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不管如何,这是一场豪赌啊!
赢了,收益绝大!
输了,也会耽误很多时间!
电光火石之间,刘俭结合今世和后世所知,大概捋清了一个思路!
答应!
赌了!
我赌郑玄不会拿他同门的徒弟开这种犯天下之大忌的玩笑,我赌他此刻应是得到了什么朝廷的开释和许诺!
如果自己真赌赢了,自己就是郑玄的女婿,和郑益一样,成了堂堂正正的郑学传人,身兼古文经和今文经两派,左右皆可得敬!
一旦他赢了,日后他就有资格和身份去招募那些赫赫有名的智者谋士为辅了!而不是只是招募关羽,张飞这样的豪杰!
可若是输了的话……那就在等两年入仕……时间虽然不多,也认!
左右郑玄最终是肯定会被释放党人身份的,这官大不了晚两年当!
但郑门嫡传女婿的身份,可是花两年时间等不来的!
仅凭这一个身份,他自己就是在没文化,郑玄也一定会将他推上‘名士’之列!
只要他愿意,天下无有他不可招募之士。
届时——
我刘俭武有北地破鲜卑,杀其汗,解了大汉数十年强敌的天大军功,可比公孙瓒、孙坚等汉末名将!天下武人皆服!
文有卢尚书门生,郑康成女婿、郑学嫡派传人之一的名士头衔,古文与今文两派士人堆中我都能吃的开,只要好生经营,我名士之雅可比八俊刘表!
文武之名相济,天下武人和士人皆憧憬之,我哪里立不得足?
日后若是再能把汉室宗亲的名位在宗正府那边坐实……我刘某人的号召力会是何等光景?
想到这里,便见刘俭从原地站起身,向着郑玄长长一拜道:“敢问师叔,不知师妹品性学识如何?”
卢植惊讶地转头看向刘俭。
卢殷也是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这小子疯了?他问这个干啥!
他不想当官了?
弹汗山的大功,他白立了不成?
郑玄也惊讶地愣在了当场。
他似乎也没有想到,刘俭居然会做出这样一个回答。
少时,方听郑玄缓缓开口:
“我女儿貌丑,但性格良善,品性端庄温婉,至于学识么……”
一旁的郑益终于出言:“舍妹既是出自郑家,那学识自然不同寻常女子,这点刘君无需担忧。”
刘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心道,好,我赌!赌输了我认!
别的都好,唯有这相貌……丑女……
但郑玄两父子长的都是浓眉大眼的,你女儿真能丑到哪去?
好,这个我也赌一把,赌郑玄是诓我!
刘某人今日就给诸葛亮树立一个榜样。
想到这,便见刘俭对郑玄施礼道:“郑家有女虽丑,但为人甚贤,刘俭愿祈为妇。”
“咳,咳,咳!”
卢植听了这话,直觉得胸口顿时一窒。
一股难以言明的堵塞感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重重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但事已至此,而且刘俭这小子闭着眼非得愿意往郑玄布下的圈中往里跳,卢植想阻拦也拦不住。
可叹出征塞外的泼天之功,怕是就要毁于一旦。
想到这,卢植突然对刘俭道:“德然,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亲大事,焉能不禀明父母?”
刘俭恍然而悟,道:“恩师说的是,是徒弟出言孟浪了,此事还需禀明严君慈母后方可。”
郑玄捋着须子哈哈大笑:“此事然也。”
……
随后,刘俭又陪着一众人谈了一会,便即告辞回家,卢殷代替卢植送刘俭出门。
刘俭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厅后,卢植笑容慢慢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他额头上青筋似有跳动,面露怒色。
随后,便见他慢慢地转头看向郑玄。
郑玄依旧笑呵呵的捋着胡子,望向刘俭消失的方向,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老贼!”
卢植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似乎在压制着什么。
郑玄惊讶地转过头,看向卢植。
你乃公的,咱俩师出同门,你居然骂我?
“咱们好歹也是师出同门,当年亦同在老师门下,彼此相知,怎么今日,你却故意来害我的徒弟?”
郑玄并不生气,他只是搓着双手,道:“我如何害你徒弟了?难道给郑家当婿,还辱没了师兄不成?你若真这么以为,那我可得跟你好好地说道说道。”
卢植气的几乎要将钢牙咬碎:“我这徒儿若真是立志成一代儒家宗主,欲流芳百世,当你郑康成的女婿自然是最好的,但你我皆知,他志不在此!”
郑玄哈哈大笑:“这事你知,我却不知,他是你徒弟,他想什么,我如何知晓?”
“你,你从青州千里迢迢来此,是为了气死我不成?”
眼见卢植真的有些绷不住了,郑玄知道值此时刻,不能再逗他了。
“唉……”
郑玄用手指使劲地点了点卢植:“子干,当局者迷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难道我郑某人在你心中,就是真掂量不清事的无能之辈吗?你今日看事,却还没有你那小徒弟看到明白!”
“哦?”卢植表情瞬间变的凝重:“你此言何意?”
郑玄冲着郑益伸了伸手,随后便见他将一卷绢帛递送到卢植面前。
“好好看看吧。”
卢植伸手将绢帛打开,只是扫了一眼,立刻哑然:“这是廷尉绶记?”
郑玄捋着须子,又转头望向门外。
“其实,老夫适才所言,不过相戏而已,但是听了这孩子的回答,老夫倒是真有意收下这个女婿了。”
第五十四章 郑家婿
卢植适才一直悬着的心,此刻终于落下了。
他疑惑地看向郑玄,奇道:“我近年皆在塞外,与鲜卑作战,不知你竟被免了锢,难道是陛下有心重用那些被党锢的士人?”
郑玄摇了摇头,道:“不是,此番被赦的没有几人,大多数人还没有被赦,也只有我这种不涉及核心之人,少许的被赦免了一批。”
“你可知是何人进谏?陛下又为何如此?”
郑玄慢悠悠地道:“老夫只知是吕强谏言,但至于原因……唉,你回京自去打听吧。”
“是他……”
卢植一听吕强的名字,脸色不善,露出几分不屑。
但过了一会,他还是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他转头吩咐卢殷道:“去,打酒来,我与你康成师叔庆饮一爵!”
卢植高兴,但郑玄似乎并没有他那么好的兴致。
“哎!你这是作甚?老夫已是十年不饮了!”
“让你陪我喝一爵,你就喝一爵!莫非连我的面子,你都不卖?”
见卢植高兴,郑玄随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罢了,你今日高兴,便随你吧。”
师兄弟二人今日一番畅饮,起初皆不谈今日的婚事,只是谈经文,谈往昔,谈当年郑玄托卢植引他前往关西拜于马融门下的种种过往。
直到略有醉意之后,方见卢植放下手中的酒爵,对郑玄道:“师弟,今日之事,我有些许不明,想请教康成。”
“呵呵,贤弟何言?但说无妨!”
“叫师兄!”
“若以家世相交而论,你是我弟!”
“……”
“你是真心招德然为婿的?”
郑玄似笑非笑地道:“自家女儿,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不过说实话,为兄今日也不过是临时起意,并非早有预谋。”
“我自知你是临时起意,若你早有预谋,老夫说不得要好好与你掰扯掰扯!哼哼,竟然谋我的徒儿!”
郑玄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你这老儿,真不讲理!我谋算你的徒儿,我家姑娘就不是人了?”
说到这,却见郑玄面色一正,叹道:“说真的,今日虽是第一次见面,但德然这孩子却颇让老夫欣喜,此子非同等闲,他是有功利之心的,这点老夫可知,不过他的这份功利之心,却与旁人不同!”
“如何不同?”
“善藏者,人不可知,你让老夫作深揣摩,老夫也揣摩不出来,但老夫能感觉出来,他并不是只想攀爬仕途,他内心深处,应是有大志向的。”
“什么大志向?”卢植急忙询问。
其实郑玄的感觉,卢植一直也有,但他本人却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
如今听郑玄一分析,卢植便想求证一下。
郑玄斜眼瞥了他一眼:“你自家徒儿的志向,你尚且还看不出来,老夫又到哪里细琢磨去?不过……老夫能肯定的是,他绝不是单纯的想要官权利禄而已,这当中或还隐藏着什么……”
“唉,一个能说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人,却又偏偏认着死理搅和在这污潭当中,又非一心求官,他到底又为了什么?老夫看不透,但老夫知晓,他非凡俗。”
卢植摇头苦笑道:“你真能乱捧,老夫都不曾这般夸他!”
“捧?”
郑玄呵呵笑道:“老夫适才要收他为婿的时候,你当他心中不曾犹豫过?需知若无你手上的这份廷尉简牍,他在弹汗山所立的大功,可就是毁于一旦了!”
卢植闻言笑了笑:“这倒也是他的秉性,试想他若无这份豪赌之情,昔日在弹汗山的那份大功,却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郑玄捋着胡须,看向窗外,犹犹豫豫地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
刘俭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但他不能说!
他要是跟他老师说,他要在大汉朝割据称雄——估计卢植和郑玄立马就会联合起来,将他割肉庖煮,分而食之,还得撒点盐巴滴点肉油的那种。
昔时,刘俭曾觉得他应该跟刘备混,帮着刘备成就大业,他就可以此生安全度过,衣食无忧。
但是现在,他发现他的想法错了。
刘备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对自己越来越依赖,虽然能力犹在,但骨子里似乎缺少了一些应有的志气和风骨。
说来也是,他当初将刘备从楼桑村接到自家中之后,刘备的生长环境就彻底和少年时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一个人的人格和性情,除了遗传基因之外,更是要有环境的塑造和人为的教育。
但现在,刘备整个人的生长环境是他提供的,教育也基本是他承包了。
刘德然教育出来的刘备,还会是那个昭烈皇帝吗?
刘俭心中深深地表示怀疑。
如此,在这种前提下,刘俭也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自己上!
既然自己上,那自然是任何机会都不可以放过。
上一篇:箱子里的大明
下一篇:修仙:从心动大律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