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里呀
怎么都圆不过去。
对方作为丧钟高层，说不定还掌握着邪神赐予的权能。
尤其是对于深渊和丧钟的了解，比他这个冒牌邪神多太多了。
季言原本不想这么早就跟这些使徒们会面，奈何自家老姐有危险，再不出手人就凉了。
这也是被逼无奈。
所以，一定要谨慎。
牢记苟字诀！
苟并不丢人，因为活着就是一切！
当然，原本的邪神跟他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也是个玩神秘主义的谜语人。
这一点从祂的行事作风上的就能够看的出来。
季言沉默了良久，等到下方那跪拜不起的身影有些不安之时，发出了宛若来自远古的，神明的低语：“——鸣蛇啊，没想到这么过去这么久了，汝依旧是如此的莽撞，真是毫无长进。”
似是叹息。
似是嗤笑。
带着无尽的沧桑。
鸣蛇闻言过后，魁梧的身躯剧震，急忙说道：“属下有罪！” 至尊石像悬浮在黑暗中，诡秘深邃。
唯有混沌的声音回荡在深渊里：“何罪？”
鸣蛇跪拜不起，干咳几声，沉声说道：“属下办事不利，三个月的时间未能收服八岐神社，间接耽搁了喰食计划的进程，罪该万死！属下恳请至尊惩罚，直接砍了我这颗人头！”
他手里雷光乍现，丈八蛇矛具现成型，悬浮在黑暗里。
季言：“……”
这大兄弟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怎么一言不合就要砍头了呢。
再者说，八岐神社是扶桑岛最为古老强大的势力，三大贵子大日女尊，月夜见尊以及素盏鸣尊，分别对应天照命月读以及须佐能乎命，配合相应古代神器，其实力最强的应该有七阶或者八阶的程度。
鸣蛇初入四阶，哪怕带着邪神权能，也压不住对方啊。
黑渊里沉默了良久，古钟轰鸣般的声音再次回荡：
“世间所有的不利，都是当事者的无能而造成的。”
鸣蛇听着这话，忙说：“属下罪该万死！我不像青雉朱雀他们那样，我天资愚钝，您赐予的深渊玄术太特么难……啊不是，太繁复深奥，实在学不会啊！我都被封印三百年了，识字都费劲！”
季言直呼卧槽，没想到这竟然是个三百年前的人物。
好家伙，这世界的超凡者平均寿命很长，而且有很多封印沉眠的技术，但三百年后解放出来还能活蹦乱跳的，那可就不多见了。
鸣蛇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至尊托浊龙把任务交给属下，我想多半是一次历练。但我实在想不通，以我们这部分战力，如何能征服八岐神社。我是个粗人，只能用笨办法。”
他冷哼一声：“他们不同意！我就杀！杀到他们同意为止！嘿嘿，我是您的使徒，他们也不敢对我出手，只有我杀他们，他们不能杀我！等我把他们杀到怕了，他自然会臣服。”
季言心想，这办法我竟然无法反驳。
鸣蛇此人，思维上应该还是一个古代人，而且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多少危险性，应该看不出自己是个冒牌货。
但问题是，他只是排名第十的使徒而已。
从他的话语中已经得知了其他几位使徒的称呼。
青雉，朱雀，浊龙。
但愿近期不会跟他们有所接触。
“因此，属下才打算利用黑鱼人王，杀了樱满胜。只不过，那黑鱼人王，不知为何被一个神秘人给……”鸣蛇继续说道。
季言心想自己果然被注意到了，但对此他早有准备。
“那是吾安排的人。”
至尊道。
鸣蛇微微一怔，脸色僵硬下来，看来是觉得自己的计划极为愚蠢，低头说道：“原来如此，是属下愚昧，请至尊降罪！”
别动不动就降罪了行不行，烦死了！
至尊漠然开口道：“弱小是原罪，但不是死罪。”
鸣蛇的脾气，若是别人说他弱，他肯定提枪就跟人干。
但至尊这么说，就没毛病。
“汝等无需再参与喰食计划。”
至尊道：“吾将另寻其人。”
季言曾经在被转生的过程中，听过原本那位邪神的说话方式。
对于自己的称呼，不是本座或者本尊那么中二。
就是简单的吾。
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喰食计划到底是什么，但肯定跟扶桑龙三角海域有关。为了不牵扯的老姐，还是别让这大兄弟参与了。
交给自己来办，更加稳妥一些。
“什，什么？”
鸣蛇赫然抬起头，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苍白得毫无血色，仿佛如遭雷击。
“恳请至尊，给属下最后一次机会！”
他横下一条心，沉声说道：“属下虽然鲁莽愚钝，但对至尊的虔诚忠心天地可鉴！丧钟即将敲响，黑暗吞噬人间之前，必然要以伪神之血，作为您审判世界的祭品。属下若不能参与如此神圣伟大的计划，还请您直接砍下我这颗人头吧！”
季言再次无语，好家伙动不动就砍头，以死相逼啊。
以这家伙的性子，若是不安抚好了，可能真就一头蘸死了。
行。
至尊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感情：“无需惶恐，既然召见汝来此，定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汝去做。”
鸣蛇身躯一震，眼眸里爆出精光：“请至尊吩咐。”
呃，我还没想好。
季言暗地里翻白眼。
“但汝之力量，过于弱小。”
他顿了顿：“鸣蛇，渴望力量吗？”
鸣蛇浑身颤抖，这个身高两米体重接近三百斤的大肌霸露出虔诚向往的神情，跪拜说道：“启禀至尊，黑渊之泥已经被我吸收殆尽，五阶却遥遥无期。请至尊指引，赐予我力量！”
我特么也不知道怎么赐予你力量啊……
季言当场就尴尬了。
但为了不让对方起疑，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装。
虽然说目前他还不能像原本的邪神一样，直接赐予其力量。但他却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第一阶到第三阶是凡人阶段，对灵魂本源的探索。
第四阶是分水岭，完成了灵魂本源的具现化。
四阶五阶六阶，是属于将灵魂本源升华的阶段。
无数人卡死在这个阶段，都是因为无法将灵魂本源升华。
黑暗之海沸腾咆哮，却又寂静无声。
至尊意志化身而成雕塑震动，遥远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说道：“他人赐予之力，何其庸俗？若想成为七阶半圣，就要走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掌控命运，凝聚命格。”
他顿了顿：“鸣蛇，何为命运？”
鸣蛇一脸懵逼。
“带着汝之疑惑，去寻找答案。”
至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当汝握住命运的咽喉，汝便能领悟何为力量。那一天，汝将不弱于青雉与朱雀。”
虽然不知道青雉与朱雀有多强，但随便口胡就是了。
“不亚于青雉与朱雀？”
鸣蛇呼吸骤然急促，带着兴奋和狂喜说道：“属下遵命！”
黑暗之海轰然震动。
至尊漠然说道：“退下吧。”
·
·
漆黑的大海上，风平浪静。
鸣蛇提着丈八蛇矛站在一艘渔船上，宛若一座沉默的雕塑。
有那么一瞬间，他眼眸里闪过一丝清醒。
取而代之的，是天大的兴奋和喜悦。
黑渊之中过去了那么久，但在现实里最多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直升机降落到了海面之上，螺旋桨翼鼓荡狂风。
海面上泛起了无数波澜。
莉莉娅命令驾驶员落到海面之上，在她背后还站着数位浑身笼罩在黑袍里，宛若幽灵一般若隐若现的信徒。
“鸣蛇大人。”
她询问道：“发生了何事？是否继续出手？”
莉莉娅心里疑惑不止，按照鸣蛇大人的性格，一旦暴起出手就绝无挽回的余地，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能够阻止他。
那就是至尊。
“不用了，我们撤退！”
鸣蛇咧开嘴，非但没有被至尊怪罪的郁闷，反而兴奋至极：“喰食计划不用我们插手了，立刻撤出港区！”
莉莉娅心里一惊，喰食计划竟然不用他们了。
怎么会这样！
那她还怎么立功，晋升使徒呢？
鸣蛇纵身跃起，跳到了机舱内，说道：“这是至尊的旨意！”
莉莉娅心神震动，原来真的是至尊降下了意志。
难怪鸣蛇大人会突然停手。
但，为什么至尊在这个时候出现？ 莉莉娅觉得事情不对劲，但也无法揣摩至尊的意志。
至尊一向神秘莫测，其心思也不可揣摩。
很多计划都是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往往起于甚微，但最后你就会发现，其布局之宏伟，图谋之宏大，令人难以想象。
比如这一次，看似是阻止了鸣蛇大人击杀樱满家主，但实际上或许是对八岐神社的一种威慑。目的就是为了告诉这群腐朽的扶桑人，我们随时能抹杀你们，但也可以留你们一条活路。
也是在警告八岐神社，不要试图私下搞任何的小动作。
你们无力阻止八岐大蛇的复活，那就只能与我们合作。
把人逼上绝路，再给予魔鬼的诱惑。
这是至尊，或者说丧钟组织的一贯作风。
只有经历绝望的人，才能够抓住那一线名为希望的稻草。
虽然代价是要投身黑暗。
莉莉娅暗暗想道。
只不过，看鸣蛇大人的反应，似乎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