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考虑到四神爪牙潜伏天京,气焰猖獗,本宫并不打算为纪九郎扬名,免得招来暗算。
可此等泼天大功,岂能视若无睹?所以才有今日御前赐座之举。”
白含章轻轻一叹,似是无奈道:
“可惜徐侍郎一片公心,反倒办了坏事。”
轰!
炸雷轰鸣!
直把魂魄都震散也似。
徐颎面色惨白,原本要为国公鸣不平的那口心气,顷刻如云烟消散。
龙气镇压,再加上形势反转,让他像是吞吃了一枚苦果,满嘴的酸涩之味。
“臣有罪!”
白含章一手撑在龙椅上,斜身笑道:
“徐侍郎无罪,只是有错,不该以年纪论断能力。
历朝历代,少年封侯,亦非少数,何况千户。
纪九郎他有功而无法明赏,只能领个正五品的官位,已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早年间,本宫的弟弟,驻守边塞的燕王殿下,
曾经一枪挑杀奇士神选,圣人亲自加赐五珠冠冕。
如今,纪九郎犹有过之,本宫为他增添一条蟒纹,又有何妨?!”
徐颎把腰身弯得更低,艰难回道:
“殿下没错,是臣老眼昏花,错怪有功之臣,还请太子殿下严加责罚!”
白含章仍是语气温和,轻声道:
“徐侍郎言重了,你也是出于一片公心,何罪之有?
不过,无罪,却有错。
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乃圣贤道理。
纪九郎就在此处,徐侍郎何不大方一点道个歉,认个错,成全一段朝堂佳话。”
徐颎脸色涨红,好似气血贯脑。
还未等怒气升腾,下一刻,他又感到如芒在背。
太子殿下轻飘飘的目光,似有千万斤重。
压得自己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纵然有凉国公门生,大凉军旧部,作为依仗。
可面对龙气加身,挟带大势的东宫储君。
徐颎只感觉渺小得像是一株杂草,风往哪边吹,他就要往哪边倒,全然没有傲然挺立的本钱与底气。
“是,臣有错,应当认错。”
这位燕颔虎须,威风凛凛的兵部侍郎,上前迈出一步,依旧躬身。
以正三品之官身,对尚且是正六品的纪渊,拱手道:
“此前,徐某有眼不识真英才,险些错怪功臣,埋没栋梁。
纪千户宽宏大量,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纪渊回过身来,面色平静,并不言语。
他对白含章也算有些了解,早就明白这位监国二十年的太子,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当着文武百官,如此厚赏于自己,必然是存了别样心思。
果不其然,白含章借着营关坠龙的幕后真相。
不仅让靠向凉国公府的兵部侍郎,栽了大跟头,从此沦为笑柄。
还给蠢蠢欲动的淮西勋贵浇了一盆冷水,让那些想做马前卒的朝臣晓得厉害。
相信要不了多久,正三品的兵部侍郎之位,就要另换他人。
那时候,文武百官就会更加小心翼翼,再也不敢明面触怒这位看似温和宽厚的太子殿下。
“白含章有三道金色命数加持于身,确实是手段过人,让人叹服。
他也知道,监国储君的威势,是用一分少一分,拿来压人落得下乘。
动不动杀头威慑,更是无济于事。
想要驾驭群臣,必须立威、再立德。”
纪渊心思浮动,好似洞若观火。
太子殿下这一招,叫做杀鸡儆猴。
借他这份功劳,煞一煞凉国公旧部的跋扈气焰。
“纪千户,你如何不说话?徐侍郎再向你认错呢?”
白含章脸上笑容更盛,故意问道。
他也没有料到,这个出身贫寒的辽东军户,竟然有颗七窍玲珑心。
封赏之前,只是对视一眼,目光交错。
没有任何的言语交待,对方就能明白意思。
这一点,殊为难得。
像是东宫曾经提拔扶持过的姜赢武、王中道。
虽然有着盖世奇才的武道天赋,但却欠缺这样的细腻心思。
所以,只能放入卫军之中,成为掌中所执之刀。
难以进入朝堂,堪当大任。
“他果真是一口锐不可当的神剑,权贵不能叫其折,宗师不能令其断!
日后出鞘之时,必定能够与本宫携手,光寒景朝四十九州,造就天地朗朗乾坤……”
白含章面如平湖,胸中如惊雷激荡,有种发自内心的欣赏与喜悦。
“回禀殿下,臣不仅年岁小,气量更加狭小。
因此,不愿受徐侍郎这一礼。”
纪渊声音平淡,甚至没有投以多余的目光。
“你这人,还未坐上千户之位,便摆起架子来了。
三品侍郎之身,对你六品百户折腰,还不够么?”
白含章表面是厉声呵斥,脸上却是露出看出好戏的有趣神色。
丹陛之下,朝臣亦是缄默不语,无一人敢为徐颎出头。
兵部尚书姜归川更是转过身来,乐呵呵笑着,似是喜闻乐见。
执掌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从头到尾不发一言,高大的身形亦是纹丝不动。
便如他的正一品麒麟添坐蟒纹官服补子,高踞于云端,俯瞰凡尘。
“恳请纪千户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受到这样的羞辱,徐颎气血直冲脏腑。
半生积累下来的英名威望,几乎于一日丧尽。
以后纪渊走得越远,站得越高,他今天这番谢罪的狼狈之态,就会传得越开。
一辈子也抹不掉!
就像凉国公当年打压宗平南未果。
反倒助对方一举踏入大宗师,官拜大将军一样。
“我有一问,还请侍郎大人解惑。
朝堂之上,文官的补子是飞禽,武官的补子是走兽。
可为何侍郎大人,你胸口的这个,既不像豹,也不像狼,却好似犬?”
纪渊神色冷漠,好整以暇问道。
第289章 巡狩辽东,得阵图,炼道兵
今日的雍和宫,重头戏本该是殿前大比,决胜魁首。
可是武状元还未水落石出,风头就已经被纪渊一人抢占干净。
以至于后面几位年轻翘楚,互相切磋比武。
不管擂台上打得有多么热闹,文武百官看得都有些心不在焉。
反正无论谁夺得武状元,注定比不过那一句“侍郎是狗”的双关妙语。
稍后,等到日上中天,驱散冬日的寒气。
铜钟仍旧撞响九次,随着东宫内侍的一句“无事退朝”。
满朝群臣齐齐拱手,然后次第有序,彷如潮水散去。
五品的官员三三两两,走在前面。
急匆匆地赶出宫门,好似家里起火了一样。
往日朝堂上的风言风语,小道消息,多半就从他们的口中传出。
少年千户力挫怒尊,搅乱三千年之布局。
以及三品兵部侍郎,当众对北镇抚司百户低头俯首。
都是值得配上两壶好茶,几碟干果,津津乐道的大好谈资。
三四品的朝臣,身为朝廷中坚。
算得上呼风唤雨,当得起位高权重。
故而,要显得更加从容一些。
像是工部、户部、礼部,皆围绕尚书大人走在一起。
立于高处,远远看去,好似一座座大小山头,各自形成内外圈子。
兵部则分成两拨,尚书姜归川独自前行,身后跟着一众武官。
侍郎徐颎茕茕孑立,像是一尊惹不起的瘟神,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吏部最清贵,也最热闹。
赵从哲是上阴学宫的前任祭酒,堪称半个文坛领袖,德高望重。
哪怕圣人临朝时,都是礼遇有加。
而且又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从不挡后生晚辈的晋升路子。
若有真才实学,根本不用操心有无门路、或者靠山之事。
所以,攀附者众。
浩浩荡荡,几乎占据右边的整条御道。
刑部相比之下,就要低调许多,遥遥缀在后头,不与其他衙门争锋。
至于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无论上朝下朝,向来孤家寡人惯了。
一直以来,也没有哪个人敢于凑上前去寒暄客套。
“这就是……景朝半壁江山。”
白含章双手负后,站在雍和宫的暖阁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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