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搖直上二里地
蘇慕兩家高手和蛛影十二肖們,雖然習慣了隱匿與死亡,但面對這般直擊靈魂的劍舞,呼吸也不禁粗重了幾分。
蘇紅息蘇紫衣姐妹美眸閃爍,心中暗歎。
“好一個逐鹿山!這等氣魄……確實非蜷縮於陰影中的暗河可比。”
快活林三人坐在稍遠處。
高寄萍面色複雜,低聲道:“你們覺得如何?”
葉翔依舊沉默,但眼中的震撼難以掩飾。
孟星魂喃喃道:“世間公侯將相、哪怕九州皇宮禁苑,怕也沒有這般歌舞……這逐鹿山……當真是氣象非凡啊!”
柴青山與盧升象並肩而坐。
這位曾經春雪樓的首席客卿,東越劍池宗總巍然一嘆,眸子異彩連連。
“盧將軍,現在你可明白了?為何廣陵王……敗得如此之慘。這逐鹿山,哪還是江湖尋常門派?”
“皇天死,魔當立!劍斷佞臣頭,血染帝王衣……聽聽,天下人誰敢這般作詩?!”
“逼上梁山”的春秋名將盧升象默然點頭,他身為武將,更能看出這歌舞背後蘊含之意。
“是啊,這般叫囂天道之人,古往今來,怕也只有魏教主一人耳!”
近百名上山觀劍悟道的江湖豪俠,更是看得如痴如醉,心神激盪。
他們中不乏桀驁不馴之輩,但此刻,對那位於主位之上的魔教教主,充滿了難以名狀的敬畏與好奇。
上官海棠坐在相對僻靜的角落,白玉摺扇輕搖,試圖掩飾內心的波瀾。
她出自守衛大明皇室的護龍山莊,見多識廣,但如此霸道而又充滿感染力的“歌舞”,實屬生平僅見。
尤其是那詞中種種離經叛道的悖逆之言,直聽得人後背發涼,頭皮發麻。
若是九州天下龍椅上的那些皇帝們聽到,估摸得氣到吐血。
天道震怒又何妨,我有一劍斷萬古!
嘖嘖~
但整首詩詞大氣磅礴,豪邁不羈,足見作者文采斐然,驚豔絕倫,不禁讓大明天字一號密探的上官海棠,心湖泛起了漣漪。
“魏蒼梧……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她心中默唸,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主位上的白衣男子。
逐鹿宴請的賓客中,一位穿著樸素布衣的中年男子,倒是聽得熱血沸騰,不住的擊節稱讚……
此人身材矮小,其貌不揚、倒是身旁的媳婦兒姿容不俗。
夫婦二人也不避嫌,女子輕輕挽著他的手臂,一副你儂我儂的親密樣子。
扔在人堆裡便尋不見的南詔拳法宗師韋淼,一生只痴迷於兩件事。
媳婦和練拳!
這次上逐鹿觀碑悟道,也是媳婦的提議。
韋淼出身南詔蠻夷大山,自幼與虎豹搏鬥,十歲時便能赤手空拳打死斑斕猛虎。
後拜入神秘拳師門下,日日勤懇練拳,出拳次數逾百萬,終成西南武道第一人。
離陽江湖之中,以拳法著稱的兩個人,一位是武帝城王仙芝的女徒弟,林鴉。
另一位,便是樸實無華如田間老農的這位……
柴青山曾讚譽說:“拳有韋淼,天下無拳”!
與周圍那些激動不已的江湖客不同,眯眼含笑的韋淼,此時臉色異常平靜。
他的目光並沒有過多停留在那些華麗的劍舞上,反而更多地投向那些舞姬不經意展露的古怪氣機……
“媳婦,你看出來了嗎?”
韋淼輕聲對身旁的妻子說道,聲音沙啞卻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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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韋夫人點頭,她雖不習武,但與丈夫相伴多年,眼力早已不凡。
“這些舞姬具都是身負修為,但與尋常氣血不足的江湖女子不同,她們……”
她頓了頓,忽然道:“我想起來了,聽說逐鹿中人皆修習魏教主所傳的《血海神照經》,難怪舞劍時氣血如此充沛!”
“是啊……”
韋淼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若是這一百多號女魔頭以合擊之術對敵,怕是我都得退避三舍……孃的,這逐鹿山都是些什麼人啊?”
說完,他又看向主位上的那一襲白衣。
雖很少在江湖行走,但“魏蒼梧”的名字,卻無數次鑽進他的耳朵。
這位大魔頭自入江湖以來,魔音震廣陵、徽山御劍千萬、挾世子入北涼、滅劍冢龍虎……
天人之戰中,一句不許人間有仙何等霸氣,更是令四百年前定下一品四境的高樹露甘願兵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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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王朝勢力滔天的三大藩王,冰封春神湖,剷平春雪樓,硬是壓服廟堂,迫使朝廷再不敢妄動……
這時,韋夫人握緊了丈夫的手。
“所以……你決定了?”
韋淼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
上山這幾日,他在悟劍坪觀那九塊劍碑,已然受益匪湥杏X困守多年的拳意瓶頸有所鬆動。
“媳婦,你說得對。閉門造車,終非正道。這天下很大,這逐鹿山……有我韋淼追尋的‘道’。”
“我想留下來。跟著這位魏教主,看看武道的盡頭,究竟是何等風光。”
說罷,他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這位向來不喜紛爭、只願守著媳婦過小日子的拳法宗師,在這一刻,終於被逐鹿山展現出的磅礴氣象與深不可測的底蘊所折服,下定了決心。
歌舞漸歇,餘音繞樑。
北涼二郡主徐渭熊緩緩起身,目光掃過全場,清冷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今日設下此宴,一為慶賀我逐鹿大勝於廣陵,二為歡迎暗河、快活林的新同道,以及柴先生、盧將軍的加入……”
“三也是讓天下英雄看看,我逐鹿山,是何等氣象。”
“世間庸人皆視我等為魔。殊不知,我逐鹿所求者,不過是打破這世間一切枷鎖桎梏,為我輩武人,開一條通天大道!”
“願與諸位共勉!”
話音落下,全場寂靜片刻,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與喝彩聲。
無論逐鹿中人,亦或是那些觀劍的江湖客,此刻都感到一股熱血直衝頭頂!
徐渭熊瞧著臺下眾人的反應,欣然一笑。
她知道,今日這場盛宴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對內凝聚人心,對外,像韋淼這樣的宗師高手,心中大抵已經埋下了投效逐鹿的種子。
一旁默然不語的魏蒼梧,抬眼瞧著慨然陳詞的軍師媳婦,得意一笑。
不得不說,身邊這位賢內助的手段,確實令人歎服……
接下來遠赴北莽,逐鹿山也可放心交給渭熊一人!七.
第176章:寢殿內外,風雨如晦!
盛宴散場,已是深夜.
逐鹿山巔的喧囂漸漸平息,唯有那《魔蓮劍歌》的餘韻,似乎仍在雲霧繚繞的宮闕之間久久迴盪。
最大的那間寢殿之內,暖香浮動,紅燭一燈如豆。
魏蒼梧斜倚在鋪著雪白狐裘的床榻之上,裡衣微敞,露出線條分明的胸膛,臉上帶著一絲慵懶而滿足的笑意。
身邊雲鬢微亂的徐渭熊,香汗未乾,胸脯起伏如潮……
僅著一件月白色的絲緞寢衣,內裡風光無限。
偎依在夫君懷中時,女子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聆聽著那強健有力的心跳。
這位平日裡清冷矜持、智計超群的北涼郡主,今夜竟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與主動。
彷彿要將所有的思念與擔憂,都融化在這無盡的纏綿之中。
“今日這般熱情……可不似平日的你。”
魏蒼梧手指纏繞著她一縷散落的青絲,低聲輕笑,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與寵溺。
徐渭熊抬起眼眸,眼波流轉,竟有幾分罕見的嫵媚。
“怎麼?魏大教主不喜“四九零”歡?”
“喜歡,自然是喜歡的。”
魏蒼梧大笑一聲,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只是……有些意外。”
“你即將遠行……北莽那地方不比離陽,民風彪悍,悍不畏死……慕容女帝雄才大略,麾下高手如雲,兇險莫測。”
徐渭熊輕聲道,語氣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我……只是想讓你記得……家裡還有人在等你!”
魏教主聞言,心中一暖,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放心。這天下能留下我魏蒼梧性命的地方,怕是還沒有。”
兩人溫存片刻,話題漸漸轉向了正事。
“京城傳來訊息。”
徐渭熊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些,聲音恢復了平日的冷靜。
“徐曉信中說,朝廷有意扶持徽山軒轅一族,取代龍虎山,成為新的江湖魁首。太子趙篆不日便將南巡,親上徽山。”
“意料之中。”
魏蒼梧淡淡說完,雙眸眯起。
經春雪樓一役,皇帝趙惇和半寸舌元本溪只要不傻,就該知道暫時動不了逐鹿。
扶持一個與魔教關係密切的徽山,既是示好,也是制衡。
這步棋,下得還算聰明。
徐渭熊繼續道:“所以,短期內離陽這邊應無大礙。你可放心前往北莽。”
“近日我透過拂水房,整理了不少關於北莽的情報,尤其是西北流州和秦陵寶藏所在的西河州。”
她微微起身,從床頭取過一卷北莽地理形勢圖,在榻上徐徐鋪開。
“西河州持節令赫連武威,此人曾在欠下北涼徐家一份香火情,或可成為助力。”
北莽政權鬆散,看似以女帝王庭為尊,但八大持節令各自為政,聽調不聽宣,權力遠比離陽藩王要大。
似乎只有在馬踏離陽一統中原這件事上,才上下一心,同仇敵愾。
徐渭熊憂心道:“秦陵寶藏之事,應不難辦。倒是……收服那十萬流民,在北莽眼皮子底下使流州立足,恐非易事。”
魏蒼梧看著地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正所謂事在人為……若能以秦陵寶藏反哺流州城,再乘勢將西域納入我逐鹿勢力範圍……”
“那時,天下格局,將徹底改變。”
他頓了頓,忽然笑道:“只是……這枚棋子落下,怕是又要將李義山籌侄嗄甑钠寰郑瑪嚨锰旆馗擦恕!�
徐渭熊沉默片刻,緩緩道:“李先生之志,在於為北涼秩f世太平。只要那十萬流民能成為抵禦北莽鐵騎的一道屏障,最終握在誰手中……在我看來,並無本質區別。”
“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