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的糕点
这一幕,立刻被肃顺府中的某一双眼睛捕捉。
……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怡亲王载垣,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王府。
他对周围人的问候之声充耳不闻,也没有进入房间睡觉,而是直接进入到自己的书房之中。
并且提前把任何人都赶了出去。
进入黑漆漆的书房,他哆嗦着点燃了烛火。
却发现书房里面,多了一个人。
苏曳就静静地坐在这里了。
“载垣,你要死,还是要活?”
第256章:肃顺之死!苏曳大开杀戒!
怡亲王载垣见到苏曳的一瞬间,顿时猛地一哆嗦,几乎站立不住。
而此时,苏曳站起身来了,朝着载垣道:“坐。”
这,这是我家啊。
但此时的苏曳,就是自带着强大的气势。
怡亲王载垣本能地坐了下来。
苏曳缓缓道:“怡亲王,你觉得我算守规矩的吗?”
载垣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你守规矩吧,你对八旗兵大开杀戒,强行裁撤。
说你不守规矩吧,你在高层斗争中,非常讲究斗而不破,甚至一直履行君子之争,千方百计避免内战。
“回答我。”苏曳淡淡道。
怡亲王载垣道:“你算守规矩的。”
苏曳道:“那你们为何不守规矩了呢?这么输不起吗?”
苏曳来到书架面前,翻看里面的书籍。
有一整套的资治通鉴,竟然还有《大义觉迷录》,这套书是被乾隆皇帝封禁了,不过在载垣这里找到也不奇怪。
苏曳翻阅这本《大义觉迷录》,随便翻看一页,发现载垣是细看过这本书的,还有相关注解。
苏曳便投入到这本书的内容里面,忍不住一笑。
这雍正皇帝,还真是性情中人啊,为了和别人辩解,啥实话都往外说,许多皇室秘辛也都往外透露,让民间对皇室失去了神秘感,难怪乾隆会封禁掉。
苏曳缓缓道:“十三爷,一辈子为了世宗皇帝呕心沥血,几乎算是累死的,为你们挣来了铁帽子王,就要败在你的手中吗?”
“载垣,你觉得我有掀桌子的能力吗?”
载垣坐着,一动不动。
“说话。”苏曳寒声道。
“有。”载垣道。
苏曳道:“那我为何不掀桌子呢?”
接着,他自问自答道:“因为我要相忍为国,我这个有能力掀桌子的人不掀,反而你们打算掀桌子,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载垣,你说话,你至少有三句话要说。”
载垣测试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说。
苏曳道:“你不说,我替你说。”
“第一句,你的福晋昨天入宫拜见圣母皇太后,本来太后不见,但你却暗含要投降之意,所以她才见了你。”
“第二句,你媳妇造谣说圣母皇太后怀孕了,孩子就是我苏曳的。”
“第三局,你们四人打算在祭祖大典上,用列祖列宗的牌位压我们,打算爆出圣母皇太后怀孕一事,逼我下台。”
这话一出,载垣头上的汗水,不断涌出,惊愕地盯着苏曳,你,你苏曳知道的?
苏曳缓缓道:“这么隐秘之事,我是如何知道的呢?”
载垣道:“是,是啊……”
苏曳道:“你说呢?我是如何知道的?”
载垣道:“有,有人告密。”
苏曳冷笑道:“你还不算蠢。”
“伯彦讷谟祜是你的女婿,他是怎么死的?忘记了吗?”
当时,伯彦讷谟祜,匡源,杜翰等人策划内战,结果失败了。
为了保住大部分人,伯彦讷谟祜自爆,强行兵变,被僧格林沁镇压。
如此一来,僧格林沁等人就从罪臣,变成了有功之臣。
可以说,上一波政治危机,很多人是踩着伯彦、匡源、杜翰等人的脑袋跳出来的。
苏曳道:“这一次,人家打算出卖你,踩着你的脑袋跳出来。”
这话一出,载垣脸色剧变,嘶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其实,没有人出卖他。
但是对于载垣来说,他们四人虽然是政治联盟,但是关键时刻,有人想要跳船,有人出卖他,才是正常的。
苏曳道:“我为何来找你?因为你的福晋主动去找了圣母皇太后,有投降之意。”
“所以,我问你一句,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载垣身体一颤道:“我想活,想活。”
苏曳道:“想活的话,冲锋陷阵的事情,能办吗?”
载垣道:“改革旗务吗?”
苏曳道:“对。”
载垣颤抖道:“能,能干……”
苏曳道:“还不够,还需要一个投名状。这个祸是你闯出来的,也需要你去平掉。”
载垣道:“什么投名状?”
苏曳从怀中掏出了几份资料,整整三份,放在载垣的面前。
一份是肃顺的罪责,一份是端华的,另外一份是载龄的。
载垣颤抖着拿起来,仔细地看了又看。
发现这些罪责都非常详细,甚至还有非常清晰的证人。
尤其是肃顺,光这一条罪责,他就必死无疑。
龙气碎杯。
肃顺每天都要喝人参汁,有专门的玉杯,他非常喜爱。有一天,侍童不小心把玉杯打碎了,然后用胶水粘了起来,但这早晚会被戳穿的。于是有一天童子侍候肃顺喝完人参汁后,一声惊呼,手一抖把杯子摔在地上,指着肃顺道:“老爷您的鼻子冒出了两注黄气,足足五六尺如同龙状,吓了我一跳,所以把杯子摔了,请老爷降罪。”
肃顺冷笑:“龙气有什么奇怪的,大惊小怪。”
然后,也没有怪罪这个小童。
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
还有许多罪责,比如冒犯圣母皇太后的,母后皇太后的。
尤其私下骂慈安太后,简直毫不留情,动辄就是蠢货。
甚至连先帝都骂过。
而至于端华的罪责,也着实不少。
其中关键性的一条,曾经把青楼的女子送进宫侍候先帝,导致先帝染疾。
苏曳道:“你准备写好三份弹劾奏折,我让你什么时候交上去,你就交上去。我让你弹劾谁,你就弹劾谁,这就是投名状。”
载垣颤抖道:“苏相,其他三人手中,是不是也有弹劾我的奏折?”
苏曳道:“可以有,也可以没有,但至少现在没有。”
“你应该感谢僧王,他是你的亲家,而且他现在完全支持军改。”
“从现在开始,你就留在书房中,不要离开一步。”
“来人,盯住怡亲王。”
顿时,从黑影中出现了十几名侍卫,牢牢把守住书房外的每一个角落。
而后,苏曳离去。
……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苏曳再一次来到了肃顺的宅邸。
此时,肃顺甚至都已经睡下了,听到下人汇报,说苏曳来访,他不由得惊愕。
然后,披着衣衫来到书房。
“苏曳,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非要在这半夜说?”肃顺道。
苏曳道:“刚才说的不彻底。”
肃顺道:“哦,那你坐。”
苏曳坐下来,缓缓道:“六哥,还记得当时我要在九江办洋务,先帝心中是反对的,但他不好明说,所以让我来找你。”
“六哥当时内心是赞同我的,但是碍于先帝,所以不好表态得太清楚。”
“但当时我就觉得六哥在心中和我是志同道合的吧。”
肃顺陷入了沉默。
苏曳道:“先帝在位时,六哥执掌中枢大权,也屡屡想要改革旗务,但就是改不动,所以转而大肆提拔汉人,反而打压旗人。”
“以六哥之才华,应该看得清清楚楚,这几百万旗人不劳而获,趴在国家财政上吸血,已经是大清最大的毒瘤了。”
“接下来,我需要训练十万人的帝国新式陆军,我需要训练海军,光这两样就需要近亿两白银。”
“我还要建造京城到天津的铁路,还要建造开平煤矿,还要建造天津码头,要建造上海造船厂,福建造船厂。”
“西北边陲,占我大清三分之一的国土还要多,现在已经岌岌可危,很快就要不属于大清了,想要平息西北之乱,稳固边疆,又需要几千万两。”
“俄国人不断增兵远东,注定和我们会有一战,这又是需要几千万两军费。”
“未来要做这么多大事,都需要钱,需要很多钱。”
“而这几百万旗人不事劳作,每年要拿走国家相当一部分的财政。”
“改革旗务,势在必行。先帝在位的时候,六哥就想要改,但是没有强力的支持。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能给予一切支持。只要把旗务改成了,那六哥就是青史留名。”
苏曳说得很真挚,这些话都是望着肃顺的眼睛说的。
肃顺道:“苏曳,之前不是告诉你,我几日之后再回复吗?”
苏曳缓缓道:“不行,现在就要回复。”
肃顺脸色微微一变,道:“什么意思?”
苏曳道:“没有什么意思,就是现在就要回复的意思。”
肃顺嘶声道:“苏曳,你虽然消灭了发逆,打赢了这一战,但还不是一手遮天。”
苏曳没有说话,就静静地坐在这里等。
足足好一会儿,肃顺道:“你我不是志同道合,恕难从命。”
苏曳起身道:“知道了。”
然后,他朝着肃顺拱了拱手,直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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