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如果同时招惹上两个,那干脆找块豆腐自个儿撞死算了。
……
……
经过通宵达旦,倾尽一夜的抵死缠绵,纪渊率先恢复精力,醒了过来。
他摸了摸胸口上的淡淡红痕,心想秦千户人后亦有不同寻常的一面。
还好自个儿身子骨扎实硬朗,承受得住。
纪渊披上中衣,小心挪开缠着的雪白皓腕。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翻身坐起。
屋内暖意融融,只看桌布被扯下,酒壶杯盏散落一地。
衣袍、腰带挂在各处,俨然是一片狼藉。
“怪不得古人常说,温柔乡乃英雄冢,埋葬豪情与壮志。
若非答应太子,兴许我还真舍不得离开天京城。”
纪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未打搅睡梦正酣,犹有春情的秦无垢。
俯身轻轻在光洁额头点了一下,用皇天道图映照一遍,确认女千户命数没有差错。
这才着衣,推门出去。
“纪爷,可要用膳?”
一个眉眼稚嫩的青涩丫鬟端着铜盆,里面是打好的热水。
“不必了,千户还未醒,让她好生歇息,别去打扰。
对了,你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卖冻柿子?”
纪渊随意用手帕抹了抹脸,又用温茶漱了漱口,随后问道。
“冻柿子?西街好像有卖!要不奴婢叫个小厮,给纪爷去买回来!”
丫鬟轻声细语,恭敬答道。
“我自个儿去吧,你稍后备些姜茶,好给千户解解酒。
顺便转告一声,纪渊此去辽东,山高水长,不必相送。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以千户的飒爽性情,想必能够明白此中意思。”
纪渊深知,秦无垢并不是那种喜欢作小女儿情态的寻常女子。
所以,也没有非要等待女千户醒转。
各自依依不舍,互诉离别之情。
辽东之行,少则一两年、多则三四年,也就能够平定下来。
到时候,再商议后来也不迟。
交待完毕,纪渊便就往外走去。
今日风雪初停,日头明晃,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他在西街小贩那里买了半斤冻柿子,往长顺坊琉璃厂的城隍庙去。
上次见过的那个庙祝闲云子,这回没有擅离,看到纪渊,连忙上前迎接道:
“尊客大驾光临,小庙真是蓬荜生辉。”
天京三十六坊的城隍庙太多,那些达官贵人也不会到这里来敬香求签。
寻常百姓也喜欢去名声大、足够灵验的地方。
像闲云子这种不会经营,没有神异事迹流传的庙祝。
自然拿不到什么香油钱,日子过得紧巴巴。
所以,当瞧见纪渊这种有官身的人物。
他简直像是乞丐看到金子,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一百两的香油钱,求三道符给家人。
奉半斤冻柿子于香案,以飨城隍爷。”
纪渊讲话干脆利落,也不兜圈子。
那庙祝闲云子听到前半截,完全是喜不自胜。
一百两的香油钱,可不是小数目了。
若不修葺殿宇,足够城隍庙开支大半年。
可是后半截,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谁会拿冻柿子这玩意儿,供奉城隍?
通常都为三牲牛羊祭祀,再不济也该是新鲜果品吧?
但闲云子不敢多问,害怕惹恼这位贵客。
连忙接过放于篮中的半斤冻柿子,一板一眼念着祷文,敬颂城隍。
“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流言,城隍爷好这口?”
第388章 圣人既为君父,天下黎民皆我手足
闲云子心底泛着嘀咕,却也不敢有所怠慢。
掸了掸道袍,正了正道冠,他神情肃穆,扬手掐诀。
进行过一番有模有样的敬颂祷告,才将那半斤结着白霜的冻柿子,供奉于香案之上。
然后又磨好朱砂,提笔书了三道避灾的护身符,用双手奉给正打量城隍爷神像的那位贵客。
“道长,敢问城隍爷麾下,那些受香火的小神、野神,都可以行走阴阳两界么?”
纪渊突然问道。
他想到那个隐隐让人觉得不寻常的申老头。
按理来说,阴阳相隔是太古劫前就定下的规矩。
即便是走阴人这种,也并不能够深入阴世,踏足旧土。
更别提,亲身闯进阴司了。
可申老头第一次出现,便是在阳间的城隍庙。
第二次再见,换成白骨江渡口旁边的阴庙。
这是否代表着,申老头有着真正意义上行走阴阳的厉害本事?
“尊客有所不知,城隍的来历源远流长,最初祭祀的是那些忠臣良将,当地百姓往往会为他们立生祠。
只不过儒门中人,往往不语怪力乱神,求名传青史,却不想受香火,容易折损气数。
后来经过几次佛道兴衰,道门昌盛之时,便奉城隍为‘阳官’,守护城池,庇佑一方。
像是大嵩朝就有名家写过祭文,提到‘吏竭其力,神祐以灵,各供其职,无愧斯民’,以此彰显敬重与本来地位。
而佛门兴旺之时,就将城隍纳为冥府,称为‘阴官’。
民众也不管这么多,跟着烧香就是。
加上历朝历代,帝王皆很推崇立城隍为神。
这份香火,可谓是三千年都不绝,渐渐才有了如今的鼎盛。”
庙祝闲云子呵呵一笑,娓娓道来。
“所以,城隍爷的地位很不寻常,并不逊色于古老相传的三司六案。
而且,本朝圣人立国之后,屡次册封,将其不断抬高。
仅香火之力来说,远胜于地藏王菩萨、酆都大帝。
尤其是那尊天下城隍,更了不得。
虽然从未显圣,不可挪动金身。
但……极有可能,是当世唯一的地祇正神。
毕竟,像三清、佛祖那等,早已合道了。”
纪渊轻轻颔首,他曾经也揣测过。
圣人册封天下城隍,是否怀着跟上古道门、佛门一样的心思。
打算重新订立阴阳两界,免得人鬼杂居的情况加剧,闹出天大的乱子。
“所以,尊客你刚才提出的问题,其答案不言而喻。
城隍爷兼具‘阳官’、‘阴官’,
还是皇朝正统,受俗世香火。
穿行阴阳,不过等闲。
莫说天下城隍了,就连那些县城隍、州城隍,都有不少人间显圣的事迹流传。
比如,为死去不久的长者托梦,告诫嚼舌根子的乡野村妇,甚至令阴魂还阳诉说冤情……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不然的话,百姓又怎么会深信不疑,时常烧香祈福。
又因为这样,许多小神、野神,也托庇于城隍庙下,
诸如什么关外的‘仙家’,耳报神之类。”
闲云子微微一笑,天底下再没有哪一座寺庙、哪一座道观,香火能够争得过城隍爷了。
升斗小民最为务实,讲究一个“谁灵信谁”的路数。
“多谢解惑。”
纪渊若有所思,眸光闪动。
这样看来,申老头并不是阴司正神,更像分属于城隍体系。
或者,听他天大的口气。
贵为忝为掌管一县、一州的城隍爷也说不定。
自古以来,不乏美名流传的名臣死后。
让崇敬的百姓主动请愿,恳求朝廷赐封城隍的例子。
反正能入阴庙者,绝不是阳间人。
接过三道护身符,纪渊最后瞧了一眼威严凛然的城隍神像。
掏出一百两的宝钞,递给闲云子当做香油钱,随即离开主殿。
他期间又绕路去到公侯坊,挑了一座茶楼歇脚。
遥遥望向今日格外吵闹的凉国公府,嘴角轻轻勾起笑意。
“老赵,这是发生啥事了?”
“你没听说么?昨夜水云庵中闹鬼,把带发清修的凉国公三小姐吓得失魂了!”
“还有这等奇闻?”
“你这消息落后了,老王,不止那三小姐,嘿嘿,还有徐家公子。”
“徐家?公子?那个高中状元,去韩国公府接亲当日,跑到真武山当道士的徐怀英?”
“这其中怕是有蹊跷吧?孤男寡女,私会尼姑庵?莫不是……”
“可别声张,叫凉国公府的下人听见,有咱们苦头吃。”
“啧啧,想不到那徐怀英嘴上说着一心向道,推了韩国公府的婚事,转头却跟凉国公府的三小姐勾搭上了……”
“……”
茶楼酒肆,除了说书听曲,更有打听消息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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