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马维颔首点头：“没错，这就是我想说的。”
信仰神的统治体系或许不是最完善的，但至少比末日党想要构筑的世界健康。
不管怎么样，信仰神统治时期，时代在不断更迭，而每一次更迭，都是人类群体的思想、需求发生了变化，不是以信仰神为主导。
“末日党和古神势力的利益并不一致，他们之间迟早要起冲突。”福尔摩斯说：“但从目前来看，古神势力并不会对末日党出手，詹姆斯·莫雷亚要寻求古神势力的帮助，对咱们动手……神父，你有什么好对策吗？”
“至上四柱，我们身边就有一位。”马维笑道：“恶魔不会违背契约，如果詹姆斯·莫雷亚使用第二个愿望，一定能请动古神势力，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要小心了，尤其是你，福尔摩斯。”
“哦，我是个局外人。”福尔摩斯抽了口烟斗说：“至少在詹姆斯·莫雷亚的认知里，我并不清楚末日党的事情，按照规矩，他应该会找机会暗示我，只有我不同意他的条件，末日党才会对我出手。”
“你近期还是不要和他接触了，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詹姆斯·莫雷亚的身份，你的任务完成，也该停一停了。”
马维看向莱文：“和詹姆斯·莫雷亚接触任务，就交给菲利克斯，他会利用詹姆斯·莫雷亚的养女娜塔莉亚接近对方，收集情报。”
“我还有必要接近娜塔莉亚吗？”
莱文一头雾水的问道：“现在咱们已经确定了詹姆斯·莫雷亚的身份，末日党也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干嘛还要畏畏缩缩的，找个机会，把他们直接解决不好吗？”
摧毁地下实验室，马维只使用了不到1成的力量，爱德华和尤妮亚都没出手，地下实验室就被彻底摧毁了。
以此来看，末日党的实力并不强悍，毕竟他们没有神明庇护，无法借用神明的力量，就是一群普通人类。
凭真理教会目前的实力，对付普通人类只能用摧枯拉朽来形容……
“摧毁末日党、杀死詹姆斯·莫雷亚确实简单，可你想没想过，我们有比除掉末日党更好的选择……利用他们！”
马维幽幽说道：“末日党和国王走的很近，这意味着，国王罗德四世对教会只是表面服从，这个秘密一旦被教会知晓，罗德四世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呢？”
“那咱们还等什么！”
“别急，现在推翻罗德四世，登基的一定不是亚瑟，要么是大王子要么是二王子，这与咱们的计划背道相驰。”马维说：“咱们要做的，是提高亚瑟在民众心目中的威望，让他成为教会心目中的最佳人选，那才是推翻罗德四世的时候！”
“在那之前，如果我们除掉了末日党，罗德四世肯定会竭力撇清关系，这个弱点就不能使用了。”
“除此之外，末日党手中掌握了许多情报，我需要你用里昂·安格尔的身份接近詹姆斯·莫雷亚，取得他的信任，成为他的心腹，加入末日党，打探情报！”
“任务有点重啊……”莱文砸了砸嘴：“我不仅要应付大王子和海莲娜，还得打入末日党内部……这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能者多劳，多劳多得。”马维及时安慰：“你现在是大主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真理教会能与你平起平坐只有胖橘一只猫，这么重要的职位，岂是一个庸才能坐稳的？”
“嗯……”
莱文仔细想了想，忽然说：“大哥，我发现你总喜欢对我画大饼，在你眼里，我这么好忽悠吗？”
“……”
“不过你说得对，我是大主教，肩上的责任比其他人更重。”
掏出银色小酒壶，拧开盖子，莱文刚想喝一口发现没酒了，起身说道：“我去接点酒。”
莱文走出客厅，马维本想和福尔摩斯继续讨论关于末日党的事情，忽然发现福尔摩斯眼神有些微妙，忍不住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你刚才不是在给他画大饼。”福尔摩斯吐出一口烟雾，半边脸颊被炉火照亮，眼睛炯炯有神：“你是在培养他，锻炼他……你在培养下一任教皇。”
“啊？”尤妮亚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马维：“爸爸，你想辞职吗？”
“我没想辞职……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马维说：“真理教会刚刚成立，看似团结实则不够牢靠，如果某天我出现意外，必须有人站出来稳定局面，迪诺不行，胖橘不行，爱德华也不行，只有菲利克斯可以。”
“他只能活30岁。”
“还有10年时间，我一定能解开他身上的诅咒。”
“他听出你的意思了，但是装蠢糊弄过去了。”
福尔摩斯又说：“他不傻，而且十分聪明，以前的蔷薇怪盗可不是今天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能力，你难道没发现，在你需要表现威严的时候，他一直都是你身边最合适的附庸吗？”
“我发现了。”马维沉声说：“但我不希望他这个样子。”
“你是女神的创造者，是教会的开创者，你对教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论起功劳，他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烟丝明亮，福尔摩斯深深吸了一口，脸色凝重：“真理教会能发展到今天，他居功至伟，没有他，真理教会就不会拥有海妖之泪，没有海妖之泪，真理教会又岂能有今天的规模？”
“他是教会最大的投资者，也是在教会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选择了加入，他放弃了以前的一切，他给教会提供的帮助，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
“简而言之，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二任教皇，可他不想接任教皇的位置，他整天喝酒，吊儿郎当，就是希望你不要把宝压在他的身上。”
马维说：“他的野心，应该说理想，和他的实力不成正比，我希望他的野心更大一些，不是跟在我身后装傻充愣。”
“他只能活30岁。”
福尔摩斯缓缓摇头：“这恐怕是他不愿意接任教皇位置的原因，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无法胜任这个位置，不解决这个问题，我想他还会继续装傻。”
“你似乎很了解他。”
“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他还是蔷薇怪盗时，我就在研究他了。”
第234章 礼物
3月1日，距离魔药竞标已过去了半个月，天气微微回暖，虽然依旧阴冷潮湿，但比前几日的酷寒温暖了许多了。
水兽的鳞片、血液、牙齿以及三千具超凡生物的皮毛全部收集完毕，清洗、晾干后，保存到了伊甸教堂。
伊甸教堂来了一位新圣女，名叫安妮·简，仅有14岁，比迪尔德丽还要年轻，也是命运女神的信徒。
没有人提起迪尔德丽了，仿佛一切都成为了过去式，迪尔德丽的衣物、房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私人物品全部集中焚烧，干净崭新的房间成为了新圣女的所有物，因为新圣女喜欢玩偶，教会修士们贴心为她包下了一整座玩具店的布偶，将房间装饰的满满当当，墙壁也粉刷成了粉红色。
猎魔人总部的情况也差不多，伊芙琳失踪后，来了一位名叫安娜·简的圣女，今年15岁，据说是圣女安妮的亲姐姐，来自伯明翰的一座村庄，被当地教会无意间发现的。
更换圣女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至少在马维眼中，周围的主教、神父对新圣女表现得十分平静，仿佛早就习以为常了。
随着伊琳娜号货轮再次来到伦敦，带来了大量的魔药材料，填满了数座仓库，科瓦廖夫也跟着回来了，他以马维的模样出现在了莫斯克，向游行的居民传递了马维的意愿，教皇亲自出面，信徒们还是很给面子的，不多时就散去了，风波也暂时平息。
可插曲也是有的。
“神父，我们到现在也没抓住那晚在酒馆闹事的几个人，挑拨蛇人族与居民关系的那几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
科瓦廖夫归来后，对马维汇报了他在莫斯克见到的情况，听到闹事居民凭空消息，马维更加确信自己猜的没错。
有人故意挑拨超凡种族和人类之间的矛盾！
相处初期，人类本就对超凡种族抱有警惕心态，血族还好，它们拥有和人类一样的外表，不细说，难以辨认是血族还是人类，但蛇人族、树人族就不一样了，它们拥有独特的外表，特立独行，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实践出真知，人类能否和超凡生物和谐共存，需要时间的验证，可偏偏有人不想看到这一幕，从中作梗，恶意挑唆……
莫斯克是座大城市，是罗曼诺夫王国的首都，居民数以百万计，混进几个外国间谍很正常，没有哪个国家能完全杜绝敌国奸细，罗曼诺夫王国也不例外。
“没抓住就没抓住吧，这次让他们跑了，下次他们就跑不了了。”马维说：“敌人的行动，证明他们害怕了，他们害怕生活在罗曼诺夫王国的超凡生物与人类和谐相处，所以才要阻拦，能让敌人感到恐惧，说明教会的方针没错，还要继续实施下去。”
科瓦廖夫点头说道：“生活在莫斯克的超凡生物一直很安定，它们有自己的圈子，基本不和人类发生争执。”
真理教会并未在莫斯克设立超凡生物居住区或者中立区、特殊贸易区之类的‘特区’，有人提出过类似的想法，但被马维否决了。
设立特区，意味着给予一部分居民特权，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容易激化矛盾，甚至让人类意识到超凡生物和自己不一样。
既然要一视同仁，就应该提供公平的环境。
超凡生物不需要优待，对待它们，就像对待其他人类一样，犯了法，照样要受到惩罚。
“还有一件事，最近莫斯克忽然流行起了一种名叫‘热火’的药物，吃了这种药物，会让人出现幻觉，在短时间内感受到快乐……”
科瓦廖夫从怀里拿出一个玻璃瓶，瓶子里是黑色的小药片：“卡捷琳娜陛下和迪诺主教都让我带来给你看一下，目前教会已经请化学专家分析里面的成分了。”
马维接过瓶子，倒出一粒黑色药片放在掌心，闻了闻，没什么异味，反倒有一种清香之气，有些像兰花。
“这应该是某种新型毒品，和可卡因、大麻等药物一样。”
马维将黑色药片放回瓶子，收了起来：“回头我找伦敦的实验室检测一下，知不知道具体来历？”
“不清楚，这种药片是突然出现在市面上的，贩卖它的都是一群地痞流氓，专门在穷人区售卖，价格便宜，这样一瓶20粒，只卖3卢布，能吃很长一段时间……迪诺主教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
“超凡生物服用有效果吗？”
“有轻微效果，但不明显。”
罗曼诺夫王国并未下令禁止毒品的流通，和温莎王国、波拿巴第一帝国等其他王国一样，罗曼诺夫王国的法律对吸食、注射毒品的剂量有明确规定，比如可卡因，注射浓度不能超过7％，否则就是违法。
在昏睡吐司没有出现前，温莎王国的许多名流贵族经常注射、吸食可卡因，迪诺也做过这方面生意，就连福尔摩斯都会偶尔注射7％浓度的可卡因。
很显然，这个时代的人们对毒品的危害没有明确的认知，马维登基后，已经将毒品列为了禁忌物，只有像大麻、吗啡一类可以当做药物使用的毒品变成了成瘾类的严格管制品，但效果并不显著，有些商人、官员还是喜欢吸食，尤其是军队，屡禁不止。
军队是王国的管辖区域，以真理教会的方针，不能越权管控，马维跟卡捷琳娜提过毒品的危害，卡捷琳娜自己也清楚，可她不能强行命令下级军官戒毒，大部分军官是从旧时代过来的，他们早已染上了恶习，难以改变，而他们又是‘从龙之臣’，荣誉加身，对卡捷琳娜十分忠诚，不适合采取强制手段。
何况还有很大一批军队在前线与伊万诺维奇公爵等叛军对峙，这种情况当然要先稳住军心。
像毒品这类精神成瘾的药物，吟游者的唱诗无法发挥效用，毒品不是魔法，要想缓解毒瘾，目前也只有海姆尤克，也就是卢卡的琴声才能缓解了。
马维虽然远在伦敦，但他始终关注罗曼诺夫王国的事情，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与迪诺联系。
叮嘱科瓦廖夫好好休息几天，马维拿着威廉五世的家书离开伊琳娜号货轮，拿着货物清单赶到了总公司，将清单交给了蒂芙尼。
“董事长，这是上个月的账目，我简单统计了一下。”
蒂芙尼自从成了财务部主管，账目就再也没出过问题，马维也很放心，现在整个公司除了他，最有权力的就是蒂芙尼了。
许多员工都没见过马维，只知道公司有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董事长。
“尼古拉斯！”
就在马维翻阅上月利润的时候，斯图尔特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盒子：“你帮我看看，哪个好？”
两个盒子各装着一块怀表，都是出自名家之手，纯手工打造，表壳上装饰着精美的花纹，佐以黄金，有些浮夸，但样式还是精美的。
“怎么，你要送给我吗？”
“你想要我就送你一块呗！这能值几个钱？”斯图尔特表现得十分大方，“快说说，这两块怀表哪个更漂亮？”
“你要送给谁？”
“送给谁……当然是舍瓦利公爵啊！”斯图尔怔了一下：“明天就是她生日了，你不知道？不对啊，这么重要的事，你肯定知道的！”
“……”
坏了！
自己把这件事给忘了！
马维最近几天忙的团团转，工厂、公司、教会来回跑，有时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芙蕾雅生日的事情，他早就抛到脑后了！
要不是斯图尔特提醒，他估计连生日宴会都要忘记参加了！
生日会，芙蕾雅当然是给他发了请柬的，除了他，还有许多社会名流要到场，一位公爵的生日宴，还是三十岁生日，不隆重点怎么行？
参加生日会空着手肯定不行，还得准备礼物，按理说，马维应该在几天前就开始考虑礼物的问题了，结果……
“你不会忘了吧？”斯图尔特眼神变得有些微妙：“我听二王子说，舍瓦利公爵跟你关系不错，你要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她估计会发飙吧？上次我把阿比盖尔的生日忘了，她生了我一个月的气呢！”
“我现在想起来了。”马维想了想说：“准备礼物应该来得及，嗯，生日宴是在明天晚上，来得及。”
“要不……”
斯图尔特提议道：“这两块怀表咱们一人一块？你送她一块，我送她另一块？”
“她又不是钟表商，要这么多怀表干嘛？”
“心意啊！送礼物看的都是心意！谁管她有几块表，我准备了礼物不就足够了？”
“算了，我还是再想想吧。”
马维摇了摇头，这两块怀表样式太相似，只有细微的不同，要是真送给芙蕾雅，她一定能辨认出来，到时候，八成要说自己送礼物不走心，随便糊弄她……
做事要认真，既然要送礼物，就应该仔细想想该送什么，而不是糊弄了事。
随手指了一块怀表打发走斯图尔特，马维盯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芙蕾雅贵为公爵，家财万贯，缺什么？
金银珠宝，古董玉器，她全都有。
马车衣物，鲜花地产，更是一样不缺。
话说以芙蕾雅的财力，什么东西买不到？
她啥也不缺啊！
见马维凝眉苦思，迟迟找不到点子，坐在一旁吃水果糖的尤妮亚忽然说：“爸爸，你可以给她一个惊喜啊！”
“惊喜？”
“就像爸爸你送给我的布偶熊一样！”尤妮亚笑嘻嘻的说：“出其不意，就是惊喜呀！”
看着尤妮亚抱在怀里的小熊，马维陷入沉思。
他当然不能真的送给芙蕾雅一只布偶熊，人家早就不是小孩子了，送一只布偶熊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