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马维倒是说会替他通知海莲娜她们，但这根本不是一码事！
考虑到时间紧急，莱文倒也没有太多怨言，只是让伪装成自己助理的科瓦廖夫与会计对接，随后抱起上船的小黑走进了船舱。
外面太冷了，每次呼吸都会带来剧痛，不如温暖的船舱。
之所以小黑也在船上，也是为了协助莱文，每座城市都有流浪猫，跟它们沟通，会得到许多隐秘的情报。
货船一路南下，途中遭遇了一场暴风雨，但总算有惊无险的穿过直布罗陀海峡，在那不勒斯港停靠。
莱文是第一次来到罗马共和国，对这里并不熟悉，好在有曼施坦因魔药分公司的人帮助，很快便适应了情况。
跟随货轮抵达那不勒斯后，莱文不需要在那不勒斯停留，他要前往罗马与丰饶神教的教皇洽谈，为了欢迎他，那不勒斯的贵族们为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承诺第二天一早就派车队护送他前往罗马。
晚宴非常丰盛，莱文也喝了不少酒，他作为曼施坦因魔药公司的股东，自然会受到极高的礼待，有几名贵族还想趁机和他签订一份有利可图的合同，不过都被他拒绝了。
回旅馆的路上，马车路过一座环形建筑，里面亮着昏黄的火光，时不时爆发出欢呼声，莱文忍不住问道：“这里面是什么？赛马场吗？”
“不是赛马场。”分公司总经理利亚姆说：“那是凯撒皇帝下令建造的斗兽场。”
“斗兽场？”
莱文微微一愣，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奴隶制都废除了，怎么还有古罗马时期的斗兽场呢？
“凯撒皇帝认为撒丁人太怠惰了，在富足的生活中失去了斗志与血性，于是下令建造斗兽场，重启古罗马时期的运动，从而唤醒撒丁人的……野蛮天性。”
说到最后，利亚姆压低声音：“凯撒皇帝一直认为撒丁人是野蛮的，真正的罗马人都死光了。”
古罗马时期的野蛮人大多争强好胜，这是在大自然中生存下去所必须的能力，也正因此，凯撒将撒丁人称为野蛮人，出人意料的是，撒丁人竟然对这种蔑称没什么反应，凯撒更愤怒了。
被自己的皇帝骂作野蛮人确实不怎么光彩，可谁让人家是凯撒呢？
有凯撒在，他们就是正统的罗马人，是世界的中心。
为了纠正撒丁人过于安逸的思想，凯撒怒而启动了斗兽场计划，意图用这种血腥的运动唤醒撒丁人的天性。
凯撒要的一群战士，一群士兵！不是穿西装打领带坐在办公室里讲什么狗屁规矩的黑手党！
叫停马车，莱文带着小黑、科瓦廖夫和利亚姆，晃悠悠的走进斗兽场，身后还跟着贴身保护自己的圣光秘银会成员，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吓得斗兽场管理员连票也不敢验。
顶层看台，刚刚走出通道的莱文迎面感受到了一股热浪，夹杂着观众们兴奋的尖叫，斗兽场内坐满了人，每个人都面红耳赤，挥舞着拳头，大声叫喊着。
场内，一只猛虎正在被一头长满银针的豪猪啃食，都是超凡生物，豪猪的獠牙足有两米长，尖锐的牙齿撕开猛虎的肚子，扯出内脏咀嚼，血腥的一幕让观众们更加亢奋。
“不是人跟人之间的战斗，而是超凡生物之间的对决？”
莱文酒都醒了许多，望着眼前的一幕陷入沉思。
望着观众们疯狂的神情，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危险的感觉。
凯撒的计划实施的非常顺利，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些观众确实变得野蛮了许多，基因中沉睡的暴躁分子在苏醒，嗜血的天性在不断释放。
“这件事我早就上报给了首相大人。”利亚姆说。
“哦？大哥怎么说？”
“首相大人说……拖累凯撒的不止是生活安逸的撒丁人，更有丰饶神教。”看了眼身后，利亚姆小声说：“丰饶女神就不是适合战斗的神明。”
“可打仗拼的是后勤，不对吗？”
“首相大人说，隔壁囤粮我囤枪，隔壁就是我粮仓。”利亚姆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但首相大人应该是有想法的。”
嘴角微微抽动，熟悉马维说话方式的莱文听懂了。
打仗，后勤是最重要的。
战争拼的是国力，是钱财。
罗马共和国不缺钱，更不缺粮食。
它们缺少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顶尖战力。
一对一的情况下，丰饶女神不可能是裁决之神的对手，仅此一点，就局限了罗马共和国的上限。
有钱又有粮，手里没有枪……
这是什么？
狗大户啊！
凯撒想激发撒丁人骨子里的血性是好事，这个决策也很明智，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并非一日而蹴。
在凯撒忙着整顿撒丁人期间，其他王国早就进入高速发展阶段了！
看看隔壁的拿破仑，已经将国家收入的一半投进了国防，疯狂爆兵、培养魔法人员。
另一边的腓特烈王国更狠，以战养战，莱茵联盟已经被吞并的差不多了……
温莎王国、罗曼诺夫王国都在研发炼金傀儡，研究魔法阵，就连伏都王国，也在萨拉丁的引导下开始着手研究。
凯撒如果看不到这一点，失败就是必然的。
驻足看了一会儿，场内铁栏升起，一名身穿铁甲，好似中世纪角斗士的男人提着剑盾走进场内，豪猪立刻抛下尸体朝他冲来，双方搏杀在一起，场内气氛再度拔高。
“角斗士一般会等超凡生物受伤再入场。”利亚姆说：“这样可以保证最大限度的胜利，算是收割。”
“超凡生物必须死吗？”
“也不一定。”利亚姆想了想：“有些超凡生物十分强大，可以连续杀死十几名对手，就连角斗士也无法战胜，这种强大的超凡生物，一般会送往罗马斗兽场，与其他强大的对手作战，它们还会获得生育权。”
生育权……
莱文很早之前就听马维说过，所谓的生育权，不过是人类用来驯化它们的手段罢了，在幼崽刚刚诞下就带走培养，驯化成听话的生物……温莎王国也在这样做。
可以说，除了罗曼诺夫王国，其他国家都有这样的行为。
驯化的成本很高，可一旦驯化成功，其回报将是无限的。
入场的角斗士没能战胜豪猪，反而被豪猪的尖刺贯穿了小腹，就在豪猪打算乘胜追击，用獠牙杀死角斗士时，一根根沾满红色液体的长矛从墙内飞出，划破了豪猪的皮肤。
豪猪很快就失去了行动能力，瘫软在地，被拉进了铁栏，莱文一眼认出长矛涂抹的红色液体是曼施坦因魔药公司售卖的水银之血，他怎么也没想到，水银之血竟然会有这种用途……
“那头豪猪有资格去罗马了。”利亚姆摇了摇头。
莱文这次来到罗马共和国，除了偷走通神白烛的任务之外，还要和罗马共和国洽谈水银之血的售卖合同。
当初在巴黎，裁决神教帮助马维等人逃离，命运三女神教会也同意向腓特烈王国每年出售一定数量的水银之血作为报答，而在经历过丹巴拉事件后，中央大陆的几个国家、教廷合作明显加强了。
外敌的出现，让命运三女神教会打破僵局，开始放宽魔药方面的限制，允许水银之血大量出口的同时，作为主导方加强与其他教会的合作，共同对抗日渐崛起的巫神教。
这不是个好消息，但只要马维能够发动革命拿下温莎王国，成立大北方联盟，就能中止水银之血的出口。
“走吧。”
又是一场角斗开始，莱文不想再看下去了，回到旅馆休息，第二天一早，就坐上了前往罗马的火车。
罗马中央车站。
凯撒的亲自迎接，让莱文略感惊讶，事实上，有关水银之血的合同事宜，凯撒极为重视，这是他振兴撒丁王国必不可少的一环，如果没有水银之血，他就无法保证斗兽场的正常运作，更无法保证能够捕捉到活体超凡生物。
莱文的到来，正是他想看到的，唯一的遗憾，就是来人不是马维。
凯撒热情的邀请莱文前往王宫赴宴，莱文难以推脱，于是和小黑兵分两路，他前往王宫，小黑去街上打探情报。
“这也太不公平了喵！”
听到这个安排，小黑当场炸毛：“你去王宫吃吃喝喝，让我顶着寒风去街上收集情报！这不是欺负猫吗？”
“回来给你带鱼吃，罗马共和国海鲜特别多。”
闻言，小黑翻了个白眼，鄙夷道：“几条鱼就把我打发了？大哥开了家渔业公司，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鱼！喵！”
“那你要什么？”
“我要开一家咖啡店喵。”
“什么东西？咖啡店？！”
莱文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你一只猫，开什么咖啡店？”
“猫猫咖啡店！”
“猫也喝咖啡？”
“老四你怎么这么笨！猫怎么会喝咖啡呢？肯定是卖给人类喝喵！”
“……我不理解。”
“我问你喵，猫猫要怎么实现自我价值？”
“啊？”莱文听傻了：“自……自我价值？猫的自我价值？”
“一只猫，一只合格的猫，不应该只为讨好人类而活喵！”
小黑跳上桌子，理直气壮的说：“有些猫喜欢当家猫，有些猫喜欢当流浪猫，它们有爪子，可以自力更生！可以工作喵！”
莱文想象了一下猫猫开咖啡店的场景……不，他想象不到。
“只要有海妖之泪，就可以把猫猫变成人类了喵！猫猫人不就可以开店了吗？”
“我靠，你莎士比亚文选集看多了吧！”
第397章 交换
“喵喵喵？”
“喵喵。”
“喵喵！”
罗马街头人来人往，一只花猫从巷子里窜出，不多时，小黑迈着优雅的猫步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瞥了眼身边的人群，头也不回的朝梵蒂冈跑去。
作为天启神系的根据地，罗马是一座宗教意义浓厚的城市，如果说耶路撒冷是圣地的话，罗马就是坐落在西方的宗教核心。
小黑已经打探清了罗马城内的状况，罗马一共有七大教堂，其中最出名的，当然是坐落在梵蒂冈的罗马大教堂，那是丰饶神教的教廷，也是教皇所在的地方。
其他几座教堂也是赫赫有名，其中圆形广场北部的万神庙则是天启神系的发源地，据说内蕾伊达曾率领天启神系的众神在那里举行会议，直到今天，里面还供奉着历代圣人的神龛以及凯撒的雕像。
死后能够进入万神庙，是丰饶神教最大的殊荣，就连教皇也没有资格葬在里面。
除此之外，街头随处可见文艺复兴时期留下的精美雕像，小黑对这些都不敢兴趣，它的目标是通神白烛，而最有可能存在通神白烛的地方……
就是位于梵蒂冈的罗马大教堂。
凭借身体优势，小黑爬上了房顶，在屋顶间穿梭，很快便进入了梵蒂冈，在神明降临前，梵蒂冈还是独立的宗教国，可神明降临后，梵蒂冈就与撒丁王国合并了，撤去了关防，可以随意进出。
其实就算有关防也拦不住小黑，马维早就为它准备了魔法戒指，它完全可以使用泥影进入梵蒂冈，但在小黑看来，猫猫的身体就是最天然的保护。
使用魔法，可能会被检测到，但一只平平无奇的黑猫……谁会在意呢？
罗马共和国三面环海，物资富足，猫猫本来就多。
教堂十分显眼，不用问路，小黑就找到了正门入口，中午时分，教堂里依旧有不少前来朝拜的信徒，一位红衣主教站在敬献箱前面带微笑，与信徒们讲解着信奉女神，加入教会的种种好处。
观察片刻，小黑趁门口的修士不注意，一个箭步窜进了教堂左侧走廊，躲到阴影中，飞快的寻找宝室入口。
根据流浪猫提供的情报，丰饶神教的藏宝室就在罗马大教堂，应该是在三楼的位置，非常靠近教皇的住所，防范也很严密，同时设有魔法防护……
小黑今天只是来收集信息的，偷走通神白烛不是它的任务，只要能确定藏宝室的位置，就可以让莱文出动了。
“防范最严密的地方应该就是藏宝室了喵……”
使用逆向思维，爬上三楼的小黑果然找到了一间散发着剧烈魔法波动的铁门，门口还有圣光秘银会的成员看守，难以靠近。
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打草惊蛇，确定藏宝室位置后，小黑选择撤出了教堂，这里可是敌人的大本营，被抓住倒是不怕，怕的是打草惊蛇，让敌人升起防范心。
记下藏宝室的位置，小黑回到城中，相继潜入了万神庙、圣彼得大教堂、拉特兰圣约翰大教堂，都没有发现像罗马大教堂三楼藏宝室那样传出剧烈魔法波动的房间。
“得把发现上报给女神和主人他们喵……”
小黑心中向尤妮亚发出祈祷，这是信徒与神明建立联系的一种方式，如果神明有所回复，那就是神谕降临。
对着雕像祈祷也有同样的效果。
收到消息的马维也立刻给予了回复，他已经向布兰登大主教打听过丰饶神教，证实了罗马大教堂内部存在藏宝室的信息，与小黑收集到的情报相差无几。
“你去找莱文，让他想办法进入藏宝室，确定通神白烛的位置。”
“知道了喵！”
小黑再次行动，拦住街上的猫猫询问，确定了王宫的位置。
王宫内，在一众贵族中间享用午宴的莱文正品尝着美酒和娇嫩的羊排，忽然看到窗外垂下了一截黑色猫尾，晃来晃去。
就像河边用尾巴钓鱼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