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谈不上什么把柄!
官场上的许多事情,并无定数可言,只看靠山够不够硬。
“纪千户若需要,那么老朽可以学。”
鬼手血医也是人老成精,自然晓得个中深意。
“好好养伤,迟早有用到你的时候。”
纪渊略微催动瘟部真君的道则权柄,那枚形天铁印放出光华,兜头罩落鬼手血医。
那白森森的骨架子,生出极为细微的麻痒感觉。
丝丝血肉好像发芽的种子,逐渐长满全身。
“活死人肉白骨!真是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术啊!”
鬼手血医空洞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心头狂震不已。
“原来千户大人才是真正的医道宗师!
老朽这点微末本事……恐怕连做个捣药童子的资格都没有!”
薛丙一字一句,皆是真心实意。
无论医道亦或者毒道,最终殊途同归,都要回到一条路上!
不管是救人和杀人,均在探究人体之内的阴阳升降,生死造化!
医师、毒师所追求的最高境界,便是妙手回春,一念生死!
“所谓武道,以武立身,以道求进。
老薛,你未曾开辟过气海,不清楚天地道则的玄奥之处。”
纪渊分明才是换血三重天,却像前辈指点后生一样,平淡说道。
他从白眉法王手中攫取这一枚形天铁印,炼化瘟部道则,可谓是受益良多。
法与理交织,则为道!
乃天地运转的根本,寰宇变化的本质!
掌握道则,炼化权柄!
便能如同太古劫前的原初仙神一样,号令风雷,驱动山岳,挪移星辰!
踏入四重天,凝练真罡是一步,开辟气海又是一步。
前者蜕变内息,化虚为实,从而做到脱胎换骨,冲击先天生灵!
后者熔炼道则,内蕴法理,以自身小天地与日月星辰、山河地势相共鸣。
借由修持法身外相,具备无数神异!
譬如杀生僧,毕生钻研《断三世如来身》,将领悟的法理、攫取的道则,统统倾注于那尊大日如来的法身之内!
故而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佛光万丈。
但凡邪祟妖魔,见之必死,根本抵挡不住!
可以说,四境之中分为两重天地。
凝练真罡是灵肉合一,伐毛洗髓,将诸般武学融于己心,化为神髓真意!
开辟气海才是真正跨出比肩仙佛的第一步,拥有焚山煮海的显世之威!
“纪兄,你想养个丹师出来,可要不少银钱。”
等到鬼手血医下去,洛与贞乐呵呵凑上来,像个善财童子:
“百年份的药材好寻,千年份的就难找了。
一炉下去,炼的哪里是丹药,分明是亮灿灿的雪花银!”
纪渊斜睨一眼,皱眉问道:
“怎么?上赶着想给我送钱?”
洛与贞嘿然笑道:
“这还未到白山黑水,就碰到五毒叟、肖鱼肠,以及那劳什子三更堂。
可见辽东之凶险、江湖之水深。
我这商号办不办得起来,还是得看纪兄你能否站住脚。
区区几万两的雪花银,与其撒出去喂给不卖面子的地头蛇,不如拿给纪兄挥霍。”
纪渊摇头道:
“等我缺银子的时候,再来打秋风,现在用不上。
对了,洛三郎你临行之前,老爷子给你多少本钱?我看你几次出手,可是阔绰得很!”
洛与贞倒也坦诚,直接交底道:
“三百万两银子做本金,余下七十箱财货备不时之需。”
纵然很清楚通宝钱庄的财大气粗,可听见这般天文数字,纪渊仍旧免不了面皮一抖。
三百万两银子?
几乎快要赶得上朝廷一年拨给辽东的军费饷银了!
就这么给自家儿子拿去创办商号?!
纪渊眯起眼睛,心下感到奇怪,洛老爷子是纵横商海浮沉半生的厉害角色。
不至于因为疼爱家中老幺,随随便便就把几百万两雪花银拿出来。
要知道,区区五万两便能让三更堂出动五毒叟、肖鱼肠这样的四重天高手!
“洛三郎,你当真是来辽东开通商路?老爷子没交待别的?”
纪渊旁敲侧击问道。
“凭我的能力做这点事,已经很不容易。”
洛与贞颇显磊落,一脸很有自知之明的坦然模样。
“你带这么多银两,应该不会从天京押送过来吧?”
纪渊又问道。
“老爷子开的银票,到时候要用,携带凭证信物,分别去钱庄支取就是。”
洛与贞回答道。
“呵呵,手握百万两银子的财神爷,只怕到了辽东,定扬侯要对你夹道欢迎,奉请上座。”
纪渊眸光闪烁,打趣说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越是身居高位,越爱钱财美色这等物欲。
那帮辽东武将目无王法,对朝廷欺上瞒下,对东宫阳奉阴违,所求的不就是一个富贵么。
“纪兄说笑了,本金哪能一朝挥霍干净。
毕竟创办商号是水磨工夫,三年五载才能立起招牌。
反正纪兄缺银子使,尽管开口便是。”
洛与贞很是义气,浑然不把百万银两放在眼里,财神爷的风范显露无疑。
“成,那我就先谢过洛兄的慷慨了。”
纪渊颔首一笑。
……
……
靖州城,坐落于白山黑水的门户之前。
放眼望去,是数千里的沃土,延绵成片的良田。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尽管与安州只相隔半座积翠岭,可靖州这边的风气却截然不同。
从入城的时候,就能窥见一斑。
来来往往的车马如龙,几乎个个佩剑挎刀,散发精悍的气息。
看守城门的一众兵丁对此当做没看见,好似习以为常,任由他们进出,只要交够五文钱的费用就成。
这里是民风彪悍,武风盛行的靖州!
安州有个笑话,说的是两人互相瞅了几眼,然后一言不合血溅五步。
这种荒唐事在靖州时有发生,所以内城、外城都有官府筑造的数方擂台。
只需花钱请人担保,出具衙门的公证文书,各自签好生死状,便不会被入罪。
也正因为此,靖州城内,几乎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打擂比武可看。
“听说没?北镇抚司的千户要巡狩辽东,已经进到安州境内。”
“又来一个?就不晓得是不怕死的,还是想捞钱的。”
“据传,这千户本事很大,如今的幼凤榜首,将白山刀王庄少主都盖过去了!”
“再厉害又能如何?辽东的山水,一半姓‘年’,另一半姓‘郭’!”
“过江龙来了,也得安分盘着!不懂规矩,迟早被两位军侯埋了!”
“小声点……”
内城名气最大的鸳鸯楼上,梁种一脸富态,笑眯眯的,像个和气生财的地主老财。
他手里捏着两枚铁胆,缓缓地来回旋转,将目光从楼下茶肆收回来。
“我说,几位掌门考虑得怎么样?”
梁种轻声细语,慢悠悠问道。
“梁先生,那位纪千户是刀王庄少主聂人英都镇不住的当代天骄!我们这种小门小派,哪里寻得到与之放对的角色!”
有人率先出声,叫苦不迭道。
“我道是谁,大旗会的铁掌门啊!你讲得不错,这样吧,遴选门中高手,就不用大旗会出力了。”
梁种斜睨过去,瞥见一个须发如剑戟的豪雄汉子,堆着笑道:
“不过我听闻铁掌门有位出落如清水芙蓉的好女儿!其年方十八待字闺中!
诸位也知道,北镇抚司的鹰狼凶恶,贪财好色者皆有。
铁掌门不想掺和会猎靖州的盛事,那就把自己女儿献出来,送到纪九郎的床上。
少年人血气方刚,面对娇娃岂能坐怀不乱?!到时候结下姻缘,铁掌门可别忘记我这个月老,哈哈哈!”
堪称极致羞辱的一番话,回荡于鸳鸯楼的上等雅间。
须发如剑戟的豪雄汉子脸色阴晴不定,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手掌攥紧,青筋跳动,硬生生掰下半块硬木桌角。
其余几个掌门赶忙低头,附和着发出干笑。
“怎么?铁掌门不乐意?也是,哪有当爹的,把女儿送到其他男人床榻,未免过于下作。
而且我有专程打听过,那北镇抚司的纪九郎口味奇特,并不怎么好芳华少女,反而对已为妻妾的妇人,颇有兴致。
铁掌门你家大娘子风韵犹存,献给姓纪的正正好……”
“嘭”的一下,须发如剑戟的豪雄汉子用力一掌,拍在方桌之上!
茶盏杯碟悉数震成粉末,滚烫的热水飞溅开来!
“莫要欺人……”
还未等这位大旗会的掌门说完,梁种就使了个眼色。
立在太师椅后面的军中高手身形一晃,形似鬼魅!
大手如同磨盘急旋,擦得气流嗤嗤作响,倏然按住怒发冲冠的豪雄汉子!
放在靖州也算一号人物的大旗会掌门,顿时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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