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望长川
身后,是两万余盔明甲亮、杀气腾腾的珊军精锐,以及数千临时整编的其他部队,共计近三万人马。
如同一股钢铁洪流,迎着南方隐约可见的烟尘,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征途。
朝堂之上,那些冷眼旁观的主降派们,或许正在等待着他们兵败的消息。
但他们永远不会明白,这支军队的核心,拥有着何等恐怖的力量与决心。
一场看似实力悬殊,实则结局早已注定的战役,即将在这辽国的土地上,轰轰烈烈地展开。
......
暮夏的辽南平原,白日里依旧残留着灼人的暑气。
风从广袤的原野上掠过,卷起尘土,带着青草与泥土混合的气息,也带来了远方大军行动时特有的、沉闷如雷的声响。
乔峰卓立于并不算高大的城墙垛口之后,身姿挺拔如松。
他身着一套合身的契丹皮甲,外罩玄色战袍,并未戴头盔,黑发在风中微微拂动。
深邃的目光穿透数里之距,冷静的审视着远处那片正缓缓逼近、如同乌云压境般的叛军先锋。
他们来此已经三日,这里是通往上京城的必经之路,他们在依山小城驻扎,就等耶律重元他们的叛军。
而今日,总算是给等来了。
这支队伍旌旗招展,刀枪如林,行进间扬起的尘埃遮天蔽日,粗粗望去,确有四五万之众,声势惊人。
为首一将,身着甲胄,只是容貌偏清秀一点,显出几分文气,在一群契丹将领中显得格外突出。
“果然来了。”
萧远山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他同样目光锐利,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紧张,只有历经沙场的沉稳:“探子已经回报,领兵的是陈渊,耶律涅鲁古手下的头号谋士兼将领,是个汉人,此獠心机颇深,颇通兵法,不可小觑。”
乔峰微微颔首,脑海中迅速闪过关于陈渊的信息。
正是此人,在之前的黑山之战中设计击败了萧皇后仓促集结的军队,堪称叛军中的智囊。
“汉人知兵者众,奈何宋廷自缚手脚。”
乔峰内心掠过一丝属于强者的感慨:“不过,任你计谋百出,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他这几日早已与萧远山、段誉以及军中几位珊军将领详细推演过敌情。
脚下这座小城名为土护真,是通往临潢府的咽喉要道,叛军若想速取上京,此乃必经之路,绕行则费时费力,贻误战机。
他们提前抵达,依托城池和周边有利地形布防,挖掘壕沟,设置拒马,埋设绊马索和陷坑,军容严整,以逸待劳。
段誉站在乔峰另一侧,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敌军,脸色有些发白,手心微微出汗。
他虽内力深厚,六脉神剑威力无穷,但终究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等数万人对垒的沙场阵仗,与江湖械斗全然不同,心中难免惴惴。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身旁的大哥乔峰,见其渊渟岳峙,神色自若,不由得心下稍安,暗暗吸了口气,握紧了手中的一把折扇。
叛军在城外三里处停下脚步,开始列阵。
不多时,一小队骑兵簇拥着主将陈渊驰至城下弓箭射程之外。
城上守军弓弩齐备,锋镝在日光下闪着寒光,对准了城下之人。
陈渊勒住马缰,抬头望向城头,朗声喝道:“城上守将何人?报上名来!皇太叔与楚王殿下大军至此,还不速速开门迎降!”
乔峰与萧远山对视一眼,同时上前一步,出现在城墙边缘。
萧远山声若洪钟,震得城下诸人耳膜微颤:“陈渊,别来无恙?!老夫萧远山在此,尔等逆贼,也敢在此狂吠?”
陈渊显然认出了萧远山,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毫不掩饰的讥讽:“我道是谁,原来是萧远山啊!
听闻你靠着族中余荫,回来之后依然在珊军混了个总教头的闲职,怎么?萧观音那妇人无人可用,竟让你这老儿披挂上阵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话语刻薄,意在激怒对方,动摇守军士气。
然而萧远山心志何等坚毅,历经生死大劫,早已看淡这等口舌之争。
他面色不变,冷冷道:“陈渊,休逞口舌之利,老夫也不和你啰嗦,如今摆在尔等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迷途知返,下马受缚,还可戴罪立功,洗清罪孽!要么执迷不悟,攻城送死,遗臭万年,如何抉择,你自己掂量。”
陈渊闻言,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倨傲:“萧远山啊萧远山,你这笑话可没什么好笑,皇太叔和楚王乃是耶律家直系血脉,如今清君侧,何谈逆贼?
倒是你自己,我对你也算了解,你这老儿虽心中无甚韬略,但一身武功倒还过得去。
正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皇太叔与楚王殿下雄兵数十万,势不可挡,上京指日可下。
你若肯弃暗投明,归顺我军,以你之能,何愁不能享受荣华富贵?你堂堂八尺男儿,何必为那孤儿寡母陪葬?”
他竟当场来了一波反招降,还想让萧远山投降。
萧远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斩钉截铁道:“投降?痴心妄想!萧某此生,只知忠义,不识反复。
陈渊,有胆便来攻城,若我城破身死,任你处置,那也是成王败寇,不值一哂,可若是你败了……”
他目光如电,扫过陈渊及其身后将领?:“逆贼之下场,尔等应当知晓!老夫也不再赘述!战场之上,生死皆看勇武计谋,尔等大可放马过来!定叫尔等知晓我大辽儿郎的血性!”
第253章 扎心这一块
陈渊被萧远山的气势所慑,心下微凛。
但看了看己方雄壮的军容,再对比城头守军数量,信心又足了起来。
他眼珠一转,忽而计上心头,扬声道:“萧远山!我念在你我曾同朝为官,更怜惜这城中数万将士性命,不忍同室操戈,令大辽儿郎白白流血!不若我们定个君子协定,如何?”
他顿了顿,见城上守军似有倾听之意,心中暗喜,继续道:“你我双方,各遣一员大将,于两军阵前公平斗将!
若我方败了,我陈渊即刻率这四万先锋下马投降,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无反悔!
若你方败了,你萧远山也需开城纳降,不再负隅顽抗!如此,既可决胜负,又可免去一场血腥厮杀,保全无数性命,岂非美事?”
此言一出,城上城下皆是一阵骚动。
萧远山和乔峰闻言,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他们父子俩何等人物?立刻洞悉了陈渊的盘算。
此乃阳谋,一箭三雕。
其一,陈渊对己方斗将之人有绝对自信,认为必胜无疑,可兵不血刃拿下此城,立下大功,以自负姿态,打击信心不足的城内守军。
其二,若萧远山拒绝,便显得不顾士卒死活,必会动摇军心,甚至引发内乱。
其三,无论应战与否,他都占据了道义高地,彰显了仁德之心,让城内军马心中倾斜。
很多时候,战争打的就是心态,也就是士气。
只能说陈渊在这一套上,确实是摸的很准。
“大哥,此人心机深沉。”
段誉在乔峰身边低声道,语气中带着担忧:“他敢提出斗将,估计必有倚仗。”
乔峰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叛军阵前那个如同铁塔般矗立的身影。
那是一名身高九尺、膀大腰圆的巨汉,手持一杆碗口粗的熟铜棍,骑在特别挑选的高头大马上,仍显得人马都有些局促。
其周身仿佛有煞气缭绕一般,好似山峰伫立,一看便知是勇力绝伦之辈。
“看见了。”
乔峰语气平静:“那人应该就是他的底气所在。”
萧远山也皱起了眉头,低声道:“那巨汉应是李文杰,叛军中新近崛起的猛将,据说有万夫不当之勇,阵前斩将无数,手段残忍,曾生生将敌将撕裂,可谓天生神力,峰儿,你看?”
他虽是名义上的主将,但深知儿子的武功智谋皆远胜于己,早已习惯征询乔峰的意见。
乔峰尚未回答,段誉已抢着道:“大哥,萧伯父,不如让我去会会那厮!我的凌波微步他定然捉摸不透,六脉神剑亦可远攻……”
他虽然心里打鼓,但更不愿大哥或萧伯父亲自涉险。
乔峰拍了拍段誉的肩膀,说道:“二弟,你的心意大哥明白,不过,此人天生神力,招式或许大开大阖,正适合用来立威。”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一阵,我亲自去!”
“大哥!”段誉急道。
“峰儿,你……”萧远山也有些顾虑。
乔峰淡然一笑,豪气顿生:“无妨,我需要在大辽立威,才更应亲自出手,以雷霆之势斩将夺旗,方能最大程度提振我军士气,打击敌军气焰,况且……”
他语气转冷:“对付这等蛮勇之辈,速战速决最为妥当,天底下没有比我的降龙十八掌更适合速战速决的了。”
他心念电转,已有了计较。
陈渊想用斗将占便宜,他就将计就计,用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式胜利,来彻底粉碎叛军的幻想,也为接下来的总攻奠定基调。
想到这里,乔峰不再犹豫,上前一步,运起内力,声音如同平地里起了一个炸雷,清晰的传遍整个战场,甚至压过了数万人的嘈杂:
“陈渊!你的提议,我萧峰接下了!”
陈渊一愣,仔细打量城头那气度非凡的年轻将领:“你是何人?萧远山,何时轮到此子做主?”
乔峰声震四野:“我乃萧峰!是萧远山将军的儿子!受皇后娘娘敕封平叛先锋!萧将军乃我军主帅,此等阵前小事,由我处置便可!”
“萧远山的儿子?”
陈渊眉头紧锁,目光投去,见乔峰虽年轻,却气度沉雄,高大威猛,一看就不好惹。
但他又想来,自己身边的李文杰在这呢,还怕个什么?
况且这乔峰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再厉害估计也有限,估计是萧远山带来战场历练的。
他心中一定,暗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正好让李文杰送他归西,打击对方士气,也让萧远山这老儿老实。
陈渊想着先激怒对方,便可对己方更有利,便冷笑道:“我可从没听说萧远山有什么儿子?他不是在南朝待了三十多年么?
我看你八成也和南朝的南蛮差不多了,还敢来我大辽耀武扬威,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心想,只要激怒乔峰,让乔峰愤怒不已,自己这边自然就能占到更大的便宜。
因为人在愤怒的时候肯定是很难保持理智的,出手打架也会破绽横出,到时候他的把握就更大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乔峰可不是一个能够被轻易激怒的人。
只见乔峰淡淡一笑,嘲讽说道:“你本就是汉人出身,居然还瞧不起所谓的南蛮?可知在汉人眼中,你这等人连契丹人都不如,根本就是一个畜生一般的两姓家奴罢了!
现在耶律重元那老狗见你还有些利用价值,便把你奉为上宾,等天下统一之后,你以为他还会留着你这个汉人在身边吗?你以为他还会信任你吗?
到时候被排挤都是轻的,搞不好鸟尽弓藏,你这条不知道侍奉了多少个主子的贱命,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只能说,扎心这一块,乔峰是非常会玩的。
陈渊被乔峰这话气的脸都有些发红,牙齿紧咬。
他没想到这个萧峰说话居然如此歹毒,把他都给气到了。
但他终归不是一般人,知晓这个时候愤怒也没有什么用,让李文杰去把这个萧峰杀了,自然就解了气,现在还是大局为重,千万不可因小失大。
“牙尖嘴利!萧峰是吧?你也不必在此逞口舌之力,有胆子的在手底下见真章!”
陈渊忍下怒气,大声喝道:“李文杰!出阵!取了他的头来,本将给你庆功!”
第254章 阵前斩将!士气大振!
李文杰那铁塔一样的身子一动,驾马而出,高呼:“属下得令!”
几乎与此同时。
咚!咚!咚!
苍凉的号角声与激昂的战鼓声在两军阵前响起。
土护真城门缓缓打开,吊桥放下。
乔峰并未骑马,只是徒步而出。
他步伐沉稳,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过一般,速度却是不慢,转眼间便已来到两军阵前的空地中央。
阳光洒在他高大的身躯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虽只一人,气势却堪比千军万马。
叛军阵中,李文杰已经冲了过来,见乔峰出来之后,更是猛夹马腹,胯下战马吃痛,嘶鸣一声,如同一道离弦之箭般冲向乔峰。
那杆沉重的熟铜棍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火星四溅。
“兀那小子!吃你李爷爷一棍!”
李文杰声如破锣,满脸横肉因兴奋而扭曲,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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