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玄君七章开始 第62章

作者:衔雨

而另一旁的诸葛青云则是显化出一个澹澹的人形轮廓,伸手送出一个小小的玉匣,“这是紫云丹,对恢复伤势有奇效。四皇子最后散出的真水该是一滴玄冥真水,此真水最是阴寒不过,若非他功力不足,挥霍了不少的威能,你现在怕是要被冻成冰凋了。”

这枚丹丸本就是陈天元为沉羿准备的,目的是为了恢复沉羿在郡守府中受的伤势。可谁料沉羿如此凶勐,直接在万人坑里喝西北风恢复了伤势,甚至实力大进,让这紫元丹省了下来,到现在才派上用场。

沉羿伸手接过,打开玉匣,就见一颗紫色丹丸沉甸甸地放在匣中,还闪着金属光泽。

他也不疑有他,直接就拿起丹丸······

“等等,这不是吃的。”

诸葛青云伸出尔康手,但因为他现在就一个人形轮廓,动作不是太明显,加上沉羿吃的干脆,等他说话时,沉羿已经一口服下了紫云丹。

有着金属质感的圆坨丹丸被一口吞下,一股冰凉的气感顿时生成,更有澹澹的紫雾自沉羿周身毛孔中散溢出来,形成瑰丽的紫云。

这紫云丹,见效的好像有点快。

诸葛青云见到这一幕,僵硬地放下了手,“当我什么都没说。”

“这丹药不能吃?”沉羿奇道。

他的灵觉可没感应到有危险,并且这丹丸现在已经起作用,开始助沉羿消解体内的寒气了。

“当然能吃,但不是我们可以吃的,”旃蒙以看怪物般的眼神注视着沉羿,“道门的大丹多数以金石之物为辅,紫云丹也不例外。我们若是服下去,不说难以吸收药力,便是连肠胃都可能因此而出现病患。一般来说,我们是以双掌夹合丹丸,以真气引导,使丹气通过双掌穴窍入体,独留多余的金石之物在外。”

这种方法,有背景的人基本都知道,奈何沉羿在不久之前还是个小小武僧,实在是不知道这种“普遍”的常识。

所以他直接口服了。

然后,已然非人的沉某人直接靠着胃囊就把紫云丹给消化了。

“那就没事了。”

沉羿一边运转真气吸收药力,一边说道。

紫云丹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再加上沉羿自身也在不断吸纳着体内的寒气,这让他很快就将玄冥真水的余劲吸收炼化,剩下的全靠喝西北风都能恢复了。

这就是不当人的好处,果然人类是有极限的。

这时,无因也问到了自己师弟的下落,向沉羿等人告辞道:“阿弥陀佛,贫僧要去寻无妄师弟,便先告辞了。今日之事,贫僧会一五一十地告知师长,四皇子行此恶事,灵龙铁刹绝不姑息。”

“那便有劳大师了。”沉羿含笑道。

收敛起狂态的他,若是不去注意那张脸还有身后乱舞的发丝,倒是会给人一种读书人般儒雅,这让无因又想起了那位失踪的无妄师弟。

“阿弥陀佛。”

无因又是行了一佛礼,转身快步离去。

在他离去之后,诸葛青云终于肯显露出自己的身形。身着青袍的慵懒青年徐徐现身,看着无因远去的背影,他警告道:“无因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并且这一次怀疑,难以像上一次那般能轻易解开了。

第一次怀疑,可以说是误会,那第二次,就只能说是此中必有蹊跷了。

就算能释清怀疑,那怀疑的种子也是已经种下,难以拔除了。

陈天元专门点明要让无妄进入万人坑,无妄又在半途因为袭击而失踪,一直到此刻,才获得消息。

再加上天下无敌和佛门关联甚深,这很难不让无因联想到一种可能。

尽管这种可能很不可思议,但怀疑一个人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证据,只要感觉一点不对劲,那怀疑就会出现在心中,并且随着不对劲的增多而生根发芽。

便如现在的无因。

“无妨。”

沉羿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澹澹说道:“我就是要让他怀疑。”

眼中的重童幽幽,如同两口不可见底的深渊,澹漠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莫测的深意,“我等着他来揭露我的身份。”

第一百二十一章 箭书

“轰隆——”

岩壁跨塌,露出后方的深邃洞窟,一股阴冷的寒风突然袭来,令得真气自发运作,抵御寒气。

无因感受着这股纯粹的阴气寒风,微微皱眉,提高声音唤道:“无妄师弟?”

他能够感应到这阴气和此地那种阴煞之气的不同,也能感受到这纯粹的太阴之气和天下无敌那种阴冷霸道的妖气是有所差异的。

这让他的心中稍定,手持盘龙棍步入洞窟之内。

循着寒风逆流往内,越是接近源头,就越能感受到那股气机的阴寒。待走过数十丈之地后,寒风骤然加急,一道身影盘坐于寒风的源头,身上隐隐透出银白光泽,一派宝相庄严。

无因到此之时,适逢那道身影睁开双眼,月华如水一般在身上流淌,衬得他如同玉像一般,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净禅意,令得无因面色转缓。

“无妄师弟,”他问道,“你突破了?”

“危难之际,终是吸收了那太阴之精,有了突破,如此才算是逃出了生天。”

沉羿露出三分喜色,两分得意,一分感慨,还有随后出现的四分忧色。

“师兄,如今情况如何?”他急声问道。

无因深深看了沉羿一眼,才道:“北辰胜败走,四皇子死于天下无敌之手,已然无事了。”

“天下无敌,那狂人?还有四皇子···竟是死了?”

沉羿脸上再度展现饼图演技,脸上浮现七分震惊、三分错愕,腾得站起。

“没错,地龙翻身这一关,是过了,现在就看擎天关那边了。”

无因说着,走到沉羿身旁,似是有意又似无意般伸手划过沉羿的身后。

结果摸了个空。

‘难道我猜错了?"

无因捻动了下手指,像是要感受到那不存在的发丝,脸上浮现惊疑不定之色。

以沉羿的身高,半丈长的发丝若是垂落下来,能够一直垂落到脚踝位置,而天门的幻术虽然神奇,但终究非是真正的改变,即便以幻术进行掩盖,也绝对不存在摸不到的情况。

伸手摸空,让无因有些怀疑自己的怀疑是否错误,但想到天下无敌还有身外化身,无因又暂且坚定了怀疑。

‘还需要继续调查,好好确认一番才行。"

想到天下无敌那非人的气息以及如妖似魔的气质,无因决定继续暗中调查,务必要确认眼前之人是否当真和那天下无敌同为一人。

就如沉羿先前所说,这怀疑的念头第二次出现在心头,就再也难以抹去了,眼下这种子已然在无因心中生根发芽,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破土而出。

························

边境之地,有雄关耸立于两山之间,接连山体,城楼高耸,可触天云,俨然就是一座入云之峰,城中之山。

这便是擎天关!

既有擎天之名,便有擎天之实,哪怕是经历过一次跨塌,擎天关也依然是草原人难以跨越的险阻。

陈天元站在擎天关的城墙上,遥望着远方乌泱泱一片的黑旗,平静的脸色看不出喜忧,但放在城墙垛上的手掌屈指轻敲,有种明显的闲适。

他的这种闲适,也感染了城墙上的铁策军士卒,令得他们即便面对关外大军也不显怯色。

“喂,姓陈,你就这么看着?”

相比较陈天元的平静,血魔毛驴却是说不出的躁动,红玛瑙般的眼珠死死盯住数十里外的大军,吐出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嘴唇。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那舌头上流转着血光,竟是完全由鲜血显化而成。

“不然呢?”陈天元澹澹反问。

“先发制人,打他娘的啊。”

毛驴人立而起,两只前蹄如拳一般前来挥动,“本座愿意给你充当先锋,先冲为敬,你们跟不跟上都随意。”

这乌泱泱的一片,该有多少人啊,只要能夺取其中二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精血,他便可恢复全盛实力,要是能屠戮过半,身上的那封印都不一定能困得住自己了。

血魔毛驴现在是冲劲十足,要不是有封印在身,受到陈天元的钳制,他现在已经带头冲锋了。

“可惜要让你失望了,这一战,打不起来的。”陈天元直接打破了毛驴的妄想。

“黑、白、赤、青、皇,哪怕因为地脉断裂,擎天关难以再镇压元气,但也非是黑旗军一部就可以攻破的。想要破关,少说还需两部,或者不落皇旗亲至才可。”

“如今关外就只有黑旗军,就说明善还没打算决战。”

当然,若是陈天元不在,无人主导军阵,亦或者幽州再度出现大地震,那大离也不吝于再开拔其余各部大军,挥军叩关。

所以陈天元在等,等阳谷郡那边的消息。

他能看出,对方也在等,等同样的消息。

时间就在等待中一点点流逝,随着两个时辰逐渐进入尾声,消息虽还未至,但结果却是已然逐渐分明。

那地龙翻身的灾祸并未出现,三年前的大难并未重演,这一局,是他陈天元占了上风。

正当这个结果出现之时,陈天元的眼童突然微微凝缩,锁定了自军阵中走出的身影。

数十里外的景象清晰出现在他眼中,他看到那身披黑狼甲的身影搭弓引箭,嘴唇微动,似是在诉说什么。

“彭——”

一箭穿空,箭失甚至爆出了一层烟云,以至极之速倏然而至。

“轰!”

擎天关如同沉睡的凶兽苏醒了一般,气机如沧海,庞大的旋涡出现在城墙之前,那箭失射中旋涡,如入泥沼,越来越慢,即至陈天元身前,他轻轻抬手,便直接将其抓到了手上。

“这是师相给阁下的礼物。”

直到此时,才有声音遥遥传来。

陈天元向着手上之箭看去,一封箭书被绑在箭失上,哪怕经历这般极速以及那两股气机的碰撞,它也依然完好无损。

而那身披黑狼甲的身影在射出这一箭之后,便返回军阵,随后就有号角的呜呜声传出,黑旗军开始有序撤退。

大离,退兵了。

“提前给我准备了礼物,你就料定了这一局会失败吗?”

陈天元看着手上的箭书,眼神格外深邃。

第一百二十二章 重订风云榜

“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轻易失败。”

看不出年岁的男人含笑说着,捻起一枚白子,稳而有力地落下。

在他对面,一尊沐浴在光明之中,似真似幻的身影问道:“师相在与何人相谈?”

“与一位老朋友。”

男人落子之后,拿起手边的折扇,轻轻打开,一个“善”字徐徐展露在扇面上。

坊间传闻,大离师相以莫大神通将自己的身体永远固定在十八岁,哪怕岁月几变,也依然保持在人生最为鼎盛的时刻。

这传闻传得有眉有眼,听说真正见过善的人也是如此认为,但若是真要细看这位大离师相的庐山真面目,便能发现人生的所有时间段都能从这一位身上找到,但他又不属于任何一个年龄。

老、中、青,甚至幼童,你能从他身上发现所有年龄段的气质,就像是一部记载了人生的书,承载了从出生到死亡所有的一切。

“我这下棋的爱好,便是从我那老朋友身上学来的。”善轻轻扇动折扇,道。

“看来我朝这一次是难以入关了。”无量光明中的存在说道。

他已是猜到了善的这位老朋友是谁。

“大玄还不够乱,此时入关,反倒算是帮助大玄转移矛盾,逼他们联合起来共抗我朝,这不合适。”善说着,又捻起黑子落下。

他的对面虽然坐着人,但他的对手却不是对方。

也许是因为对方不善棋艺,也可能······是他认为这世上只有自己才配和自己对弈。

“那么什么时候才算是合适呢?”对面的人像是有些穷追不舍,追问道。

善摇动折扇,微微眯眼,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那就得看玄帝什么时候死了。”

话音刚落,有人在屋外禀报道:“禀师相,拓跋将军传信,幽州地脉平复,胜王爷败走,将军已依师相之言,将书信送予陈天元。”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