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山峰之上,确是高处不胜寒,但也有最广阔的视野和最好的风景。
刘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一众人道:
“大争之世,强则强,弱则亡,”
“西凉军与关东诸军交战,先败曹操,后败张邈,鲍信,桥瑁,刘岱诸人,这些人,或全军覆没而远走,或损兵折将而固守,”
“今我为兄长报仇,带兵远离邺城,参战中原,兵事凶险,”
“凡与敌战,士卒蹈万死一生之地,而无悔惧之心者,皆信令使然也!”
“故,我今与诸君坦言:西凉军皆强卒,此战凶险!”
“然,诸君也知,我等已设下十全之计,安排布置,只等牛辅等一众贼寇入瓮,”
“天下之人,皆知西凉军善战,殊不知我等冀州军之雄烈!我等战力虽不及彼,然却胜于智机!智勇相合,可更甚于彼!”
“我相信,此战必胜!”
“而此战之后,天下之人,当对我冀州勇士,皆当刮目相看!”
“我此番伐董,有私怨,有家仇,但却也是为了国事!更是为了河北安宁!今我欲调遣兵马与之决一死战!诸公可愿相随否?”
厅堂中的校尉以及司马们,纷纷拱手,朗声喝道:“愿随将军死战!”
“愿随将军死战!”
“愿随将军死战!”
众人坚定的声音响彻在厅堂之中。
望着一众人坚定的脸庞,刘俭心中的坚定之心更甚。
计谋已设计完全,军心又这般可用,此战定可大获全胜!
……
是夜,牛辅的西凉兵突然向延津县发起猛烈的进攻!
县城的外面,燃起了大火,通红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际。
城池下,人喊声,马嘶声,喊杀声,还有弓箭之声,响成一片,乱成一团。
火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数不清的乱兵挥动着兵器,向着县城的蜂拥而去。
牛辅矗立在不远处,横刀立马,满面狰狞的看着不远处的县城,高声道:“放火!还有冲车都用上,延津渡的冀州军都去支援黎阳了,这县城没有守备,给我狠狠的打!”
伴随着牛辅的喊叫声,不断有西凉兵向着延津的城墙前抛掷柴薪,随后又用火点燃。
大火顷刻间便在延津县低矮的城头下燃烧了起来。
城门下,西凉兵士兵们抱着撞木,不停的向着大门猛击,延津的城门,在那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击中,显得摇摇欲坠。
延津此刻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有多少人在防守。
城墙之上,只有淅淅沥沥的箭雨,城门里面似也无人,只是任凭西凉军在用撞木蹂躏摧残!
对方的守护越稀松,牛辅便越是信心十足。
这一下子,他是觉得自己的战法用对了。
刘俭一直在县城的深处,听着外面的动静,眯着眼睛。
他本想亲临前阵,指挥将士们与敌作战,但张郃,赵云,高览三人却拼死相谏,他们向刘俭保证,一定可以打败牛辅。
三人甚至愿意立军令状。
有他们三个人这样的保证,刘俭也就放心的让他们放手去做了,不过军令状大可不必。
他相信他手下的三员虎将的能力与决心。
他们既然能够用性命向自己保证,那他们就算是拼死,也一定会履行他们的诺言。
河北豪杰,言出必诺!
……
突然间,刘俭隐隐感觉到脚下的地微微震动了起来。
延津的城门被“轰”的一声撞开了。
城门被突破之后,期后面则是出现了一支装备齐全的西凉攻坚军。
那些西凉兵都有甲覆身,高举着战刀或者长矛,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向已经被冲开的延津杀了过来。
刘俭的眼睛眯了起来,双拳紧紧地攥紧。
而在前方的城头上,感受着脚下的颤动,负责指挥前线的张郃呼吸也为之一窒,然后就是狂喜:“终于来了!”
“来吧,来吧!这是你们的死期!”
开始之时,敌军从延津城门杀入的攻势并不强,随后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蜂拥之势。
黑夜之中,西凉兵卒在火光的照耀下汇聚成了一头黑龙,卷着滚滚烟尘,势若奔雷,向着延津的腹地疯狂涌入。
“杀!”
他们大叫着,仿佛带着风还带着电,这强大的气势,即使是张郃与高览的心,多少都有些为之发抖。
他们甚至有一种错觉,这冲进城的不是一支部队,而是一波扑天而上的海潮,无处躲,无处藏,只能被它卷入无底的深渊。
从来没有见过带有这样杀气的凶猛部队。
可是,杀气再重,也杀不死人!
对方终究还是入套了。
“啊啊啊!”
就在这刹那之间,急奔在最前面的士兵的前腿忽然间一矮,随即惯性的跌入了陷坑之中。
“呼啦啦啦!”
一道被挖好隐藏的壕沟,终于被西凉军踏破!
最前方的凉州军士们连人带马,掉落在了早就已经插好了倒刺的陷坑之中,尖锐的木刺刺穿了他们的身体,坑中尘土飞扬……
“轰隆,轰隆!”
壕沟之中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之声。
而后面的凉州军士们冲击的太猛,前军生变,他们想要停步,势比登天。
看到陷坑的士兵们想要停住脚步,但他们后面的人根本没有给他们机会,仓促之间就将他们推挤到了坑中。
刹那间,惨叫声,悲呼声,咒骂声,战马的悲嘶声,兵器的碰撞声,响成了一团,犹如“营啸”一般。
若是再高处看,西凉兵此刻就如同是一锅底水煮了过多的饺子,在那条长长的陷坑中,层层叠叠的马体人体挤在一起,互相纠集着,拉扯着,拥挤着,分拆不开。
而后方的士兵费了好大的力气之后,终于停住了脚步,被堆积拥堵在了城门的前后,越聚越多,人挤人的汇集在了一处。
“放箭!”城头上的高览大声吼道。
号角声响彻在了延津县城之内。
青州兵的步兵从左右两面冲了出来,从侧面向着城门处冲去。
而陷坑的正面,密集的长矛兵在前掩护,弓箭手在后,突然出现在了陷坑的不远处。
还有那些埋伏在县城内屋舍之中,还有适才在城头一直隐而不发的弓弩手都纷纷现身。
“放箭!”
“放箭!”。
在这种设伏包围的情况下,敌人都聚集在一起,最有力的进攻武器莫过于箭。
青州多木,其弓箭之利,相比于荆扬虽然差些,在大汉朝也是位列前茅。
将士们一边向前逼近着,一面放出死亡的箭雨。
刹那间,箭如飞蝗,雨点一般持续不断地落在敌人阵中,前排的敌兵因为陷坑阻挡了脚步,无法挪动身体,随即被弩箭穿倒,人死马亡,血肉横溅,密集的箭雨一层层覆盖在那些集中在一起的军士们身上。
城墙上,军士们亦是开始配合城中之兵,向着城下聚集的西凉兵放箭。
很快,在众人的眼前,城墙之下就生长出一片“箭田”。
西凉军乃是天下强兵,同时他们在作战时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个人英雄主义甚强,冀州和幽州的将领们也有这个习惯,或者说,北方的将官很多都有这个习惯。
很多的中阶将官,都习惯于冲锋在最前面。
这样做,固然可以最大限度的提升手下兵马的士气,激发他们最大的斗志,但是却也最容易造成首领的损伤。
而现在的西凉军队,很多的别部司马、曲军侯级的人物都已经随着大队人马冲入城内或是城下,进入到了冀州军的射程之内。
首领一伤,全员便乱,就很容易陷入指挥失灵,致使军队溃乱。
不过就算是如此,西凉军居然还是可以的发起一定程度的反击,目前被困在城内和城下的士兵,大概是数千人左右,人数虽然不少,但失去了阵型,将弱点暴露于敌人的兵刃之前,他们的反击就变成一种笑话,只能翻起一点小小的水花,随后就被箭雨淹没了。
待箭雨停下之后,冀州军的长矛兵和刀盾兵冲上前去,长矛兵按照事前的吩咐,先是集中在陷坑之前,对着陷坑内的西凉兵们一阵猛戳!
血花四溅,痛苦的悲鸣声从陷坑中传出。
很多向坑外攀爬的凉州士兵,犹如野兽一样发出了最后的哀嚎后,便永远的沉睡在了坑中。
而随后,一名骑着白马的青年战将率众从正面冲了过来!
而随着这名战将的到来,冀州军的士气陡然提升!
是赵云!
随着赵云的到来,战局立刻又有了新的变化。
赵云带着白毦军,在正门前,死死的抗住了西凉兵的进击。
而其余的冀州兵则是从左右两面包夹,将战场的范围逐渐向着城门处压缩,让西凉兵通过城门处,不断的进入城内与己方交手,但却不能大批量的涌入。
想要达到这种战局是非常不容易的。
毕竟,只要有一个点被敌军冲破,那整个城内的战局就会立刻扩大。
在这战场中,最艰苦的自然是白毦兵——他们在正面,压力也是最大的。
但天幸他们有赵云坐镇!
身为白毦军主将的赵云,其勇武的表现极大地鼓舞了将士们的士气,他的长矛在手中翻飞,仿佛一道闪电,速度快的惊人,在他面前的西凉兵连他的面容都看不到,就直接被他杀死。
这样的武艺,实如天人。
不只是白毦军,便是负责在两旁的青州军,也因为赵云的勇武表现,而士气大增。
只见赵云一矛刺死一名从正面冲过来的西凉骑将,口中高喝一声:
“起!”
随后,便见他的长矛将对方的尸体冲战马上插了起来,并高举于半空之中。
鲜血在半空中戚戚沥沥的低落而下,流淌在赵云的脸上,身上,战马之上。
赵云环视四周,高声道:“儿郎们!主公设下巧计,方至有如此战局!”
“今优势尽在吾军,彼阵势已溃,乱相已显,今若不胜,我河北儿郎,必当耻辱百年!况我等身后便是黄河,今日若败,彼就能跨过河道,袭我乡土!”
“当此时节,乃天赐我等建功立业之时,今不死战,更待何时乎?!”
在听到赵云的这番话,他身后的白毦兵以及附近的青州将士们,心中都是战意大增,他们的眼神,也都变得异常坚定起来。
看着正朝他们不停冲来的西凉兵,河北将士们纷纷握紧了自己的手中武器。
“建功!建功!建功!”
数千人的喊声在延津城门处响起,足以震天!
这声音直冲天际,此刻被烈火映红的天空,仿佛也因为他们的喊声而开始飘忽。
城头之上的将士们,更是被这齐齐的喊上影响,浑身热血沸腾,手中向城外射箭的动作更快!
“好个赵子龙!真雄士也!”
高览将长弓向着旁边一扔,拔出佩刀,转身就往城下走。
张郃见状大惊:“你要作甚?”
高览哈哈大笑道:“你在此指挥,我下城去与赵子龙并肩作战!如此盛况,岂能让他专美于三军之前?哈哈哈,快哉!”
“杀!”
说罢,便见高览热血沸腾的向着城下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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