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雨我带刀
“将军!有士人特地前来禀报!言田升在郡守府内,被郡守下令抓起来,正押送城外斩首!”
孇谷正准备说话,这时候一名秦军将士,急匆匆的跑来,对着白衍拱手禀报。
白衍听到秦军将士的话,神色一变,连忙放下茶壶,起身后,便朝着府邸外走去。
孇谷、孇由见状,连忙对视一眼,也起身跟在白衍身后,一同离开。
府邸外。
两个二三十岁的士人男子,正在来回踱步,神情满是着急,而一边的一名学子装扮的人,更是带着少许哭腔,目光一直看着府邸大门。
终于,等看到白衍身影出来时,三人神情一震,连忙上前。
“武烈君!还请武烈君去救救公子升!”
“还请武烈君救公子升!”
三人对着白衍哀求道,绝望的神情中,似乎生怕白衍不愿意出手相救。
“上马车!”
白衍对着三人说道,随后直接从三人身旁走过。
刹那间,三人全都一脸意外,随后喜极而泣的三人,顾不得其他,连忙跟在白衍身后,朝着马车走去。
临淄城内的街道上。
马车之中,孇谷、孇由,听着男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全都皱起眉头。
“这田升疯了,居然当着孟尚、秦固的面,辱骂秦国!辱骂秦人!”
孇谷叹口气,随后有些担忧的看向白衍。
在这样的情形下,白衍想要救田升,可并不容易,孟尚、秦固不一定会放人,甚至因为有救田升之举,日后引来麻烦。
“武烈君,还请武烈君,一定要救救公子!”
三人中,两人是田升的好友,一人是田升的门客,在见到孇谷的模样后,知道眼下,只能靠白衍。
“放心!”
白衍看着三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皱眉。
临淄城门下。
人山人海的齐国百姓,以及数不清的商贾,士人,直接把城门,乃至城门内外,全都围堵得水泄不通。
白衍在街道上,马车便已经行进不去,于是着急的白衍直接下马车,在将士的保护下,步行走去城门外。
“让开!让开!”
“全都让开!!!”
伴随着一名名秦军士卒的驱赶,好不容易在人海之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随后,等白衍从人山人海之中,来到处刑的地方时,映入眼帘的,是公子升已经被褪去外衣,身穿裹衣,被绑在木棍中,一名手持劈斧的刽子手,正准备行刑。
“住手!”
白衍怒喝道,随后在无数人的目光中,快步来到木架旁,看向田升一眼,随后看向刽子手。
“此人不能杀!放人!”
白衍从怀中,掏出将印证明身份后,便直言放人。
“武烈君,此人乃是郡守,直言要处决之人!这……”
刽子手看着白衍,自然知晓白衍的身份,然而对于刽子手来说,郡守的命令,也同样重要,他亦不敢违背。
“衍会亲自去与孟郡守说清楚!”
白衍知道刽子手的难处,于是让其放心。
说罢,白衍便让田升的那两名好友,以及其门客,去给田升松绑。
白衍看着被搀扶起身的公子升,这时候注意不远处,人山人海的百姓中,一名官吏急匆匆的走来。
“白衍……为何救吾!吾辱秦!救吾,得不偿失!”
身后传来公子升的话,让白衍微微侧头,但却并没有去看公子升,也没有回答公子升。
看向走过来的官吏一脸着急,为难的模样。
“还请劳烦告知郡守,此人,白衍便先带走,若是郡守问其缘由,便言此人先前有功,于白衍亦有相助之情,今虽有言语之失,罪不至死,不救,有负于人,王上赐白衍湛卢,负人之人,何德持剑!还望郡守容许白衍一些时日,白衍亲自向王上求情,若王上怪罪,白衍愿受王上降罪!”
白衍对着官吏拱手说道。
众目睽睽之下,白衍的一番话,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别说城外无数齐国百姓,就是那些商贾、士人,都被白衍的这一番话,给弄得目瞪口呆,白衍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死保公子升!
湛卢乃是仁义之剑,是昔日嬴政赐给白衍的名剑,白衍以公子升有功,有相助之情为由,逼着郡守做选择,要么放人,日后白衍与公子升是死是活,都听嬴政做主,要么不放人,白衍就不配再佩戴湛卢,可湛卢,乃嬴政所赐。
孇由懵了,就连一旁的孇谷,也都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向白衍,不明白为何侄儿宁愿拿着湛卢,也要力保田升,田升明明不过是一个亡国公子,而且还是一个满心抱怨,对于白衍只有麻烦的人,根本没有一丝好处。
公子升也懵了!
自从齐国灭亡后,一直浑浑噩噩的公子升,此刻在好友、门客的搀扶下,都张着嘴,怔怔的望白衍后背。
第六百九十九章:咸阳急令
“听说了吗?武烈君要离开临淄了!”
“很多人途径城外秦军大营时,都看到秦卒正在收拾营地!”
临淄城内,大街小巷全都是人来人往议论的声音。
一座府邸内。
一名秦军将士,快速的来到凉亭下,对着正在与其他人交谈的白衍,拱手打礼。
“将军,杨彦将军命人前来禀报,大军已准备妥善,随时都能启程!”
凉亭内。
孇谷、孇俣,乃至衍父、水寿等人,听到将士的话,全都神情一变,再次看向白衍之时,都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神情。
如今虽说没有秦韩魏齐之分,可临淄距离雁门,也不算近,况且要领兵驻守边疆,身居要职,也不知道白衍下次回来,是要到什么时候。
若是日后去咸阳,临淄距离咸阳,可是相隔万里,想要回来一趟,并不容易,更难有时间。
而白衍往后,注定要在咸阳、雁门来回奔波。
“父亲,孩儿要启程了!”
白衍看向父亲,随后看向兄长与两名舅父。
这一刻白衍笑容虽在脸上,但眼中也是有些许不舍。
“去吧!”
衍父的话不多,也没有挽留,然而那轻轻的语气,却满含父亲对于儿子的不舍。
“仲弟,下次何时归来?”
水寿看着白衍起身,也跟着起身,看着白衍过来搀扶,连忙问道。
“尚且不知!如今天下一统,王上定有封禅之念,衍日后上书,不知王上能否准许衍领兵跟随!”
白衍扶着行走不便的水寿,轻声说道。
后世史书明确记载,嬴政灭诸国,天下一统后,便前来泰山封禅,与诸子百家的士人交谈,不过此时,白衍也不能确定,嬴政带着陪同大臣中,是否会带上他。
“封禅……”
听到白衍与水寿的交谈,孇谷、孇由等人,一听到事关嬴政,脑海里便不由得浮现,昔日在咸阳的求见,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让二人呼吸都不通畅。
而对于嬴政要来封禅,作为齐郡监御史,孇谷闭着眼睛都知道,彼时的他,定是会再次见到嬴政。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那时候秦国官员很多,嬴政的注意力,不可能放在他这里。
毕竟又不是私下见面!
走廊下。
得知要离开的孇氏,也带着赵秋、暴氏等人,朝着院子走来。
白衍扶着兄长,看着走廊下,一大堆女眷,与兄长对视一眼,苦笑摇头,自从白衍乃是孇氏之子的事情,传出去后,突然就冒出数不清的亲戚。
连外祖母的兄妹后人,甚至再往远的亲戚,全都过来拜访,这还不算祖父那边的亲戚。
白衍与水寿,从出生到至今,都从来不知道家中有那么多亲戚。
“娘,怎么带那么多东西?”
白衍看着孇氏大包小包的,又是笑,又是无奈的说道。
然而不等孇氏说话,一旁在嘱咐暴氏、赵秋、徐师几人的外祖母,便转过头看向白衍。
“怎么不能带?如今又不让人背着,有马车,你去雁门,哪里能吃得上临淄的米粟,不带也要带,你不吃,给忧儿她们几人吃!她们喜欢老妇我做的粟饼!”
外祖母故作不满的看向白衍,不容反驳的唠叨道,似乎要拿出外祖母的威严。
然而这副模样别说其他人,就是暴氏、赵秋等人,都忍不住笑起来,特别是看着白衍连连点头,连忙改口的模样。
临淄城外。
秦国大军已经浩浩荡荡的集结完毕,杨彦骑着战马,听着将士禀报,白衍下令拔营后,杨彦点点头,随后吩咐所有将领,各自统领麾下部曲,前往雁门。
刹那间,在一名名骑马将领的喊声下,整个秦军数万人,宛如一条长龙,接连朝着西北方向行进。
轰鸣不绝的马蹄声中,在亲信的跟随下,杨彦正骑着战马,在军队大军旁边,忽然大军前方,一名将士急匆匆的骑马赶来。
“杨彦将军!咸阳急令,说是要找大良造!”
将士勒住战马,对着杨彦拱手说道。
杨彦听到将士的话,看向前方,连忙点点头,随后快速的骑马朝着大军前面赶去。
平原上。
几名骑马的秦吏,扫视眼前大军,看向彼此,总算是松口气,若是再晚一些,这封急令,恐怕就要一路追到雁门。
片刻后,看到前面骑马过来的将军,几名秦吏连忙翻身下马。
“咸阳急令?咸阳可是发生何事?”
杨彦骑马上前,看向几名打礼的秦吏询问道。
眼下白衍即将统领大军北上,这时候突然有咸阳的消息,而且还是急令,杨彦不得不询问一番,担心咸阳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让白衍不得不回咸阳。
而随着杨彦的问话,杨彦身旁一名秦卒将士,下马后,上前从为首的秦吏手中,接过一枚印章,转身交给杨彦核验身份。
“回将军,王上急召大良造回咸阳!具体是何事,吾等不知!”
为首的秦吏对着杨彦禀报道。
这件事情在秦吏眼里,并非不能与杨彦说,秦王嬴政急召白衍的消息,别说这一路上早已传开,据说在咸阳、关中、洛阴等地,无数人都在猜测,秦王嬴政为何急召武烈君回咸阳。
不少人都猜测可能是封赏,毕竟白衍劝降齐王,乃是有功!
不过也有一些小道消息,说是武烈君白衍,已经功高震主,回到咸阳后的下场,恐怕比白起好不到那里去。
具体是何,谁也不知道。
“大良造尚在城内,吾命人护送尔等前往!”
杨彦听到秦吏的话,确认眼前的秦吏身份后,并没有提出要看急召的内容,毕竟这份急召乃是咸阳给白衍的,若是他贸然询要,便是僭越。
“多谢将军!”
秦吏听到杨彦的话,连忙感激的打礼道。
随后几人连忙上马,在几名秦军铁骑的护送下,往临淄城急匆匆的赶去。
而在咸阳城内的府邸外。
马车旁,白衍听着外祖母、娘亲的唠叨,好不容易安抚下来,不曾想外祖母与娘亲,拉着暴氏等人,不知嘱咐什么,硬是一直都不见放手。
正当白衍一边与小舅父、兄长等人交谈,一边哄着哭哭啼啼的束儿时,突然注意到,远处好几辆马车,徐徐行驶而来。
见状白衍也不以为意,要离开的消息很多人都知晓,基本上一些德高望重之人,白衍都已经设宴邀请,今日前来之人,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普通士族,这些简单的应付几句,剩下的交给兄长、舅父便可,让兄长约这些士族日后相聚。
不过随着马车走近,被铁骑将士拦下来后,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却让白衍十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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