通天,只要是他的功劳,没有人能够掩盖的住。
朝廷任用官吏,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为朝廷聚财,敛财,然后便是稳定天下,现如今,在这两道上,万年县都做的极为出色。
谢荣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确实小看了万年县,小看了云初,小看了这里的胥吏们。
谢荣回到冰冷的官廨里枯坐了半天,张华,曲佑两人过来商量对策的时候,也没有好的应对之法。
这个万年县的县令是云初,想要在任上人面胥吏,还需要云初发话,他们三人没有这个权力。
整座县衙里冷冰冰的只有他们三人的官廨,枯坐到中午的时候腹中饥饿,才想起官衙已经停了伙食,可是窗外食物香气缭绕,那是万年县的胥吏们自己掏钱派遣杂役从晋昌坊大食堂买来的美食。
三人中,以曲佑胆子最小,这些天他也听闻了一些关于云初的传说,在三人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时候,小声道:“要不然算了?”
谢荣,张华两人都不做声。
他们两人都明白,如果通过正常手段对万年县县衙无可奈何的话,就只能动用一些手段了。
他们毕竟是万年县的官员,想要动一些手脚,还是能做到的。
一旦动用阴私手段,他们就要做好迎接人家用阴私手段对付他们的准备。
官场上的较量,与两军交战并无差别,没有只允许你害人,不允许人家反击的道理。
而较量一旦到了这个层次,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争斗了。
要不要过界,要不要结下死仇,这对谢荣跟张华来说都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
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到家里之后,谢荣却发现自己一家人正守在街道边上等他回来,而他来长安置办的一些家具,家用,全部堆在路上。
不等谢荣发问,妻子就迎上来道:“房东把我们赶出来了,说是要涨房租,妾身给他补钱都不要。”
谢荣目眦欲裂,怒吼道:“不为人子,这个混账房东在哪里?”
夫人连忙拉住谢荣道:“夫君莫要发怒,房屋主人家乃是雁门郡公……”
第八十章 为难你,真的是为你好
雁门郡公梁建方不是一个懂经济,懂得经营家业的人,以前跟秦琼,尉迟恭他们合伙做了不少的买卖,最后都亏本亏得屁股都露出来了。
其实,强盗就不该做生意,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没本钱的买卖。
一旦幡然醒悟开始好好做生意了,亏本是是必然,赚钱才是意外。
翼国公秦琼早逝,没有等到太宗皇帝对外战争,所以也就没有机会在一场场对外战争中赚到什么钱。
只能依靠早年得到的一些田土过活。
像他们这种领兵打仗的人,几十年征战下来,身边多多少少都会聚集一些伤残以及没有养活自己本事的袍泽。
人口多,负担重,又不会做生意,衰败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太宗皇帝活着的时候念着他们昔日的功劳,还会照顾他们一二。
等到李治登基之后,他就恨这些没用的老将们不死。
这些人占据着大唐帝国最重要,最高贵的一些爵位,压制的李治想要提拔的人上不来。
自然对这些家族的衰败持乐观态度。
上一篇:告白短信群发,小姨哭诉发晚了?
下一篇:期待在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