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外神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位置！
加隆巨炮和这里爆发的战斗在黑暗中发出了微弱的光亮，被托纳蒂赫捕捉到了！
不再犹豫，奥丁骑着八足天马斯雷普尼尔返回，感受到托纳蒂赫正在接近的炼金神树也选择了回到现实世界避难。
“关闭洞口！”
湛蓝光柱消失，洞口徐徐愈合，所有人都紧张的盯着太阳，那东西本来不会运动，固定的待在一个地方，可刚刚突然发了疯一样旋转，一会儿钻进地面，一会儿又从另一边钻出来，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过了许久，太阳终于安静了下来，失去目标的它，放弃了寻找，等候下一次机会。
马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黑色枪尖就抵住了他的胸膛，奥丁骑在马上，冷漠的目光俯瞰而来。
尤尼娅左手抓住枪尖，右手举起金属重剑，与此同时，远处的加隆巨炮调转而来，瞄准了奥丁。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一截树枝悄无声息的卷住莱文的身体，闪电般将其拖进树干……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树叶颤动，发出沙沙响声，莱文的声音从树干中传出：“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巴吉确实是炼金神树的孩子，毕竟祂是用炼金神树果实诞生的，这样说也没错。
巴吉攻击炼金神树的行为，按照人类伦理，绝对算得上倒反天罡。
至于奥丁……
祂虽然不是炼金神树的孩子，但炼金神树的这番话却让祂皱了下眉头，旋即收回枪尖，一并带走了先前给予马维的馈赠。
“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一颗金色宝石从树干中吐出，正是莱文佩戴的金乌之眼。
捡起宝石，将其塞回空洞的眼眶，扫视四周，奥丁骑着八足天马离去，并未与真理教会爆发大战。
“你……你……是谁？”
丹尼尔脚步不稳的来到炼金神树面前，声音有些颤抖：“莱文去哪儿了？”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树叶沙沙，再度传出熟悉的声音。
第96章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行了，奥丁都走了，你不用装了。”
马维扫了眼晃动着树叶竭力伪装的炼金神树，语气平淡。
炼金神树与莱文进行了灵魂融合，并没有出现谁淘汰谁这一状况，而只要莱文的灵魂、记忆还在，面前这颗树就不可能不认识他们。
当然，马维自己也没有底气肯定这一点，所以他要诈一下。
树叶停止晃动，过了一会儿，犹豫着说：“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非要我把海莲娜蒂芙尼她们找来你才甘心吗？”
“别别别……”
一紧张，炼金神树顿时露出了破绽，树身扭曲着，融进树干深处的莱文身体内，出现在众人面前。
样貌、声音都和莱文别无二致，但眼神深处，是水潭一样的平静幽壑。
莱文似乎变了，与炼金神树融合后，知道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在无尽幽暗中飘荡的几万年，成为人类栖息地的几万年……
都深深烙印在祂的灵魂中。
相比之下，莱文二十多年的记忆，显得微不足道。
“你是谁？”
虽然炼金神树变成了莱文的模样，可丹尼尔还是发问：“你不是莱文·博杰！”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莱文淡淡的说：“我现在的记忆很混乱，一会儿我好像是棵树，一会儿我又是个人……但我还记得你们，大哥，丹尼尔，星期五，胖橘，还有尤尼娅……”
“记忆混乱是正常的，两个灵魂的记忆相融，肯定会发生混乱。”
抬手拍了拍莱文的肩膀，像树干一样坚硬，马维说道：“人这一生要扮演无数身份，孩子、学生、夫妻、父母、老师亦或者长辈……不同的身份，表现出的自然不同，我们的形象也会有所变化，你是一棵树也好，是莱文也罢，只要你是真理教会的一员，我相信你总会变成我们熟悉的模样。”
“回去休息休息吧，海莲娜还在家中等你，你可以放松几天，调整一下。”
“嗯。”
莱文点了点头，他确实感觉有些疲惫了，无论是在无尽幽暗流浪的这些年还是身为人类的忙碌，都在不停的消耗灵魂，星期五的死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需要休息。
返回莫斯克的路上，马维向莱文询问了许多，拥有炼金神树记忆的他，可以提供许多重要情报，比如……
炼金神树与内蕾伊达之间的关系因为莱文的介入更加密切，血源诅咒的解除，使莱文再也不必担心三十岁的限期，同时得到了炼金神树的全部力量，实力达到了主神层次，继承了阿希丝的力量。
现在的莱文，本质上与阿希丝没什么区别。
另外，属于炼金术巅峰造诣的炼金神树，因为吞噬了黄金众神，炼金术更上一层楼，配合海妖之泪，翻手之间，就能改变物体的性质。
从无到有，从死而生，这一切都不再是奢望。
阿纳托尔、黄金众神梦寐以求的宝物，统统被真理教会得到，如此机遇，千载难逢！
……
“混账！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何现在才来禀报！”
巴黎，阿纳托尔一脚踹倒面前的大主教，怒不可遏。
就在刚刚，祂收到了真理教会对炼金神树动手的事情，当祂听到炼金神树与莱文融合，被真理教会掌控的消息后，脑袋就像爆开了一样……
一股浓烈的恶感涌上心头，阿纳托尔感觉自己被人欺骗，被人耍的团团转！
汇报消息的大主教瑟瑟发抖，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天启神系能够提早收到消息，一定会做出应对，再不济也能分一杯羹，而不是任由真理教会发展壮大！
可大主教不知道的是，真正让阿纳托尔愤怒后产生恐惧的，并非得到炼金神树的真理教会，而是失去炼金神树的内蕾伊达！
没有炼金神树，没有身体，内蕾伊达就只是一位掌握了先知权能的信仰神！
阿纳托尔本以为内蕾伊达会大发雷霆，可当祂找到内蕾伊达时，对方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早已知晓了这一未来。
“你不生气吗？”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内蕾伊达说：“你也是神，阿纳托尔，你怎么会忘记神明的法则呢？”
“哪一条法则？”阿纳托尔有些茫然。
“神是不会死的。”
内蕾伊达看着阿纳托尔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黄金众神没有死，炼金神树也没有死，祂们的灵魂，祂们的记忆彼此融合，蜕化成全新的存在，这就是神……不死不灭的神。”
“所谓生死，不过是一段记忆罢了。”
“只要这段记忆传承下去，就没有生死之分。”
阿纳托尔沉默片刻，询问道：“如果神不会死，那造物主又怎么会消亡呢？是祂的死创造了我们，没有祂，就不会有今天。”
“你显然没听进去我刚才说的话。”内蕾伊达面无表情道：“我说过，所谓生死，不过是一段记忆罢了。造物主也是神，祂比我们更加强大，甚至于我们如今所掌握的权能全都是祂留下的，我们所知晓的，祂又怎会不懂呢？”
听出这番话背后含义的阿纳托尔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造物主没有死？！”
内蕾伊达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造物主创造了这个世界，世界的意志，就是祂的意志。为了那一天，祂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祂的对手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强大，强大到足以令神绝望。”
奥丁！
如果有一个神，从诞生之日就开始为末日做准备，那祂一定是奥丁！
阿纳托尔从没有将奥丁与造物主产生联系，可卢恩文字的诞生确实很蹊跷，祂专门研究过卢恩文字，发现这种文字调动的是比物质本身更微小的力量，纯粹到极致的单一，却能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那是古老神明的文字！
奥丁是世界意志的一部分，也是造物主的一部分，阿纳托尔从来不知道奥丁口中的诸神黄昏是什么，现在看来，所谓的诸神黄昏绝不是奥丁神系的末日那样简单，而是世界危机！
掌握了先知权能的内蕾伊达看到了未来的可能，祂留下的末日预言也说明了阿希丝会加入真理教会的阵营，祂早就知道，所以没有阻止。
局势一直沿着祂所希望的轨迹发展，自始至终，从未改变。
意识到这一点的阿纳托尔咽了口唾沫，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内蕾伊达了。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说过，总要有人付出代价。”内蕾伊达望着阿纳托尔笑了笑：“你知道该怎么做。”
阿纳托尔似懂非懂的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沉思……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谁来付出代价？为什么要付出代价？
阿纳托尔不确定内蕾伊达的真实想法，但要是按照祂的思维……
停下脚步，阿纳托尔发现自己来到了柏林郊外。
祂展露气息，很快，得到了塞厄库拉的邀请。
“阿纳托尔，你来做什么？”
审判庭，塞厄库拉端坐在主位，居高临下的俯瞰走进神国的阿纳托尔，其他陪审团成员纷纷抬起枯竭的脑袋，投去目光。
阴冷的气息让阿纳托尔皱了下眉头，祂觉得塞厄库拉就是个怪胎，别人家的神国都是适合人类生存，唯独塞厄库拉，整个审判庭的模样，搞得好像每一个来到祂神国的存在都是犯人！
虽然心中厌恶审判庭的环境，但阿纳托尔还是压下不爽，说出了真理教会的事情。
“所以，你来做什么？”
听完后，塞厄库拉并未有太多波动，并不是很在乎。
祂一向如此，动脑子的事从来不做。
“内蕾伊达将任务交给了我，而我认为，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给我一个名字。”
阿纳托尔张了张嘴，祂本想将问题甩给塞厄库拉，谁成想塞厄库拉根本不动脑子……
“造成现状的主要原因是情报不通，而腓特烈王国国王威廉五世的儿子，丹尼尔·腓特烈就在伦敦，他肯定知晓这一计划，却没将其上报，选择隐瞒，理应受到惩罚。”
“你认为威廉五世背叛了天启神系？”塞厄库拉问道。
“我不知道。”阿纳托尔摇了摇头：“但总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吗？
阿纳托尔很是怀疑的说道：“腓特烈王国需要一个新国王……但我们不能落人口实。”
“落人口实？”
塞厄库拉冷笑一声：“阿纳托尔，你怎么变得如此愚蠢了？还是你从来没有聪明过？当要做一件事的时候，不能畏首畏尾，既然要下达审判，惩罚背叛者，那就不怕落人口实。”
“……”
“还有，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主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回去问问拿破仑吧，他比你聪明。”
脸颊微微抽搐，阿纳托尔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审判庭，连夜返回巴黎。
祂没有去找拿破仑，但拿破仑却找到了祂。
“你必须立刻撤销对腓特烈王室的处罚。”
拿破仑走进教堂，开门见山的说道。
得知事情原委的他，发现阿纳托尔去了腓特烈王国，第一时间找上了门，希望能纠正阿纳托尔的想法。
“撤销处罚？腓特烈王室难道不该处罚吗？他们表面上臣服于天启神系，可实际上两面三刀！根本不值得信任！”
“再怎么样，他们也是腓特烈的掌控者，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们和丹尼尔背叛了天启神系，如果轻易做出处罚，只会给真理教会发动战争的机会！”
“哈！”
阿纳托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就凭他们？这些年一直当缩头乌龟的真理教会？也敢发动战争？”
“你的思维还停留在几年前。”拿破仑说：“难道你不知道真理教会推出的战争巨兽吗？他们的新式武器，他们的士兵，早就超越了我们！这些年我们在前线投入太多精力，身在大后方的他们比我们发展更快！已经拉开了差距！”
“如今前线好不容易安定，应该立刻追赶，而不是自我陶醉！”
阿纳托尔被说的沉默，刚才祂只是不想承认拿破仑是对的，但冷静下来想想，拿破仑的判断并没有错。
真理教会与天启神系不同，这些年一直在进行炼金科技方面的研究，实力突飞猛进，唯一的遗憾就是尤尼娅还没有晋升主神，但这一缺陷在莱文和炼金神树融合后得到了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