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魄的小纯洁
其实到这倒也无妨。
毕竟当时他距离红枫山庄虽然还远,可那些真正能够叫他忌惮的对手,离得更远……
想要前往抢夺这一单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却没想到,再往前走……红枫山庄没了。
程天阳押镖数十年,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
因此虽惊不乱,重新于心头定计,还是决定前往红枫山一行。
此地既是风云汇聚之所,但同样也是甩开这一身云雨的最好之处。
甚至,当他踏足红枫山下的时候,便直接开声,以【千里传音】之法,送上了‘拜会’之音。
其后方才踏步入山。
却没想到刚走了没几步,一群江湖人呼呼喝喝的就冲了出来,二话不说,上来就打。
程天阳大怒。
江湖绿林道尚且得讲个规矩,这群人是从哪里来的?
简直半点规矩都没有!
他却也不怕,两手一翻举手托天,浑厚的内力倏然而起,这帮人还没到跟前,便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道轰然而至。
一触之下,便是溃不成军。
下一刻,程天阳踏步上前,挥手就打。
他掌势惊人,开山裂石不在话下。
所过之处,几无一合之敌。
这是因为,此人开镖局之前,有幸拜入一位高人门下,习得一身绝世武功。
而这高人,实则出身自当今金蝉王朝七派之中的‘崇山派’。
因其来历特殊,当年还引起了崇山派前前后后数次波动。
程天阳作为此人在世的唯一传人,凭借这一身武功,更是险些成了崇山派下一任掌门。
只是他素来不喜门派束缚,这才决定另立门户。
可单就武功而论,造诣还得在当今崇山派掌门之上。
如今这一动手,所施展的正是崇山派的【九重惊山掌】,掌力叠叠浑厚,如重山加身,难挡难御。
不过三五个回合,地上便已经躺了一地。
程天阳这才怒气稍平,回过神来,看了这一地惨哼不断的人,多少有点别扭:
“我这是在干嘛?”
红枫叶家没了,身上这碎金刀就成了烫手山芋。
如今来了一群接‘山芋’的,还让自己全都给打趴下了……
那这破事得闹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想到这里,程天阳便叹了口气:
“也别怪我下手太重,实在是你们太没用。”
但凡有一个有用的,这碎金刀不就交出去了?
哪怕有一个能够接他第二掌的也行啊。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红枫山庄的方向,决定还是先往那边去一趟再说。
可就在他要举步往前的时候,忽然脚下一顿。
一股悚然惊心之感,横冲直撞的冲入心头。
程天阳闯荡江湖数十年,罕逢敌手,否则的话也打不下这金蝉第一镖局的名头。
而能够让他警觉至此的,却是生平第一次。
他脚下沉凝,好似有万钧之重。
体内真气流转,风云汇聚,周身上下却波澜不惊。
不仅仅是他波澜不惊,似乎就连这林中的风,树上的鸟,草下的虫也全都陷入了静止的状态之中。
什么人?
他在何处?
是来劫镖的吗?
程天阳心中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的翻滚。
只觉得周遭无比危险。
那让他心悸胆寒的源头,充斥于四面八方。
并且在一点点的朝着他靠拢。
这让他有一种,天地为笼,不住收缩,想要将其碾压致死的感觉。
无形气机萦绕之间,又仿佛是在戏耍他。
漫不经心窥探他的破绽,想要在他露出破绽的那一瞬,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额头之上,开始涌现出了豆大的汗珠。
一滴一滴的从脸颊两侧滚落。
而就在此时,他耳边好似听到了‘哗啦’一声响。
周遭的一切仿佛破碎。
紧跟着就听到一个声音开口问道:
“敢问可是天阳镖局程总镖头?”
程天阳怅然若失的抬头,就见一对年轻男女正站在他的面前。
男子长得好看,眉如远山,眸如星……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长得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了?
只是他身上的衣服并不太讲究。
左右两侧腰间,一边挂着酒葫芦,一边挂着一把横刀。
而在他身边的那个姑娘,一身素白,不施粉黛,容貌也是精致至极。
这是哪里来的金童玉女?
一愣之下,也是点了点头:
“在下程天阳,二位……是?”
江然和叶惊霜对视一眼,就见叶惊霜微微抱拳:
“流云剑派……叶惊霜。”
“哦,原来是流云剑派的高……”
程天阳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一愣,猛然抬头:
“你说你是谁?”
“叶惊霜。”
“叶氏双姝,叶大小姐,叶惊霜?”
程天阳眼珠子瞪的溜圆:
“你没死?”
叶惊霜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前辈远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前辈随我来。”
程天阳点了点头,正要举步,就感觉腿有些酸麻。
想起方才那悚人惊心的一幕,禁不住问道:
“你们二位方才来的时候,可曾见到过什么人?”
江然和叶惊霜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江然则若有所思在程天阳脸上扫了一下:
“程总镖头方才是遇到了什么对手吗?”
“这……”
程天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方才那一幕过于玄虚,说出来江然和叶惊霜都未必会相信。
而且一想到方才那人的手段,程天阳心头便禁不住的有些胆寒。
江然等了一会不见下文,便没有继续追问。
正要继续往前,却忽然看向了林中一角。
就见一人缓缓自林中走出。
同样是一身白衣,走出来的这个人每一步落下,都好似一把剑在往前一寸。
一步一步挪动,速度不快,却如剑出手。
锋芒一闪,直奔三人而来。
叶惊霜看到这人本是惊喜,却没想到,对面想都不想就来了一剑。
一愣之下,就被江然一把拉到了身后。
嗡的一声。
一尊身穿道袍的金刚法相便已经拔地而起。
那剑锋一点,正落在这法相之上。
程天阳抬眼一瞅,顿时一愣:
“大梵金刚诀?
“不对啊……这和尚入了道门了?
“怎么还穿着道袍?”
回头再看来者,眉头也是微微蹙起:
“这是丹阳剑派的剑法……
“不是说流云剑派和丹阳剑派素来交好?便是这般交好的?”
江然瞥了这程天阳一眼,感觉这人不仅名字不吉利,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挺絮叨的。
叶惊霜则连声喊道:
“时邈!你怎么了?”
来人正是时邈。
只不过此时她好似对外界之事已经充耳不闻,双眸之中满是杀气。
跟过去的冷意都不一样,似乎要斩尽一切她所见之人。
此时此刻,更是周身剑气萦绕,所有的剑气孤注一掷,以点破面,想要破了江然的护身法相。
而随着她剑锋加深,丝丝裂痕已经自法相之中泛起。
这倒不是江然这法相不行。
实则是时邈这剑锋本就是一往无前,以命做赌,无物不破。
虽然不如江然惊神九刀的第二刀那般干脆利落,斩人如斩纸。
却也绝非寻常可比。
江然眉头微蹙,知道不能只凭借这护身法相了。
当即双臂一震,法相如同云烟散去,江然探掌之间,已经到了时邈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