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学的菜头
指挥官西奥多一刀砍翻面前的怪物，三步并做两步冲到莫赛斯队长面前，飞起一脚将他踹翻，夺过他手中的宝石弯刀，朝另外两队负责拖住尤格克里斯的猎魔人喊道：“尤格克里斯逃走了！三队去追！四队留下来，控制住莫赛斯！”
“是！”
几名猎魔人闪身冲出车站，追击逃走的尤格克里斯，剩下的一支小队，把发狂的莫赛斯牢牢控制起来，被束缚的莫赛斯疯狂挣扎，喉咙里发出野兽的低吼。
见状，第四小队的队长索耶尔不得不把一瓶水银之血灌进莫赛斯的喉咙，这才让莫赛斯恢复了冷静。
“对了，水银之血！”
发现莫赛斯在服用水银之血后陷入昏迷，指挥官西奥多眼睛一亮，立刻发动魔法，控制坑洼内残余的水银之血飞出，涌向怪物群。
哗啦！
大量的水银之血从天而降，灌浇在怪物们的头顶，怪物们一下子定在原地，就在指挥官西奥多松了口气，以为水银之血奏效时……
“嗷呜——”
怪物们再度冲了上来！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水银之血也不管用！”
指挥官西奥多气的破口大骂，他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场面，哪怕是在面对教会关押的囚犯时，他也不曾如此狼狈过，可这些完全颠覆常识的怪物竟让他束手无策！
甚至让猎魔人出现了伤亡！
“西奥多指挥官！胸口是它们的弱点！”捡回自己右臂的里昂·安格尔喊道：“它们的胸口有类似驱动器一样的东西！”
“好！”
收到提醒，指挥官西奥多一把抓住一只扑来的怪物，在血盆大口落到自己身上前，钳制对方的脖颈，任由两只大鳌在自己身上夹动，亮起银光的胸甲碎片挡下了所有攻击。
弯刀插入怪物的胸膛，好似热刀切牛油，轻而易举的没入，原本还疯狂的怪物，立刻像常年失修的机器一般，行动变得滞涩，最终双臂垂落，空洞泛白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
“怪物的弱点在胸口！”指挥官西奥多眼睛一亮：“攻击胸口！注意不要沾上奇怪的液体！”
发现怪物的弱点之后，猎魔人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眨眼间十几具怪物倒下，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与此同时……
伦敦的上空，也响起了尖锐的哨声。
听到哨声的怪物们，立即抽身，矫健的窜上屋顶，沿着来时路撤退。
地面也逐渐恢复了平静，指挥官西奥多并未下令追击，看着满地狼藉，狠狠地啐了口唾沫，低骂几声，再次下令：
“五队、六队原地休整，四队跟我支援三队，追击尤格克里斯！”
“是！”
……
“演出结束了……”
滑铁卢车站，高耸的塔楼上，轻微的感慨在晨间的朝阳中回荡，管家先生望着从四面八方赶来支援的猎魔人小队，发出一声冷笑：“高高在上的人总是傲慢，殊不知，卑微者也有奋起反抗的一天……”
“第一场演出的谢幕，意味着新时代的开启！”
管家先生陶醉且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幽幽说道：“窃取神的力量……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主人。”
身后一名佝偻着腰背，身材瘦小还戴着尖帽侏儒问道：“尤格克里斯逃走了，要不要派人去接它？”
“杰克已经赶过去了，作为餐后甜点，尤格克里斯的出现，会让我们的研究更进一步……”管家先生面无表情的说：“该撤退了，不受欢迎的客人马上就要来了。”
“遵命……”
清晨的伦敦，是被浓雾笼罩的。
无论是街道还是旧巷，都仿佛鬼魅中的雾影，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科尔顿大街，一位农夫驾车，载着新鲜蔬菜赶往集市，突然，性情温和的老马停在了路中间，打着响鼻，前蹄刨动地面，无论主人如何抽打，都不肯前进半步。
“驾！驾！动起来！”
破风声伴随着马鞭抽打在老马的背部，留下一条条血痕，老马悲鸣不止，依然不肯向前，这时农夫也注意到了不对劲，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冷了，仿佛寒冷的地窖，阴风阵阵，让人毛骨悚然。
远处的雾气开始涌动，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似的，农夫屏住呼吸，死死的抓住缰绳，心脏越跳越快……
嘎啦！
一阵疾风吹过，几根胡萝卜滚落车斗，啪嚓一声，在地上化作烂泥，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
农夫出了下神，回过劲时，街道尽头的雾霭之中，已经出现了一道扭曲的身影，对方戴着礼帽，拿着手杖，慢慢走近……
那是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穿着笔挺的燕尾服，优雅的像个绅士。
“多好的蔬菜啊……”
年轻人捡起一根掉落的胡萝卜，抹去上面的泥巴，惋惜声中，丢出一枚银先令给农夫：“赶紧走吧，不要跟别人说见过我。”
不用他提醒，农夫已经在甩动缰绳了，这一次，老马没有停滞不前，而是迈动四蹄，拖着车斗飞快的朝前奔去，仿佛再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街道的另一边，雾霭之中，一高一矮两个影子挡住了去路，涌动的雾霭渐渐平息，似乎是停在了两道影子面前，双方僵持着，半晌后……
雾霭再次波动，对方朝着左侧移动。
轰隆！
一道土墙挡在无形之物的面前，先行一步展开的秘银领域覆盖了整条街道，而不断升起的土墙，也将整条街道覆盖了。
犹如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牢，尽是黑暗。
黑暗中，马维听到了细微的爬行声，对方在尝试着远离自己，可无论往哪儿跑，最终都无法逃脱地牢的束缚。
“欢迎来到伦敦。”
马维语气平静的说：“这是一座包容性很强的城市，我想和你谈一谈，如果你能听懂我说话的话，请停下。”
爬行蠕动声忽然消失了，下一秒，一股森寒冷气扑面而来，对方近在咫尺，距离马维只有一指之隔。
马维感觉有什么滑腻腻的东西攀上了自己的肩膀，在他的体表缠绕着，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洁癖让他感到恶心，但碍于第一次见面，他还是忍下了不适。
“你能发出声音吗？”他又问。
黑暗中没有回应，只有一只滑腻腻的触手停在了马维耳边，紧接着，马维脑海内就响起了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
【你是谁？】
“尼古拉斯·冯·曼施坦因。”马维淡淡的说：“阁下有名字吗？”
【你可以叫我缪尔……为什么挡住我的去路？】
“因为你是尤格克里斯。”马维说：“根据人类的说法，如果尤格克里斯离开迷雾之地，来到人类的城市，就意味着灾厄将至，为了确定这一点，我需要知道，你……来到伦敦的原因。”
【我不想说。】
“保持沉默是你的权力，不过猎魔人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们尤格克里斯的血液，是世界上最宝贵的魔药材料之一，可遇而不可求，告诉我实情，我会酌情为你提供庇护。”
【庇护？你？】
“我很弱对不对？”
马维咧嘴笑道：
“我是很弱，一颗子弹就能夺走我的生命，不过，我的身边，没有一位弱者……爱玛。”
“是，爸爸！”
黑暗中，亮起了一双金色眼眸。
第194章 从不骗人的神父
金色眼眸亮起的瞬间，马维明显感受到缠绕脖颈的触手微微一颤，迅速缩了回去，就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天敌一般，进入了警戒状态。
缪尔做好了战斗准备，马维封锁了所有逃跑路线，它只能殊死一搏。
可让它有些意外的是，尤妮亚并未发动攻击，静静的站在原地，许久没有举动。
“如果你想，我还可以为你展示更多。”威慑的意图已经达到，马维轻声说道。
过了一会儿，触手再度攀上了马维的肩膀，这一次，触手有些小心翼翼。
【我来到伦敦，是受到了召唤……】
“召唤？”马维好奇道：“什么召唤？有能够召唤你们尤格克里斯的仪式吗？”
【不是召唤尤格克里斯的仪式，而是召唤超凡生物的仪式正在运转……我们称它为‘肉饵’……】
“能讲的具体一些吗？”
【……‘肉饵’是一种特殊的古代魔法，你可以将其理解为神明的一部分，只要吞噬掉‘肉饵’，我们就会变得更加强大，曾经，就有人类用‘肉饵’制造陷阱，大规模捕杀超凡生物……】
神明的一部分？
古神还是信仰神？
疑惑中，马维询问道：“肉饵是指神明躯壳的一部分吗？”
【是的，沾染神明气息的躯壳，充沛无上伟力，吞噬足够多的肉饵，就有希望晋升古神……】
巴吉曾经说过，古神和信仰神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晋升的方式，古神依靠吞噬同类来获得力量，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至高神会创造超凡种族，然后吞噬其中的佼佼者。
而信仰神，依靠的是信徒的信仰之力，只要信徒越多，信仰神的力量就越强大。
信仰神和古神，属于完全不同的两条晋升途径，二者间，也是水火不容。
尤格克里斯诞生的方式，马维不太清楚，想必和其他超凡生物一样，是由某位古神创造的，被创造出来的超凡生物，会在变强途中遇到瓶颈，想要突破，只能吞噬沾染神明气息的肉饵，也就是神明的一部分。
想到这儿，马维感觉有点奇怪，因为按照能量守恒定律，当一位神明分出自己的一部分，祂会失去相应的力量，而吸收这部分的存在，也不可能获得超过失去部分的力量。
中间说不定还有什么损耗。
照这个想法往下推测，吞噬又晋升的古神群体，应该越来越弱才对！
反之，信仰神则完全不需要担心类似的问题。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不过马维并未多想，而是问起了有关‘肉饵’的事情：“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受到肉饵气息的？”
【上个月……】
“为何只有你来到了伦敦？你的其他同伴呢？”
【它们在迷雾之地，迷雾之地与世界隔绝，无法感应到肉饵的气息，我离开迷雾之地，是因为一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许多勾魂人死去，再加上无数新灵魂前往死亡之国，迷雾之地接连受到影响，和你们世界的渠道出现了裂痕，我是从那里溜出来的……】
一年前……勾魂人大量死亡……无数新灵魂前往死亡之国……
马维心头一颤，心想：难不成是我造成的？
一年前，卡捷琳娜率领骑兵奇袭温莎王国第2集团军指挥部的那天晚上，信奉罪恶女神蒂尔德的神父发动了死亡领域，驱使勾魂人收割灵魂，为了组织它们，马维释放了巫灵傀儡。
谁也没想到巫灵傀儡恰好是勾魂人的克星，吞噬了无数灵魂，导致勾魂人伤亡惨重……
至于后面的无数新灵魂，恐怕是因为战争。
为了赶走入侵国土的温莎王国，罗曼诺夫王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知有多少人死去，而这些灵魂，也都去往了死亡之国。
这样看来，迷雾之地的动荡，和自己真脱不了干系。
“爱玛，你感受到肉饵的存在了吗？”马维看向女儿。
“唔……好像有。”尤妮亚苦思冥想道：“我有些记不清了……毕竟爸爸你身上就有很多神明的气息呀！”
去过许多神国的马维，灵魂深处早已留下了神明的烙印，他天生就是最大的干扰器，一直待在马维身边的尤妮亚，会忽略其他神明气息也很正常。
【‘肉饵’并不是一直存在，它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突然出现一次……】
缪尔的声音在马维脑海中响起：【‘肉饵’上一次出现，是半个月前的晚上……】
半个月前……
马维数着日期往前回忆，忽然发现半个月前正好是圣保罗大教堂遇袭，无数囚犯越狱的时间点。
那两天只发生了至上四柱入侵伦敦和囚犯越狱两件大事，马维记得很清楚。
“你确定自己感应没错吗？”马维皱着眉头说：“因为半个月前的晚上，健康女神祂们正好降临了伦敦，你所感受到的，会不会是命运三女神？”
【命运三女神的气息，与一个月前出现的‘肉饵’气息不同，我能辨认出来……】
马维严重怀疑‘肉饵’是管家先生设下的陷阱。
难怪最近一段时间，伦敦接连发生大事，感情都是古神势力在捣鬼！
可‘肉饵’究竟是什么呢？
如果要说神明留下的躯壳，还要沾染神明气息的话，马维觉得金乌之眼里面就封印着奥丁的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