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数百步的宽阔殿内,丁点声音不存,悉数湮灭无声。
整个庙宇似乎都在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垮塌下来。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场文武魁会。
竟然引得四位换血三重天的年轻天骄,倾尽全力相争斗!
玄明的密宗大手印,徐怀英的神宵炼心火,虞卿飞的春秋刀意!
几位出身佛、道、兵家的翘楚英才,纷纷拿出定鼎胜负的压箱底本领!
只求一胜!
目睹这一幕的众人,皆是震惊到说不出话。
以他们的层次,根本无法判断谁能夺魁。
甚至于连气机变化都捉摸不到,只感到一股莫大的压迫。
好似万钧巨石落在心头,不自觉地大口呼吸,缓解紧张与惊惧!
“徐怀英……是神宵道体,最为接近水云庵的阴阳之道!
玄明和尚的降龙法体,佛息太过浓郁,以我的修为功力,未必吞得下去!
虞二郎则是兵家武修,气血阳刚,杀伐凌厉,正好克制素女六气!
至于纪九郎……”
杨娉儿眸光如电,飞快扫过各显手段的数道身影,微微摇头:
“此人似乎身兼数门神功,所学颇为驳杂,暂时看不出来历。
我的素女法体未成之前,还是不要于他正面交手为好!”
就在她思忖之际,三道或圆融、或暴烈、或刚强的绝伦气机。
化为三尊不同的法体虚影,齐齐杀向纪渊!
更准确来说,是杀向扯开袈裟宝衣,现出那身锁子黄金甲,纵起神铁金箍棒的那头老猿!
并非有心围攻,而是气机变化万千,敏锐异常!
四尊法体虚影之中,就属纪渊势头最为磅礴。
自然而然,引得其余三尊一齐攻伐!
“悬空寺、真武山、兵家武庙,皆有所长,皆有所绝!
如今有幸见识,倒也不枉此行!”
纪渊眉眼越是平静,语气越是平缓。
牟尼宝珠孕育出来的斗战胜佛,便越是凶狂桀骜!
伴随体内十道金色气脉铮铮作鸣,首先是山、水两方大印,凭空凝聚而出。
神岳撑天,黑水滔滔,几乎占据殿内气机的半壁江山。
而后,又有九彩光华喷涌而出。
上景大皇庭,众神皆拜我!
遂为地字大印!
至于那方模糊的雷字大印。
因为欠缺几分火候。
始终差了一线。
难以炼成。
四道不同的神髓真意由心而发,身前三尺,如立道场!
宏大的气象化成翻滚肆虐的白色气浪,将那座十几万斤重的佛祖铜像,都吹得摇晃起来!
似有霹雳当空,发出震爆巨响,直有裂金穿石之威!
“呔!”
如舌绽春雷!
大音希声!
看似悄然的一道怒吼,却像是盖过天地万物!
所有人皆是眼前一黑,双耳失聪,再也听不见任何杂音!
唯有这一记蕴含桀骜凶狂之气的如雷爆喝,迸发回荡于大雄宝殿!
什么如意宝瓶身!什么神宵心火炼!什么春秋刀意!
于滚滚炸裂的可怖音波下,统统破碎,统统崩灭!
“气机化心猿,抡动万钧棒,只身踏南天!这是……什么恐怖的积累?”
“你讲大声些!”
“咱们都听不见了!”
“……”
将种勋贵面面相觑,却丝毫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那一道法体虚影所喝出的天大雷音,将其余人耳膜都险些震破开来!
“阿弥陀佛!老衲也没想到,纪施主不仅证得佛果,还是南宗传承,今日当真开了眼界!”
身披朱红袈裟的老僧垂首,双手合十,忽然出现于大雄宝殿。
“倘若有幸,还请纪施主转告一生,让临济大僧驾临小寒山,入寺讲法,点拨我等顽愚!”
其人像是撑天之岳,猛地定住四面八方的肆虐气浪。
若无这位慈眉善目的和蔼老僧及时出手,殿内的一干人等只怕也要受到波及。
他所立足之处,好似清净佛土,不起丝毫的波澜。
内景天地!
四重天的顶尖高手!
“方丈!”
“竟然把寒山寺的无嗔大师都惊动了!”
“这一场天骄争锋,真真是精彩!”
“……”
四道磅礴气机,以纪渊独尊。
其余三尊法体虚影,皆是崩碎干净。
其中玄明和尚受伤最轻,几个呼吸就已平复气血。
虞卿飞铸成巨灵战体,筋骨强横堪称铜皮铁骨。
也是略作调息,便就恢复过来。
唯独神宵道体初成,临阵突破换血九次的徐怀英。
他本就是借由一道混洞阴阳气增进功力,趁势而为,铸就法体。
倘若压下虞卿飞,胜过玄明和尚。
借夺魁之气势,合鼎盛之气机,反而能够稳固境界。
可如今,大败特败!
几乎等同练功反噬,走火入魔!
不仅气势受挫、气机崩毁,还损耗极大地心力。
“他法体都未铸成!哪来这般雄厚的底蕴?”
徐怀英身形摇晃,险些栽倒,丝丝缕缕血迹溢出嘴角。
那一记“呔”字雷音,直将他身内的五脏六腑震荡崩碎!
“真武山的镇派神功,《太初金章》,不过如此!
铸成的神宵道体,也很平平!”
虞卿飞起身让出擂主之位,示意不再参与争锋。
气机比斗这一场,对上纪渊的心猿出世。
他输得心服口服,拿得起放得下,并没有任何怨言。
扫过面色如纸的徐怀英,毫无怜悯,冷言讥讽道:
“若只是这等层次,还有什么脸面说人家偷学真武山功法!
换成我,早就找个豆腐就地撞死!”
这话讲得刻薄,像是刀剑直刺心底。
感受到道心受损,道体受伤。
周身如一口破布袋,四面漏风存不住气血。
徐怀英深恨无比,俊朗的面皮一抖,脸颊泛起殷红之色。
忽地捂住胸口,张口一喷。
乌黑的污血,还有零星的内脏碎片,溅在地砖之上。
随后,“喀嚓”一声。
好似瓷器皲裂,绽出伤痕。
本来眉宇间的凛然之气,像是被人抽干殆尽,顷刻消散。
好比真龙拔去筋骨,沦为伏地而行的草蛇泥鳅。
“道伤……法体!”
玄明和尚眼皮耷拉,摇头叹道:
“好不容易铸成的神宵道体,竟在朝夕间破灭。”
徐怀英死死抓住胸口道袍,似要扯烂一般。
那双空洞眼眸,直勾勾望向那袭云淡风轻的大红蟒衣。
可后者却是看也不看他,只对着寒山寺的方丈行了一礼,淡淡道:
“多有叨扰,坏了佛门清静,还请大师见谅。”
法号无嗔的老方丈慈和一笑,避过这一记恭敬拱手,摇头道:
“纪大人身在官场,心却入我空门,也算与我佛有缘。
日后闲暇,不妨多来走动。
临济大僧的法道功行,十方丛林无不敬服。
若能与之一见,足可慰平生!”
纪渊愣了一下,没想到杀生僧人在佛门,居然有着这般大的名头。
他还以为一位修野狐禅的五境宗师,充其量就是皇觉寺、悬空寺的首座层次。
没成想,这几年香火鼎盛,隐隐有天京第一佛庙势头的寒山寺方丈。
不单单甘愿降下身份,数次诚挚邀请。
而且连自己行的礼,都没敢受之。
“纪大人此间事了,夺魁称胜,请跟老衲走上一遭。
后院亦有贵客,想见一见你。”
无嗔方丈口诵佛号,环顾殿内一干人等,也未征求他们的意见。
以他的身份地位,岂会在意将种勋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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