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优素福瞅着云初道:“我听闻你唐国的土地已经多的用不过来了,为什么,你们还在孜孜以求的所求土地呢?这不对吧。”
云初笑道:“土地,谁会嫌多呢?自从你们的先知默罕默德给你们打下一片栖身的土地之后,从你们第一任哈里发阿布·伯克尔到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本·赫塔卜,直到第三任奥斯曼·本·阿凡,你们的向外扩张的脚步从未停止过。
即便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也不是你们大食人的,他原本属于萨珊波斯人。
既然你们大食人能对萨珊波斯人提出领土要求,我们唐人为什么不能提出呢?”
优素福从云初口中突然听到了一些在大食国名震遐迩的名字,就坐直了身体道:“唐国的君侯对于大食国已经有了如此的认知吗?”
云初点点头道:“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一些,我曾经认真的研究过大食人。
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大食人因为先知而兴盛,也将会因为先知而没落。”
优素福是一个学者型的总督,他听了云初的话没有恼怒,而是认真的道:“当年,先知还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学问虽远在中国也应求知。
今天,既然见到了中国的学问者,我很想请教一下,请详细说明,你指责先知的理由,否则,你就不用想着拿我换老大一笔钱财,我虽然断掉了一条腿,也将为我的真理与信仰与你决一死战。”
云初沉默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提起炉子上的水壶给两人的茶杯添满水之后道:“先知是不可评论者,这一点在我大唐也有同样的论述,名曰——为尊者讳,我们同样不愿意指责已经逝去的尊长,就这一点而言,我们是共通的。”
优素福紧绷着的脸松弛下来,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茶道:“现在你可以站在学者的位置上论述一下你的见解。”
云初道:“四十八年前,一个身边的各种现实非常不满意的年轻人,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有规矩的,人们不能在混乱中生活,不能随心所欲的任由强大的人压迫弱小的人,他认为,这个世界上人这个东西不能成为最高的主宰,如果人成了最高的主宰,那么,一些人本身携带的恶劣品质,终究会让人类走向灭亡。
所以,他觉得应该将人类的命运交给上天去主宰,上天在主宰人类命运的同时,也必须拥有引导,教化愚昧的人民的责任。
可是呢,上天太高,我们每天,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却无法触及,因为苍天无所不在的特质条件,这个年轻人就以天为神,名曰——主宰者。
可是呢,神可见却不可触摸,必须让人们知晓神没有抛弃人,于是他就开始以安拉使者身份在麦加宣传他的教义,最初在亲朋中秘密传教,后在麦加公开传教,号召人们放弃原有信仰,皈依主宰者。
随着传教逐渐公开,伊斯兰教徒先从贫民开始增加,后来甚至一些商业贵族家族成员也加入进来,眼看着这年轻人的势力越来越大,麦加的统治者为了自身的统治利益,开始对这个年轻人进行迫害。
年轻人被迫出走,迁往雅特里布城,雅特里布亦因这个人的到来而改名为麦地那·纳比,意为“先知之城”,简称麦地那。
十七年后确定,希吉拉为新教纪元,并以迁徙的那一年作为大食太阴历的岁首(622年7月16日),即历元年元旦。
后来,这个人死了,他死之前,没有留下任何的遗嘱,这一点非常的不对,终将会造成你们大食人的分裂与内斗。
优素福啊,那个人应该长生的。”
优素福听了云初的话,沉默了许久,才带着笑容瞅着云初道:“你们唐人对我们大食人知晓的如此清楚吗?可惜,我对你们唐国除过知晓丝绸,茶叶之外便一无所知。
难道说,这就是我带领一万之众,打不过你们三千多人的原因?”
云初大笑道:“先知曾经带着五百个人打赢了“第一次壕沟之战”。
又带着很少的人同样击败了一万多来自麦加的敌人,这是先知创造的“第二次壕沟之战。”
这两场战争在你们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因为每一场战争都是以少胜多,很多人认为,这是主宰者在保佑先知,也是你们先知名声鹊起的基础。
但是呢,以少胜多这种战例,在我中国根本就不算什么,每朝每代都有人创造过这样的战例。
最近的一次是我大唐的将军席君买用一百骑兵战胜了上万骑兵……”
“我用绊马索跟铁蒺藜曾经战胜过无数的波斯人,为何到了你这里就不成了呢?
反而被你利用那些绊马索跟铁蒺藜困住了我的军队,你们唐人在作战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吗?”
云初看了优素福很长时间,弄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要改变好好地话题,要开始聊军事了。
看样子,这个家伙这一战真的被打怕了,不过,估计这个家伙最想知道的应该就是雷火弹这个东西。
于是,云初就道:“我大唐的军事思想起源于一千多年前,后来经过无数的军事家丰满,补足之后,才有了现在的作战体系。
论到战争,没有人比我们更加熟悉,而我们想要讨论战争,就不得不从人开始谈起……”
云初与优素福的谈话进行了很长时间,除开开始的谈判性谈话,在得到结果之后,两人的谈话就变成了真正的关于军事,文化,以及相互间的风土人情。
优素福讲述了幼发拉底河河畔的库法城,那里即将成为大食国的都城,如今,正有二十万波斯奴隶正在日夜修建这座城市,一旦建成,那里将会出现最宏伟的寺庙,最高大的城池,以及盛大的礼拜盛典。
云初则向他讲述了,自己在治理长安城时候遇到的种种事端,同时也讲述了大唐将会出现另一座庞大都城的事情,到时候,将会有超过十万人离开长安,搬迁到洛阳神都,在那里,帝国将会进一步的繁荣昌盛。
云初离开的时候,已经弯月如船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大食人的星月旗帜,其实就是此时的星图。
弯月如船的时候,月光不算明亮,也不算昏暗,只是在靠近月亮的地方,只有很少的几颗星星伴随,其中最亮的一颗在夜空中极为醒目,即便是月亮也无法完全夺走他的光辉。
用一条腿支撑着站立在窗前的优素福指着星空道:“明月当如主宰者,伴星当如先知者,只要星月在天,大食人就永不迷惑。”
云初微微闭着眼睛笑道:“我的商队在沙漠中夜行的时候,我们走,月亮也走,就像是真的有神灵在护送我们,在陪伴我们,这让我们在黑暗中走路的时候不至于感到恐惧跟害怕。”
优素福笑道:“那是我们的主宰者与先知,虽然你不是他们的子民,他们依旧愿意将光芒洒在你们身上,为你们引路,且永不迷茫。”
云初瞅着如船的弯月对优素福道:“在我们的神话故事里,月亮里居住着一个绝美的女人,名曰——嫦娥。
那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制造出一架足够高的梯子,我很想去月亮里走一遭,会一会,这个绝美的女神。
优素福,大食人的月亮,与唐人的月亮不同,你们的月亮威严不可亲近,我们的月亮,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想去的地方,毕竟,那里住着一个孤独的女神。”
第六十四章 急功近利
优素福在被锯掉一条腿的情况下,以极大的毅力与云初进行了艰苦卓绝的谈判。
虽然两人仅仅是交换了一些意见,谈论了一下对彼此国家的介绍。
但是,两人的谈判结果是丰硕的。
云初答应给优素福一个体面且光荣的回归。
优素福答应满足云初提出来的条件,准许拿到大唐官方堪合的商队进入波斯地,乃至大食地方经商。
于此同时,大唐也必须允许拿着大食官方堪合的商队进入西域经商,并且保证这些大食商人可以进入玉门关。
优素福答应割让二十一座城池,并准许唐人在萨珊波斯的土地上建立一个波斯都护府为大唐商人服务,且驻军不得超过五千。
大食人在东方占领的城池超过了三百座,优素福并不在意割让掉二十一座城池,毕竟,此时的大食人的意识中,还没有诞生出多少国家,与边境的概念。
至于云初此次出兵的补偿,优素福给出的条件非常的优厚,以至于让云初无法提出更加过份的要求了。
这样一份对大唐非常友善的条约,云初算是初步认可了,只是,真正能跟优素福签订条约的人是大唐安西都护裴行俭。
真正能担任波斯都护府都督的人选,是人家卑路兹王子,而不是唐人,这样一来,就很好的完成了皇帝对卑路兹王子的承诺,彰显了大唐皇帝一诺千金的本质。
在大唐,凡是外派公干的大唐官员,首先是为大唐皇帝李治服务的,然后才是为大唐这个国家服务,李治曾经说过——朕,即是大唐!
这种里外不分的宣言,在大唐是被认可的,而且还是被普遍认可的。
所以,在等待裴行俭的过程中,在优素福阳山的过程中,云初与优素福结出了非常深厚的友谊。
尤其是在优素福见到了云初神乎其技的医术之后,优素福跟云初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不久之后,优素福的侍卫官来到了赫拉兹城,他带来了大食人的医生,以及侍候优素福起居的侍女,云初还大方的允许侍卫官携带十名武装护卫进入赫拉兹城,为优素福提供安全保障。
至于优素福的大军,正在波斯大地上围追堵截祸害了大食人的哈桑跟康碧丝。
这同样是交易的一部分。
优素福从来就没有被唐人活捉过,他之所以会留在赫拉兹城,完全是为了处理大食人与唐人的纷争。
他觉得大食与唐国都是两个非常大的国家,能通过谈判解决的事情,最好不要付诸于武力。
云初非常赞同优素福的见解,并且尊称他是大食人中少有的智者。
所以,在政客这个群体中,朋友永远在更新中,什么样的环境结交什么样的朋友这一点很重要,什么时候出卖一些过时的朋友,这也是政客在自己的政治生涯中的平常操作。
他们永远都在关注大局。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以大局为重。
在大食人与唐人交好,并且愿意相互通商这个大局之下,贪婪地哈桑跟康碧丝就成了两个毫不起眼的小事。
至于,出卖?
谈不到!只是事有轻重缓急的选择罢了。
优素福可以放弃一些土地跟城池,可是追随他的一万骑兵伤亡六成的事情,他必须要对哈里发有一个明确且合理的解释。
现在,哈桑跟康碧丝的人头,就是优素福可以拿出来的最合理的解释。
无论如何,柘枝城的城主哈桑,在这一带的名声很大,也是蛮横一时的地区霸主。
他与另一个地区霸主康碧丝合谋进攻了萨珊波斯地,并且在这里进行了一场场残酷的劫掠,是优素福再通过一场场血战,在亲冒矢石中丢失了一条腿的状况下,才平息了这场因哈桑跟康碧丝的贪婪引发的残酷战争。
当然,战争最后一定要以优素福的胜利而告终!
为此,云初作为优素福的亲密朋友,还出了不少的主意,他一心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彻底的坐稳大食国东方总督这个位置,最好能够永远占据这个位置。
至于优素福会不会在回去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云初是不担心的,如果优素福敢反悔,敢撕毁合约,云初就敢带着大军再活捉他一次。
大唐的文臣们如今对开疆拓土这件事已经深恶痛绝,他们不愿意将大唐珍贵的国帑用在征服一些野人以及荒地上。
只要见到武将们求战的文书,文臣们从上到下就会掀起一场反对的狂澜。
在他们看来,关中的水利,蜀中的水患,河北运河的开凿,江南沟渠的拓展,洛阳神都的建设,远比什么开疆拓土来的重要。
他们甚至认为武将们之所以寻找借口擅起边衅,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大唐珍贵的军功。
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将军们现在非常珍惜出征的机会,就连最小的出征机会都不愿意放过。
一旦大唐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他们就再无用武之地了。
自从火药这个东西出现,并且大规模的运用在战场上之后,周边的国家,都想搬离大唐,哪怕是新罗国此起彼伏的起义复国,如今也渐渐的没有了声响,大家都希望转入地下,等待大唐帝国衰弱之后,再卷土重来。
被李绩他们给予厚望的吐蕃人,也不再频繁的骚扰川西的松州,潘州,也不再觊觎大唐狭长而又脆弱的河西走廊地域。
从最近的军报来看,论钦陵的攻伐目标变成了泥婆罗,而贺兰敏之夫妇在大小勃律,也有很重大的收获。
这些军报是裴行俭到来的时候带给云初的。
作为一个真正可以在西域做主的都护,裴行俭对于云初前期工作大致上是的满意。
唯一不满的地方就在于,云初对待优素福太好了,过于考虑优素福个人的得失,以至于让大唐的雄风不能完全展现在这些蛮夷的面前。
在他看来,即便云初的目的是通商,大唐人也没有必要在一个蛮夷身上动用太多的心思。
可以直接昭告大食人,命令他们允许大唐商贾踏进波斯地,大食地做生意,并且要保证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否则,大唐军队就会出动,有他们来保护大唐商人的利益,这样不但干脆,还很受军方欢迎。
“这就是你身为安西都护的威风吗?”
云初瞅着猖狂的有些过份的裴行俭眉头皱得很深。
他刚刚在龟兹开了一场盛大的会议,在会议上,裴行俭直接用长剑分割了一张巨大的西域堪舆图。
每个部族都分配了一块,以后,这些受大唐承认的部族们只能在各自拿着的那块堪舆地图的范围内活动,超过活动范围,就会受到安西都护的惩罚。
裴行俭指着堪舆图上那些横平竖直的地块道:“这样便于管理。”
云初看到这张地图,就很容易想起后世非洲的地图,那里的地块也是这般横平竖直的……
云初叹口气道:“你应该把事情做的再详细一点,考虑的再充分一些,尽量把事情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简单粗暴只能痛快于一时,不得长久。”
裴行俭抽出腰间的横刀用手指肚子摩挲着锋利的刀锋道:“不从者,死!”
“我记得你来西域之时,曾经说过,要以德服人,要以宽厚的胸怀来治理安西,怎么来了之后就变了呢?”
裴行俭喝退左右,等屋子里只剩下他跟云初之后才道:“长孙无忌发配川西,长孙氏子孙发配岭南,遇赦不赦,仅有长孙冲进入东宫充任典仪逃过一劫。”
云初瞅着过于兴奋的裴行俭道:“长孙氏倒霉是迟早的事情,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裴行俭坐在云初面前,直起腰身,单手捋着半尺长的胡须道:“可有宰辅之威?”
云初想了一下,摇摇头。
裴行俭皱眉道:“可有六部堂官之风?”
云初继续摇头道:“长孙氏是败落了,是空出来了大量的位置,你想替代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裴行俭不解的道:“轮也轮到某家了,三五年之内,某家定会登堂入室。”
“你把西域的事情办的如此粗糙,目的就是想早日回到长安,立于朝堂之上吗?”
裴行俭握着拳头道:“西域如今安静的如同鬼域一般,某家继续留守西域有杀鸡用牛刀之嫌。
某家知道你跟温柔是怎么想的,你们想为太子殿下好好地经营边疆,稳固边疆。
某家只想为陛下效力,至于太子,那是许久以后的事情,等太子上位,某家早就垂垂老矣,时不我待。”
云初瞅着裴行俭道:“你怎么知晓我愿意跟太子亲近这件事的?”
裴行俭道:“长安有家信过来,说狄仁杰替太子去长孙氏宣读太子教,纳长孙冲入东宫。
你,温柔,狄仁杰密不可分,我就不信,狄仁杰在太子门下行走,你跟温柔能逃的脱?
还有,不要掩耳盗铃了,这件事不仅仅是我们知晓,恐怕陛下,皇后,也是知晓的。
你在西域顶着风沙苦熬,是为了太子,是为了你云氏日后的收获,某家凭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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