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806章

作者:下雨我带刀

  “这不成!”

  孇氏几乎想都没想,便摇摇头。

  然而看着皱眉的雾叹口气,一脸无奈的摇摇头,说着那他也管不了,这下孇氏慌张的看向良人。

  水寿与筠寒,此刻也脑袋嗡嗡响,谁都知道雾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不管是水寿,还是筠寒,听到雾的话后,都本能的想到家中其他人。

  一股绝望,让二人全都沉默下来。

  “给个口信,答应不答应?不答应,今日人,我们也要带走!”

  娉的母亲篙看到孇氏不答应,雾摇头不再理会的模样,激动起来,生怕孇氏反悔,于是呵斥道。

  篙与良人镬,二人对视一眼,比起伺候那闫流君子,他们夫妇二人,可是希望大女儿筠寒,成为那闫流君子的妾。

  “他怎么来了?”

  “为何那瞎子手中,还带着剑?”

  忽然身后传来惊呼声,镬与篙转头看去,一行人,以及娉,还有那几个士人,这才看到,一个瞎眼的老头,一手持剑,慢慢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到水衍面前。

  这一幕,别说娉的父母一行人还有小苑外围观的村民,就是衍父、衍母,以及水寿、筠寒、雾,全都不解的看着那瞎眼老人。

  随后。

  所有人便见到,老头双手抱剑,单膝跪在地上,对着水衍打礼。

  “费棱!愿为将军将军效力!”

  费棱打礼后,灰白的头发下,苍老的脸缓缓抬起,一只眼睛看向白衍。

  安静的院子内。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不解、疑惑,迷茫、诧异、好奇……等等所有情绪,全都能从村民脸上看到,就是衍父、孇氏,也都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幕,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为何在村中居住的瞎眼老头,会突然来到这里,还对着次子衍儿下跪!说为衍儿效力,还称呼衍儿是将军?

  “费棱??”

  “费棱???”

  “费棱!!!!!!”

  然而与所有村民不同,娉的良人,以及士人闫流几人,还有雾,呢喃着费棱二字,呢喃间呢喃间,总是觉得费棱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然而当想起费棱是谁后,不管是娉的良人,以及那几个士人,还有雾,全都抬头,一脸惊骇的看向满头灰发,瞎了一只眼的费棱。

  “瞎子费棱!他居然在这里!”

  在娉的良人身旁,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士人,更是惊呼一声,害怕的后退两步,腿脚发软,直接瘫坐地上,满是恐惧的看着费棱。

  这一刻。

  即便是消息不灵通,常年居住在深山村子的村民,还有娉的父母,望着这一幕,看着雾等人的模样,也逐渐意识到,那瞎了眼的老头,显然不是一般人。

  可让众人都不解的是,既然不是一般人,为何那名叫费棱的老人,还要对着水衍下跪,还称呼水衍为将军?

  将军?

  什么将军?

  疑惑间。

  突然在小苑外,满脸诧异迷茫的村民,就注意到,远处密密麻麻的秦甲黑衣伍卒,快速的手持秦剑、长戈,朝着这里走来。

  看到这一幕,村民哪里见过这阵仗,全都慌作一团。

  而小苑内的人也注意到小苑外村民的动静,带着疑惑,很快便见到,密密麻麻的秦军将士,手持秦国旗帜,不仅仅把小苑外围的严严实实,就是小苑的木门,也被手持长戈的秦军将士看守起来。

  “秦军!!!”

  “怎么会有秦军???”

  雾与娉的良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便看出,这些人不仅仅是秦军,而且其装备的利剑、长戈,还有手持的弓弩,都是秦国铁骑方才有的。

  “秦国铁骑!!!”

  几乎刹那间,雾便与闫流那些士人,意识到眼前这些秦军士卒,到底是什么来历,若是方才费棱的出现,让他们吓一大跳,他们眼下秦军铁骑的出现,则是彻底让几人,腿脚发软,口干舌燥,不敢乱动一丝一毫。

  “让开!让开!!!”

  “让开!!”

  面对一个个在战场上杀人的秦军士卒,平常只能在村子里呈呈威风,欺软怕硬的村民,哪里还敢有方才蛮横的模样,一个个都丢下手中的木棍,头都不敢抬,唯唯诺诺的听着秦卒的话,退到院子一旁。

  衍父、孇氏、水寿、筠寒等人看到这一幕,全都与雾等人一样,满是慌张,不知所措起来,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索性他们看到,似乎他们并非妨碍到这些秦军,故而没有被驱赶。

  很快。

  当看到几名身穿秦军衣甲,头上带着爵弁,满脸凶悍的秦军将领来到院子内,所有人都被吓一跳,特别是其中两人,一人脸上带着刀疤,一人满脸长须,那眼神让人对视一眼便心惊胆战。

  刀疤!

  秦军铁骑!

  “秦将宴茂!!!”

  雾与闫流,当看到那脸上有刀疤的秦军将领,几乎第一时间,瞳孔便是一缩,低下头不敢再看,整个脸色被吓得苍白,眼中满是惊骇,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发冷。

  秦国大良造,秦武烈君麾下最有名的铁骑将领之一,便是脸上带疤的悍将宴茂。

  可为何,名扬天下的秦将宴茂,亲武烈君的心腹,会来这小山村?

  “大人!”

  “草民拜见将军!”

  衍父、孇氏看到宴茂、牤等人走来,全都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虽然不知道为何秦军会来到这里,但显然这些人,都不是他们这些耕民能够招惹的,更何况听雾方才说,这些人,都是秦军铁骑,这几年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北方铁骑。

  “大人!”

  水寿与筠寒,也连忙跪在地上,然而这时候,同样惊慌的水寿,突然看到,一旁的仲弟水衍,却一直站着。

  这一幕让水寿眼神瞬间睁大,看着一步步从院子走来的那些秦军将领,看着仲弟,生怕仲弟吓傻,得罪那些秦军将领。

  顾不得其他,水寿脑海一片空白,顾不得身体疼痛,顾不得腿脚不便,挣扎起来,便要去拉仲弟跪下。

  然而水寿方才起身……

  “末将宴茂!拜见将军!”

  “末将牤!拜见将军!!”

  “末将虞和!拜见将军!!!”

  ……

  小苑内,在所有村民的注视下,让他们所有人惊恐万分的秦军将领,一个个的全都对着水衍,拱手打礼,言行举止,满是敬重。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懵了,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看到那些秦军将领,向身着布衣的水衍打礼???

  将军?

  恍惚间,再次听到这个称谓的村民,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那个瞎眼老人,方才那个名叫费棱的老人,似乎也叫水衍为将军!

  这……

  然而还没等水村的村民们反应过来,还没等衍父、孇氏、水寿、筠寒从一脸懵逼中回过神,娉以及娉的父母,还有那些村民,全都看到,面对一个个秦军将领打礼的水衍,望着他们。

  “把那些人全抓起来!”

  白衍轻声吩咐道。

  “诺!”

  牤跟着白衍,几乎少有见过白衍的脸上,如此动怒,于是连忙转头,让将士们动手抓人。

  听到白衍的命令,前来的铁骑将士,自然也察觉到这些人让将军动怒,于是在牤下令后,连忙上前,拔剑把一个个村民抓起来,过程也是丝毫不客气。

  “大人,放过我们!!!”

  “大人!!求求大人,放过我们!!”

  看到这一幕,望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秦军将士拔剑上前,方才在院子内耍横的一个个村民,全都焉了下来,满是惊慌祈求的看向水衍,眼中满是恐惧。

  “他到底是谁?”

  娉的良人一脸恐慌,面无血色,直到看向那些被抓起来的人,看到娉满是恐惧的尖叫起来,回过神后的他,这才本能的看向水衍,满是疑惑。

  他不明白,为何这个身穿布衣的男子,居然能调动秦军。

  为何那些秦军将领,都称呼这个男子为将军。

  他们明明都是秦武烈君白衍的心腹之将,天底下除了白衍,还有谁都调令他们。

  “衍……”

  此刻别说娉的良人,就是雾都懵了,一脸呆滞的看着白衍。

  但直到这一刻,所有人都没有把水衍,往白衍那里想,毕竟白衍是谁啊,秦国名将,秦国大良造,秦武烈君,天下何人不知白衍之言。

  还有何人不晓,魏国灭于白衍之手,楚国为白衍领兵所破。

  而反之,在雾眼里的水衍,不过是水村长大的男子,父母都是普通耕农,要出身没有出身,要背景没背景,连雾的条件,都比水衍好千百倍。

  此刻看着衍,雾整个人都有些怀疑人生。

  一直以来,衍在雾的脑海里,都是一个在水村,从小到大,都被村民嘲笑的人。

  是之前因缘际会,在异域他乡,名叫阳夏的城邑内,碰到的同乡。

  看着眼下的场景,雾如同傻子一般,看着四周,看向水衍。

  “将军!”

  宴茂看着身后将领端着木盘,送来白衍的衣甲、爵弁,还有名剑湛卢,于是便抬手接过来,亲自端到白衍面前。

  “将军,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李信将军便会领兵抵达临淄!”

  宴茂对着白衍禀报道,看到一旁远处的魏老走来,连忙低头打礼示意。

  魏老看着宴茂,点点头。

  见到宴茂等人到来,魏老并没有意外,而转头看向小苑内,被将士押着,那些跪在地上痛哭祈求的村民,魏老眼中满是冷笑。

  “快去穿上衣甲,铁骑到来,临淄随时有变!”

  魏老目光看向白衍,轻声嘱咐道。

  白衍点点头,不过去穿衣甲、戴爵弁之前,第一件事情,便是亲自走到父母面前,把父母搀扶起来,看着满脸错愕、迷糊的父母,还有一旁满脸呆滞的兄长、兄嫂,白衍脸颊上,露出少许笑意。

  有些话,白衍不必说出来,但有些仇,白衍一定要报!

  兄长的担心,以后便不复存在。

  五年前兄长辛辛苦苦存下积蓄,给他添衣裹身,五年后,兄长受的委屈,该是让他这个亲弟,去为兄长讨回来。

  不管对方是何人,哪怕是齐国宗族!

  “爹娘!衍儿知道爹娘有很多话想问!来日方才,日后爹娘会知道的。”

  白衍回头,看向一脸迷茫,不知如何开口的父母,笑着说道,随后转过身,朝着书房内走去。

  小苑内。

  娉、娉的母亲篙,还有父亲镬,全都跪在地上,看着肩膀旁,冰冷的长戈,只要轻轻用力便能割破自己的咽喉。

  此刻所有人,都浑身冰冷。

  “筠寒!筠寒!”

  “寒儿啊!女婿!!”

  “亲家!亲家!!!”

  与其他村民满是哭泣,一脸绝望的模样不同,篙与镬,还有亲戚那些人,连忙把目光看向衍父、孇氏、水寿、筠寒几人。

  他们虽不知道为何女婿水寿的仲弟,能调令秦军,但他们不傻,都清楚,眼下能救他们的,只有女婿与亲家他们。

  以往他们看不起住在这破破烂烂木屋的一家人,但此时,生死关头,他们心中那叫一个悔恨。

  早知如此,别说这次他们敢来此处抢人,就是上次过来时,他们都不敢说这木屋又破有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