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要给家里的老婆娃娃弄到足够多的食物,要给他们弄到足够暖和的窝,还要冒着危险整日游走于猎场与屠夫的刀下,如果当屁精,就能弄到这些东西,没人会在意是不是屁精,反正,回家的时候,老婆孩子别指着鼻子骂他是屁精,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屁精也是有尊严的,他的尊严就是——老子可以正大光明的当屁精,老子的老婆跟孩子可不能当屁精,为此,他们甚至有着极为严厉的道德洁癖。
云初现在就是这样,他不允许虞修容拿妹子给的好东西,去当别人的屁精。
“你怎么对付你那个屁精姑姑呢?”
“她下次再来的话,我就把家烧掉。”
“嗯,挺好的,不过,在烧之前,记得把老爷子积攒了好几辈子的书,统统搬运出来。”
“郎君,你说把开化坊的老房子烧掉以后,要不要在那里修建一座别业,毕竟,那里距离皇城近一些,郎君以后参加大朝会的时候,就不用起那么早了。”
“你郎君是八品官,大朝会不让你郎君参加。”
“不到十七岁的八品官,胜过多少五十岁的五品官,现在不能参加,以后,他们会求着郎君去参加朝会。”
“对,以后请老子上朝的时候,老子就称病不去,哈哈哈……”
崔氏瞅着云初夫妇头并着头在一起奸笑,而且云初的手已经搭在虞修容的腰上,那只手还正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向高峰攀爬。
生怕这两人天雷勾动地火,崔氏就刻意地咳嗽一声道:“哎呀呀,不好了,郎君。”
云初面色不虞地瞅着崔氏道:“哪里不好了?”
“大食堂今日一气宰杀了二十头牛,要开办全牛宴,结果把官府给招来了。”
“我们杀的是肉牛,不是耕牛他们来干什么?”
“可能想要一些牛肉。”
“不良人吗?”
“不是,来的人是西市的税吏,他们说咱们家买卖牛的时候没有缴税。”
虞修容怒道:“咱们家的牛是用房子换的,以物易物不算买卖,怎么就要缴税了?
郎君,你且歇息,这种事都是女人出头,我跟崔嬷嬷去看看。”
眼看着虞修容带着丫鬟紫鹃,崔氏以及一群圆滚滚的爪牙去了大食堂,云初就瞅着幽灵一般,在回廊里练习走路的娜哈道:“你就算不练习走路,也一定是乞巧节上最心灵手巧的闺女。”
娜哈冷漠地瞅瞅哥哥道:“练习好了走路,还要练习织布,绣活,还要给你做一双鞋子,别理我,我很忙。
哦,对了,明年给我弄一些蚕回来,还要养蚕。”
云初连忙点头答应,并决定立刻在晋昌坊里,栽种一些桑树或者柞树,也不知道娜哈是喜欢养桑蚕还是柞蚕。
可不敢打消这丫头的积极性,好不容易才起来的好心思,要是错过了,很可能就是一辈子。
这个时节应该不是种树的好时候,不过,这应该难不住晋昌坊里的花匠,他们连三色牡丹都能研究出来,栽种几十棵大腿粗细的桑树,柞树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种下,明年开春发新芽,正好赶上娜哈养蚕……
天气热,人就不爱动弹,云初躺在躺椅上瞅着娜哈走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似乎被汗水给浸泡了一般,就脱掉长衫,只穿着短衣短裤就离开了家,准备去二牛那里洗个澡松快松快。
云初才脱衣服进了澡堂,马上就触电一般地从澡堂里跑出来,匆匆穿好短裤,就开始用脚一脚一脚地踢二牛的屁股。
这一次,不管二牛怎么躲避,他都避不开里长的大脚,直到被踢得一屁股坐地上,才吼叫道:“停,先说清楚为何要打我,再打不迟。”
云初指着澡堂里面吼道:“怎么把女子放进我的澡堂里去了?”
二牛原本哭丧的脸,马上变得更加委屈了,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
“这不关我的事,女子是人家带来的,我哪里能拦得住啊。”
“谁?裴行俭?他把公孙带进去了?他们不是早就不来往了吗?怎么还在一起瞎混?这一次裴行俭怎么就不怕老婆了,这么勇敢吗?”
不等二牛回话,就听澡堂子里传来李慎那极有辨识度的慵懒声音。
“裴行俭怎么了,快进来说说。”
云初瞅瞅自己下身穿着短裤,也就不害怕里面的女人了,大刺刺地走进了澡堂,瞅着光溜溜的,在池子里瞎扑腾的纪王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二牛伺候得不好吗?”
纪王从水里站出来,丝毫不理会自己被四个女人看光这个事实,还一边用晋昌坊开发出来的刺绣副产品——毛巾擦着脸,一边道:“本来就不成,这不,我自己带来了伺候的人。”
云初扫视了一眼几个只穿着肚兜跟绸裤的漂亮女人,发现没有穿比基尼的美女好看,就径直走进了水池,对李慎道:“男人洗澡带女人进来干啥?”
李慎迷惑地看看,四个衣衫被水浸湿继而纤毫毕现的美女,然后对云初道:“那下回带宦官进来伺候?”
云初干呕了一下,将清水撩在自己健壮的胸膛上,同样懒懒地道:“那还是算了,有美人还养眼些。”
有了云初这句话,美人们也就立刻变得活泼起来,不用李慎吩咐,也可能是提前吩咐好的,就有两个美人凑过来,在云初健壮的身体上揉揉捏捏的。
如果云初跟狄仁杰一样守身如玉的话,恐怕当场就要出丑,可惜,在这具年轻健壮的身体里面,居住着一个常年只谈对象不结婚的情场浪子。
他分得清那里是欢场,那里是考场。
如果此时撩拨他的人是虞修容,他会立刻化身人狼,还是那种喜欢嗷嗷叫唤的那种人狼。
“太师傅说你还是处子!”
李慎好奇地瞅着平静无波的云初,很少有少年人能扛得住这样的诱惑。
“男子不应该说是童子吗?怎么用了处子这个话?”
李慎斜了他一眼道:“太师傅说的,你有意见吗?”
云初点点头道:“孙神仙老人家说的对,一定是我记错了。”
勇于承认错误,是云初不多的优点之一,尤其是在孙神仙面前。
“我皇兄努力多年,皇后依旧无子,皇兄想让太师傅给皇后把脉,皇后宁死不从,从那以后,皇兄就再也没有碰过皇后。
你对这事怎么看?”
云初迷惘地看着纪王道:“这是我能参与的话题吗?不如我们还是聊聊裴行俭跟公孙大娘的事情,这事我很熟悉啊。”
李慎叹口气道:“一个八品官的宅院里,摆了一场长桌宴,来了六个公爵,十二个侯爵,十七个伯爵,子爵二十四……男爵估计就像是你以前说的那句话——与狗不得进入……
这样的场面,本王也仅仅在封王的时候有过,从那以后,这样的大场面,就再也没在私人府邸里见过。
所以呢,我皇兄想要废后,这种话自然要来问问你这个交游广阔的小小八品官。
直接问那些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的,如果答案不是人家想要的,恐怕就没有一个转圜的余地了。”
云初看着李慎亮晶晶的眼睛,长叹一声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一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大人物突然到我家。
说实话吧,我也不喜欢跟大人物有什么关系,我有我的志向,有我要干的事情,不想因为跟大人物的关系,继而遭受一些无法预料的灾难。
因为,我想要办的事情需要很长很长时间才能达成,不想半途而废。”
李慎听了云初的话,就撵走了那些光溜溜的美女,好奇地靠到云初身边道:“你真的要给整座长安城,铺上一层金箔?”
云初遗憾地瞅着,离开水池的四个各具妍态的美女,万分难舍……
李慎粗暴地将云初的脑袋,掰过来冲着他,吼叫道:“想要就赏赐给你,先回话。”
云初往一边出溜一下才道:“我马上就要成亲了,这个时候送我美女,这不是害我吗?”
李慎继续往云初身边靠,神秘地道:“别人的志向不是公侯万代,就是富贵万载,为何你的志向是给长安贴上金箔?”
第十九章 无恒心者无恒产
“我在西域的时候,就听说长安是一座金光闪闪的城池,城池里生活的人,过着猪一般幸福的生活。
你知道我,一个用命换来的从八品小官,付出了多大代价,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带着妹子,不远万里从黄沙漫天的西域来到了长安,希望我们兄妹,从此就能过上猪一般幸福的生活。
结果,当我入关之后,就觉得不对,每过一座大城我的心就凉了一截,当我带着妹子站在长安城门前的时候,我的心凉透了。
长安城里有君王,然而君王手中没有捏着雷电,长安城里有美食,却没有一样是可以免费吃的,长安城里有豪奢的房子,却没有一间是可以让我兄妹住进去。
而我,在来长安之前,已经向很多胡人吹过牛皮,说长安有多好,有多好。
现在长安没有我说的那么好,怎么办?
我以前在西域的时候,遇到过一群人,他们的村子就在沙漠边上,每年起风沙的时候,沙漠就会向他们的村子移动,淹没他们开垦好的良田,吞噬掉他们的房屋。
原以为这些人会搬离那里,重新找一块好地方生活,没想到,人家每年,还在沙漠里种梭梭,种红柳,还把麦秸扎成草格子用来防风治沙。
我后来再次经过那里的时候就发现,巨大的沙丘居然不动弹了,哦,还吃了人家地里出产的甜瓜,真的比蜜还要甜。”
李慎皱眉道:“天下宁有此事?”
云初笑道:“那个村子叫做八步沙,纪王以后要是去了西域,可以去看看,那里的甜瓜真得很甜。”
“人家给沙子上种树,跟你给长安贴金箔有什么关系呢?”
云初直起上半身瞅着李慎道:“他们能治理好风沙,让沙丘不再滚动,还变得郁郁葱葱的,我为什么就不能给整个长安贴上金箔,继而让后来的西域人知晓,看啊,长安真的是金色的。”
李慎沉默不语,半天才对云初道:“我知道你在光福坊盖房子的事情,也知晓你在空手套白狼,虽然不明白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是呢,我相信,假如给你足够的信任,你是一个真得能给长安贴满金箔的人。”
云初笑道:‘所以啊,您就不要再拿那些,弄不好就会身死族灭的事情来考校我了。
我有我的大事要办,您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直接去问英公,那天到我家来的人,也是冲着英公的脸面来的,委实与我无关啊。”
李慎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想要让那些桀骜不驯的人,一起到你家做客,满大唐除过英公再无人能够办到。
估计英公是在感谢你举办的那七场长桌宴,毕竟,这是可以鼓舞士气的好事情,给你分一点荣耀,以后还能继续把这事办下去。”
云初感激地瞅着李慎道:“英明莫过于纪王。”
李慎哼了一声道:“你对我这个王爵毫无敬意。”
云初连忙道:“我们是通过孙神仙认识的,在孙神仙家的小院子里,您可没有半分王爵的威严,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种接触方式呢。”
“确实很舒服,跟别人打交道,我一般都是冲着他们的屁股说话。”
“这是为何?”
“因为他们不论是施礼,还是跪拜,屁股都比脑袋高,还是你这里舒服一些,至少能看着脸说话。”
云初咬着牙道:“您这是把我的脸当成屁股了。”
“那个八步沙村子的事情,是真的?”
“真的……”
“太不可思议了,原以为愚公移山是传说,即便是传说,里面还有夸娥氏二子帮忙,没想到却是真事,那些人凭借着一双手,就干出来了如此的伟业,了不起”
云初笑道:“于无声处听惊雷,最是震撼人心。”
“要不要那四个女人,喜欢就送你了。”
“不要,我家只要胖的。”
“啧啧,观之如玉,触之如绵,非老饕不能解其中滋味,你一个处子有这等见识,了不起。”
云初好不容易才把一个色鬼王爷打发走,让二牛换了一池子新水,把全身都埋进水里,准备淹死在这水池里算了。
这就是李绩想要的结果,他已经在云初的屁股上,烙上了军方的印记。还是让全天下人都知晓,都参观的那种。
至于八步沙种树的事情,自然不是大唐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他去参观过,也吃了人家种的甜瓜跟葡萄,夏天的沙漠竟然给了他一种草原的感觉。
非常,非常的了不起。
只可惜,这样伟大的功业,却被他当成了说服别人的冗长故事里,一个不起眼的注脚。
云初最终也没有自杀成功,主要是在水里憋气憋得时间长了太难受。
活着的时候已经太难受,如果死比活着的时候还要难受,干嘛要找死呢?
希望李慎能把澡堂里谈论的话告知李治,云初很清楚地知道,以李慎的性格,他根本就不会理睬这些闲事情。
几个哥哥,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得他太清楚了。
李慎走了,云初这边就清净了半个月,虞修容那个姑姑也没有再去叨扰她,似乎把求子弥勒的事情给忘记了。
云初猜测是李治问过李绩,关于他废后的事情,李绩回答让他非常地满意。继而,废后一事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虞修容的姑姑也觉得没必要再帮王皇后了。
就在人们盛传废后流言的时候,云初终于迎来了,他两辈子以来参加的第一场古代科考。
国子监的学生想要参加科考,首先就要经过国子监的考试,由于云初在太学学习的两年半的时间里,表现优异,获得了免试的待遇。
本来,他要参加的是明算科的考试,在拿到考试手续之后,他发现,果然如同英公所说,自己要参加的是进士科考试。
考试的地点在皇城里的鸿胪寺四方馆,就在进了朱雀门左拐的位置。
天不亮,云初就起来了,被崔氏,娜哈,以及昨晚就没有回家,跟娜哈睡在一起的虞修容,一起过来打扮云初。
其实没什么好打扮的,正八品的官服跟从八品的官服一样都是绿色的,就是纱冠上多出来半截凸起,还没有兔子尾巴长的一截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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