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玄德当主公 第23章

作者:臊眉耷目

  说完之后,刘俭询问吕虔道:“敢问府君,依您之见,鲜卑分裂之事,若是搬上朝堂,朝廷方面,到底会不会支持边塞出兵?”

  吕虔细思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某目光浅薄,看不太深,其余人我不知晓,但我知道,天子是一定会支持出兵的。”

第二十九章 只有一张大王的刘宏

  天子?也就是刘宏了?

  刘俭心中开始仔细地掂量起来。

  大汉天子一定会支持出兵,为什么吕虔敢说的这么肯定?

  他迎向吕虔的目光,发现对方此刻也正捋着须子,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他,心中顿时一醒。

  哦,原来这位吕府君,是在或明或暗的试探自己,想借着今日谈话之机试探一下自己的政治素养。

  但自己不过是公孙瓒举荐来的一位师弟,他也不过是委任自己一个两百石兵曹左史之职,对于自己这样一个人,他何必小题大做,来试探自己呢?

  特别让人不解地是,这位吕府君还拿皇帝跟自己开头说话,一上来就谈关于京城的事,这好么?

  终归还是得小心着点说。

  刘俭装傻道:“请问府君,天子为何一定要支持这次北伐?”

  吕虔慢悠悠地道:“你想不到?”

  刘俭当然要说自己想不到。

  当着第一次见面的太守,就彰显自己能想明白雒阳天子的事情,那岂不是从另一个角度在说,自己也可以将面前的这位两千石看个透心凉?

  啥你都明白,要我们干甚?

  此乃官场大忌。

  “回府君的话,俭自打从缑氏山回来,多年来不曾离开涿县半步,对于京中之事,实知之甚少。”

  “哈哈,你卢师在京任职,又是你的同乡,难道你们年节往来书信之时,也不曾提朝廷的这些事?”

  刘俭毫不慌乱,只是义正言辞地道:“家师平日不许我们私下打听朝中政事,就算是有书信,也大多也是督促学经,考校学识进度,少有旁言。”

  “哈哈哈~!”

  吕虔听了这话,忍俊不禁:“看来,你家卢师从心底是不想让你出仕,只是一心让你读圣贤经文了。”

  “也有可能。”刘俭的表情颇认真。

  “行了,我当这涿郡太守,好歹也有一个任期了,难道还看不懂你的那些心思?无非是恐言多有失而已。”

  刘俭忙道:“末吏并无此意。”

  “我也知晓你的苦衷,若是换老夫在你的位置上,想来也会如你一般小心,毕竟这个中利弊都摆在这了。”

  “罢了!我且略微提点你一二,你可知晓去年春深之后,雒阳城中发生了几件大事?”

  “还请府君言明。”

  “天下大事,你不可能不知,非要我说?”

  刘俭只是微笑,就是不张嘴。

  吕虔长叹口气,心中暗道厉害啊,第一次见了上官,却如此沉稳,锋芒内敛,怎么摆弄他就是不吱声!

  有城府。

  但这回他真想错了,刘俭其实真有点忘记这一年发生了什么。

  一点不是谦虚。

  “好吧,看你新来入仕,某便挑重点的与你说,去年这个时节,宦贼王甫为阳方正下狱死刑,次月段颎饮鸩,随后阳方正等四人为曹宦所诬,治罪身死,我如此说,你若还是想不到,那接下来的大事,我恐便委你不得了。”

  刘俭听到这,心下暗叹,原来是因为这一桩。

  ……

  有些事需要从头捋顺。

  现如今的皇帝刘宏,打从十岁上位时起,就一直投身与朝堂诸势力争权以及被各方势力抢权的伟大事业中。

  试想刘宏继位之时,窦太后坐在雒阳深宫为一大势力;

  陈蕃、李膺、窦武重新组合为一大势力;

  曹节、王甫、张让与清流势不两立,为一势力;

  渤海王刘悝秉持着‘兄终弟及’的信念非觉得自己能当天子,也为一派;

  世族公卿中的袁家,周家,杨家冷眼旁观,亦为一派,可谓百花争鸣,各自斗艳。

  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刘宏奇迹般的上位了。

  要知道,渤海王刘悝可是汉桓帝刘志的亲弟弟,特别是刘志临死前还把刘悝的级别改回了郡王,这也许多少体现出了一点“兄终弟及”的意思。

  刘悝也秉持着这个信念,对外宣称无论从哪方面条件讲,老爷我都最适合当皇帝,你们谁敢不服我?

  结果是宦官,皇后,世族真就没人搭理他。

  还没当皇帝就这么狂,当了皇帝你不得起飞啊?

  于是,平日里你死我活的大家一商量,干脆就从河间王的后人中选一个吧。

  谁让河间王刘开是汉桓帝刘志的爷爷呢。

  刘悝知道后直接不干了。

  你乃公的!你们脑子进屎了吧?汉桓帝他亲弟弟在这你们不选,扯我爷爷干嘛?

  问题是所有的势力就是不约而同的去扯汉桓帝刘志的爷爷,至于刘悝本人……

  爱死不死!

  最后选来选去,经过各大势力的几轮博弈,彼此试探,解渎亭候刘宏闪亮登场了。

  刘宏被各方势力看好上位的原因大致有三:

  一是岁数好,年轻力壮的,只有十二岁,你看刘志就太老了,三十六岁就死了,还不服管教,这回可得选个年富力强的,争取干个十年二十年的多发挥发挥余热。

  二是家世好,他爹死的早,娘家人狗屁不是,当然要是父母双亡就最完美了,可惜终究还是有那么点瑕疵。

  三是级别好,村干部级别的解渎亭候,天天都能跟亭长级别的人物交流国家大事,他爵位是不大,但这样的人他底子干净呀。

  刘宏就这样入朝了,十二岁的他孤身一人,刚开始时甚至连他亲娘都不能跟来,因为宫中有个窦太后了,哪里还有再招个太后的道理?

  这就是汉灵帝刚登基时候的现状,他幼小的心灵也因此受到了重创。

  朝廷内外一堆大佬,朝廷内外他一件事都说了不算。

  认命吗?

  不认!

  朕可是皇帝!

  有鉴于此,刘宏打登基开始,主要的任务就是疯狂的干一件事……

  朕要权!

  朕要权!

  朕要权!

  本皇帝要说了算!

  可是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谈何容易啊?

  虽然经过多年努力,刘宏确实多少掌握了一些权力,但和朝堂上的各家势力比,还是太小儿科了。

  如果把政治斗争比作多人斗地主,刘宏这位地主所拥有的牌面就是除了他自己这张大王,剩下的都是小三小四小五,还不是顺,非得一个一个打,牌贼臭!

  至于对面的那几家农民……

  世家公卿有小王有二,打不出去了就拿席卷天下的门生故吏们当炸弹炸你。

  士族清流倒是没炸,问题人家牌都是顺子呀,八骏八厨八及什么的从来就没断过,舆论牌打的也很顺手。

  这也就是清流和世族也并非利益一体,他们有时候还会意见分歧不对付,时不时的内斗互相掐。

  若不然他们一定把把都能给刘宏打成春天,皇帝平均每局都得输九百六十万欢乐豆。

  皇帝把宦官拉过来一起斗农民吧……嘿!这些不要脸的阉货还时不常的去偷皇帝的牌!

  刘宏看着农民朋友们手里的那些好牌,这个眼气啊。

  但没办法,牌是天发的,就这么凑合出吧。

  先打张小三,成立侍中寺!

  可汉朝本来只有九卿九寺,把侍中从少府那里剥离出来单独成立第十寺,这是要干什么?

  简单啊,朕要侍中寺省尚书事!你们把尚书台的权力给朕交出来。

  尚书令的权力经过多年改变,至今变的很大,三公的权力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架空,证令皆出于尚书,所以谁能“录尚书事”,这个对于执政者来说,异常重要。

  结果,突然有一天有宦官禀报:“陛下,侍中寺有奇闻了,那里的一只母鸡变公鸡了!”

  刘宏的脸色犹如生吞一只苍蝇般的难看。

  啥意思?

  《难道侍中寺也想争雄不成?》

  行!你们厉害,三不行,朕打个四!

  朕要召宣陵孝子数十人,皆除太子舍人!

  宣陵是刘志的陵墓,宣陵孝子是一群跑去给先帝守孝的人,是替朕守坟尽孝的,朕提拔他们,没毛病吧?

  当然有毛病了,太学出身的人要考试考上掌故之后,才能考太子舍人,然后再考郎官,你直接让一帮哭坟的当太子舍人,你想干啥?

  是想绕过传承百年的人才选举制度,直接你说了算?还是要在朝廷里安排你的亲信?陛下啊……洗洗睡吧!

  刘宏气的脸都红了,3,4不行,朕打俩五总可以了吧?

  朕派巡查使巡查天下,查一查你们世族官员的问题!

  行啊,陛下你查吧,但你查来查去,抓了这多人,为什么要赦免你奶妈的女婿阳球啊?不厚道啊,人办事得公允啊,要不还派人巡查什么呀?

  你们……你们……

  刘宏气的红脸变绿!

  朕再打三个八!

  你们世族在太学中的学子太猖獗,居然贿赂监察官,更改大汉唯一的通用教材兰台漆书!教材都让你们改废了!不能用了!朕要重新正定教材,立熹平石经!

  立石经?是今文吗?嗯,朝中掌大权者,皆今文经门生,只要石经不是古文经那些人的野路子……过过过!

  一个十!朕成立鸿都门学,从此太学不是大汉唯一的国立学府了,朕鸿都学门中的学子,也可以入仕为官!

  陛下,您想建大学您就建,但为啥要建成艺术学院啊?怎么这几届毕业生不是画画的,就是学书法的,还有朗诵诗歌的?

  朕乐意,你们管不着!朕就喜欢学诗歌学画画,朕就让鸿都学门的学子们学艺术科目当官,怎么样?

  这时宦官把手伸出来偷牌了。

  陛下,不好意思,您这张十是老奴的,我们也想通过鸿都学门往朝廷安插些我们的人呀。

  刘宏:“……”

  朕,朕出大王了!

  要加强三互法!还有宦官,你们那张党锢的牌朕不拿大王砸了!

  陛下,您这是不是掀桌子?不好好玩是不?我们可炸弹了哈!

  ……

  刘宏上位后,每一桩每一件事都体现了他不服输执意维护皇权的精神,但效果实在不佳。

  就这么打了多年,刘宏的欢乐豆也输的差不多了。

  至于去年的那一局斗地主,是这么个结局——

  去年朝中的权臣巨宦段颎、王甫身死,但铲除奸佞的酷吏阳球也因为一句‘先举权贵大猾,乃议其余尔,公卿豪右似袁氏儿辈,从事自办之’而惹火上身,被刘宏抛弃。

  说白了就是阳球对付了大宦官王甫和凉州系权臣段颎之后,又想对付以袁家为首的世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