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诡世界,我能修改命数 第355章

作者:白特慢啊

纪渊按住那团暗红莲花,焰流缠绕指掌。

仿佛仙神附体,一言定人生死。

……

……

“血鹰卫,孟长河,严盛……个个都失手了。”

遥遥数里之外,曾经追随赵无烈的中年文士。

头戴儒冠,衣带飘飘,立于一座山头之上。

他的眸中亮起两道微光,随即黯淡下去。

与此同时,一头飞掠长空的金羽鹰隼像是中魇。

眼中空洞失神,双翅不再振动,直接往下坠落。

“此子气候已成,不能力敌了!”

中年文士眸光闪烁,思忖片刻,旋即放弃本来的计划。

“还是依照大统领所说,借辽东的四侯八将作刀,除去这个大祸害!”

第277章 群英冠冕,神魔宝骨,第四条紫色命数

天光破云,照落山林。

这一场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泥泞的小路上,两道人影飞快地交错而过。

霎时之间,拳掌对拼了几十招。

好似雷火迸发,轰隆炸响。

炙热的血气冲散雨丝,蒸出大片白烟。

盘坐于后方的秦无垢眯起眼眸,呼吸平稳。

因为目光受阻,她看不清战场之中的胜负局势。

但女千户却毫不担心,九郎的气势已成。

哪怕孟长河投效域外邪神,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

真个面临生死厮杀,也未必能够占到多少便宜。

气血武道,谁强谁弱,往往都是比拼自身的积蓄。

气长,力大,内息精纯,体魄坚固,上乘武功,神兵利器。

钦天监点评天下的顶尖高手,豪雄武夫。

多半都是从这六个方面做出比较,引为依据。

只不过同境界武者的斗阵搏杀,向来充满诸般变数,无法一言蔽之。

山河榜上第八,并非就能稳赢第九、乃至第十。

像许多人都认为,招摇山的宗平南,名次比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高出几头。

只是因为后者出手极少,没有什么惊人战绩,才会如此。

真正放手一战,未必就输给宗平南了。

那位镇守招摇山的大将军,也曾亲口说过。

谭文鹰乃五百年难得一见的兵家大材,军势造诣远胜于自己。

倘若是沙场决胜,彼此之间生死难料。

因而,大宗师之战。

永远都是三分看人,七分看天。

气势尤为重要!

出手之前先蓄势,才能石破天惊,一举功成!

其余武者亦是如此,最后只看谁能争住一线胜机。

“真正的天骄妖孽,尤其是专注武道之辈,无不是以性命相争。

唯有败尽同一个境界、同一个时代的所有人,才能养出无敌之势!

从而做到极致升华,攀登至高!”

秦无垢心念流转,默然想道。

她之所以对纪渊充满信心,就是因为后者借由六名换血的围杀脱身。

再有坠龙窟与灵素子斗力斗心,积累起了同境无敌的绝伦气魄。

反观孟长河,适才不知为何忽然心神动摇,难以平静。

这样一来,纵然学成再厉害的武功。

自身气弱之下,也发挥不出几成威力。

所谓的气势、气魄,说起来玄乎。

其实就是通过一次次浴血搏杀,生死斗阵,建立起来的强大信心。

武夫的肉身,熬炼精、气、神三宝。

抵达五境之前,一切要义都在精气二字。

五境之后,便是领悟何为神。

“勇猛大势一成,武道自然精进。

换血关,拦不了九郎多久!”

温和的药力,徐徐化入五脏六腑。

感应到伤势好转,秦无垢心中大定。

轻轻闭上双眸,吐纳搬运,不再关注外界动静。

这一场,九郎应当大胜!

……

……

嗤嗤嗤,暗红色的焰流萦绕。

如同莲花绽放,轰在孟长河的胸口之上。

那层蚀骨化肉的厚实血炎,仿佛冰消雪融。

顷刻间就化为乌有,完全抵挡不住。

凶猛的掌力排山倒海,悉数灌入那一具妖异邪魔似的非人躯体。

泥泞地面狠狠下沉,溅起大股浑浊浆流。

一连串爆豆似的筋骨碎裂声响起,好似鞭炮炸开。

气浪怒吼狂飙,带起如同锤烂破鼓的孟长河,向后横飞出去。

速度之迅疾,几乎在眨眼间就接连撞到七八棵粗壮树木。

砰砰砰砰砰!

山林剧烈震动,荡起大片烟尘。

“嗬嗬……”

孟长河痛苦呻吟,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像是受到龙象践踏。

他整个人拖出凌厉的轨迹,于潮湿松软的泥土当中,犁出一道深深地沟壑。

最后再重重地砸在一块突起的巨大岩石上,打出蛛网似的皲裂痕迹。

胸口塌陷,两臂炸碎,半边身子像是破烂的口袋,干瘪下去。

纪渊那一记崩如炸雷的拳印,震得孟长河寸寸筋骨彻底崩灭,刺破皮膜躯壳。

好似发出的暗器一样,“笃笃笃”地刮掉大块树皮。

可见气力之刚猛!

孟长河的阴鸷面皮麻木不已,炽热的血液喷洒,溢出七窍!

洒在泥泞的地面,冒起滚烫火油的滋滋声音。

“纪渊,纪九郎……你!好气力!”

孟长河气若游丝,原本顽强的生机,宛如岌岌可危的风中残烛,很快就要熄灭。

依旧是同样的招数,十成力道的山河大印猛烈砸下。

即便他不惜将自身献祭,以催动血魇之心,仍旧敌不过纪渊的虬筋板肋与龙象大力。

由内息转化的血罡真炎,面对无物不焚的血魃之力,更是显得那么脆弱。

“投效血神,也换不来这一场胜。

孟长河,你岂能不知。

域外四尊,就像赌坊里头的幕后老板。

祂们希望你能不停地玩下去,直至被榨干所有银钱。

因此,一开始的时候,不会让你输得太多,输得太惨,甚至于还会给点甜头。”

纪渊脚步不急不缓,踩过肆意流淌的污水泥浆,声音淡淡道:

“但说到底,赢家始终都是祂们,而非旁人。

等你失去可以拿上赌桌的筹码,自然就会被吃干抹净。”

孟长河那张乌紫色的面皮,扯起苦涩的笑容,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哪怕五脏六腑尽碎,那颗血魇之心仍然在缓慢跳动,吊住半口生机。

“你懂什么……这世道没有泥腿子出头的机会……我家世代是佃户,你可知道什么叫佃户?

专门给那些地主老爷种田的,多的交八成租子,少的交五成,

逢到好年景,勉强吃饱,赶上旱涝灾年,就要卖儿卖女!

我家有八口人,咳咳咳,二姐和三姐都是这样,送进有钱人家为奴为婢!”

纪渊沉默不语,他曾听过二叔讲起孟长河的过往出身。

南河府人士,因为家中吃饭的嘴巴太多,养不活。

于是,送到铁匠铺做了学徒。

后来攒钱拜入金牛武馆,学了几招把式。

过得几年,又转投严府的英略馆当一名杂役。

混迹到二十四五岁,不知怎地入了严盛的法眼,收为关门弟子。

从原本的孟三狗,改名成了孟长河。

“我五岁的时候,村子里有个拖欠租子的佃农,

被下来收租的管事扒光衣服,绑在木桩上抽鞭子。

整整三十七鞭,我当时跟一群不懂事的小娃儿,站在旁边大声数,至今还记得!

自那时候起,我就决定不当挨鞭子的佃农。

但等我去到铁匠铺做学徒才知道,原来不止管事能抽你鞭子,传艺的师傅也可以!”

孟长河似是陷入弥留,眼神都变得恍惚起来。

体内的血肉不住蠕动,好像虫子一样,啃噬破碎的脏腑。

可他仿佛感受不到那种剧烈痛楚,声音缥缈有气无力,好似喃喃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