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钟馗拱手道:“新罗呢?”
高侃继续笑呵呵的道:“新罗是我们的盟友。”
钟馗朝高侃拱手道:“云初认为,既然大军已经来了,不妨把事情一次办完,免得以后再折腾一次。”
高侃拉下一张老脸道:“岂有此理。”
钟馗瞅着李绩道:“陛下既然已经把新罗称之为鸡林道,而如今的鸡林道新罗竟然正在餐食熊津道百济的城池,我家将军认为,高句丽的战事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李绩饶有趣味的道:“这是云初要你说的?”
钟馗道:“这是卑职的见解。”
李绩轻笑一声道:“当日朝堂之上,老夫轻看你了,既然开始崭露头角了,那就不妨多露一些,好让老夫看清楚你的全貌。”
钟馗道:“卑职与将军,长史闲谈的时候曾经论到东征事宜。
将军以为既然灭了高句丽跟百济,独留新罗,那么,新罗将会一家坐大,我们日后只能以鸭绿水为界,各过个的日子。
长史以为,不灭新罗国,东征一场空。
卑职对将军跟长史的说法深以为然。”
李绩瞅着高侃道:“听到了吗?不灭新罗国,东征一场空。”
高侃怒道:“一派胡言。”
因为钟馗此时不再是后军高侃麾下,而是在乌行道总管麾下效力,也就不再理睬生气的高侃朝李绩施礼道:“卑职孟浪了,这就立即回大行城复命。”
李绩道:“云初在大行城制作的军品多吗?”
钟馗道:“将军下达了无数的订单,大行城内的百姓正在为大军日夜赶制。”
李绩皱眉道:“百姓?大唐百姓?”
钟馗用丑脸挤出一丝笑意道:“大行城百姓正在补缴大唐秋赋,此次前来辱夷城为大军运送粮草,物资的民夫当中,就有不少民夫正是在按照大唐律例,执行租佣调三赋税中的调。”
李绩回头瞅瞅军帐中的大将们,笑呵呵的道:“听听,听听,大行城已经成我大唐州府,为我大军赶制军品不说,并且开始缴纳赋税,那么大行城中也应该开始执行大唐律例了吧。
都说说,想说什么都可以说。”
庞同善咳嗽一声道:“小儿辈擅于说大话而已,英公不必放在心上。”
李绩原本和煦的目光突然就变得凌厉起来,瞅着庞同善跟高侃,契苾何力等重将道:“云初在老夫面前吹嘘也不是第一次了。
问题就在于,他这些年但凡是向我吹嘘过的事情,竟然都神奇的实现了,你们说怪不怪?
想当年,长安市人吹嘘云初能在千军万马中斩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一般,当时,你们这些人听到这个传言,哪一个不是在笑话人家大言不惭。
结果呢,渡河一战高侃你可是亲眼所见,他真的在万军中完成了斩杀上将的承诺,还杀了高句丽主将渊男生,现在,你们还能笑的出来吗?”
被主帅如此调侃,高侃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抗辩道:“只是伤了渊男生,就这,老夫至今存疑。”
李绩嘿嘿笑道:“既然你存疑,那么,老夫就告诉你一个真相。
渊男生在被云初的短矛射中的第一时间就死了,后面出现的渊男生不过是高句丽人假扮的而已。
再说一句,云初兵刃上的剧毒无药可解这是一个事实,就算孙神仙亲临,也无法可解,因为,这种毒,本身就是孙神仙自己无意中弄出来的,有见血封喉的效果。”
高侃见李绩出头替云初说话了,就对自己的长史道:“给他记录上。”
长史低声答应一声。
李绩又道:“年轻人说的没错,我大唐号称五十万大军既然已经耗费了无数的国帑来到了辽东,断然没有留下无穷后患的道理。
这一次如果不能一次就清理干净,一次就弄出一个百年的平安,我们就真的算是白来了。”
庞同善犹豫一下道:“陛下可否有此意?”
李绩摆摆手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庞同善忧虑的道:“新罗与大唐素来交好……”
李绩大笑道:“再好也好不过成为我大唐州府!”
庞同善拱手道:“还有时间,请容下官发加急信使去长安。”
李绩没有理会庞同善这个优柔寡断的长史,对钟馗道:“你回去吧,这里看样子也容不下你。”
钟馗应诺一声,就离开了中军大帐。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中军大帐,在看过这些号称是大唐最精锐的一群悍将之后,第一次有了一种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的感觉。
那些云初跟温柔两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局面,这些人却如同睁眼瞎,根本就看不到新罗国这个危机,钟馗甚至认可云初说的,一旦大唐大军撤退回国,新罗大军必将席卷整个半岛。
幸好,还有英公能看的清楚,否则,钟馗就觉得与这些人为伍,是对自己智慧地羞辱。
回到刚刚扎下的营寨,见王德发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钟馗也就躺了下来,在冰雪中连续走了这么多的路,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觉得疲惫了。
不过,自己还是完成了云初的嘱托——请英公将火药留给新罗人,而不是在辱夷城就白白的消耗掉。
看样子,英公已经接受了云初的建议。
第二天天亮之后,钟馗就准备带着府兵以及奴兵们离开辱夷城。
结果,被一个旗牌官给喊住了,交给他一封来自英公的信件,要他交给云初。
钟馗瞅瞅信函上押着火漆,就小心的装进怀里,然后就头都不回的离开了辱夷城。
第六十五章 灾难降临
“你把人家的面皮全部掀开,这样对你不利不说,以后再入军中,估计就没人搭理你了。”
温柔说着话就丢出来一张老K。
云初拿出一张A管上之后道:“我是文官。”
高文丢出来一张2管上之后道:“没错,站位置的时候一定要站好,两边都沾的人只适合小官,官职大了之后,就没有可以左右乱跳的空间了。
小官接触不到太深的东西,两边可能需要他传递个消息,还能有活动的空间。
不过,这样的人一辈子只能当一个小官,不会有出息的。”
张东海丢出一张小王拿走了K放在自己面前道:“都是在一个朝堂上混饭吃的,分的那么清楚做什么。”
云初把多余的牌扣掉,对张东海道:“因为陛下只有一个,武将们希望陛下跟他们亲近,文臣们也希望陛下跟他们亲近。
不管陛下亲近谁,谁都能获得很多的利益,所以,你只管把这件事当成利益之争就对了。”
温柔瞅瞅自己的牌,就全部丢出去,对张东海道:“你的王出来的太早了,这一局咱们输掉了。”
张东海又从牌里面抽出一张大王道:“大王在我这里,你投降的太早了。”
温柔瞅着云初道:“为什么你会表现出一副大王在你手里的模样?”
云初笑吟吟的丢下牌道:“兵不厌诈。”
温柔提起茶壶给在座的四个人都倒满了茶水道:“你这一次为什么把事情做的这么决绝呢?”
云初抱着茶杯道:“因为武将们越发的没了自己的坚持跟勇敢,现在这些人看起来还能打仗,还能开疆拓土,那是因为还有一些老将比如英公还顶事。
一旦没了英公,苏公他们,你看着,他们就立刻失去了打好一场大仗的本事。
当然,我目前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不过,我有一个好处是别人无法比拟的。
比如在攻城的时候,我发现对方的城池过于坚固的时候,就能想出巨型投石机这种东西,硬生生的砸破城墙。
看到被人家的城池强攻会损失严重的时候,我会利用敌方的漏洞一把火烧了了事。
自古以来,像英公,苏公这样的人才能被称之为名将,至于其余的,说起来只能用武夫二字评论。”
张东海细细的听着云初说的话,忍不住问道:“将军为何会看不起那些将军们呢?”
云初轻轻笑了一下道:“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军人的荣耀,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保家卫国,这是军人的天职与荣耀,如果在这两样东西里面掺和了其余的东西,那就不配称为军人。
军人的想法越是专注在军人本身就越好,等军人干起文官的活的时候,就是一场大灾难的开始。”
张东海似乎听明白了云初的话,叹息一声,就把自己手里的一把好牌丢掉,毕竟,他的对家温柔已经投降了。
天亮的时候,一场罕见的暴雪袭击了大行城,短短的两个时辰里,被风卷积着的白雪就堆积的跟窗台一样高。
云初很担心正在往回赶路的钟馗,只希望他们能找到一个好的避风地,扛过这一场暴雪。
辽东的暴雪一旦降临,基本上就把整个世界都给冻上了,昔日熙熙攘攘的海港,就连海浪似乎都被严寒给冻住了,矗立在海边,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海港里面的空船,已经全部被拖到了岸上,一旦大船被冻在水里,等到开春之后,这艘船基本上就废掉了。
大行城安安静静的,大部分军品已经交付,剩下的军品绳子是最麻烦的东西,好在大雪封城的时候,这个活计待在家里也能干。
一队骑兵冒着风雪来到了大行城外。
此时的大行城已经关闭了,骑兵们在风雪中高声叫唤,城头的守军就当没有听见。
傻子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打开城门放一队来路不明的军人进城。
直到守城兵马发现骑兵后边还有老长的一队人马的时候,这才吹响了号角,准备迎敌。
云初披甲来到城头上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因为严寒,鼻涕糊了一脸的老何,以及把自己包裹的跟熊一样的老黄。
云初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行城外边,遂带领着一支府兵,从另外一个城门绕到他们背后监视,确认没有危险,这才号令城头的府兵打开城门,让这些难民一般的人进入大行城。
老何,老黄早就被冻得说不出话来了,被云初把他们从马上拿下来的时候,这两个人还保持着跨坐在马上的模样。
被云初亲兵抬进城主府之后,立刻就扒下他们身上簇新的战甲,用被子包裹住,往火炉里丢了多多的柴火烘烤加温。
连老何,老黄都成了这样子,他们麾下的医者,工匠损失更是惨重,尤其是被老何用爬犁拉回来的上百伤员中,有气的只有不到十个。
至于别的,只能硬梆梆的摞在院墙边上,等这场暴风雪过后再行处理。
老黄,老何这些人身上,包括那些被冻死的伤兵身上,都有着极为浓烈的酒味。
这可能才是他们死亡的主要原因。
喝酒确实能让人觉得暖和一些,问题是这样做,只会让身体里的热量散发的更快,也就是说,在这样的天气里喝烈酒,不但无助于取暖,反而是取死之道。
慢慢的,老黄,老何两人的身子慢慢变软,然后,他们就睡过去了,准确的说,他们是醉过去了。
温柔走进来,先是查看一下老何跟老黄的状况,然后脸色阴沉的对云初道:“他们在宿营的时候,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袭击,护送他们的折冲都尉战死了,没了帐篷保护的老黄跟老何,只能在大雪中狂奔二十里地,跑到大行城求救。”
云初瞅着摞在院墙边上的唐人尸体道:“等暴风雪结束,我们一定要把这些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温柔叹口气道:“伤亡很重,张东海已经带着人沿着他们来路,去搜寻落单的将士们去了,也不知道能救回来多少。”
傍晚的时候,张东海带着人回来了,也带回来了不足五十个被冻得半死的府兵。
云初瞅着胡须上满是冰溜子的张东海道:“有什么发现吗?”
张东海哆嗦半天才道:“营地已经被毁坏了,找到了折冲都尉的尸体,是力战而亡,在他身边一并战死的府兵足足有两百三十名之多。”
云初瞅瞅逐渐变暗的天空,以及漫天的飞雪道:“去歇息吧,一切都要等暴风雪停止再说。”
半夜时分,老何开始发高热,嘴里哆哆嗦嗦的喊着云初救命这样的话。
老黄到底是武夫,在睡了一觉,又被灌了好多热汤之后,精神虽然萎靡却也算是清醒过来了。
原本紧绷的身体,在看到云初的那一瞬间,就松弛下来,冲着云初道:“快去救援李都尉,来的都是强人,他们打不过。”
云初扶着老黄躺下之后,慢慢的道:“李都尉他们已经战死了,活下来的府兵不足五十。”
老黄眼角慢慢的有泪水渗出来,半天才道:“两个团五百名府兵就活下来五十个?”
云初见老黄的精神很差,就给他盖上被子道:“好好睡一觉,不管是谁害了这些府兵,我都不会让他们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暴风雪接着刮了两天之后,在清晨似乎一下子就停止了。
等漫天的雪沫子尘埃一样落定之后,湛蓝的天空就被展现出来了,同时还有天上悬挂着的那颗毫无温度的太阳。
雪停了,天气却越发的严寒了,从鼻子里呼吸出去的热气来不及走出鼻腔,就好像冻结在了鼻子上。
城外,白茫茫一片,前端的城墙下的积雪甚至有一丈多厚。
这样的天气里,人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城池里,房子里,如果随意在外边跑,很快就会被彻底冻透。
所以,云初并没有派出大军出城。
现在,城外有一支可以轻易将五百作战经验丰富的陇右道府兵击杀的军事力量,轻易出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就在这两天时间里,云初终于从这些活着的人口中知晓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
麻烦大了。
那些冻死的伤兵,官职最低的一位也是一名陪戎副尉,官阶最高的是监门卫的游击将军常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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